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上班的头一天,赵秀丽非常卖力。毕竟是来深圳后的第一份工作,她也格外珍惜。 老板陶玉玲先要她熟悉菜谱,掌握情况,将大堂的服务员挨个介绍她认识,并教授她基本的要令。赵秀丽学得很认真,很快就进入了领班的角色。 等她下得楼来,惊喜地发现云绮也来了,她穿着一袭饰有花纹的紫红色旗袍,旗袍开叉至大腿,露出一双白晰修长的腿,瞧那模样、那线条、那身段,正叫她嫉妒。漂亮的女人不仅仅是男人的宠爱,女人也喜欢漂亮的女人,年轻就是好,她发现自己对云绮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云绮在收银台正和几个服务员说话,看见赵秀丽,笑吟吟地迎上去,说:“秀丽姐,这么快就来了,你今天真漂亮。” “云小姐,可不能取笑我哟!”那么多人看着她,有点不自在,她怕狗长犄角——出洋相,就打趣道。 “是真的,你穿这身衣服蛮好看的。”云绮看着她身上,几个服务员也同声赞叹。
赵秀丽刚才还在为云绮妒嫉,想不到她还反过来说自己漂亮,面对周围那么多年轻姑娘,云绮的话使她自渐形秽,心里倒也美滋滋的,女人就怕人家赞美,这一赞美她似乎就充满了自信。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才换了一身藏青色套装,那是陶玉玲给她的领班装,而且今天还刻意化了点淡妆,看起来秀丽端庄,落落大方,成熟中透出典雅,蛮有女人味。 有道是乐观养自信,自信养胸襟,胸襟养眼神,眼神生魅力。赵秀丽的魅力来自于她对生活的自信,更来自于她不平凡的经历所孕含的那份成熟,她成熟中带着一种淡然的威严,服务小姐们对于这个新来的领班多少有点敬畏。
正是晚餐的时候,客人们特别多,大厅早已爆满,房间也预订一空。尽管如此,慕名而来的食客们仍然一批接着一批川流不息。赵秀丽带着服务员们穿梭其间,尽管忙得团团转,她还是沉着冷静,指挥若定。 老板陶玉玲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心想总算找了一个既能干又可心的人。 送走了最后一批吃霄夜的客人,已是深夜,赵秀丽这才松了一口气。陶玉玲已专门为她和云绮安排了同一个房间作为她们的宿舍。赵秀丽刚躺下,突然想起女儿来,豆豆今天入园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她虽然太累,却无法入睡,就披衣出来。陶玉玲问你怎么了还不休息。赵秀丽说想回去,陶玉玲就劝她不要走了夜里不安全。赵秀丽牵挂女儿,坚持要回去。陶玉玲见劝不住,只得叫了一部的士,并先付了钱。
当赵秀丽回到家时,屋里的灯早熄了,为怕打扰阿霞和豆豆睡觉,赵秀丽悄悄开了门。她发现阿霞的房间没有关门,还透着霓红色的灯光。突然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吃力的声音,还有阿霞那种奇怪的叫声。 赵秀丽听得蹊跷,那叫声带着一种放纵的淫浪,就象平时和丈夫做爱时达到高潮后才会情不自禁地发出来的声音,人家说那是叫床。 奇怪,阿霞房里怎么会有男人呢,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也从未听阿霞透露过。好呀,这个死丫头,还金屋藏鸭,连我都瞒着,今天若是不回来还真不敢相信,好奇心驱使她想偷看一眼,又怕被阿霞发觉后尴尬。 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紧迫,听使得赵秀丽心跳加快,满脸潮红,她其实无意于去听,但声音却明明传到了耳边。她怕打扰她们的好事,就蹑手蹑脚地向豆豆睡觉的房间走去,两房仅一掌之隔,当她走过阿霞的房间时,她还是禁不住地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惊呆了,天了,那个压在阿霞身上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苦苦寻觅朝思暮想的丈夫钱进财! 她气得浑身打抖,大吼一声:“钱进财,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钱进财和阿霞一听,立即抽了身,阿霞用毛毯蒙住身子,哆嗦着问:“表姐,你不是说不回来么?怎么又回来了!”阿霞脑子一片茫然,问得傻冒。 赵秀丽杵在门口,已失去了理智,恨恨地骂道:“你不要叫我表姐,平时我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原来你一直在瞒我,原来你一直在和你表姐夫通奸,羞耻!” 钱进财可不管她那么多,慢慢穿好衣服,说:“秀丽,你也不要生气,其实我早知道你们来了,只是因为我不能和你们见面,所以才悄悄回来的。” 赵秀丽咋呼呼地说:“钱进财,这么多年来我带着女儿吃了多少苦你知道么,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事,我都一直隐瞒着,从没有向外人提起过。你倒好,在外面风流快活,连我的表妹你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说着说着,赵秀丽哭了起来。
钱进财强词夺理地说:“不管你怎么看,我也有我的苦衷,你放心吧,我还是爱你和豆豆的,这里有几万块钱,你拿去吧,算是这几年来给你们的补偿。”说着他拿出厚厚一包钱来。 赵秀丽呼地一手将钱拍在地上,大骂道:“谁要你的臭钱,我有手,我自己会挣!” 钱进财拿出手机拨电话,又对赵秀丽说:“不管你要还是不要,这钱都是给你的,不过,你拿了钱最好早点滚回去,不要到这儿呆了,以后没钱用我会想办法的。”说完就起身要走。 赵秀丽追上来,问:“你就这样忍心走吗,你连女儿都不要了吗?” 钱进财转过头来说:“对了,女儿就不用你担心了,就让她到这里读书,由阿霞带着,你最好明天就给我回去!”他的口气很硬,象是对他手下的马仔下达命令。 外面听到有汽车喇叭声,下面有人在催他。钱进财走到门边,又威胁道:“你给我听着,我来的事不许与任何人说起,不然,我不会客气!”说完“嘭”地一声走了。 赵秀丽哭着追出来,被阿霞给强拉了回去。赵秀丽怒视着阿霞,甩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连我都嫌丢人!”
