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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玫瑰     
一夜玫瑰
作者:冰笑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7-6

三十六

    自从上次闹事之后,玉玲客家餐厅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平静中仿佛潜伏着更大的危机。然而,餐厅的生意非但没在因此而受到影响,反而越来越红火,前来吃客家菜的人络绎不绝。

    这天下班时已是两点多钟,赵秀丽惦记着女儿豆豆,想回去看看,白天又没有时间。云绮知道后说太晚了,路上不安全还是我陪你去吧。她们就在门口叫了一部的士,谁知道那的士司机一路上用对讲机不停地说些叽哩哇啦的广东话,她们听不懂。
   
到了布吉,赵秀丽回去一看,哪有豆豆的影子,连阿霞都不见了,屋子里很乱,她左右看看,倒也不象是来了小偷。她以为阿霞上班了,打她手机,结果关机。她又急了,可是都已凌晨两点多了,到哪儿找去,她忧心如焚。
  
云绮见了,只好劝她说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可能是阿霞带豆豆去朋友那儿玩去了,明天就会回来的。俩人这才重新坐车回去。走了一阵,总觉得不对头,等她们看清了,才发现车子并不是往回走,而是朝盐田方向疾驶。
   
赵秀丽大喊司机停车,可那司机象个聋子,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只顾把车子开得飞快。

    云绮大惊,心想他们可能有动静了。她知道对方不请走赵秀丽是不会罢休的,而且上次那个女孩跳楼摔死的事情已经牵涉到陈达公司,陈总已携女儿陈思齐逃到香港去了,不日即将飞往台湾,上级指令必须设法抓捕陈达及窝藏在香港的钱进财一伙。
   
云绮很冷静,这次是要往狼窝里钻了,明摆着是要绑架她们。云绮想发短信给刘强,因为走得匆忙忘记带手机。为了不引起怀疑,云绮和赵秀丽吵着喊司机停车,边喊边骂,眼看已上了高速公路,车子发出轰鸣的加速声,已越来越快。
   
任凭她们又踢又拍,司机就是不听。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时车子停在盐田码头,还没有等车子停稳,就有人冲进来用黑头巾套在她们头上,双手被反绑着,动弹不得。
   
有人架着她俩上了几级台阶,然后只听嘭地一声巨响,眼前一片漆黑,云绮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一个集装箱里,里面有很多杂物,还有女人嘁嘁喳喳的说话声,云绮侧耳细听,似乎有好多女的,她们一个个惊惶失措。
   
云绮的心格登一下,终于陷入了狼巢。

    一会儿,她趔趄起来,感觉是上了天,估计是集装箱被吊起来了,紧接着又一声闷响,她们跌落下来了。赵秀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可她还在喊着豆豆,她怕豆豆也出事了,担心得直哭。云绮紧靠着她,用肢体语言安慰她。
   
脚下有飘浮的感觉,云绮想可能是上了般。果然,周围晃动起来,只听到外面有突突的闷响,般已经开了。
   
脚下不停地晃动,身子一忽向上抛一忽又往下跌,站也站不稳。她们的手表手机现金等随身物品都被抢掉了,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无法判断是什么时候,但估计快天亮了。云绮实在太疲劳了,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等云绮醒过来时,已是大半上午了。她们被人赶出集装箱,只见外面的阳光特别刺眼,耳边吹来呜呜的海风,海腥味沁人肺腑,海鸥在嘎嘎地扑腾,浪涛声拍打着海岸。虽然看不见,凭感觉是到了香港的一个码头。
   
只听汽车声响,下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女的,听声音好熟悉,象谁,象妹妹云雾。来不及思考,云绮和赵秀丽就被人推进了车子。车子起初很颠簸,很快就平稳起来,平稳之后又是摇荡又是俯冲,似乎爬行在盘山公路。
   
最后,她们钻入了一个阴森森的地下室,地下室直通海面,不断有小般匆忙进出,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将外面的世界锁死。里面很大,人说话嗡声嗡气有回荡,显得尤其空矿,还能听到滴水声,异常潮湿。有人将她们赶出来,人人摘了头套,然后被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

   
这时,又有一批女子被运来,全部关进铁笼,女孩们一个个花容失色,狂呼惊叫。
   
云绮小心观察,山洞很大,就象一个大礼堂,仅有水运和陆路两条通道,里面灯光闪烁,透着昏暗的光能看清周围还筑有不少密室和甬道,打手们个个身着迷彩服荷枪持弹戒备森严。
   
从里面复杂的地形来看,这完全象一个战时地堡,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别说是逃跑,就怕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看到这一切,云绮不由得直打冷战。
   
过了一会,有个戴着墨镜身材伟岸的男人和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向她们走了过来,凭在警队看到的图片,云绮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钱进财。那女的也戴着一副蛇形太阳镜,脸色阴沉,那眼神和黑魃魃的山洞一样阴暗,她不是别人,正是妹妹云雾。
   
俩人四目相对,她看到云雾微点了一下头,但看不清她的表情。云绮默不作声,详作不认识。

    钱进财走近铁笼,阴着嗓门喊:“老婆,你这是何苦呢,多次警告你不听,硬要和我作对,这次好了,我也救不了你,没病嚼黄连——自找苦吃。”
   
赵秀丽气得发疯,骂道:“钱进财,你想怎么样,你就不可怜咱们的女儿吗,你把豆豆带到哪里去了?”
   
钱进财说:“豆豆的事不用你操心,来人,把她给我带出来。”
   
“慢,还有一个人,也要和她一起关着。”云雾冷冷地说。
   
“谁?”钱进财问。
   
“我,救救我吧,我不愿意去,你们要把我送到哪里去。”里面的一个女孩凄惨地呼叫,那女孩长得俊俏,右下巴一颗美人痘特别显摆,更衬出她的秀气。
   
有人喝道:“你叫什么,不愿去也得去,到了这个时候还由得了你,再吵,打断你的腿!”美人痘听了,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绝望地哭泣。
   
“就是她。”云雾指着姐姐云绮说,云雾说话的语气有些失控,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云绮能感受到云雾痛苦而复杂的内心世界。云绮暗自骂道,这个死丫头,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如此的阴险狠毒,居然会和一群猪狗不如的人混在一起。
   
“为什么?”钱进财冷冷地问。
   
“因为她是我最好的妹子。”未等云雾开口,赵秀丽抢先说了,在这种不算安全的危险情况下,她离不开云绮,她也想尽力保护她。
   
“哦,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妹子?”钱进财好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钱进财,我老实告诉你,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是到了阴间都会变鬼掐死你,你个没人性的东西,想到底想怎么样?”赵秀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哼,到了这里可由不得你,不过你放心,我尽量不为难她!”钱进财说。

    两个人走过来,打开铁笼,将赵秀丽和云绮拉出来。其中有个黄毛曾经在玉玲客家餐馆被云绮打得头破血流。他为此耿耿于怀,一直还记着这笔帐。黄毛指着云绮说:“财哥,这小娘们可厉害呢,上次小弟就是她妈的给打的。”面对云绮,他是航空学校毕业——领过高招。
   
钱进财望着云绮看,口里嗬嗬笑,说:“也好,就给你个报仇的机会吧,不过不要太过份了,留着我还有用处。”
   
“钱进财,你想干什么?”听说要教训云绮,赵秀丽急得大叫起来。
   
“你给我闭嘴。”钱进财大声喝道,又向黄毛点头示意。
   
黄毛得令,得意洋洋地抓起一支铁棍,挽起手来恶恨恨地望着云绮,将铁棍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向她辟去。
   
