二十一
过了几天,劭力抽空去看了一下云绮。 云绮已经出院了,屋子里只有云绮一个人,她母亲上街买菜去了。云绮的眼睛很亮,看起来神采奕奕,那眼神顾盼生辉,眉宇间透着温柔的坚强。看着她的眼睛,邵力有点好奇,他在竭力寻找李婷的影子。
云绮终于看清了平时既熟悉而又陌生的邵力,他果然长得帅气,一米七二的个头,清清瘦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稳重成熟,儒雅刚毅,那油光水滑的长发半遮着一张清癯的面容,一双睿智的眼睛永远透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云绮不时地拿眼瞟他,他却老盯着自己,四目相对,犹如电光火石,碰撞出无数的火华,那火华飘洒在空中,纷纷扬扬,最后飘落在她的心底,她的心儿怦怦直跳。 她被劭力看得极不自然,娇嗔地说:“讨厌,干吗你,老盯着我,啥意思?”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好了没有。” “那你说呢?” “比九寨沟的海子还亮,比草原上的湖水还清!比……” “行了,滑头。” “等身体完全恢复了,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报考警察,现在深圳不是在招收警察么。” “李队长不是答应你了么,还要考试?” “答应归答应,还得按正规程序办。” “你估计有把握?”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的条件还是蛮符合的,所以决定试试。” “万一考不上怎么办?” “考不上就另外找工作吧。再说李队长和刘强他们也多次来看我,鼓励我好好考,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那好,我就预先祝福你如愿以偿马到成功。” “呵呵,你看看这个。”云绮兴致勃勃地从床头拿出一个相框,里面是她一张穿着警服的照片,这就是李婷曾经穿过的制服,是前几天刘强特意送过来的,照片上的云绮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煞是好看。
云绮抚摸照片,眼里充满了对李婷的怀念和人民警察的向往。云绮的身材较好,又是体育专科毕业,刑警队李队长曾经非常欣赏地说:“你的姿质很好,将来是一名好警察!”就凭这句话,云绮发誓一定要当警察。 杀害李婷的罪犯还没有辑拿归案,据说是一个黑帮团伙,人称“河南帮”。这帮家伙绑架、杀人、劫货无恶不作,已在深圳、广州、东莞一带犯下了累累罪行,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捕。 看着云绮情绪稳定,精神焕发,劭力也就放心了,他想起云雾来,就问:“你妹妹现在哪,听说去了香港是真的么,她怎么样了?” 云绮摇摇头,说:“是的,这丫头就是不安份,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你没有见过她?” “前几天她来医院看过我。” “她还好吧?” “我哪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看见她。” “那你怎么知道她来过呢?” “她在我住院的帐户上交了两万块钱。” “一定是她么?” “是的,她办的事我很清楚,再说我问过医生,他们说的那个人和云雾一模一样,错不了。” 说了一会儿话,为怕打扰云绮休息,邵力就恋恋不舍地出来。
前些日子劭力在《诗刊》杂志上发表了一组长诗,收到了一笔可观的稿费,便约好瘦狼、吴大刚等几位好友去搓一顿。 正好这时从东莞来了一位朋友北村,他是劭力的一位诗友,这家伙写得一首好诗,尤其会玩技巧。当年在家时他就已名声大噪,后来下海,在东莞打工,再不写诗,不久办起了一家文化公司,赚了不少钱,已经有私车洋房,身家已达百万,手下管着十几号人的饭碗,可谓春风得意。 与北村同来的还有一位韩星土,据说很会写小说,已在《当代》、《收获》等大型杂志上发表了不少作品。但此人身材不高,长得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象只永远在偷食的老鼠,从他身上怎么也找不出一点小说家的细胞来,给人一种猬亵的感觉。 他们正在谈论女人和政治,政治是男人最为雄壮的话题,就象那喝得令人着魔的酒,越喝越有味。女人则是男人津津有味的下酒菜,酸甜麻辣都够爽。男人说起女人来条条是道眉飞色舞心怀鬼胎。
正说着,这时,从外面进来一老一少俩个肥胖的女人。 瘦狼刚才还在口吹喇叭手打鼓——自吹自擂,一见不妙,立即象老鼠见了猫,一骨碌就钻到了桌子底下,用桌布掩着脸。大家奇怪地看着他,以为他这么快就得了神经病。 正惊凝间,思齐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说:“妈,我刚才好象看到他了。” 她妈妈问:“谁?”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瘦狼呀。” “那又怎么样,算了,我们还是吃饭吧,等下你又说饿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 大家听了,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在暗自窃笑。劭力想这回要是又被思齐给逮住的话,瘦狼可真要惨了。上次一个思齐就闹得天翻地覆,这回又多了一个老思齐,哼,看样子瘦狼是灯蛾扑火——自取灭亡。
思齐就象森林里并不老练的猎手,端着猎枪,嗅着鼻子东张西望。 她认得邵力,并不与他打招呼,就低着头,直截了当地问:“瘦狼在哪儿?” “不知道。”邵力懒懒地回答,虽然他们在一起吃过饭,邵力对她只有反胃。 “刚才我明明看到他坐在这儿。”思齐似乎不相信地问他。 “你可能看错了吧。”邵力木然地笑,假装湖涂。 “没有,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烧成灰我也认得。”思齐一下子仿佛成了老手,肉乎乎地鼻子居然往桌子上乱嗅一通,如一只无头苍蝇。朋友们都看着她,似乎等着要看一曲精彩的马戏表演。 “女儿,快过来,我点了好多菜,有鲍鱼,有龙虾,还有……”她妈妈老思齐在旁边喊她。 “妈,你先吃吧,我等他,看他能往哪儿跑。”思齐不耐烦地说,屁股一扭就墩在瘦狼的位子上。
瘦狼张天放紧掐邵力的腿儿,示意他设法掩护自己逃跑。邵力刚要转身,听到桌子下有手机响,却是阿娟打来的,阿娟要他饭后记得买一包护舒宝卫生巾回去。张天放不敢吱声,躲在桌子下叫苦不迭,还未来得及关机。 思齐象是嗅到了什么,低头去看,大吼一声:“瘦狼!你怎么躲到这儿。” 瘦狼吓了一跳,呼地从桌子底下窜出来,拼命往外跑。思齐也不示弱,扭着肥肥的腰肢穷追不舍。边追边喊:“瘦狼,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思齐对你这么好……” 瘦狼尝到了思齐的厉害,吃了几次亏,这会子跑得比哈巴狗还快,眨眼功夫就不见了。思齐一步一摇哪是他的对手,眼见得瘦狼不见了,她伤心不已,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她妈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乖女儿,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怕没人追你,明天我帮你找一个小帅哥给你,吃饭呀,别饿瘦了,瘦了就不好看罗。” 邵力等人听了,把眼一挑,各自捂着嘴闷声大笑。 思齐抹着鼻子说:“不,我就要他,我和瘦狼最有缘!” 北村颔首赞叹道:“哦,想不到这张天放还蛮有艳福的。” 韩星土小眼睛一瞪,不屑地说:“屁话,这种货色倒找钱我都不要!” 说话间,思齐经不起桌子上的诱惑,连屁股都不拍一下就爬起来,母女俩坐在那儿象是吹鼓手抱母鸡——嘀咕嘀咕,正吃得满头是汗。