这时,听到豆豆在里面哭,原来把豆豆给吵醒了。赵秀丽跑进房间,将豆豆抱起来,豆豆睡眼朦胧地说:“妈妈,我刚才做梦看到爸爸了,他不理我们,就自个儿走了。” 赵秀丽听得伤心不已,流着泪哄道:“好孩子,乖,那不是爸爸,是别人,你认错了吧。” 豆豆用小手揩着眼泪说:“是真的,是真的爸爸,他为什么不理我们呢,我要爸爸!” 赵秀丽大怒,喝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吵什么吵,再吵我就不理你了。” 豆豆没睡醒,不依不饶地哭,口里还在喊:“我要爸爸,我就是要爸爸!” 赵秀丽气得抽她屁股蛋,吼道:“再叫我就把你丢到楼下去喂狗!”豆豆听了,不敢再吱声了,她白天看到有人牵着一条大狼狗出来放风,怪吓人的。
看着女儿禁住了,赵秀丽心疼不已,却又独自垂泪。赵秀丽冷静下来,赶紧收拾好衣服,抱着豆豆要出去,阿霞出来阻拦,低着头说:“姐,深更半夜的,你要带豆豆去哪里?” 赵秀丽冷冷地说:“我去哪里不用你管!” 阿霞说:“姐,实在太晚了,要走也得明天走呀。” 赵秀丽说:“你不用叫我姐,我不是你的姐,你也不是我的妹子!” 豆豆愣愣地看着,问:“妈妈,她是我小姨,你怎么这样说话呀?”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要管。” 豆豆又问:“妈妈,我们去哪里,我还要睡觉呢。” “妈妈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么?” “不好,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不上了,等过一段时间妈妈找一个更好的幼儿园。” “我不,你骗我,为什么那么久你都不带我去,现在小姨好不容易带我上学了你又不让,我不去。”豆豆挣着要下来。 赵秀丽气得脸色发青,挥手又要打她,豆豆吓得尖叫起来,抽抽嗒嗒地说:“妈妈,我求求你好么,我才上了一天幼儿园,你为什么就不让我上了呢。” 赵秀丽咬着嘴唇无话可说,她不知怎么来向女儿解释。看看都这么晚了,她实在不忍心带她走,何况刚刚才入幼儿园。她只觉得胸口好痛,痛得她想呕,喘不过气来。带还是不带,她左右为难。 阿霞说:“姐,要走你走吧,不要为难豆豆了,就让她到这儿上学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赵秀丽心如刀绞,想想也是,毕竟是孩子,不能因大人的事而影响孩子的成长,她气咻咻地说:“不去就算了,你要乖!”说完背起包走了。
看着妈妈负气走了,豆豆又舍不得妈妈,哭喊着追出来,说:“妈妈,你去哪里,我还是跟你去吧,豆豆乖,豆豆一定会听妈妈话的。” 豆豆的哭声撕破了寂静的夜空,象刀割一样剜在赵秀丽的伤口上,赵秀丽捂着脸拼命地跑,早已泣不成声。
三十二
云绮都已睡了,赵秀丽的突然回来使她惊醒了,她警觉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赵秀丽阴着脸,眼睛都肿了,一进门就倒在床上嚎淘痛哭,悲悲撼撼。云绮小心翼翼地问:“秀丽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豆豆又不见了?” 赵秀丽哭了一阵,才发现这是一个新地方,是自己工作的岗位,不能象在家时一样随便,便收了泪,抬起头来,说:“没什么,豆豆还好,谢谢你。”说完起身到卫生间唏哩哗啦地洗漱。 云绮觉得事出有因,既然她不肯说,自己也不好再问,想必有难言之隐。借着微弱的灯光,云绮看着赵秀丽出来,还在用毛巾不停地擦眼睛。凭着女人的直觉,如果不是女儿出了问题,能引起她如此的伤心欲绝,那么必然是男人不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难道她找到了她丈夫,难道她们之间见过面?一连串的问号使云绮疑惑不解,就这样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照样上班,赵秀丽还和昨天一样满面春风,只是脸上还挂着难以掩饰的忧愁,堆起的笑容很勉强,比哭还难看。 晚上,云绮发现有几个客人一上来就点名要找赵经理,赵秀丽不认识他们,就带他们进了一个包间。但听口音象是河南新乡一带的人,赵秀丽笑着一问,果然不错,他们正是新乡人,见是老乡,赵秀丽颇感亲切,她就改用家乡话与他们聊天。 云绮悄然跟上去,她敲敲包房的门,进去一看,里面有三四个人,都是男的,从脸形上判断,似乎没有钱进财。有人见了云绮,生硬地说:“我们没有叫你,你进来干吗?” 云绮手里拿着两包纸巾,陪着笑说:“不好意思,各位老板,我是来送纸巾的。” 有人挥着手喝道:“这里没你的事,走吧。” 云绮走了出去,轻轻关了门,侧耳细听。
这时有人说:“大嫂,我们是财哥派来的,财哥说要你马上回去,不要做了!” 赵秀丽一听是丈夫指使来的,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管他呢,不知廉耻的东西,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他管。” 又有人劝道:“你就按照财哥的意思办好么,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弟兄们,不然,你会吃苦的!” 赵秀丽大怒,骂道:“放屁,我还会怕他,有种来杀我呀!” 有人说:“大嫂呀,你何必要这样呢,财哥会给你钱的,你什么都不用愁,何必苦了自己呢。” 赵秀丽说:“废话少说,我赵秀丽不用他的钱,没事我走了。”说罢气冲冲地出来。 云绮立即抽身离开,并迅速将情况告诉刘强,刘强说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