“你……你……”赵秀丽怒视着黄毛,却是牛儿掉进深井里——有劲使不上。
   
“慢!”云雾一声断喝,一把将黄毛拦住,说:“你走开,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臭娘们。”说完,甩手就是两巴掌,噼啪两声脆响,打得云绮就象是吃了对门谢隔壁——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云绮摸着发烫的脸怒目而视,心里却想这死丫头想保护姐姐出手也太狠了点。小时候都舍不得打她,今天居然被她打那么重。
   
“够了吧?”云雾转身厉声问黄毛,黄毛将铁棍放在手上拍打,虽不解恨,也不敢再发淫威,只得点头哈腰地说:“够了够了,有小夫人出手教训,小弟非常荣幸。”
   
“哆嗦!”云雾大声呵斥,又说:“把她们带过去。”有人就把云绮和赵秀丽押走。
   
云绮满头雾水,这个死丫头,真是腊月里借扇子——不识时务,好事不做,居然当起匪首钱进财的情人,还叫什么小夫人呢,不害臊,到时出来了,非打死你这死丫头不可。

    钱进财对着铁笼子里的女孩们喊话:“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是你们的福份,只要你们肯配合,将来就可以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了,还用得着那么辛苦到深圳打工……”
   
女孩们不从,尖叫着,骂的骂,哭的哭,乱成了一锅粥。
   
钱进财手一挥,黄毛等抓起高压水龙头,对准铁笼子的女孩们一阵喷射。女孩们哭喊着,乱成一团。人人披头散发湿漉漉的,湿淋淋的衣服紧裹着玲珑剔透的身体,女性特有的曲线暴露无遗。
   
黄毛等人见了,个个发出淫浪的笑。
   
“看到了吧,这叫洗脑。”钱进财对着赵秀丽和云绮说。
   
赵秀丽骂道:“畜生,你想把她们怎么样?”
   
“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吧,我要把她们卖到台湾、澳门、马来西亚等地,她们可以给我赚来大把的钞票。”
   
“这种黑心钱你也赚,你还是人吗!”赵秀丽颤栗地说。
   
“你说得好,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畜性,这世道只要能赚钱就行,管他妈三七二十一,带走。”钱进财狞笑着说。
   云雾等人就押着赵秀丽和云绮穿过一个地道,关在一个小密室里。

    等其他人走远,云雾轻喝:“你就放心地呆着,有你的好处,不然可怪不得我。”
   
云绮听得出这是暗示自己要小心,她会想办法救自己,她还是怒目相向,紧硬地骂道:“用不着你操心。”云雾迟宜一会,就怏怏地走了。
   
云绮想有赵秀丽在这里,想必钱进财会念在旧恩上,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设法摸清地形,搞清楚那批女孩会被送到哪里,具体在什么时候运走。
   
看样子又得过暗无天日的苦日子了,云绮暗暗叫苦。

三十七

    钱进财喜欢喝酒,今天又多喝了一点酒,头脑有点发热,情绪激动,胡思乱想。
   
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纤弱的老婆赵秀丽会从老家新乡带着年幼的女儿豆豆不远千里来深圳找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即使偶尔回去一趟,那也是为了躲避自已惹来了麻烦,但就算回了家乡,他大多都是隐蔽在朋友家里,根本就没有回家过。
   
朋友告诉他老婆和女儿都好,赵秀丽还在原先那个机械厂工作,女儿也已大了,他其实多想看一眼她们母女俩,可是处境艰难,容不得他儿女情长,他只有想办法弄点钱托朋友给她们,算是尽了一点自己的责任吧。

   
不能说钱进财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在部队当兵那阵是出了名的积极份子,后来还当过班长,带过几届新兵,多次获得上级嘉奖。然而退伍后一直安排不了工作,好的工作都被有关系的人给弄掉了,最后只得到县城那个颇临倒闭的机械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
   
从部队到工厂,他原指望能干出一番事业,谁知道车间主任阴险狡诈,初次见面就没有人缘,还说他调里郎当,是癞哈蟆趴在鞭梢上——经不住摔打,硬把他分到赵秀丽手下一个班组,要他受老婆统领。
   
一个大老爷们,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不过四五百块钱不说,本身在家里就受够了老婆的窝囊气,在外面还要受老婆的管制,他实在憋得难受,就抠气和她对着干,气得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吵过几次之下,他一气之下索性走人不干了。

    他先是做起了服装,那几年市场刚开放,正是做生意赚大钱的好光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他很快就上了路,生意做得十分红火,腰包也慢慢鼓起来了,身板也越来越硬朗了。他买了最好的房子,添置了最时尚的家具,他成了谷地里的高梁——出人投地。
   
坏就坏在同一个商场的邻居女老板,那女的才三十出头,姿色撩人,风韵绰约,哪个男人见了她都想出轨。后来他们就你来我往勾当上了。谁知被她不争气的老公发现了,她老公四十才出头,由于驼背,怎么看都象个糟老头。
   
那驼背佬挥着刀要砍他,他就尽量躲避,他也无意于伤害他,不料,那驼背一刀剌过来,钱进财抓着他的反手一掌,那刀却歪打正着扎进了驼背佬的心窝里,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就死了。他为此吃了官司,服刑回来,他才知道自己早就臭名昭著身败名裂了。
   
他去找工作,没人敢要他,见了他都象过了春的大白菜——不受欢迎,一个个躲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他想做生意,准备东山再起,可早没有了本钱。这还不怕,他就想做一点小生意,起早贪黑到市场上卖蔬菜,卖水果。因为没有营业执照,被工商人员追得团团转,他成了活鱼丢在沙滩上——干蹦干跳。结果做什么亏什么,他一怒之下,将档子都揭了。

    这时,一些从牢里结识的难兄难弟们找上门来,力邀他结帮拉派揭竿而起,他苦思冥想了好些日子,与其这样潦倒下去,不如来个海龙王翻身——掀风鼓浪。于是乎今天为这个拔刀相助,明天为那个抱打不平,成天和一帮人打打杀杀,闹了不少事,也树了不少仇家。
   
公安局到处找他,要重新辑他归案。他犹如鼻梁下推小车——走投无路,实在呆不下去了,就决心出去闯世界。于是,他走南闯北行走江湖,先后辗转到郑州、开封、许昌等地,觉得都没什么好混,后改变了策略,决心到大城市发展,这样就逃到北京和上海,然而他每到一处,都是坐飞机背粪桶——臭名远扬,最后他改头换面来到了南方广州。
   
他原想到广州好好混,争取混出个人模狗样来。他在广州芳村区开摩托车出租,生意还不错,一天下来也能挣个几十块钱,多时一百多块,他心满意足了。
   
可是天不助人。一天,他拉着两个青年回村子,路过一个偏僻的地方时,那两个不知好歹小子忽然来抢他的摩托车。要在平时,两三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两个家伙向他亮出了家伙,加上又是本地人。
   
他成了叫花子拿棍子——受狗欺,他当时气疯了,拳头都捏出了水,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真想夺了刀砍死他们,转而一想,现在自己是在避难,万一出了事那就功亏一篑,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强忍怒火只好放弃。
   
他又不敢向当地派出所报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结果一个多月都拿不回摩托车,生计成了问题。后来他得知那两小子是村干部的两个儿子,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黑白两道都硬。他找了很多人,不但夺不回车子,对方还欲找他斩草除根。
   