眼看菜都上齐了,这边却凉着,邵力也顾不上张天放了。正吃在兴头上,邵力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邵先生,我的女儿豆豆不见了,我不知道怎么办?”话音未落,那边已泣不成声。 原来是赵秀丽,邵力走出酒店,问:“不要哭,你冷静一点,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赵秀丽焦急地说:“今天下午豆豆吵着要去玩,我在我表妹阿霞那里睡觉,我就说你出去走一下就回来,谁知到现在还没见她,我和阿霞到处找也找不到……” “你现在在哪里?” “在布吉。” “你报警了没有?” “还没有,想先找找看。” “那你还是先报警吧,警察找要方便一点。” “能请你过来一下么,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呀” “行,你能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等一下让我表妹阿霞和你说吧。” “喂,你好,你是邵先生吗?”一个女孩子轻柔的声音,是阿霞。 “我听到了,你说吧。” “我在布吉医院后面的豪庭花园,你来了打我手机,这是我的手机号。” “好的,我马上就到,你们再找找看。” 阿霞说了一声谢谢就挂机了。邵力向吴大刚要了车钥匙,就开车和北村、韩星土等出了酒店,先送他们到家里休息,然后又风急火燎地开车赶往布吉。一路塞车,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赶到布吉,阿娟正在布吉医院门口张望。
这里是一片豪华住宅小区,她的房子在五楼,三房二厅,装修虽然普通,却也宽敞明亮。阿霞说这是她自己多年来打工积下的钱买的,在深圳,能靠自己打工收入买房子,阿霞算是有点的能耐。劭力也无心欣赏她的房子,眼见赵秀丽惊恐万状的样子。 劭力说:“走,咱们一起去找豆豆。”
二十二
豆豆能去哪里呢。 据阿霞说当时她在上班,表姐赵秀丽和豆豆在家里。豆豆喜欢看动画片,每天晚上都要吵着看,看完了就睡觉,但她经常在梦中喊着她爸爸的名字,她们此次从河南来主要是寻找豆豆的爸爸也就是她的表姐夫阿财。 劭力问:“你表姐夫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找不到呢?” 阿霞语无伦次地说:“其实连我都不太清楚,我姐夫好象在深圳什么都干,做普工,后当保安,还是房地产公司的经理。” “那他不经常来看你么?” “没有,我本身就忙,天天要上班,晚上加班到深夜,我很少看到他来。”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也有半年了吧,那时他正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经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他没有电话么,住在什么地方?” “他的电话经常换,住的地方也很不确定。” “为什么?” “他这个人飘浮不定,都是他来找我,我没有去找他,而且,我也找不到他。”
赵秀丽一声不吭地坐在后面,两眼死死地盯着窗外。街上人多,她一会儿朝左,一会儿又朝右,眼睛瞪得都快起泡了,还是没有豆豆的影子。 她泪眼婆婆,慌恐不安,嘴里不停地喊着豆豆的名字。 劭力打了一个电话给刘强,把豆豆失踪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刘强说等有情况再通知你。刚收线,赵秀丽就紧张地问:“你给谁打电话了?” 劭力说:“一个朋友,希望他能协助我们找找。” “不是警察吧?” “是。” “邵先生,你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呢?”赵秀丽突然大叫起来。 “我也是为了尽快找到豆豆。” “可你找了警察又怎么样?” “姐,有困难找警察嘛,这还不简单。”一旁的阿霞插话了。 “那算了吧,只要能找到豆豆,我也豁出去了。”赵秀丽倒在后座上沉默不语,似乎有说不出的苦衷。
他们从福田到罗湖,从罗湖又到南山,然后又从南山转了几个大弯,一路走一路问,走走停停,辗转往返。正准备去盐田,眼看天已麻麻亮了,都犯困了。 阿霞说:“算了吧,等白天再找吧,我还要上班呢。” 赵秀丽也哑着声音说:“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邵先生,咱们还是回去吧,不耽搁你们了,豆豆只好听天由命吧。” 劭力说:“这样找下去肯定不行,等上班时我再想办法多请一些朋友帮忙。” 赵秀丽说:“那好吧,实在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说这个话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找到豆豆。” 劭力打好方向盘,先送她们回去。等她们下了车,他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实在困得不行,就将车泊在一边抱着方向盘打盹。
手机响了,他一激灵爬起来,找开手机,是吴大刚的声音:“邵诗人,你泡妞泡到哪里去了,连班都不上了是吧,我要用车,立即回来。”听完电话,一看时间已是九点多了,邵力这才急忙开车回报社。 才回到报社,吴大刚铁青着脸问:“去哪里了?” “不好意思,昨晚有点急事。” 邵力担心他又问稿子的事。 “屁事,报纸出来了,最近你的稿子专发头条,我可嫉妒了。”邵力松了口气,转身要回办公室。 吴大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你小子有本事,艳福不浅,有个小姐来找你,正在你办公室等着呢,回头介绍一下,有好事可别忘记了哥们。” “废话,找了你还能有好事。”邵力懒得与他磨牙,走进办公室,见是柯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见他回来了,柯兰起身说:“邵大记者,想见你还真难了。” “不会吧,柯小姐,有什么指示?” “得了吧,记者大人,谁还敢指示你呢,不过,你那事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邵力一头雾水,这攻关小姐说话还真有诱惑力。 “别装湖涂,还能有什么事,买保险了。” “柯小姐,别开玩笑了,现在活命都成问题,还有心思买保险。” “什么话,保险是人人都要买的,多一份保险就多一份保障,我看你这么忙,可要保重身体,早买保险早得益哟。” “道理都知道,问题是……” “得了,你就别推辞了,意外加医疗,我已经帮你做出了计划书,你每年只要付伍百陆拾块钱就行了。”
邵力无心看她的什么计划书,坐下来心里却想着豆豆,不知道那小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人拐卖了,还是已经…… “最近还好么?”邵力故意叉开话题,假装关心地问她。 “好,就是想你。”柯兰的媚眼乱甩,开始放电了,不过口是心非,谁都知道她是酒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你会想我才怪呢,我看想要我买保险才是真的。”他直截了当地揭穿她的阴谋。 “是啊,你说得太对了,怎么样?”她很得意的样子。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什么呀,就这么一点简单的事,你今天把合同签了,明天就有了保障。” “你们保险公司的工作这么好做,肯定赚了不少吧。” “哪里呀,我也是刚做不到半年,其实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竞争很激烈的,签不到保单连饭都没得吃呢,哪象你们这么悠闲自在,什么都不愁。” “说得好,人活在世上哪能不愁呢,对了,你这么年轻漂亮会有什么好愁的?” “我什么都要自己操心,吃饭呀,房租呀,坐车呀,哪天不要几十块钱来对付,没有保单没有收入就要吃老本。” “你不是找了男朋友嘛,由他养你呀,你不就可以坐享清福了。” “你别说了,一说我就来气。” “怎么了,吵架了?” “是呀,昨天晚上我带了一个小女孩回家,他居然一口咬定是我和前任男友的私生女,气得我要吐血了。” “呵呵,小女孩,果真不是你的。” “邵记者,连你也取笑我?” “不是,开玩笑的,我怎么敢取笑你呢,老实交待那小女孩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昨天下午我去布吉找一个客户,路上碰到的,象是迷了路,我看她哭得伤心,想想怪可怜的,就带回来,谁知……” “那女孩是不是叫豆豆?”在布吉——小女孩失踪,这不是豆豆又是谁?