这样过了几天,赵秀丽的情绪逐步好转,工作上也驾轻就熟走上正轨。一天,有几个客人吵闹起来,原因是他们点的清蒸桂鱼没熟,不好吃。赵秀丽走过去向他们陪不是,并叫服务员端下去重新做过。 不料,有个满头黄发的客人抢过盘子,不问青红皂白,一股脑儿地泼在赵秀丽身上,那油沫汤水骨渣淋得她胆战心惊,直起鸡皮,她站在那里气得全身发软,又不好发作。这才意识到他们是一伙烂仔,是故意找借口撒野。 她强忍着泪,不愠不火地说:“这位老板,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不是准备为你们重做么?” 黄毛说:“什么这样哪样的,你当我们花钱买罪受,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菜来糊弄我们,耽搁我们的时间,我们不吃了!” 赵秀丽说:“对不起,不好吃还可以重新给你们做嘛,请你们不要发火。” 黄毛挽着袖子,故意打岔:“做做做,做你妈个头,谁要你做!” “不许骂人!”赵秀丽正色道。 “骂你怎么了,老子还想打你呢!臭三八!”黄毛挥着手凶恶地说。 “你敢!”赵秀丽并不示弱,与他针锋相对。 黄毛怒目圆睁,甩手就是一掌,重重地打在赵秀丽的脸上,赵秀丽哪里受过这般污辱,她恼羞成怒,扑过去和那人撕打。那黄毛抓住她的头发对准她的脸左右开弓,赵秀丽叫喊着奋不顾身地撕扯他的脸。黄毛怒不可赦起身一脚踢去,正踢中赵秀丽的腹部,赵秀丽一声惨叫,倒在墙根下。 “给我砸!”黄毛大喊一声,有人就掀翻了桌子,有人摔椅子,乒乒乓乓,碎碗烂碟,满地都是。
听到吵闹声,陶玉玲和云绮等人赶紧跑过来,有几个厨师闻知有人捣乱,拿着铁铲子冲了进来增援。云绮一看不好,马上扶起赵秀丽,问是怎么回事,赵秀丽躺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说么,为什么要打人砸东西?”陶玉玲她一边阻止一边说。 “什么鸟老板,去你妈的,这种下三烂的东西还敢在深圳开店,不捣毁你狗日的才怪。”那些人叫骂着,砸得更凶。 “赶快报警!不许让他们跑了!”陶玉玲吩咐一声,早有人下去打电话了。外边的客人们连饭也不吃,都挤进来看热闹。厨师们忍无可忍,举起手里的铁家伙要和他们火拼,陶玉玲挥手制止,说:“不要和这些王八蛋一样。” “谁是王八蛋!”黄毛举起一把椅子呼地向陶玉玲砸去,陶玉玲猝不及防。就在这时,云绮随手抄起一把铁铲向他头部砸去,只听呀地一声怪叫,黄毛头破血流,翻着白眼连人带椅栽在地上。 见为头儿被打倒在地,那群人喷着血红的眼,一齐朝云绮扑来。 云绮使出在警校学过的本领,腾挪闪避,沉着迎战,巧妙地躲过他们的进攻,抄起一把铁椅,噼噼啪啪,猛打猛砸,然后跃身一个连环腿,嗖嗖嗖,只见一个个哎哟连声栽倒在地,那群人被打得哭爹叫娘,就象是老鳖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 众人见了,齐声喝采,人人击节欢呼:打得好,打得好! 这时有人说警察来了,快把他们抓起来。那群人这才清醒过来,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挣开众人的包围,拉着受伤的黄毛逃之夭夭。
三十三
中秋节来了,邵力和北村、韩星土等人在家里聚餐,算是过节。饭后北村等要回去龙岗,临走特意要邵力拿些诗歌稿子给他们的杂志用。邵力左翻右看,才想起最近写的一些诗稿都放在办公室里。就要他们先等等,自己匆忙回办公室取稿子。
报社的人都放假走了,整个办公楼静悄悄的,邵力正要掏钥匙开门,却意外地发现隔壁新闻部主任室有吁吁地叫声。他悄悄拧开把守,从门缝里看见有个男的骑在女的双腿间正在沙发上疯狂地做爱,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大刚,女的却是艾美琳。 我靠,这对狗男女也真够酷的,人家都在过节,他们都躲在办公室鬼混。眼看吴大刚象是和尚驾驶战斗机——突飞猛进。邵力看得心跳加快,脸红耳赤,连手都在发抖。除了平时看点黄片,还从没看过别人真刀真枪地做那事。他虽然气虚,还是想多偷看两眼这狗日的怎么样个弄法,功夫有多高。 还好,他们没有发现自己。
只见艾美琳昂头靠在沙发上,长发垂在地下,脸上荡漾着淫笑。吴大刚双手抓在艾美琳草原上的两个土丘,光着屁股蛋儿在她的矿井里一撬一挺前进后出,口里发出武松打虎般的吼声,那吼声夹杂着老虎的嚎叫,一阵紧似一阵,听起来特别的爽,看来那老虎八成是要给打死了。 邵力怕终被他们发觉,反倒难为情,只好掩了门,轻手轻脚地取了稿件,又悄然离开。边走心里还在拉屎攥拳——暗里使劲。想着这对鸟人,平时看不出来,原来早已勾当成奸了,狗日的还真会享受。
第二天上班,邵力故意瞅着吴大刚,吴大刚却装出没事一般,邵力重重在地他背上拍了一记,吴大刚吓了一跳,骂道:“你有毛病呀。” 邵力点着头,鬼鬼地笑,问:“爽不爽?” 吴大刚葫芦看地图——糊里糊涂,呆了,懵懵懂懂地说:“爽什么,你啥意思?” 邵力怕说穿了不好意思,就抬起身来,说:“没意思,你和小艾那个,你自己清楚。” “你今天怎么了,脑子进水了不是?”吴大刚就毫不客气地说,掉头叫上小艾就出去办事了。 “靠,神气什么!”邵力是光屁股打灯笼——自己献丑,自讨没趣。