钱进财哪里吞得这下口恶气,他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就蹲在村口守株待兔。

    终于有天晚上,他等来了那俩个家伙,他们还用他的摩托车搭载着一个女人正风光十足地在兜风。钱进财见了,火冒三丈,他瞅准一个机会,用竹子将他们扫下来,然后将他们兄弟俩个打得半死不活,还捅了几刀。然后连夜逃走,后来听说还死了一个。
   
逃了一段时间,他又来到深圳,他想深圳是一个经济特区,特区流动人口多,社会治安复杂,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正是发挥他英雄本色的去处。他有一些难兄难弟已在深圳混出了名堂,房子、车子、票子和女人几乎样样不缺,一个个过上了风流快活威风凛凛的日子。
   
初来乍到,钱进财做过普工,升过主管,后来又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干过策划,本来做得好好的,却因为得罪了上司,他遭人暗算,一脚便踢了出来。
   
这些年来,他当过孙子,装过傻子,受尽了人家的白眼。

    后来他认识了打砸抢兼于一身穷凶极恶的小混混黄毛和烂仔袁星,或许同是河南人的缘故,俩个家伙对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特别对他的大智若勇和一身硬功夫顶礼膜拜,他们就暗地里组织一帮河南籍死党,暗地里赚起了黑钱。
   
黄毛块头大,黑脸膛,曾纠集一帮人专门守候在沙湾、布吉、南头等边检站,乘那些没有边防证又想贪小便宜的人带进特区为名,暗中将他们带到山上进行洗劫,那些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边检站放松入关政策后,他又以梧桐山、七娘山、莲花山一带等风景名胜区为据点打家劫舍,并在特区内外以色诱实施抢劫。
   
黄毛是土匪头子出身,看起来有点山大王的气派,投靠钱进财后,不太服管教,自由散漫,意志不坚,品行不端。钱进财经常规劝他要小心行事,不要太张狂,他却是理发店关门——不理。
   
别看袁星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但此人不但练就一身偷、扒、摸、抢、窃等的绝门猫爪功,而且脑子灵活,诡计多端,更令人欣慰的是对他心悦诚服,忠诚老实。钱进财要的就是这种人,要说遗撼,那就是本事并不大,口气却不小,自然成了梁山泊的军师——无用。
   
钱进财本身就是负罪之身,想改弦换辙已是不可能了,他也意识到再没有回头路了,不如吃了晚饭赶路——越走越黑,索性一根筋走到底。这样就应黄毛和袁星等黑帮哥们的朝拜,理直气壮地做起了大哥。

    事情越做越大,钱也越来越多,他广纳黑社会精英,手下一下子扩大到一百二十多个人,全部派往各地看守场子。由于他是行伍出身,他要求严格,全部实行了军事化管理,按人员等级分别给予他们不同的工资待遇。
   
他利用手中的钞票和暴力在南山、罗湖和福田一带强买强卖了不少商号,购置了产业,指使手下收取租金和保护费,如有不从立即拳脚相向,直至把对方收拾得服服贴贴为止。
   
为了稳重起见,他在香港黑帮的帮助下,在九龙开办了一家公司作为幌子,却名正言顺地经营不法勾当。
   
龙岗布吉阿霞那套房子是钱进财最早买的,考虑到阿霞在工厂上班太辛酸,也可以作为他在深圳的后花园,他就由阿霞作掩护。阿霞虽然是赵秀丽的表妹,因人长得不错,阿霞也对他有点那个,俩人明来暗去,也就勾搭上了床。
   
表面看上去袁星是池塘里的泥鳅——翻不起大浪,实际上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那天他们一伙在银行跟踪一个男人到南山,随后抢劫那个男人的密码箱,结果被一个正在巡逻的女警察发现了,若不是随机应变走得快,差点被警察给逮着了。结果袁星夺了那女警察的枪,将她给做了。杀了女警察,把深圳撑得天翻地覆,为了隐蔽,他们很少在南山一带露脸,便隐蔽在香港。
   
后来钱进财带袁星等人去看阿霞,在布吉街头,这家伙旧病复发双手发痒,硬是抢了一个女人的项链,不料被几个抱不平的人打了起来,眼看一时难以脱身,他一气之下,冲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摆平了,将那几个不怕死的家伙打得哭爹叫娘。

    就在这时,却无意被自己的女儿豆豆发现了,他自言这世上不怕任何一个人,可当看到女儿的那一刹那,他怔住了,他还真怕上了,让年幼的女儿看到自己做坏事,那是很不光彩的事,他无法自圆其说。
   
他也顾不上久别重逢的女儿,钻进车子落荒而逃,女儿喊着爸爸,就在后面拼命地追,他当时悔恨交加,他甚至无脸见女儿。
   
平时他很少和阿霞联系,这才发现老婆赵秀丽来了带着女儿豆豆来了。赵秀丽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象花岗岩炼钢铁——顽固不化。事实上,他还是从心底里感谢她,可他又不想改变他眼下金钱纸迷的生活,他只想给她们母女一笔钱,让她们回去,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她偏不听,现在这种时候他还不想见她,他担心的是她的出现会成为他的累赘,会成为警方寻找他的导火索,会使他的事业一败糊涂地。后来听说阿霞说赵秀丽还找到了一份在酒店做领班的工作,并住在那里。

    那天晚上和阿霞在一起,不幸被她逮个正着,他确实有些心慌意乱,然后他很快就镇定了。看到她很瘦,有点心痛,仍然和以前一样古板固执,给她钱不要,劝她回去也不听,他算是火车轧进了高梁地——没辙了。
   
他就想方设法要驱赶她离开。
   
他在广州、深圳和香港认识了很多黑白两道的知名人物,其中台湾的陈达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公司其实设在香港,又在大陆投资办厂,大把的榨取工人的血汗钱,还暗中开办地下职介所,利用坑蒙拐骗的手段,把大批的青年女子偷渡到香港、澳门、台湾和马来西亚等地卖淫以弁取暴利。
   
经过几番接触,很快他们就臭味相投,决心来个强强联合,并利用他在深圳各方面的关系,合伙做起来更大的买卖。不出一个月时间,钱进财等就从深圳弄来了二十多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为了安全起见,他着人将她们秘密关押在一个地下室里。

    云雾的出现,使他看清了陈达的庐山真面目,陈达为人阴险残忍,毫无人性。和他几番接触之后更发现此人根本就无信用可言。云雾是为了救她的姐姐才挺而走险,结果落入虎口。江湖上讲究的就是道义二字,一个人连道义都没有的人,还能立足于世。
   
就算是那天初次见面,但云雾的事他还是了解一二,他从心底里佩服云雾的纯正执着和性格顽强,何况她长得清秀,从见面那天起,他还真有点喜欢上了她。虽说跟过他的女人不胜枚举,除了老婆赵秀丽之外,能与他产生感情的可能就要算云雾第二了。
   
云雾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心地善良,心无旁婺,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让陈达糟蹋得不成样子。后来云雾遇难要投奔他,他就满口答应了,并带云雾来到香港,经过多方观察,他发现云雾素质高,灵活机敏,办事干脆利索,是个难得的好帮手,就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黄毛原先在陈达手下做过保安,后来又出来了。这家伙头大无脑,心狠手辣,手段卑劣,见钱眼开。从报纸上看到有人要买眼角膜,他就起了歹念,以嫖娼为名,在布吉掐死了一个卖淫女连人家的眼睛都挖出来了。这个漏子捅大了,震动了深圳市公安局,害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他才知道这事是陈达指使他干的,他暗中从陈达手中得了好处。为此事,钱进财狠狠克了他一顿,当时他气极,若不是几个弟兄们竭力劝阻,按章程条例,差点要了他的狗命。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钱进财亲自剁了他一根手指头。
   