听到有豆豆的消息邵力立即警觉起来。 “是呀,她自己说的,哦,我知道了,快说她是你什么人?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怎么不好好看管起来,任由她乱跑?”柯兰望着邵力,坏坏地笑。 “瞎说,她现在哪里。” “在我家呀,怎么了?” “马上,带我去你家。”邵力拉着她的手催促道。 “不行,我还有事,呆会儿好么?” “不行,你不急人家急呀。” “我看你急才是真的,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兰反唇相讥。 “走吧,回头再与你解释。” “不行,你得先签了我的合同我才带你去。” “不会吧,你这不是要坑我吗。” “什么坑你呀,我一片好心老远跑过来找你,我柯兰可是个财神爷知道么,从不会坑人。” “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看到她脸上有些激动,又怕事情搞僵,就妥协地说:“那好,只要你能帮忙找到豆豆,刀山火海我也认了,签就签。”
邵力拿起笔就要签字,柯兰一把夺了去,肿红了脸,气嘟嘟地说:“我算是服你了,你连看都不看就签字,还什么刀山火海呢,你是在为自己签还是为了那小女孩签,好象我在强迫你似的。” “老实说吧,多半是为了豆豆签。” “你张口一个豆豆,闭口一个豆豆,她到底是你的什么人?还真以为我有意设下陷阱故意要害你似的,不行,在你没有想好之前,不许你乱签,省得到时有人投诉我。” “也不是,这么说吧,什么人也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 “呵呵,朋友,什么朋友?情人还是女朋友?” “我的姑奶奶,没时间了,人家找不到女儿急得要死了。” “哈哈,今天起得早,还有人居然叫我姑奶奶!幸会幸会,再叫呀!”柯兰笑弯了腰,故意取笑他。 “走吧!” “放心吧,在我家走不了,她这会子可能正在玩游戏呢。”柯兰正色道。
他们下了楼,劭力边走边打电话到阿霞家里,阿霞不在,可能是上班了。电话有人接了,耳机里传来赵秀丽梦痴般的声音。她一听豆豆有消息了,急切地喊:“邵先生,我女儿在哪里,快告诉我?” “你不用急,先休息一下吧。” “邵先生,你能带我一起去找女儿吗?” “没时间了,呆会儿我把她带回来。” 一下楼邵力就把柯兰塞进车里,她叫嚣道:“不行,我还要去公司办点事。” 邵力极不耐烦地说:“回你家再说。”一踩油门,将车开得飞快。
可是深圳车多,尤其是上午办事的人特多,老是堵车,一到红绿灯又得停,急得他抓耳挠腮。费了好大的劲,在柯兰的指引下,他们才来到梅林村,上了柯兰的家。 柯兰一进门,就喊:“豆豆!豆豆!你在哪?” 可是没有豆豆的声音,他们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包括厨房和卫生间,就是不见豆豆。邵力怀疑地问:“怎么回事?豆豆呢?不会是你们绑架了吧?” “乱讲,我出来时她还在睡觉呢。”柯兰戏红着脸解释说。 “难道又丢了?”邵力急得直冒汗。
二十三
邵力的手机响了,是赵秀丽,她问:“邵先生,看到我女儿了吗?” “还没有,正找呢,你放心吧。” 邵力关了手机,问柯兰:“你男朋友呢?” “他上班了。”柯兰苦着脸说。 “会不会是他带走了?” “不会,他都怪我不该带豆豆回来,说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为这事我昨天还跟他吵了一架。” “那他应该知道豆豆去了哪里吧?”
柯兰给男友打电话,没人听,打手机也关机,最后打到他公司里,公司的人说他今天去广州出差了,不回来了。柯兰摔了电话,气得大骂:“该死的李国立,总得打声招呼呀。” “李国立,你朋友叫李国立,他会不会……” 邵力觉得事有蹊跷,半开玩笑半怀疑地问。 柯兰狠狠剜了劭力一眼,抢过头来说:“你说什么话呀,这一点我以人格担保,他决对不会做亏心事,他这人就是有点小心眼儿,人其实不坏。” “问题是豆豆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呀,会不会是在附近玩去了?”柯兰急得要哭,自言自语地说。 赵秀丽又反复打邵力手机,邵力说你放心吧,我们正在找呢。邵力和柯兰又来到楼下花园里找,外面小孩不少,都是有大人和保姆带着的,人家都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哪里有豆豆的影子。 邵力的手机又响了,估计又是赵秀丽,邵力打开手机看也不看,就喊:“请你放心,找到了豆豆我立即带回来!” “找什么,邵记者,我这里有个小女孩,你过来看一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什么豆豆来着。” 邵力一听声音,原来是刘强。 邵力大喜,对柯兰说:“有消息了,在刑警队呢。” 柯兰翻着白眼问:“可能吗,怎么会在刑警队!” “上车吧,过去再说。”
好不容易来到刑警队的办公室。刘强指着接待室说:“在里面,你们进去看看。” 邵力开了门,果真看见豆豆被云绮抱着,正扳手指头教她算数,豆豆见了邵力,挣开云绮,转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叔叔,你怎么来了?” 邵力掐着她的小鼻子说:“你还好意思说,叔叔找你找得好苦。”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豆豆天真地问。 邵力指着柯兰说:“你认识这个姐姐么?” 豆豆点点头,小声地说:“姐姐,你怎么也来看我也。” 柯兰弯腰搂着她的双肩问:“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豆豆低着头,说:“是那个叔叔送我来的,他说他没时间陪我玩,所以……” 柯兰鼻子一酸,眼眶里蓄着泪,她把脸别过去,骂道:“那个该死的李国立,也不跟我说一声。”她怒气冲冲地打李国立的手机,可怎么也打不通,柯兰的脸涨得发紫越发难看。 邵力劝道:“算了吧,柯兰,你们李先生的做法是对的,你不用责备他。” 柯兰不搭不理,走到拐角处,还是一遍接一遍地死劲拨号,她恨不得立马追到广州去找他算帐。
云绮用纸杯端来矿泉水,笑嘻嘻地问:“你们认识,豆豆是你的亲戚?” 邵力看着云绮已经全好了,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精神抖擞,英气勃发,煞是威风。看得邵力赏心悦目,他指着豆豆说:“是呀,这小丫头很玩皮。” “没有,她很可爱的,大家都很喜欢她。”云绮摸着豆豆的小脑袋说。 “快告诉姐姐,他是不是你爸爸?”云绮指着邵力,故意逗她。 见云绮问得奇怪,邵力也不说话,只是傻傻地望着云绮笑。 豆豆一激凌,害羞地钻到云绮的怀里,闷声说:“你乱讲,他是叔叔。” “是你的亲叔叔?”云绮又问。 豆豆摇摇头,昂着脸说:“不是,叔叔是个好人,买了好多东西给我吃,还让我和我妈妈在他家里睡觉……”孩子天真,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 “豆豆,别乱说。”邵力赶紧叫她。 豆豆愣愣地看着邵力,眼里充满了恐慌。 云绮怔怔地看着他,好象他身上长了刺。 “祝贺你,终于成为了一名女警察。”邵力掉转话头,望着云绮欣慰地说。 “谢谢,不过考试挺难的,前两天才来报到,还要参加两个月的训练呢。”云绮抑制不住的兴奋。 “什么时候参加训练?” “过几天。” “云绮挺不错的,可以说是过关斩将非常顺利。”一旁的刘强夸口赞扬。 “那肯定的,你以为云绮是谁呀。”邵力怕她多心,便赶车不带鞭子——光拍马屁,极力奉承之能事。 云绮呵呵笑,说:“你们就别夸我了,我可受不了。” 邵力将刘强拉过一边,悄悄问:“案件进展如何?”