这些天劭力挺忙的,他正在办公室发呆,想那美人痘怎么就不见来呢,不是说等安定好了就来看我么,事到如今还是浑水照面——不见人影。 这时,有人将一男一女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引了进来, 那中年男人辟头就问:“你就是哪个笑皮?”嗓门很大,特粗犷,好似腾格尔唱《我的天堂》,报社的同仁都望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邵力心想他们是鳄鱼上岸——来者不善,只得谦恭地答:“是的,那是我的网名,我真名叫邵力。” 那男人说:“我不管是真名还是假名,我女儿在哪里?” 邵力困惑地问:“你女儿?谁呀?谁是你女儿?”同事们听到这里,以为邵力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人家上门找麻烦,都望着邵力鬼笑。 凌子风阴着脸走进来,一拍邵力的肩膀,说:“邵诗人,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邵力没好气地说:“没事!”凌子风叮嘱几句就走开了。 邵力抬头望着两个来势汹汹的陌生人,问:“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那男的见邵力象是个憨厚之人,便转变了口气,焦急地说:“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女儿从成都来深圳找工作,听说是来找你的,可是,都快一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连个电话都不打,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邵力还是搞不懂,忽然想起了美人痘,就问:“你女儿是谁?是不是美人痘?” 那女的抢着说:“对,就是美人痘。” “什么美人痘,胡说八道,我女儿叫紫薇!”那男人纠正道。 “哎,你知道哈,人家那是上网叫的名字,赶时髦。”那女的拿眼瞪那男的,摆摆手接着说:“她原先在我们家附近一家幼儿园当老师,嫌家里工次太少,硬要来深圳,说深圳才是她的自由世界,结果呢,走了之后就没有了她的音讯,我们在家里真是急死了,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她呀?” 邵力一听,嘘了一口气,说:“原来美人痘叫紫薇!”这名字不错,有点创意。 紫薇妈妈说:“她平时爱上网,可这个东西我们也不懂,我想可能她会在网上,就要她妹妹查一查,可她妹妹每天都守着电脑,就是不见她在网上,她妹妹还悄了话,要她稳定好后尽快打电话回家,可她硬是没打。”说完,她暗自伤神。 紫薇爸爸又说:“你不知道,为了找到她,我们特意从四川赶来,找了好几个在这边打工的家里人,他们都说没有看到她。这样我们才着急,后来要她妹妹才查到了你,说你是紫薇的网友,又在深圳当记者,是个大人物。” 邵力听了,苦笑道:“我也是打工的,哪里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我只收到她几条短信息,她说她已经找到了工作,还说有时间会来看我,到现在也不见她来,其实我也没见过她。”邵力将保存好的那几条短信打开来给二老看,他们看了,直叹气,焦急万分。
为了澄清事实,邵力当着他们的面打紫薇的手机,根本上就是停机,再打开QQ,紫薇的头像是黑白的,上次给她的留言没回片言只语。邵力又给紫薇留言,说明她父母来深圳找她,十分紧急,要她看到留言后请急速回音。 看着紫薇父母急得团团转,邵力打通了刘强的手机,把紫薇失踪的事说了。刘强听了后说最近在龙岗海鑫职业介绍所接连发生少女失踪案,到目前为止已有二十二名在该所找工作的女子失踪,龙岗警方现已查封了该职介所,要不你们去那边看看,是否有她的消息。 邵力听了,意识到事情严重,就把情况与紫薇父母简单说了,唬得俩位老人面无血色。邵力说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兴许还能找到一点线索,人家找女心切,也只得跟去。
刚走到门边,凌子风走出来,不阴不阳地说:“邵诗人,你又去哪里,不要成天搞些男倡女盗窃的事,你的工作不做了,你的采访不去了?” 邵力一听,气得抓狂,压着火气说:“凌主编,你怎么这么说话,刚才龙岗警方来电话说有一家职介所拐骗了二十多位找工作的女子,人家女儿也失踪了,我现在不正是去采访,说不定还能挖些猛料回来呢。” 凌子风眉头一皱,哦了一声,说:“有这事,那好,快去!” 听说有猛料,几个人坐不住了,都说:“主编大人,我们也去吧,我和邵力可是老搭档?” 邵力把手一甩,说:“一边去,没你们的份。”
三个人坐电梯下得楼。正好吴大刚和艾美琳开着小车刚回来,忽然瞅见那两个老人,连忙闪过一边,然后催艾美琳先上楼,眼见得小艾走远了,他这才钻出来,走过去奇怪地说:“岳父岳母,你们怎么来了,来看我呀?” 岳父说:“看你个大头鬼,你个傻小子,老婆丢了也不知道,你还是个男人吗?” 吴大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嘻嘻地问:“怎么了,紫薇在家不是好好的么,岳父你可别吓我。” 岳母说:“大刚呀,不是我们说你,你这孩子就是傻,紫薇都来深圳了,你还不知道?” 吴大刚说:“不知道,以前听她说过要来,我不许,她真的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她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在哪里?” 岳父气得头都昏了,骂道:“我还问你呢,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你还有什么用,你还还配当记者么。” 吴大刚把脸一横,瞪着眼说道:“你小声点,被人家听到了不笑话才怪呢。”又指着邵力问:“你们要和邵力去哪里?” 岳父气愤地说:“你问他,没出息的东西。” 邵力大为尴尬,只说:“去龙岗找你老婆。” 吴大刚一听,赶紧说:“那好,上车吧,一起去。”