黄毛一向我行我素胆大妄为,平时对他的训导狗日的就是不听。为此事钱进财又教训过他几回,要他办事稳重点,听从指挥,讲究策略。黄毛口里算是服他,其实一直记恨在心,这一点逃不过钱进财的眼睛。
    从部队当兵一直到现在,钱进财就有一个引以为豪的嗜好,那就是喜欢看《孙子兵法》,他经常看,反复揣磨。古人所传的三十六计他不但能倒背如流,还能在实际中灵活运用娴熟自如。不然,他混不到今天的成就。

    陈达的横加干涉激起了他的愤怒,特别是他收留云雾后,陈达对他怀恨在心,完全膜视他的存在,多次指挥手下霸占他的场子,侵吞他的地盘,还私自与台湾方面偷运大陆女子,原先的结盟成了狗尾续弦——不值一谈,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前几天,陈达指使手下还公然带女子到深圳福田、南山一带卖淫,结果有一个女子因不从而跳楼至死。他从中做了手脚,故意嫁祸于他,使他又一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这样三番五次地制造事端,明摆着是要吃掉他。
   
与其被陈达暗算,不如主动出击,他和云雾达成共识同仇敌忾,决心想办法对付他。目前手下这批女子他已单方面与台湾黑社会取得了联系,现在单等对方的消息,这真是铁树开花——千载难逢。他也决心摆开陈达的掌控,全心全意做好这单生意,为自己开辟更广阔的财路夯实基础。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扫清路障。他特意着黄毛等人将赵秀丽弄出来,目的只想遣送她回去,免得她拉后腿,女儿豆豆就暂时先由阿霞照顾。
   
谁知道,这赵秀丽软硬不吃,偏偏要和他较劲儿,他就来了个先斩后奏绑架起来再说,和赵秀丽在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孩,他不知道她姓什么,只听老赵喊她阿绮,但他清楚她是赵秀丽的同事兼好友,看得出她们之间的关系密切,而且她还帮了秀丽好多忙,看在秀丽的份上,他先留着她,暂时就由她陪着秀丽,也好有个伴,真乃是河南走河北——两省。
   
据弟兄们说这女孩身手不凡,黄毛等人曾经挨过她的打,领教过他的厉害。他想不明白,现在这个花花世界,能有点拳脚功夫的男人已少得可怜,别说女孩更是凤毛麟角,他有点怀疑她的来路不明。难道她是警察,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又不太象,后听说是体校毕业的大学生,就打消了他的疑虑,也许在学校里学过点花拳绣腿吧。
   
钱进财这样想着,他的手机响了,是台湾方面打来的,他立即兴奋起来。

三十八

    得到紫薇在九龙城的消息后,深圳警方立即与香港警署取得了联系,香港方面派遣了一位精干的林警司。同时,双方还派出精兵强将埋伏在九龙湾龙城大道,准备一到天黑就展开营救工作。
   
刘强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前往香港,和林警司联手一起协同作战。为了能得到第一手报道材料,深圳早报社也指派邵力和吴大刚等前往香港跟踪采访,准备第一时间发回报道。

    凌晨二点,按照双方事先的部署,刘强和林警司率领队员们迅速包围了紫薇提供的地址:九龙湾龙城大道98号。这里是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大楼,下面全是紧挨的当铺,上面有很多驻地公司。
   
一声令下,防暴特警队鱼贯而入,直扑八楼钱发公司办公处。等他们破门而入时,不料人去楼空,什么也没有。
   
警察搜索完整栋大楼包括地下室,也没有发现紫薇她们的影子,结果是烂网打鱼——一无所获。很显然,狡猾的犯罪分子早已转移了目标。她们去了哪里呢,难道已经离开了香港,到了别的地方,真他妈的鱼跳出来吃猫了——怪事?
   
一连串的凝问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深圳,邵力的心骤然紧张,他在担心紫薇的安危,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是和尚对着尼姑庵——没事也得有事,自己就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
   
这里紫薇还没有救下来,陶玉玲又忽然跑来报案,说赵秀丽和云绮自从那天晚上出去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为失去两个得力帮手而扼腕叹息,更不知道她们俩人是被绑架了还是遇害了,陶玉玲来时心情沉重,急得象火烧猴屁股——团团转。
   
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真令人始料不及,这到底是为什么?按照刘强的意思,他继续上网,希望紫薇会再次出现,并尽快能有她的消息。然而,除了上次那条留言之后,再没有紫薇的片言只字,他就拼命地给她发留言。
   
发完留言,邵力再看看有关香港和台湾方面的新闻,最近台湾海域经常发生偷渡事件,他心里很是恐慌,他想紫薇会不会遇险了,是死了还是受伤了,还有云绮和赵秀丽不知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不会是在一起吧。
   
看累了,邵力颓废地倒在床上,昏昏然地睡着了。

    一阵马嘶长鸣,手机突然响了,邵力迷糊地拿起手机,那边象冤魂一样传来急促地呼喊:“邵诗人,你他妈的在哪,看新闻了吗,听说最近那边死了好多大陆偷渡女子,不知道紫薇死了没有,真是急死人了,我岳父岳母天天骂我,我都烦死了,你说怎么办?”
   
身为新闻部主任,总是出言不逊,邵力也烦透了,就骂道:“你他妈的少说两个死字行不行呀,这个时候你说怎么办!”
   
吴大刚是妗子改嫁——没救了,这家伙有头无脑,关键时候还得听邵力的,就央求道:“哎呀,邵诗人,不行了,我快要逼疯了,你总得想个办法吧,如果紫薇真死了,我们都没好日子过。”看样子吴大刚是咬定要摊上邵力作陪葬了。
   
“快说怎么办?”那边比催命还急。
   
天气变凉了,吹着嗖嗖的冷风。
   
邵力是狗等骨头——干着急,他手里拿着手机,急得浑身是汗,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就说:“这样吧,你马上开车过来。”
   
吴大刚听了,连声叫好,还没叫完,又问:“不是去香港吧?”
    
邵力哭笑不得,嘲讽说:“什么香港?还去台湾呢!”
   
“啊,现在去台湾,什么东西都没有办呢,怎么去,偷渡呀?”吴大刚误以为真,慌忙问。
   
“去你个傻B,找刘强!”邵力没精神和他磨牙,啪地关机了。随后邵力打电话给刘强,问有没有时间,刘强爽快地说好好你马上过来。

    等了约摸十分钟,楼下响起了喇叭声,可能吴大刚来了。邵力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准备出门,却听到有人按门铃,这个时候,不用说肯定是吴大刚上来了,就喊来了来了,按什么按。他开门一看,却是柯兰,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皮箱。
   
邵力大惊,问:“我说柯小姐,这么晚了你不去钻研自己的保险业务,跑来这儿干吗?”
   
柯兰双眼肿得象桃子,别别扭扭地说:“我和李国立分手了,我今晚想住你这儿。”
   
邵力原本就麻烦缠身,实在不想再惹事,就推托:“这孤男寡女的,怎么住,你不会住旅店?”
   
柯兰憋着小嘴说:“住旅店我没钱,你给我钱?”
   
邵力说:“凭什么我给钱,你又不是我的情人,你找李国立呀,他不是对你挺关心的么?”
   