刘强叹口气,红着眼睛说:“还不行,据查为首份子钱进财,是黑帮老大,这件案子是他手下一个叫黄毛的人干的,最近他们又在关外的龙岗、宝安一带活动,十分猖獗,行动又诡秘,多次抓捕未果。” “叔叔,叔叔,我也姓钱,我爸爸也叫阿财!”豆豆嘴快,一听说姓钱就来劲了。 “是嘛,你爸爸也叫钱进财?”刘强一听,阴着脸惊疑地问:“你爸爸在哪里工作?” “我不知道,我妈妈说……”想起妈妈的叮嘱,她胆怯了,不敢再多嘴。 “告诉叔叔,你爸爸在哪里工作?” “我不知道,听小姨说是当公司的总经理吧。”豆豆说得含糊不清。
邵力的手机又响了,是赵秀丽打来的,询问有没有找到豆豆。邵力就说找到了,马上就回来。刘强还想问什么,有人过来说队长找他有事,他就走了。 一会儿,刘强又回来,邵力问:“难道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只是抓了几个抢劫犯,联系不上,问不出个所以然,上面对这件案子很重视,催得紧了。” 刘强又指着豆豆问:“这小女孩是怎么走失的?她的父母呢?” “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帮忙找人。”邵力就把遇到赵秀丽母女的事前后经过简单说了。 “想不到邵大记者也是个热心人,真是难得,深圳要是多一些象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我是尽一个平头老百姓的绵薄之力,还得依靠你们人民警察呀。” “想不到你邵记者也是这般油腔滑调。”刘强说着。
俩人正说笑,云绮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位柯兰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人家有男朋友,你没看到她打电话?”邵力怕云绮产生误解,赶紧解释。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云绮大笑着说。 “是真的,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如果还没有结婚的话,那你还有机会,可要好好把握。” 邵力四周看看,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你可别忘记了,我们是结过婚的。” “去,你说什么呀?”云绮羞愧莫如,嗔怪道:“乱讲。” 邵力又小声说:“在网上,你忘了!很多网友都参加了咱们的婚礼。” 她红着脸耍赖皮,说:“不算,那是网上,你还当真呀。” “我从来都是真的,现在是非你不娶了。” 邵力故意加重语气,说得斩钉截铁。 云绮绯红了脸,双眼望着他,神采飞扬,手足无措。 刘强好奇地问:“哦,麻雀儿当家了——叽叽咕咕的你们在说什么?” 云绮立即走开,邵力慌忙说:“没有,没说什么。” 刘强茫然地望着他,说:“邵记者失陪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邵力还想和云绮套近乎,可看她忙进忙出的样子,只得忍住,就和柯兰拉着豆豆走了。 柯兰说要回公司有点急事,硬拉着邵力和豆豆来到地王大厦。
地王大厦是深圳市最高的标志性建筑,高达六十九层,它就象一座摩天大楼,傲然耸立在深圳特区广阔而富饶的土地上,坐视众雄,直冲霄汉。
柯兰带邵力和豆豆坐电梯来到第二十九层。 她们公司除了一些高层在办公室,其他业务员大都出去了。柯兰象一个热情的导游,领着邵力和豆豆在公司的上下转了一圈又一圈,边走还不停地介绍她公司的情况,看得出这是一家信誉好、高层次、大规模的保险公司,不然全世界一百三十八个国家和地区都有他们的分公司。 “该回去了!”邵力说。 柯兰兴味十足地说:“你急什么,来了这里,不想上楼顶看看风景那可是最大的遗憾,我告诉你美极了,你可别错过机会!”她的精神又恢复了,话也特别多。 “那不行,人家等女儿着急呢。” “没事,她女儿不在这儿吗,等下送她回去不就得了。” “叔叔,没事的,我们上去看看吧,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高的房子呢,姐姐,是不是象超人一样要上天了?”她歪着脑袋问柯兰。 “比上天还好玩呢!”柯兰专爱哄小孩。
邵力无奈,只得随柯兰继续上电梯。快到楼顶,他们出来了,柯兰买了票,这才跟着导游小姐来到最高层。楼顶上观光、拍照的人很多,大家凭栏远眺惊叹不已。邵力依着栏干,整个深圳特区的风光山色尽收眼底,俯瞰脚下,只见鳞次栉比的楼群,密密匝匝的行人和穿梭不息的车流,说白了,简直就是一个大型马蜂窝。 “怎么样?不错吧。”柯兰笑眯眯地望着邵力说。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邵力感慨万分。 “还有花开九簇,一柱擎天!”柯兰歪着头,深有同感。 豆豆拍着小手欢呼雀跃,因看不到远处,吵着要柯兰抱她。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那才美!”邵力突然傻拉巴几地说。 “神经病!你跳呀。” “你还别说,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邵力算是深圳第一跳高英雄了。” “还英雄呢,狗熊还差不多,你若真敢跳的话,哈哈,我也跟着跳下去。” 柯兰信口开河地威胁他。 “那不成,这样我不成谋杀犯了。” “嘿嘿,不关你的事,我是说着玩的,你当我真跳呀,我才没那么傻呢,我还没活够,我可不跳。” “我可是说真的!” “不会吧,你有病呀,我送你上医院!” “我没病。” “没病就好,不过呢,在你跳楼之前最好先买保险,不然你死了就象死了一只苍蝇一样一钱不值呀。” “你呀,除了保险还会说什么,算了,咱们走吧。”邵力说。 三个人这才又乘电梯下来,然后直接送豆豆回布吉。
阿霞已经下班了,正在厨房里弄饭,赵秀丽见女儿回来了,悲喜交加,抱着豆豆亲个不放。看着她们母女团聚,邵力和柯兰也暗自高兴。 赵秀丽含着泪责怪女儿道:“你怎么乱跑,吓死妈妈了。” 豆豆胆怯地看着赵秀丽,嘟咙着小嘴说:“妈妈,我昨天看见爸爸了。” 赵秀丽大惊,紧问:“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豆豆说:“不会的,我看见爸爸和一群人打架。” 赵秀丽怀疑地问:“和谁打架?那你为什么不喊他?” “我喊了,他不理我,不过爸爸没有动手,是他要别人打的,后来爸爸坐着一部小轿车跑了,我追了很远,他就不见了。” “不要乱认人,人家会骂你的。对了,那你就不知道回来了?” “是呀,我在那边的幼儿园里迷路了。” “你去幼儿园里干什么呢?” “我看见很多小朋友手拉着手玩游戏哩,我也想玩,可他们都不理我,我就看呀。妈妈,我也要上幼儿园。” “乖女儿,等找到了爸爸,我找到了工作就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那我们现在去找爸爸呀?” “又胡说,现在我们去哪儿找呢。” “我知道,爸爸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是,你昨天肯定是看错了,那不是爸爸。” “是,我难道连爸爸都不认得吗。” “我说不是就不是,胡说八道!”赵秀丽生气了。 “是,就是就是就是……”豆豆不依不饶,唔唔地哭了,赵秀丽一脸悲伤,潸然泪下。 “你丈夫究竞是做什么,他为什么不理你们呢?”听到她们说话,邵力也忍不住地问。赵秀丽却只顾拿纸币擦眼泪,拼命地摇头不说话。 看来她确有难言之隐,邵力也不好再问,就哄着豆豆看电视。柯兰就劝赵秀丽说不要难过,我们在保险公司看得多了,最好现在的新婚夫妇都要买一份婚姻保险,那就有保障了。柯兰还是蛮通情达理的,不管你烦不烦,走到哪儿都会不失时机地给人家上保险课。 坐了一会,柯兰有事起身要回去,正好邵力也要走,就顺路送她。