别看吴大刚油腔滑调,还是个新闻部主任,写起稿子来就象耗子钻烟筒——够呛,他原来只是个广告部业务主办,后经他老舅吴主编的栽培,才得已扶摇直上。 报社竞争激烈,月月统计稿件都是邵力第一,所以,要想偷懒卖乖,最好是粘上邵力,只要邵大诗人一高兴,把你的名字一加皆大欢喜,所以,明里暗里讨好邵力的人不少。吴大刚在别人面前是八仙吹喇叭——神气活现,可轮到邵力,他却成了黑瞎子耍磨扇——人熊家伙呆。 吴大刚很快发动起车子,他们驱车先到龙岗海鑫职业介绍所,只见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封条,看日期上前两天才封的,周围围了一大众人,都是来找亲人的。邵力一打听,他们都说自己的亲人来这里找工作,之后就不见了。 紫薇父母一见这情形,急得不得了。邵力一行又来到龙岗公安分局,公安人员热情接待了他们。据介绍,海鑫职介所是一个黑社会组织操纵的黑介所,已有数十名女子通过非法渠道被骗到香港、澳门、台湾等地强迫从事卖淫活动。 从缴获的大量物证上,邵力和紫薇父母找到了紫薇的身份证和手机,再问被抓的职介所负责人,他们都说不知道。 紫薇父母握着女儿的身份证和手机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悲切地呼喊:“苦命的女儿,你在哪里呀?” 哭喊声犹如惊雷,令人震撼。吴大刚双手握拳,不停地走来走去。邵力也低头不语,心情压抑。
吴大刚突然冲过来,抓住邵力的衣领,怒吼:“邵诗人,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那是我老婆呀,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朋友妻都不可欺,你怎么连我的老婆也动了邪念,你还是人吗……” 说完,抱头跺脚很悲伤的样子。 邵力看着也来气,说:“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们之间无非是网友而以,何况我和她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她说是来找我,我也是出于好意想帮她,再说她根本就没有找过我,这事能怪我么?” “帮什么帮,有我在这里用着你帮么,她是我老婆,关你屁事!”吴大刚怨声载道。 “都是你没有用的东西,我的女儿嫁给你算是瞎了眼,自己管不好,你能怪谁?”岳父终于醒捂过来,指着吴大刚的鼻子数落。 “不关他难道还怪我?”吴大刚红着眼睛,象一头发情的公狗,见人就咬。 “呸,你能对我女儿好一点的话她会落到这种地步,你当我不知道。”岳母啐了一口,也毫不留情的指责他。 吴大刚犯傻了,结结巴巴地说:“岳父、岳母,你们怎么都向着他,怎么都责怪起我来了,我犯了什么错,我对她挺好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这样指责下去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找到紫薇的下落,再设法救出她来。”邵力冷静地说。 “哦,是呀,可怎么找呢?”吴大刚恍然大悟,这才反问邵力。
三十四
陈思齐闲在家发闷,心里头憋得慌,瘦狼兔儿般飞快的身影老在眼前晃,挥之不去,不用说还是惦念着他。她反复照镜子,心想自己这么端庄标致的一个大美人,再有瘦狼那么苗条的身材。嘻嘻,咱俩是矮个子踩高跷——取长被短,说不定生出来的BB仔肯定和瘦猴一样狡猾,和自己一样美貌。想到这里,心里如同叫花子拣了捆假钞票——乐滋滋的。 她母亲回台湾了,老爸又忙了生意。家里没人管她,她反复琢磨,就上网,希望能看到瘦狼会出现在眼前,可是,自从那天情人节见过面之后,瘦狼就没有正儿八经地理过她,也不知这个家伙是否隐身了,还是故意躺到厕所里不出来。她每天晚上都单方面给他说悄悄话,她想这样做一定能感动他,到那时,她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生BB仔了。
然而,悄悄留言都成了腊月里卖凉粉——过时货,还是得不到瘦狼的答复,她想了想,不行,得再去找找瘦狼,找到他非揪住他问个明白,当初他是怎么哄自己的。 思齐清楚地记得,他说什么:“我象一只蚊子一样追寻着你,我象你的影子一样陪伴着你,我象在沙漠中行走需要水一样需要你。只因为我爱你!”真讨厌! 又说“你是世上最强的磁石,当一走近你的磁场,已没有逃脱的可能,我已被你完全俘虏,注定此生为你而沉醉。”想不到我思齐真有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见了我就跑呢。 还说什么:“没你的日子,就好象炒菜没放盐;桔子不太短甜;喝酒没有烟;上街没带钱。”呵呵,有点意思。 最爽的是那一句:“请你打我,请你骂我,不要用感情折磨我,就象小虫咬苹果,一口一口咬死我。” 嘻嘻,说得真是好,他还真会说话,可怎么就说话不算数呢,他还算个男人吗,没一点责任心,看来他是空棺材出殡——目中无人了。看来我是真的要把他当苹果咬他,咬得他浑身发痛大声喊爱我为止。 这样想来,思齐就扭着油桶般的腰肢和宽大的屁股蛋儿一癫一癫地出了门,她要司机老张先把她送到南山区,之后自己坐公交车去。