“好个屁,没良心的,他还打了我。”说完就靠着门边伤心地哭起来,邵力急得没办法。看她伤心的样子,就当一回大哥哥哄小妹妹吧,她边哭边诉:“我长这么大,爸妈都没打过我,他还敢打我,我发誓再也不想见他了……”

    下面的喇叭不停地响,吴大刚又干嚎着大嗓门喊:“老邵,邵诗人,你狗日的干什么,赶快下来!”吵声扰得邻居们怨声四起。
   
邵力哪有心思听柯兰诉苦,只得摸口袋,打开皮夹子一看,才不过五十元。索性都给她,说:“你拿去开房吧,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
   
柯兰把眼一横,瞪着他说:“你不会是把我当成叫花子吧,就这么点钱还要我开房,不行,我就住你家,你家比旅店好,什么都方便。”说完就把皮箱提进去。
   
邵力哭笑不得,只好由她,正要下楼,柯兰又拉住他说:“好哇,你个邵力,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吗。”
   
邵力急得不行,就说:“我的小姨姑妈姑奶奶,你一个大活人就不晓得自己洗澡睡觉么,我真有急事。”
   
柯兰不依,坚持说:“不行,你去哪里我也去。”
   
邵力说:“我们去公安局,你去干什么?”
   
柯兰说:“好呀,公安局那么多大人物,介绍介绍我认识,说不定还能签到大保单,到时我请你吃饭。”
   
邵力摔手而去,说:“你胡说什么呀,你自己都是稻草人救火——自身难保,还请我吃饭呢,省省吧你,我没时间。”
   
柯兰把门关了,跟着跳下来,边走边喊:“你等等我,带我去吗,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呢。”由于太黑,加上又走得急,只听她“哎哟”一声,不小心摔了一跤。
   
邵力本来走远了,忽见柯兰跌倒了,只得又折上来,气冲斗牛地说:“叫你不要来,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跌痛了没有?”柯兰只顾抚着摔到的脚踝,咬着牙齿叫痛。
   
邵力忙问:“摔到哪儿,快说我帮你揉揉。”又怨艾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我的姑妈姑奶奶!”
   
柯兰颠三倒四地指着这儿说这儿痛,指着那儿说好儿也痛。邵力就这边揉了又揉那边,突然满脸怀疑地问:“你倒底是哪儿痛,怎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柯兰忍不住噗地笑将起来,边笑边打他,嘴里撒着娇说:“是真痛。”
   
邵力恼怒起来,随手一推,说:“你自己走吧,我实在没这个闲功夫理你。”
   
“哎哟!”柯兰又大叫起来,倒在台阶上。
   
邵力真不想理她了,可看看后面喊声越来越大了,心想怕是刚才把她推倒了,真摔着了,哎,真是红颜祸水!

    才走几步,邵力又急急跑上来,冒着大汗说:“我的姑老妈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柯兰说:“就是你,我本来没痛,你这么一推我真摔痛了,你背我!”
   
邵力要赶时间,下面又阎王催命似的,叹口气,说:“好吧,都是我的错,上来吧。”任性的柯兰将身一跃,果真跳在邵力背上,两只纤手水蛇一样死死缠住邵力的脖子,卡得邵力老鼠般叽叽叫,变着声调说:“谁要是摊上你这么个主儿,谁都要倒霉,何况李国立那个醋缸子。”
   
柯兰听了,气得大呼小叫,用手拍他的头挠他的腋肢祸,挠得邵力左右摇晃,柯兰开心得咯咯笑。邵力一抬起头,吓了一大跳,却见吴大刚双手叉腰象蹲铁塔一般地挡在前面。他指着邵力破口大骂:“好你个邵力,不想办法去救紫薇,还躲到自家门前调戏良家妇女,我都等得要骂你祖宗八代了。”
   
“你说什么呀。”柯兰羞红了脸,赶紧从邵力背上跳下来。
   
“什么话也别说,咱们快走。”邵力懒得理他,柯兰拉着他的衣服紧追不放。吴大刚看不过意,就歪着脑袋问:“小姐,我们是去办正经事,你去添什么乱?”
   
柯兰翻脸不认人,跳起来回骂:“去死你。”吴大刚自讨没趣,不敢再乱说。
   
三个这才下得楼来上了车。

    见到刘强,他才开完会出来。刘强盯着柯兰,呵呵笑,说:“柯小姐,你来得正好,我还正要找你呢。”
   
柯兰满脸困惑,指着自己的脸茫然地问:“找我?好呀,你们是不是都要买保险了?”她以为真有大单了,望着邵力和吴大刚正自得意。
   
“买保险,不是,想请你帮个忙。”
   
“不买呀,那我能帮你们警察什么忙?没有搞错吧?”柯兰失望之极。
   
吴大刚讨好地说:“就是吗,我们就知道,所以特地请柯小姐过来。”
   
“去死你!”柯兰没好气地骂他,吴大刚唰地阴了脸。
   
刘强认真地说:“是这样,刚才我们开会研究过了,准备找一个保险业务员来作为诱子,引蛇出洞。”
   
柯兰如坠雾里,听不明白刘强说什么,就问:“什么诱子,不会是把我去海里引鲨鱼吧?”
   
刘强说:“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想请你把那条大鲨鱼给引出来。”
   
吴大刚一心想报复,附和道:“柯小姐这么漂亮,做诱耳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王八,关你屁事!”柯兰是得理不饶人,吴大刚尝到了她的厉害,两眼喷火,赶紧闭上了臭嘴。
   
“不会吧,真叫我去?”柯兰胆怯了。
   
“是真的!”刘强肯定地说。
   
柯兰听了,吓得脸色大变,惊叫道:“吓死我了,我才不去呢,万一我真给喂了鲨鱼,谁来救我呀。”
   
邵力只管听他们说话,沉默寡言。

   
吴大刚又来劲了,搓着双手,嘿嘿笑,死皮赖脸地说:“你放心,有我呢,只要你进了鲨鱼肚子,我就把你给拉出来。”
   
“放屁,就凭你,象个黑脸张飞似的,我进了鲨鱼肚子还有命吗。”柯兰没好气地说。
   
“有没有紫薇的消息,云绮和赵秀丽她们在哪里,有没有危险?”邵力想了很久,还是禁不住地问。
   
刘强想了想,说:“你们放心吧,据公安部和台湾警方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还没有偷渡到台湾,估计紫薇已经和云绮她们在一起了。”听到这里,邵力这才松了一口气。
   
“呵,紫薇没有死,这下好了,我可以回去交差了,省得两位老家伙成天骂我,我轻松了。”吴大刚没遮没拦地说。
   
“你活该,是不是盼着紫薇早死,胡说八道。”柯兰听不下去了,大抱不平。
   
“那她们会在什么地方呢,不会是出国了吧?”邵力问。
   
“不会,据香港线报说,就在我们营救紫薇的前两个小时,犯罪分子就把紫薇她们转移了,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搞不清楚,但估计可能在大屿山一带。”刘强说。
   
“那为什么你们还不和香港警方一起去救呢?”吴大刚这次倒说了句人话。
   
刘强说:“大屿山很大,而且周围岛屿密布,我们还不知道详细位置,所以,必须请柯小姐出面。”
   
柯兰已经弄明白了,就问:“我怎么去,那边海那么大,我不会游泳呀。”
   
“不是。”刘强说:“你们是不是美国友帮保险公司?”
   
“是的。”柯兰老实地回答。
   
“你们友帮公司是不是全世界包括香港都有分公司?”
   