才到门口,赵秀丽死拉着不放,说:“邵先生,柯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来感谢你们,今天无论如何要请你们吃餐饭。” “不用客气,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实在还有点事。” 邵力婉婉言推辞。
阿霞也从厨房里跑出来,拦住说:“听说豆豆找到了,我高兴得不得了,特意买了一些菜,想请你们吃顿饭,你看饭都做好了……” 柯兰坚持要走,她还在生男友的气,邵力正在犹豫,豆豆见他们要走,硬拉着邵力和柯兰说:“叔叔,姐姐,我不许你们走。” 柯兰说:“等我回去教训了那个坏叔叔再来好吗?” 豆豆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说:“哪个坏叔叔,是不是昨天买波萝给我吃的那一个?” 柯兰惊问:“哪个买波萝的叔叔?” 豆豆说:“就是抢了一个阿姨的包的那个? “抢包,抢哪个阿姨的包?”柯兰被豆豆搞糊涂了,连忙问。 赵秀丽厉声说:“小孩子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豆豆争辩道。邵力想听听豆豆到底要说什么,就对赵秀丽说:“那行,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吃饭吧,你去帮帮阿霞吧,我们赶时间。”赵秀丽看看豆豆,这才进了厨房。
豆豆见妈妈走了,轻声说:“我出来时,看见那个叔叔一下子就抢了那个阿姨的包然后就跑,那个阿姨追上去夺,那个叔叔就打她,然后那个叔叔就跑了。” 都说童年无忌,小孩子虽然天真,可说的话多半不会掺假,邵力问:“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儿?” “他长得可凶呢,一头的黄头发,脸上很黑,象个外国人,还戴着一副太阳眼镜呢,好酷。”豆豆指手划脚地描述说,她还用起了网语。 可能是黄毛,就是刘强说的那个杀害李婷的家伙,我靠,好家伙,这么窜,又杀又抢,真他妈的荷包里装钉子——锋芒毕露。 “那他后来去哪里呢?”柯兰问。 “那个叔叔坐钻进我爸爸的轿车里,然后我就追我爸爸,那个叔叔看到我就下来了,他说要带我走,他要买很多菠萝给我吃。” “那他买了么?”柯兰又问。 “我不要,他是一个坏叔叔,我要我爸爸,可我爸爸又不理我。”豆豆伤心地说。 “那后来那个坏叔叔呢?” “后来我看见有一个警察叔叔来了,那个黄头发的坏叔叔就跑了。”
赵秀丽端着菜出来,听到豆豆的说话,警告说:“刚才说了你怎么又忘记了,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豆豆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吃饭时邵力问赵秀丽。 “还能怎么样,再找他,找到他就回去。” “那如果找不到呢?” “不可能,他肯定还在深圳,我非找到他不可。” “那你们怎么生活?” “我想要阿霞帮我找份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阿霞说:“我昨天问了我们经理,他说现在还不要人,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邵力说:“这样也好,那就慢慢找吧。” “好什么,象我表姐夫这种人,找到又怎么样。”阿霞气鼓鼓地说。 赵秀丽扫了她一眼,拿着筷子呆呆地发愣。 阿霞还想说什么,看看表姐一副白痴的样子,欲言又止,便说:“吃菜,吃菜……”
二十四
这几天为了配合市委、市政府的“禁摩(托车)”、禁止抢建抢种和梳理行动等中心工作,邵力和众记者成天在外奔波,领导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忙得是屎朗壳戴墨镜——昏天黑地,回到办公室还有一大堆稿子等着整理。
凌子风凌副主编神经兮兮地走过来,依着桌子问:“邵诗人,在写什么稿子?” “哦,奉你的命,正在赶写一个社会调查,怎么了,领导有什么指示?”劭力转身离开电脑,抬头问,想想凌老头可从来都是八仙桌上摆夜壶——不是个家伙,想不到今天比太上老君还要慈眉善目,不用说,肯定是狗戴帽子——假充好人。 凌主编掏出大中华,很大方地扔给劭力一支,又破天荒地帮他点上烟,陪着笑脸说:“邵诗人,你觉得那个跑保险的柯兰小姐如何?” “不错呀,怎么了,又有哪里不对?还是另有企图?”邵力虽然有点受宠若惊,在凌总编面前一向是狗熊拉磨——不吃这一套,他从不畏缩。 “你这什么话,我能有什么企图,不过你能帮我约她出来么?” “你到底想干吗?” “你说我能干吗,吃饭呀,傻瓜!” “没有搞错吧,这是政治任务?” “乱讲,我有点事想找她。”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约她?” “我怎么约,我一和她不熟二没有她的电话。” “她上次来不是给你卡片了么?” “哦,是吗,早忘了,也不知扔哪儿了,就这样说定了,帮我联系一下。” “说说看,什么事,也许我还会考虑考虑。”凌主编平时抠得象冤家似的,邵力已经被他整惨了,要不是看在是上司的份上,他妈天王老子也懒得理他。 “我想给我的女朋友买份保险。”凌主编终于露出了猢狸尾巴,十分谦恭的样子。 “深圳的保险公司不是很多吗,为什么偏找她,是不是要图谋不轨?”邵力故意刁难他。 “哪里话,我这不是看在你朋友关系上么,俗话说得好稻田盖猪圈——肥水不落外人田,你说对吧。” “哦,说来说去还是在帮我朋友对吧?” “也可以这么说,这不都是朋友吗。” “那好,我帮你联系一下,来不来可由不得我呀。” “行,你就说今天晚上。”他拍着屁股走了。
邵力歪着头看着他,费尽心机揣度他是何用心。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邵力拿起来听。 “邵记者嘛?”是一个女的,声音有点含糊。 邵力说:“是呀,请问你是谁?” 那边爽朗地笑,说:“我是柯兰呀,你个没良心的家伙,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哦,请问有什么好介绍?”邵力故意打岔儿。 “没有,我想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那合同该签了吧?”邵力真佩服这个保险小姐的耐力,说话办事就象瓜瓢里切西瓜——滴水不漏,总是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看来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好呀,正想找你呢?” “真的呀,那太好了,我现在就过来,怎么样?” “你别急,咱们晚上六点报社门口见。” “哈哈,真个是放羊佬捡柴——一举两得呀,那太好了,不过呢,这次你不许耍赖,一定得签了呵。”她念念不忘的是邵力的保险合同。