眼看快到了,思齐没精打采地走,她想要是在路上碰到就好。 下了车,她看到前面不远有个男人正在等什么,那男人有点象是瘦狼,一会儿,来了一部黑色面包车,从车里下来一位女子,那车上好象还有人,却看不清脸。 突然思齐愣了,那人果然就是瘦狼,可是他身边那女的是谁呢。一番醋意袭上心头,思齐刚亮起来的眼睛又黑了。哎呀,我的妈哟,想不到都瘦成豆芽的男人也这么风流。不行,非得好好管教管教他不可,一定要让他成为进了套的黄鼠狼——挣不脱。 她很想去叫他,但想起前那几次的教训,她迟疑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想想,不行,他的瘦腿利索,跑得比兔子还快,咱不是他的对手,得动点脑子,老爸曾经N次地这样教导过她。 她肥胖的大手指着自己的西瓜头苦思冥想,一边想一边紧追不放。眼看瘦狼和那女的进了一家旅社,她的步子加快了,不料咚地不知给谁撞了一下,她摸摸头,痛得厉害,骂道:“你瞎了,没长眼睛了。” 可那人不回话,她抬头一看,哪里是一个人,而是路边上一棵相思树,周围的人看见,都望着她笑。 她顾不了头痛,追进旅社,早不见了瘦狼鬼影,估计他们是开房睡觉去了。可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他们都去干啥呢。不行,咱得上去瞧个明白。她上了楼,才发现走廊两边全是房,她走来走去,却不知他们进了哪间房。
她就下去问服务员说刚才那俩个人睡几号房,服务员不怀好意地瞪了她一眼,问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事。思齐就说我是未来的老婆,找他有点事。服务员神秘一笑,说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吧。思齐站了一会,逢人就问,可都说不知道,就又去走廊上看。 她想一间一间挨着查看。正侧耳细听,那边突然有人开门,思齐心虚,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说哎呀我的妈耶,你怎么搞的,我还没看清楚咋就开了门。那人质问道看什么看,警察查房呀,不过看你长得象只大企鹅,差么样也不象是熊猫警察呀,想干什么? 思齐答不上来,惶惶然地走开。来到第二间,她学乖了,轻轻地敲门,敲了一会,一个女的打开门,凶巴巴地问干什么,思齐只说我找一个人,那女的没好气地说找谁找你妈呀,这里没有。思齐细瞧这女的看来也不太正点,那么粗鲁多半是那个水货,说不定瘦狼就在里面。 思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挤进去,那女的有点胆怯,要拉她出去,可思齐肥得象座山,怎么拉也拉不动,正自着急。思齐左看右看,不见那男人,这时卫生间有哗哗的弄水声,就推开门,哎呀我的妈也,一个水牛般的男人正赤条条地站在里面抱着一支擀面杖又搓又洗。 不过是支擀面杖么,咋就要洗得那么干净?她是狐狸看鸡——越看越稀。那男人突然转过身,将那支黑寂寂的擀面杖挺过来,思齐吓了一跳,掩着脸落荒而逃,那男的围着浴巾跑出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神经病,找死呀你。
思齐又快步来到第三间,想再敲门,不敢了,那边几个服务员走过来,说你找谁呢,脑子有毛病不是,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听到吵闹声,就在这时,前面一个房间里探出来一张尖嘴脸,思齐闪身躲过。 细看,哇塞,不正是自己那个日思夜想的瘦狼么,她想喊,瘦狼嘭地就关了门,显然没有看到她,思齐想闯进去揪住他手举在门边不敢拍了。想想这样还是不行,得想个法子治治这个该死的瘦狼,要不然他专门去找野食,不把她思齐放在眼里。 怎么办,时间不等人,服务员催促道没事就快走吧,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思齐只得走,边走边绞尽脑汁地想。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她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为自己能想到这么绝妙的计策而喜不自胜,自叹聪明,绝顶的聪明,真个是狗追鸭子——呱呱叫。心里还在暗暗窃笑,自言要是叫我思齐领兵打仗的话,我靠,不是元帅都是将军了。
她出了旅店,赶紧打的来到瘦狼家。 来到大院里,邻居们看到那个小肥婆又来了,围上来好多人,小孩子追在她的屁股后面看热闹。思齐挥挥手说滚一边去。就径直上楼敲瘦狼家的门,阿娟一见又是那个肥婆,厉声喝问臭婆娘又要干啥。思齐用袖子揩揩汗,面带微笑地招招手,说我看到瘦狼正和一个小女孩在旅社里开房呢,要不要去找他。 阿娟说放你妈狗屁什么瘦狼,人家正在办公室加班,你给我快滚不然我不客气了。思齐见有个小女孩正坐在地毡上和那小狗玩,那小狗见她来了,又冲到门口向她狂吠。思齐有点怕了,就轻声细语地说是真的,我看那女孩长得很漂亮,俩个人在那个房间里很亲热,正在干那事。 其实她也搞不清楚他们在里面干啥事,只是急着要说服阿娟,人多力量大吗。只要阿娟肯出面,还怕治不了他瘦狼。看来只要咱们肯联手,他瘦狼肯定是口袋里抓兔子——跑不了。 阿娟半信半凝,就打瘦狼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一会,哪里还有人听,再打手机,却是关机。这样一来,由不得阿娟不信,阿娟怒气难消,就问是真的看到了他了么,不会是认错人吧。 思齐说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假不了。 阿娟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就丢开小女孩,和思齐下楼走了。俩个曾经是敌对的女人在面对共同的利益面前,立马就结成了同盟,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来。那的士还在下面等,她们上了车,飞快地往旅社开去。