“是的。”
   
“这就对了,所以你去最适合。”刘强肯定地说。
   
“不会吧,就不能叫别的人或者别的公司去么?香港那么大,什么人没有,而且你们还可以派出女警去呀,那个香港的《陀枪师姐》不是很厉害么,就派她们去吗,为什么非要我去呢,我不去,我怕了,我真的不去。”还没真叫她去,柯兰已害怕得双腿发软,连说话的都哆嗦。

    邵力和吴大刚瞅着她只管笑。
   
“你不用怕,香港那边会派出你们分公司的人配合你去的。”刘强给她打气。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我不去不行吗?”柯兰早已面无人色了。
   
“因为你认识云绮和赵秀丽她们,别人又不懂保险业务,到时怎么自圆其说,万一露馅了事情就麻烦了。不用急,你慢慢考虑一下吧,当然我们希望你尽快想好,你们公司那边我们会替你办好的。”
   
“去吧去吧,怕什么,到时我们就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保护你。”吴大刚大大咧咧地说。
   
柯兰痛苦地望着邵力,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邵力点点头,说:“还是你自己先想好了,我建议你还是去,真的,为人民服务吗。”
   
柯兰迟凝良久,最后又望着邵力,象是下定了决心,细声说:“好,我去!”她的声音太小,没人听得见,见大家没反映,她望着邵力大声说:“行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什么?你们一起睡觉?”吴大刚的声似炸雷,惊得人膛目结舌。
   
“那么大声干什么,去死你!”柯兰回头骂一句,跑了。

三十九

    云绮和赵秀丽已记不清呆了多久,由于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又住在地狱一样的密室里,昏黄的灯光如同她们的眼睛,已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云绮曾经有过一次失明的痛苦经历,地狱之苦总算比失明要奢侈得多,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虽不尽人意,但能抚慰沉闷的心灵,再说了,她是重任在肩,所以她格外的镇定,她绞尽脑汁地寻找与刘强取得联系的机会,这样才可以把钱进财一伙一网打尽。
   
然而,这里戒备森严,就象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别说是与外界联系,想出去一下都不可能。眼看这批被骗来的无辜女子就要偷渡出去,云绮为此焦急万分。从过道来看,两边还有很多小房间,也不知里面关了多少人。这里真是一个匪巢,人间的地狱,想要端掉这个淫秽之地还真不容易。
   
还好,这间密室相对较大,里面还有卫生间,床铺也很宽敞,只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摆设,就连一根细铁丝一个钉子也找不到。她看看赵秀丽,面色蜡黄,披头散发,精神恍惚。

    面对失去人性的丈夫,面对作恶多端的歹徒,赵秀丽骂也骂了,哭也哭了,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她一直想以自己的善良来化解他的罪恶,以自己的贤慧来唤醒他的无赖,结果却适得其反,钱进财非但不幡然醒悟,反面变本加厉。
   
他以经营钱发公司为幌子,实际上勾结各地黑帮不择手段大肆赚取黑心钱,动辄打架斗欧,抢劫越货,欺行霸市,无恶不作,也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他的手下。如今,居然又和香港、台湾等地的黑社会势力沆瀣一气,拐卖偷渡妇女丧尽天良,真是罪加一等,就是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恨。
   
赵秀丽很后悔,当初早一点告发他,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就下不了这个决心,如今可好,为虎作帐反受其害。她只想早点死掉算了,免得连累了云绮,人家可是无冤无仇,如果遭到他的毒手,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想想云绮是多好的一个姑娘,为了自己免受其苦,多次挺身而出。为了陪自己去看女儿,人家累得眼皮都抬不起。现在都落难了,她只有负罪,只有阡悔,她想竭力保护云绮不受伤害,可现在自已已是老和尚念经——有气无力。怎么办,只要能保护云绮,她哪怕豁出命来也在所不辞。
   
住在这不见阳光的鬼地方,她恨不得杀了钱进财这个畜牲,只是近不了他的身,他因为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轻易让她近身。她是吃过苦的人,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面对绝境她也比较冷静,并不象外面那群女孩子一样只会哭喊,可她真正担心的是云绮和女儿。
   
她以为云绮也会和她们一样以泪洗面,然后她错了,云绮是那样出奇地镇静,还时常反过来劝导她,安慰她,要她安心忍耐,迟早会有出去的那一天,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似乎成竹在胸。自从云绮和自己在玉玲客家餐馆上班以来,云绮就形影不离,不是姐妹却亲似姐妹。
   
其实,自己也打心眼里喜欢她。云绮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谁要娶了她真是他的福气,再与表妹阿霞相比,人家是大方开朗,性格豪爽,哪里象阿霞那么小心眼,连自己的表姐夫也要插上一腿,真是卑鄙可恶。
   
可听说云绮不是考上警察了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警察不当却要跑到一个小餐馆打工,这是为何?难道她早知道自己的事情,还是女儿豆豆不小心说漏了嘴。想起豆豆,她就心酸,孩子还小,可恶的钱进财,不为大人也要为女儿着想,也不知女儿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赵秀丽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难以自己。

    见赵秀丽难过,云绮握着她的手说:“秀丽姐,又想豆豆了吧。”
   
赵秀丽用手抹着泪水,哽咽道:“不知我那苦命的女儿在哪里,我好想去看看她呀。”说完,眼泪从指缝间流下来。
   
“没事的,他钱进财会不管别人的死活,但自己的女儿还是会照顾好的,虎毒都不食子,你就放心吧。”
   
“你不知道,他现在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了,还晓得要女儿,我真是担心受怕,我死了不要紧,可我的女儿还小,他就忍心让女儿没有父母吗?”
   
“放心吧,没事的,豆豆那么聪明,一定平安无事的。”

    正说着,一阵笃笃声由远而近,云雾来了,还未过来,就听到外面有一个女的大声疾呼:“臭婊子,还不把我放出来,等我老爸来了,看不把你给捏扁了。”
   
云雾说:“死肥婆,你再吵,看我不撕破你的臭嘴,敢跟我作对,没门!”她边走边说,过来后,就叫人打开密室,说:“你们出来吃饭,今天财哥高兴,叫你们一起吃。”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云绮拿眼瞟妹妹,云雾扳着脸,面无表情,见了姐姐,勉强笑了一下,这是她们在一起时才有的默契。小时候经常有人欺负她们,姐妹俩就合起来对付,往往在危难时只要给对方一个微笑,双方心里就知道该怎么做,她们为此克服了任何困难,打败了一切对手,赢得大家的称赞。
   
她知道妹妹笑容里的无奈和诡秘。

    赵秀丽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人瘦了一大圈,眼睛都凹下去了,眼眶变成黑色了,虚弱之极,她想以绝食和钱进财进行对抵。随着时间的拖延,她已越来越支持不住了,云绮就设法喂些米粥之类的东西给她,这些东西来之不易,都是云雾叫人悄悄送进来的。云绮总是好言劝她一定要挺住,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求生的机会。
   
见云雾来叫她们吃饭,赵秀丽呸了她一口,骂道:“臭婊子,你有种就叫钱进财过来把话说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不来,我宁肯饿死也决不吃他的饭。”
   
云雾听了,气得要命,就说:“不吃好,你死了就当死了一只苍蝇,外面海里的鲨鱼还等着你去喂呢。”
   
“不要脸的婊子,你不配和我说话,免得玷污了我的嘴。”赵秀丽痛恨的就是这种没有骨气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婊子,为了自己一时的享乐,不惜出卖肉体和灵魂,简直猪狗不如。要不是云绮来劝,她真想扑上去撕碎她的嘴。
   
“你,你若再骂,我叫人把你的嘴给封了,死八婆!你神气什么!”云雾被骂得恼羞成怒,威胁道。

    云绮又瞟了妹妹一眼,气愤地责骂:“闭上你的乌鸦嘴,吃就吃,还怕你们不成,秀丽姐,走!”
   