听说有饭吃,报社几个哥们早早就等在酒店里,邵力也想趁机狠狠整他凌老头一顿,他挖空心思想多请几个朋友一起上。正好北村和韩星土俩个家伙又来了,邵力想也不想就叫上他们一块过来凑数,这俩个朋友正准备在龙岗办个刊物,说是谈得差不多了。 本想叫上瘦狼张天放,他来电说还在办公室里写材料,可能晚上还要加班,就不来了。 邵力真有点烦她,这个柯兰,简直就是癞皮狗打哈欠——大张臭嘴,走到哪都在滔滔不绝地推销她的保险业务,好在这死丫头长得不错,人又爽朗,有一双讨人喜欢会说话的眼睛,不然,谁买她的帐。 凌老头一边听一边不时地望着门口,他朋友还没来,说是有事要晚一点。 同事们私下说他又交了一个新的女朋友,此女长得很风姿绰约,国色天香,就是还没机会见过,这世界真是不公平,象凌子风这么瘦如干柴粗如牦牛奸似严嵩贪如和坤的人,不但官运亨通,艳福也不浅。
一会儿,有人敲门,服务员将一位的时髦女郎引了进来。大家见了,啧啧连声,真个是惊艳四座,美不胜收。 天了,居然是方小曼,邵力象是猴吃芥末——翻白眼,神色慌张,想走又走不了,只得避开她的眼光,装作不认识。 凌子风将他们一一给方小曼作了介绍,轮到邵力时,方小曼大方地伸出手来,说:“邵诗人,久仰大名!”那目光似在阴云里闪电,快把他给电晕了,邵力一脸的尴尬。 方小曼故意嗲声嗲气地问:“今天是不是好热呀?” “没有呀,很凉爽的。”邵力慌忙说。 “那怎么你的手心冒汗了。”方小曼娇笑着说,那份轻松,就象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不是,那是因为你太漂亮了,我紧张呀。”我靠,既然她都没事,那我还紧张个球,邵力很快恢复了理智,振作精神,想起那晚的事,风流有余,爽快不足。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了。”方小曼得了夸奖,笑盈盈地走过去,还未落座,凌老头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不放。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她却不时拿眼瞟邵力,瞟得邵力整个晚上都神经衰弱。
吃了饭,柯兰和凌老头签了合同,收了保金,柯兰说要回去,凌老头在女朋友面前死爱面子,就将宝马车的钥匙扔给邵力,说你就送她回去,记得回头来接我,邵力得令就先走了。凌老头怕家里的黄脸婆骚扰,有意要到外面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以便放纵放纵他那把老骨头,就搂着方小曼去歌舞厅风流快活了。 出了饭馆,柯兰死死地盯着邵力不放。 邵力奇怪地问:“你老盯着我干嘛,我长角了?” 柯兰笑着说:“哈哈,差不多吧,老实告诉你,我从见到你那天起,我就觉得你的耳朵特好看。” “你不是变态吧,我的耳朵有什么好看。”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有人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新闻,可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的耳朵好看,这柯兰对自己的耳朵产生的兴趣,也是一个特大新闻,不过不能发表,不然,我的耳朵可就惨了。 “什么变态,说得那么难听。”柯兰并不生气,反而越靠越拢,一脸的坏笑。 “你是说就我的耳朵好看,其它地方不好看?比如我的头发,我的脸,还有我的……” “也不是,你其实蛮酷的!哪儿都好看。”柯兰呵呵大笑。 “这就对了!” “不是,我是真的觉得你的耳坠特好玩,肉乎乎的,能让我摸一摸么?”你说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一个靓妹,忽然在邵力面前变得死皮赖脸起来。 “不行,我这可是处男耳,能随便让女人摸么。” “哎呀,求求你,就摸一下,怎么样?别那么小气好不好?” “不行,半下也不行,今天给你摸了,我可就要掉价了,你没听说么,没摸之前是块金,被你这么一摸就变成银了,再摸一下就是铁了,那铁生诱了,就没人要了,就变成老男人了。” “哈哈,你说什么呀,有这么严重么,来,就一下?”柯兰被逗得哈哈大笑,还是纠缠不休。
眼看柯兰伸手要摸他的耳朵,邵力发足狂奔,找到了凌子风的宝马,就先上了车。柯兰从另一边钻了进来,趁邵力发动车子的一瞬间,两只手摸到邵力的耳坠又搓又捏,咧着嘴巴笑眯眯地说:“哇噻,肉乎乎的真的舒服耶!” “你干什么,调情呀还是想强奸我,变态狂!”邵力不耐烦地摆开她的手,喝道。 “你叫什么叫,我一个女孩子能强奸你个大男人,说出来不让人笑话!”柯兰终于如愿以偿,高兴得心花怒放。 邵力只顾开车,懒得理她。 “邵记者,你的合同什么时候能签?”柯兰舞着手,又在折腾,她真是狗走千里吃屎——本性难移。 “放心吧,你看我好好的,一下子也死不了,用得着吗?” “这可就难说了,说不定今天晚上睡下去明天就起不了,早买早得利呀。” “丧气话,你不会在诅咒我吧。” “什么呀,我能舍得诅咒你记者大人,不过说老实话,干我们这一行生生死死见得多了,所以比较理智。” “还理智呢,跟‘法轮功’有什么两样,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上精神病医院吧。” “你脑子进水了呀,现在的人保险意识越来越强,怎么能与‘法轮功’相比,亏你还是个记者呢,没见识。” “还不一样,见了人就是要人家买保险,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来买你们的保险。” “这倒也是,其实我们公司竞争很激烈的,我只要在这个星期再签两单就可以参加张家界三日游,我都快急死了,你就帮帮我吧。”柯兰是软硬兼施。 她装出一副怪可怜的模样儿,邵力看着发笑,就说:“你是说我没帮你?” “也不是,不过今天我很高兴,全靠你帮忙,谢了。” “这就对了,就一句话?” “你想要我怎么谢?” “这里,来一口,盖个公章,免得我今晚难交差。”邵力指着自己的脸逗她, 她沉默了一下,看看周围,突然起身抱着邵力的头果真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前面一部大货柜车呼地开来,邵力猝不及防,猛地往右打方向盘,车子躲过了货柜车,却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好险了,差点成了鲫鱼下油锅——死不瞑目。 