到了旅社,思齐和阿娟一前一后上了楼,来到那个房间,一个敲就一个喊,敲得人心惶惶,喊得人心惊肉跳。里面可能闻到了些动静,就是不开门。俩个胖女人急得没辙,恰似好斗的山羊——又顶又撞。 她们翻转身,思齐喊声一二三,开始! 这边正要用死力撞,不巧那门边忽然开了。由于用力过猛,只听哎呀妈耶,俩个女人仰手八叉摔了个乌龟朝天。还未等她们清醒过来,只见瘦狼光着上身两手提着短裤纵身一跃,象兔子似的一蹦一跳地溜了。 床上那女的无处可躲,蒙在被子里抽羊角疯。 俩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阿娟就尖叫着喊:“姓张的,你往哪儿跑!”拔脚就追。思齐拍拍手,也想追,抬眼看着床上还有一个,就上前掀开被子,那女的泪眼婆裟,望着满脸怒容的思齐,连连求饶:“姑奶奶不关我的事,都是他找我的,还没给钱就跑了。” 思齐双手叉腰,一巴掌掴过去,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晴天白日还敢勾引我的白马王子,要钱了是吧?好的,NOW,我给你,要多少?”那女孩看着思齐手里果真抓着一大把现钱,就说:“我不要钱,你让我走吧。” “好你个臭婊子,不要钱你就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给我从实招来你都和他干几回了?”思齐这回可真得意了,活象个在战场上的得胜将军,正在审问抓获的俘虏。 那女孩哭哭啼啼地说:“我也是被迫的,我也不愿意去勾引你的丈夫。” “你知道我的丈夫是谁吗,他是我的小瘦狼,好你个臭婊子,连我陈思齐的白马王子你也敢打歪主意,今天我姑奶奶可不饶你。”思齐余怒未消,说完又举起右手,正准备再掴一巴掌试试威力,却被旁边一只大手象钳子一样地给钳住了。
思齐回过头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闯进来两个戴着墨镜人高马大的打手,那打手只欲揍她,思齐的司机老张急匆匆跑进来,说:“你他妈的疯了,活得不耐烦了,连小姐你也敢动手。” 那人取下墨镜一看,大气不敢出,只好说:“对不起小姐,我认错人了。” 思齐把眼一瞪说:“哼!回头再教训你。”司机老张向那俩个打手会意,那打手拎着那女孩就出去了。思齐到底搞不清是咋回事,就被司机拉住往回走,思齐嘿嘿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还在为今天的丰硕战果沾沾自喜。 “陈总要我一直跟着你,这不我就跟来了,小姐你今天闯祸了,咱们赶快回去吧,不然陈总又会骂你的。”司机老张一迭连声地叹气。 思齐说:“哼,他敢教训我,我立马打电话给我妈,叫我妈来教训他,看他敢把我咋样。”
刚走出旅社,外面乱哄哄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有人跳楼了,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却见那女的身旁有一张工作证,上面印有“钱发公司”的标识。有人打了110,警察马上就到。司机老张看着不太对头,就喊小姐快上车走吧。 思齐不依,说钱发公司的人怎么跑到这儿来寻死觅活的,真是,得去看看,这人也真是的,年纪轻轻的,活腻了不是。 思齐挤过人群去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跳楼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勾引瘦狼的臭婊子,她连声称好好,省得去勾别的男人,这钱发公司的人也是,怎么就不学好呢。 司机老张见此情景,脸上堆着微笑,他示意那俩个打手立即消失,可是人多,他们还想去抢那女子的尸体,又怕警察来了,那打手只得舍弃而去。 老张硬拉着思齐开车跑了。
三十五
听说有个女孩因被迫卖淫不从在逃跑时从三楼摔死了,而且其长相衣着和紫薇一样,吴大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跑到邵力家里抓着邵力不放,邵力抱着头也只有叹气无计可施,吴大刚的岳父母又跑过来,揪住吴大刚骂着哭着连喊我的女儿。 看来事情闹大了,昨天报社还开会,领导对邵力很重视,准备把邵力正式调过来,还有户口等关系都一并过来,都盼了三年了,总算有点眉目了。可是如果紫薇死了,虽然说与他并没有大多的干系,事情也会牵连到他,到时可就黄鳝上沙滩——不死一身残了。 然而事情已经无可避免地发生了,想逃也逃不了,无论如何还是要面对现实,邵力冷静下来,对吴大刚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也不情愿的。”又对俩位老人说:“伯父伯母,不如咱们到公安局去看一下,到底是不是紫薇?” 吴大刚的岳父伤心地点点头。 吴大刚粗暴地说:“人都死了,还看啥呢,不如等到火葬场去看吧。” 岳母指着吴大刚的额头说:“好你个大刚,平日里我们把你当儿子一样看待,亏我女儿嫁给你这种没良心的东西,人死了也要去见尸体呀,你就这样忍心不管吗。” 