外面的打手紧盯着她们,一旁的黄毛问:“小夫人,要不要我教训教训这个臭娘们?”
   
“滚一边去,老板的老婆你也敢动,你他妈的吃豹子胆了,等老板知道了小心你的狗头。”云雾喝道,转过脸来又说:“让她嚎吧,看她能快活两三天!有她罪受的。”
   
云绮听明白了,意思是说再过两三天,钱进财就要将她们送走。但究竟是两天还是三天,具体在什么时候,去哪里?云绮一头雾水,就象老虎咬天——摸不着边儿。这个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她打哑谜。
   
黄毛自讨没趣,乖乖地跟着。
   
云雾要扶赵秀丽起身,赵秀丽死命挣开,说:“放开你的臭手!”云绮说:“我来!”就在同时扶赵秀丽的一刹那,云雾将一张字条塞给了姐姐。云绮如获至宝,看看左右,迅速将纸条塞进胸罩里。

    赵秀丽实在饿得不行,加上云绮苦口婆心地劝导,只好同意去吃饭,云绮搀着她,云雾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没走多远,这时,听到走廊边一间屋子里有个女人杀猪一般地嚎叫,叫声凄厉,就象在原始森林里的饿狼。
   
云绮顺着看过去,是个很胖的女子,看年龄不过二十来岁,只见她爬在窗口上无力地呻吟:“云小姐,我饿了,我要吃饭了,求求你吧!”她伸出两只肥大的手,那手在空中抓狂。
   
云雾说:“陈思齐,现在尝到了本小姐的厉害了吧,你服不服?”
   
思齐连连哀求:“我服,给我吃东西吧,我快饿死了,我服你还不行吗。”
   
云雾故意刁难道:“都肥得象头蠢猪了,还说饿,减肥吧你。”
   
“我不肥,我妈说我还要多吃营养,快给我吃吧,明天就叫我爸爸把豆豆给放了,你要什么我都依你。”思齐蓬头垢面,苦苦哀求。
   
赵秀丽一听说豆豆,立即扑过去,抓住思齐就喊:“你说什么,我豆豆怎么了,你爸爸为什么抓我豆豆,我豆豆现在在哪儿,快叫你爸给放了?”

    云绮听了,越发感到糊涂,陈达和钱进财不是同一伙的么,怎么相互闹起了内讧,互相把各自的女儿绑架起来呢,这又是为何?
   
见赵秀丽哭得伤心,云绮把她扶起来,说:“放心吧,钱老板会想办法把豆豆救出来的。”想起可爱的豆豆来,云绮狠狠地剜了妹妹一眼,也禁不住流泪。
   
赵秀丽哭道:“这个挨千刀的钱进财,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呢,我的豆豆有什么错,也要跟着受罪……”
    云雾也觉得难受,就指挥手下人把两个硬梆梆的馒头扔进去,思齐一见那馒头,就象狗打架——争屎吃,她本身就那么肥,怎么还象饿了八百年似的。她也不嫌脏,从地上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生怕有人抢了似的,边吃边哽着喉咙说:“那我可不管,又不是我抓她,反正我也被他们抓了。”话未说完,硬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然后抚着胸脯拼命地喊:“水,水,我要水。”有人给了半瓶矿泉水,她抓起来对着喉咙咕咕猛喝。

    云绮和赵秀丽跟着云雾,转过几个密道,又拾级进入一个地洞,洞两边都亮着昏暗的灯光,但看不到边,快到尽头时,突然亮出耀眼的光线,有人打开了洞门。云绮估计那就是出口,走出洞口,原来是一个车棚,随后听到一声巨响,洞门重重地关了。
   
云绮回头看,见那洞口平得没一丝缝隙,只有中央留有一个深陷的把手,可能把手里面有机关。接着她们穿过一个长长的回廊,却见前面是一幢豪华别墅,后面是一座山,山上草木葱茏,山涧泉水飞流。
   
别墅的左边有一个花园,花园里有池塘、小桥,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就象一副如醉如痴的风情油画。若不是来到这里,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孤岛上也别有一番景致。右边是一长溜厢房,周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
   
跟着上了几级台阶。站在台阶上看,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林子里有一条窄窄的水泥路弯进来。远方就是大海,周围都是海,海面上浮着几艘船只。海风呼啸,将头发吹得飘起来,不觉有丝丝凉意。

    走进里面一间客厅,钱进财戴着一副墨镜,在那里正襟危坐,一副悠闲雅致的样子。打手们分两排站得笔挺,钱进财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她就是表妹阿霞。
   
云绮从幽洞里面出来,一下子难以适应这复杂而陌生的地形,不觉有点头眩晕,她还是努力坚持着。
   
不料,赵秀丽一看见钱老板,就疯了似地抓住不放,边哭边喊:“我们的女儿豆豆,你把豆豆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人抓去了,你为什么不去救我们的豆豆……”

四十

    钱进财取下墨镜,缓缓地说:“这你就放心了,有陈达的女儿在我手中,谅他也不敢把我的豆豆怎么样。”说完,又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个老东西,竟敢绑架我的女儿,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妈的!”
   
赵秀丽焦急地说:“你有本事,那你快去呀,如果他们虐待豆豆怎么办?”
   
“表姐,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财哥自有办法对付他们的,豆豆丢不了!”身边的阿霞轻松地说。
   
一听阿霞说话,赵秀丽气不打一处来,越发怒发冲冠,骂道:“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害的,还说会照顾好豆豆。现在我的豆豆出事了,你倒好,有本事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钱进财嫌烦,就说:“好了,好了,吵什么吵,这样哭哭啼啼的豆豆就会回来么,你用点脑子好不好。”
   
云绮也说:“算了,秀丽姐,你这样闹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让财哥想点办法吧。”
   
“就是吗,还是你的朋友阿绮说得好,算了,先吃饭吧,看你那鬼样,哪象个人,真是的。”钱进财一挥手,立即有人端着菜上来摆布,眼看着如此丰盛的饭菜,云绮馋得象只饿猫,这些日子被关在里面,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神魂颠倒,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她真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进补进补。

    菜上齐了,有人摆好碗筷,钱进财说:“吃吧!”又指着云绮说:“来,阿绮,千万别客气,随便吃!”又说:“既然你是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亏待你的!”他说话很随便,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热情好客。
   
云绮谦然一笑,奉承说:“那就多谢财哥了!”
   
钱进财眯着眼望着她,说:“那好,等吃完了饭,我带你到处玩玩,这里风景不错吧?”说完又装作殷勤地给赵秀丽夹菜,说:“多吃点,别饿坏了身子,豆豆的事你就孬操心,过些时候,她就会回来的。”
   
云绮看在眼里,心想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挺不错的吗。只是这个恬不知耻的云雾,还有那个厚着脸皮的阿霞,硬把人家好好的家给拆散了。她为妹妹的罪恶感到惭愧和内疚,她说:“财哥,你还是多陪陪秀丽姐吧,她现在只需要你的照顾。”
   
阿霞和云雾相互对视一眼,又都望着钱进财,各自心怀鬼胎,心照不宣。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现在吃饭。”钱进财明显不快。

   
云绮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看钱进财烦躁不安,也就不便多说了,她其实巴不得能到四周转转,她好熟悉一下地方。
   
大块头袁星拿着电话来说:“老大,你的电话?”钱进财一把夺过电话,大声喝问对方:“谁?”
   