邵力手忙脚乱,唬出一身冷汗,将车停了,气得大骂:“你搞什么鬼,变态狂。” 柯兰朗声大笑,说:“我不是在感谢你么,你这家伙真逗。” “逗你个大头鬼,都差掉没命了,还逗。” “如果说你买了保险的话,刚才一出事就你就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保险金了。”她说得眉飞色舞,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保你个屁,命都没有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傻瓜,可以给活着的人呀,比如说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你的老婆儿子呀。” “丈母娘还没到排卵期,哪来的老婆儿子。” “哈哈,那就先找个女朋友吧。” “找女朋友,说得轻巧,你以为是吃方便面,滚水一泡就吃,我看你倒也合适,可你那醋缸早把你给泡得酸不拉叽的!” “没关系,我还没有结婚,如果你真要追我的话,呵呵,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臭美,我可不想做第三者,等你那个李国立知道了,不叫人阎了我才怪呢。” “胆小鬼,怕了不是。” “怕,怕什么,我邵力可从来没有怕过。” “那好,我就等你来追吧。” “追你个大头鬼,那李国立不要哭娘呀。” “你管他呢,只要你有本事。” “对了,你那个李国立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小气的,没一点男人风度。” “怎么说?” “他呀,对我倒也好,可是好得太过份了。”
一边说着话,车子很快就到了梅林村。时间还早,邵力看柯兰也没有急着要下车的意思,便特意悠着走。 柯兰说:“你不知道,这个人疑心重,天天查我的手机号,连我手提包里的电话号码都要看。” “看什么?” “你真笨,他怕我有新的男朋友,我不能跟其他男士说话,更不能走到一块,有一次我跟我的男同事去买东西,他居然气得脸色发青,半天都不理我。” “和这种人过日子,那你不嫌累。” “是呀,搞得我整天提心吊胆,我简直是受不了。” “又没结婚,那你还跟他在一起。” “有什么办法,谁叫我没房子,为了省钱,先将就着过吧,实在不行就拜拜。” “有这个必要么?” “那又怎么样,要不你跟我买房子。” “那你的意思是说也和我住一起?” “没问题呀。” 车到了小区,劭力想要她提前下车,她不依,说:“没关系,就气死他。” 她想了想,感觉不对,还是开了车门。 劭力抬起头,果然看到前面不远有个戴眼镜的人傻呆呆地站着,那就是李国立,柯兰指着他说,邵力在情人节那天见过。 李国立看着柯兰下车,那眼睛瞪得灯泡似的,象个猛张飞,立在路中央横眉怒目。邵力故意给柯兰作了一个飞吻,然后又朝李国立扮了一个鬼脸,钻进车子掉头就走。
从梅林村出来,时间还早,邵力决定去看看平草陶玉玲。 陶玉玲在深南东路的新丽村开了一家“玉玲客家野餐馆”,这个野餐馆的招牌倒也别致。邵力去时大厅里热气腾腾灯火通明,已坐满了吃霄夜的人,看来生意不错,陶玉玲上上下下正忙得不亦乐乎。 见邵力来了,陶玉玲笑容满面的地说:“我的邵大记者,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嘛?” “是啊,今天专程来看你。” “真是太感动了,怎么样,吃点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只是来看看,你忙吧。” “没事,先喝点茶吧,呆会儿我请你吃点霄夜。”她坐下来抽烟,口得吐着烟圈。 “看来你很有经营头脑,生意不错吧。” “还好,目前就是人手不够。” “那去请呀,深圳这地方就是人多,什么人才都有。” “也不是,服务员倒是好说,就是缺少管理方面的人,你朋友多,帮我请几个来如何?” “也行,到时我向你介绍几一个。” 她那么忙,邵力左右看看,不忍心打扰,就先告别。
回到家,却不见了北村和韩星土,不知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邵力冲了凉,便坐下来上网。网友不多,美人痘一直在下棋,见了邵力来了,立即扑上来,她迅速打一行字:“我准备过几天来深圳,你帮我找工作好么?” 劭力想了想,便回道:“行,到时我帮你到家。” 她旋即回了一个老牛吻,那翻卷的嘴唇就象涂上红漆的老猪婆屁股,还在一张一伸地收缩,着实令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
二十五
云绮从深圳警校经过两个月的强化培训,终于成为了一名正式的警察,她和大多数新学员一样被分配在一线,而且和刘强在同一个组,刘强成了她的师傅,她每天和刘强在一起。 涅槃重生后的云绮,真正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从原本的光明跌入万劫不覆的黑暗,又从苦海无边来到了绚丽多彩的世界,这一切的一切,她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更深刻地理解了生命的真正含义,越发珍惜身边的每一寸阳光所带来的精彩。 云绮清楚,自己能有今天,全靠李婷的无私捐献,没有李婷也就没有自己的光明,也没有自己的生命,如今,她无疑成了李婷,李婷就是云绮,云绮就是李婷,她无数次地和自己说也和同事们说,希望他们特别是师傅刘强不要悲伤。 她已经是脱胎换骨,李婷仿佛还站在身边,永远地看着她。
然而李婷却走了,被犯罪分子无情地杀害了,但是这个可恶的犯罪分子到今天还未绳之于法。在新学员入队的宣誓大会上,云绮义愤填膺地发誓:一定要将杀害李婷的罪犯捉拿归案。 自己要做李婷的另一层意思,也就是做刘强的女朋友甚至嫁给刘强。她知道,自从李婷走后,刘强心里很悲痛,很失落。她想只要刘强不嫌弃,她愿意填补李婷的位置,只要能使刘强快乐,她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每次巡逻,云绮就和刘强走在一起,每次抓捕坏人,云绮都不顾刘强的反对,总是冲锋在前临危不惧。下班后,不管自己有多疲惫,云绮都要给刘强递茶倒水。举手投足之间,每个眼神都在关心刘强。
一开始,刘强并不领情,他似乎感觉很别扭,似很不适应,他除了在工作上格外关照之外,工作之余他总是三缄其口不咸不甜借故推开。 这使云绮感到为难,她想也许他还难以摆脱李婷的影子,或许她无法代替李婷,她只想知道平时李婷是怎么对他的。只要李婷能做到她也能做到,而李婷曾经做不到的,她也要做到,不然,自己怎么对得起李婷,对得起她的好友和亲人。 只要有时间,云绮就拼命地锻炼,她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跑步练拳击、武术和射击,她的眼力特别好,几乎是百米穿杨百发百中。一有时间她就看书学习,她要成为一名现代化高素质的警察,要成为一名无愧于时代和人民的警察,要成为一名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警察,她身上传承着太多的责任和道义。