听清楚是陈达后,钱进财赶紧起身,躲到一边吼叫:“陈达,你他妈好样的,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听了一阵,钱进财最后说:“行,就这样说定了,你他妈如果恧滑头,小心我把你女儿丢到油锅里熬油!”

    打完电话,钱进财也不吃了,说:“情况有变,你们吃完饭赶紧下去吧。”
   
赵秀丽急问:“是不是去救女儿,我也去。”
   
钱进财说:“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好好呆着,不然的话,我把你给捆起来扔到海里去。”
   
赵秀丽尝到了他的苦头,不敢再出声。
   
再要这样呆到地洞里,那岂不是生不如死,云绮想,不行,得想办法出来透透气。眼看钱进财起身要去部署岗哨,云绮就喊:“财哥!”
   
钱进财回过头来,厉声问:“什么事?”
   
“我有一个请求?”云绮想也没想就说。
   
“你说吧,有什么事?”
   
“你不是要带我到处逛逛吗,怎么反悔了?”云绮明知道他有事,还是故意问。
   
钱进财苦笑道:“是吗,情况有变,现在不行,改日吧。”
   
“这样吧,我就到这里陪陪秀丽姐,你看她多虚弱,再下去只怕她吃不消的。”
   
“不行,一定要下去,这里太危险了。”钱进财坚持道,身边的黄毛指着云绮说:“大哥,你别小看这小娘们,挺厉害的,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黄毛对云绮是心有余悸,又想拿她出来作替身。
   
“废话,咱们人多势众,还用得着她,说出来不笑死人,还不快去作准备。”钱进财大声呵斥,又对云雾说:“带她们下去。”
   
“等一下,我们要上厕所!”云绮想尽量拖延时间。
   
钱进财说:“下边不是有卫生间么?”
   
“我们女人的事你不懂。”云绮固执起来。
   
钱进财只得说:“行!要快点。”他使使眼色,几个人跟了上去。云绮碰碰赵秀丽,赵秀丽会意,俩人就跟着云雾和阿霞进入里面的卫生间。快到门口,赵秀丽大喝:“我们去拉大便,你也要看吗?”
   
阿霞羞红了脸,站在原地不动。云雾说:“我大姨妈来了,有点不舒服。”赵秀丽瞪她一眼,并不理会,自顾自把门关了。云绮也进了隔壁一个小间,关好门,快速从胸口内衣里取出那张纸条,纸条上写:“10月29日凌晨3:30,春水洲张保仔洞口接头。”看完后,云绮把字条撕碎丢入厕所。

    想起今天就是27日,时间紧迫。云绮正在为如何才能将信息发送出去着急。从下面的门缝间伸出一部手机,正是云雾递过来的。云绮接过手机,立即把消息发给刘强。发过短信后,云绮松了口气,刚走出来,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喊声四起,一个个端着冲锋枪脚步匆匆,人人惊恐万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云雾和赵秀丽吓得尖声大叫,有人冲过来说:“快,一边躲起来。”云绮见她们进去了,这才跳出来,躲在一个柱子后面,只见陈达率领一帮人马从路边冲过来,中间还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女孩,正是豆豆。

    一见到陈达云雾双眼喷火,她瞅瞅左右,狠不得冲过去一枪毙了他。
   
赵秀丽看见女儿豆豆,忍不住地呼喊:“豆豆,你怎么样了?”她想跑过去接女儿,云绮一把拉着她说:“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出乱子,听财哥的。”她小心保护着赵秀丽,屏声敛气地观察眼前这紧张的一幕。然后扫视了一眼云雾,示意她别乱来,云雾点头会意。
   
钱进财等人立在大门口,他怕伤至豆豆,不敢轻举妄动,有人也把思齐带了出来。思齐穿着一件破烂的连衣裙,见陈达等人来了,哭着大喊:“老爸,快来救我,我今天还没吃饭了。”
   
那边的豆豆见了钱进财,也尖声哭叫:“爸爸,你叫他们不要开枪,他们说会放了我的。”

    走到中间,钱进财说:“慢,陈老板,你这是何苦呢?赶快把人放了。”陈达等立即驻足,他说:“钱进财,你他妈的过河拆桥坑害老子,还霸占老子的地盘,你给我听着,限你三日之内撤出长洲岛,不然老子迟早会收拾你的。”说完命令手下说:“放了这臭丫头。”
   
见豆豆被放了,钱进财也叫人把思齐放了,思齐连滚带爬跑过去。
   
豆豆因为被绑着,走得比较慢,眼看快到了。云绮突然看到旁边树枝上有支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钱进财,说时迟那时快,云绮迅速夺过身边一个人的枪,啪地一声脆响,那人应声落地,钱进财一惊,脸色大变,骂道:“你他妈的陈老板,你敢暗箭伤人,弟兄们,给我打。”
   
“慢,你给我听着,你女儿身上绑有炸药,只要我手指一按,你的女儿就马上就要炸成灰了。”陈达得意地扬着手中的遥控器威胁道。
   
钱进财看看女儿,外衣里果真捆有炸药,他伸手想解开。
   
陈达说:“不要乱动呵,万一自己爆炸了,可休怪我不客气!”
   
钱进财缩了手,额头冒汗,喝道:“陈达,你这个老东西,你看看你女儿身上有什么。”
   
陈达听了,以为思齐身上也有炸药,就盯着女儿左看右看,一手在思齐身上摸索,一手将遥控器举在半空。就在这时,云绮举枪扣动了板机,陈达的手中枪,遥控器被打飞了,跌入了草丛。
   
有人想去捡,云绮又一梭子弹,把那人给吓退了。

    躲在一旁的赵秀丽见女儿来了,奋不顾身地跑过去,云绮一看不妙,大声说:“秀丽姐,危险!”声音未落,只听两声枪响,赵秀丽背部中枪,倒在地上。豆豆见妈妈受伤,哭喊着扑过去,钱进财见陈达不守信用,首先发难,大喊:“给我打!”
   
双方交火,枪声哗然。
   
云绮将豆豆抱起来,带到安全处,快速解下她身上的炸药,并把豆豆交给跑过来的阿霞,然后奋不顾身地奔过去,和云雾合力将赵秀丽抬到安全处进行抢救。
   
陈达人少,明显处于劣热,拉着女儿陈思齐且战且退。
   
钱进财虽然气愤,但顾及妻女安危,又怕无端引起香港海警的注意,眼看陈达一伙走远了,虚晃几枪就很快收队。

    赵秀丽早已昏死过去,可恨的子弹正中她的后心,血从背部潺潺地流出来,云绮在警校训练时曾经学过一点急救措施,轮到危急关头她却手忙脚乱,一会儿为赵秀丽止血,一会儿又替她作人工呼吸,可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抢救赵秀丽的生命,她急得都要疯了。
   
钱进财站在一旁,感动地看着她。
   
赵秀丽终于醒了,她痛苦地拉着钱进财的手,又指着身边早已哭成泪人的豆豆,声音微弱地说:“你不要再干坏事了,我求求你,带着女儿回家吧……”
   
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钱进财,钱进财深情地望着她点头,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眶里流下了忏悔的泪水,赵秀丽再看看可怜的女儿,叮嘱道:“乖女儿,听话,跟爸爸回家……”话未说完,头一歪就咽气了。
   
豆豆摇着赵秀丽的身体,哭喊道:“妈妈,我很乖呀,你不要死,我们一起回家吗!”
   
眼见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友突然离去,云绮也禁不住地哭了。
   
钱进财夺过手下一把冲锋枪,对着天空,大吼一声,啪啪啪,一阵猛射,子弹壳叮叮当当散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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