还好,家里的房子没有卖,母亲在她伤好后不久就回去了。临走时母女俩哭得伤心,依依不舍。云雾呢,上次回来后就没的看到她的影子,说是去了香港,却是躲躲藏藏,也不知她都干了些什么,这种时候,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云绮还经常抽空去看望李婷的父母,李婷父母才五十多岁,失去了心爱的女儿,二老已经苍老了许多。云绮就管他们叫爸妈,有时间就帮二老买菜做饭,做家务,细心侍候着老人。看到云绮忙前忙后,两位老人也开心了,失去了一个女儿,又得到了一个女儿,这使老人多少有些安慰,看得出来,他们也喜欢云绮。
蜇伏在云绮心底的感情也象经过了漫长而冷酷的冬季开始复苏了,从网上认识笑皮邵力以来,邵力的影子就烙上了云绮那少女的情怀,上网以来她和邵力是聊得最好的网友,网上的邵力幽默风趣才华横溢,只可惜无缘相见。 本来说好的见面机会就因种种原因被无情地扼杀,后来邵力来了,她却失明了,只能凭心灵来感应,在她万念俱灰的那些日子里,是邵力的关怀备至,才使她鼓了勇气,邵力及其身边朋友的热情鼓励和大力支持。她想邵力是一个难得的热心人,没有邵力从背后的支撑也许她坚持不到今天。 眼睛好后她才得以亲眼目睹邵力的风采,邵力洒脱内秀,风度翩翩,特别是他那双眼忧郁的眼睛,透着风华正茂和玩世不恭,还有他那洒在脑后瀑布般的长发,更显出艺术家超然脱俗的非凡气质,真不知要迷倒多少爱梦想的女孩。 邵力常来看她,他说话还和以前在网上一样无拘无束幽默有趣,多次邀请她去吃饭去花前月下放牧情感,都被她婉言谢绝。如果换了以前,她会满怀期待毫不犹豫,因为她喜欢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她快乐她开心。
可现在不行,现在的云绮重任在肩。 由于责任和使命,她变得格外的清醒和理智,邵力正是她期盼已久苦苦寻觅的的真命天子,她承认自己喜欢邵力,那份喜欢却变成了新的痛苦,她只能把邵力埋藏在心底,她得好好珍藏,将那份美好的感情收藏在记忆里,任在流逝的岁月里慢慢回味。 她常常拿刘强来与邵力相比,刘强高大英俊,长着一张棱角分明而的脸,也许是长期的警察生涯,那脸上充满风霜雪雨,他沉着但有些木讷,热情却带着冷竣。 刘强除了平时和同事们打打桌球下下象棋,研究一下案情,没有多少爱好。他不喜欢电脑也很少上网,与邵力相比,缺少浪漫和精致,多一些粗犷和强悍,正因为那份凸显细致的粗犷和强悍,更适合他的刑警生涯。 云绮她下了最大的决心,无论如何自己要设法去适应他,适应他的一切。
这样想着,刘强过来了,他说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要她去参加案情分析会议。当云绮和刘强走进会议室时,李队长等队员们都早已来了。云绮悄悄坐下来,看看里面的气氛很紧张,入队以来,她可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案情会议。 李队长见大家到齐了,喝口水,清了清喉咙说:“同志们,杀害李婷的案件已经拖了很久,上面也催得紧,根据大家这段时间的艰苦侦查,说明这是一宗相当复杂的案子,也是我们打黑除恶以来最大的一宗案子,同时也是考验我们警方能力的案子,所以,我们必须克服一切困难,把案子侦破,将凶手缉捕归案。” 来了一段开场白,李队长开始切入正题,他说:“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叫钱进财,绰号叫‘老财’,是流窜在深圳一带犯案累累的‘河南帮’帮头。下面请刘强同志简单介绍一下。”
会场里熄了灯,前面的屏幕上放起了幻灯片。 刘强走到台前,手执棍子边指点边解说。 “钱进财,1967年生,河南新乡人,在部队服役三年,任过侦察兵副班长、班长,有一身摸爬滚打的硬功夫,具有反侦察能力。退伍后在新乡某机械厂当过工人,后下海做服装生意。” 云绮仔细地看着屏幕,屏幕上展示了钱进财的照片,从照片上看,此人脸色酱紫,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看起来是一个很有型的人,怎么也联想不到他就是一个杀人犯,一个作恶多端的帮头。云绮凝视着钱进财的眼睛,那眼里仿佛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 “钱进财在新乡做生意时赚了不少钱,后来因搞不正当男女关系与人争风吃醋打了一架,将人家砍死,有过前科,还坐过牢,出来后不事悔改,流窜到各地继续作案,六年前逃到深圳,他曾做过普工,开过摩的,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过管理人员,因恶习不改被炒,后来他就组织一帮河南老乡成立了‘河南帮’,抢劫、色诱、强奸,杀人越货不恶不作。”
刘强继续说。“钱进财手下有一帮人,他们分工细致,行出鬼没,漂浮不定,很难掌握他们实际情况,而且全部实施军事化管理,分工精细,组织严密,他对手下约法三章,要求很严,作案手端残忍,上次杀害李婷及布吉卖淫女被害等案就是他们一伙所为,现钱进财正与香港、澳门和台湾等地的黑帮势力勾结,将大陆女子偷渡到台湾等地卖淫等违法活动……” 屏幕上放映李婷被害时的惨状,布吉卖淫女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眼睛被挖成了两个黑乎乎地洞。看得云绮心惊肉跳,她曾经失去过光明,体验过没有眼睛的痛苦,试想想连眼睛都没有了,那真是死不瞑目了。
幻灯放完,会议室重新亮起来。 李队长说:“同志们,刚才大家都看过了,对于案情大家都有所了解,我们通过研究,决定派一名女同志设法打入‘河南帮’内部,摸清情况,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云绮一听说要派女同志潜入“河南帮”内部,心里痒痒的,她想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又富有挑战性,若是能拿下这个任务来,一方面能为警队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另一方面还可以为李婷报仇雪恨,完成自己的心愿。 李队长又说:“考虑到案情的需要,我们决定特派新来的云绮同志来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刘强协助,云绮同志可以与刘强单线联系,云绮同志你看还有什么困难吗?”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着她,那目光里满是期待。 云绮心情激动,有点慌乱,刘强碰碰她,她才回过神来。 她立即起身,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回答道:“保证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 声音铿锵有力,大家报以热烈的掌握。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