岳父骂道:“狗娘养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若是我女儿不死,首先就跟你离婚,你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吴大刚被骂得如同猴儿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还没头没脑地说:“哎,打光棍的事就难说了,说不定我立马……”他想说立马就结婚,他心里想着的是小艾美琳,话到嘴边不敢说了。 “你再说,非打死你不可。”岳父气得要打他。被邵力拦住,说:“算了,吵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快点去公安局吧。” 吴大刚这才跳起来说:“是呀,咱们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说不定紫薇还没死呢。” 岳母气得脸色发苍白,骂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女儿早点死呀?” 吴大刚又气又急,总之这个时候说啥都是讨骂挨,不如闭了嘴,就先出了门。四个人匆忙乘车直奔公安局。 在经得警察的同意后,他们来到医院的太平间,太平间开着极低的冷气,不知是温度太低,还是太紧张,一个个脸色青紫,浑身发抖。 他们看到了那个死亡的女孩,左看右看不象是紫薇,因为紫薇的下巴长有一颗美人痘,而她脸上除了伤,什么也没长,再检查她的有关证件,更不是,他们绷紧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一出医院,吴大刚就裂嘴大笑了,蛮得意地说:“我都说了,紫薇还没死吧,不信。” 岳父忍无可忍,一巴掌掴过去,说:“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我女儿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是想咒死她不是,你给我想办法找回来,要不然,法院里见!” 刚刚还高兴的吴大刚被岳父打了一巴掌,低着头不敢作声,这是岳父大人,换了别人他会跟他没完。岳母拉住岳父责难道:“你打他干什么,这种没出息的东西打也不管用。都怪你,当初非要把女儿给他,现在明白了吧……” 岳母的唠叨使岳父忍不住地摇头叹气,他自知理亏,狠狠白了吴大刚一眼,也不吱声。吴大刚被骂得焦头烂额一无是处。他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说:“岳父、岳母,咱们还是回去吧,公安局肯定会有办法的。” 岳父呸了他一口,说:“回去,回哪,我告诉你,找不到紫薇我们宁肯住旅馆也不去你家,小兔嵬子。” 邵力怕僵持下去也不好,就劝说:“伯父伯母,你们就不要这样,到了深圳你们还是住他家里好些,这地方挺乱的,我们会想办法找到紫薇的。”说了好一阵,他们才肯离去。
邵力下班后回到家里,却见方小曼依在门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邵力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方小曼挑衅地问:“邵记者,怎么了,见了我不高兴,是不是不欢迎我?” “没有,哪能呢。”邵力避开她灼热的目光,慌乱地说。 “那为什么不开门呢?不是要把我晾在外面吧!”方小曼柔声细语地催促。 “这不正开呢。”邵力慌忙掏钥匙,开门的手有些不听使唤。 不用请,方小曼就将两只尖得如牛角的红皮鞋甩了,一屁股倒在沙发上,嗲嗲地叫:“啊,终于到家了。”她忘乎所以,居然把邵力的家当成自己的家。
电话响了,邵力端了凉茶出来,正要接电话。方小曼却抢先一步,抓起电话就喊:“喂,你找谁?”邵力大惊失色,本来就因为紫薇的事烦躁不安,如果万一是凌老头的电话被她接了,那岂不是吃过晚饭赶夜路——越走越黑,到时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你是谁?”听得出电话那边是个女的,语气冷冷的,象六月里打冰雹。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你到底要找谁?”方小曼似乎在自家的床上打电话那般悠闲自得。 “我找邵力,你给我叫邵力。”那边态度很坚决。 方小曼翅起二朗腿,把电话递给邵力,嘴里却滴咕:“什么东西,这么跟我说话。” 邵力拿起话筒,只说:“你好!” “好你个邵力,还金屋藏娇,快说她是谁?”原来是谢玉瑕,见她兴师问罪,邵力梗着喉咙不知说什么好。从那晚与她修过电脑后,她就经常晚上打电话过来和他聊天,一方面说说工作上的事,更多时候是向他倒苦水诉衷情。 邵力已经清楚她是画笔敲鼓——有声有色,暗地里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她已经结婚了,就算老公对她不好也是老公,就算她离婚了他也不会娶她,所以邵力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更多时候是应付她,出于同事加朋友关心她。
但最近谢玉瑕的电话特别勤,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她总说老公外面有女人,她们夫妻其实是名存实亡,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住在一起了,即使是在一起也象是例行公事,各过各的,连睡在床上的枕头都分家了,楚河汉界各霸一方。 有时她说得激动时,会在邵力面前抽泣。她曾多次邀请邵力去吃饭,邵力都借口拒绝了,说句老实话,朋友归朋友,同事归同事,他不想插入他们夫妻的感情泥潭,弄不好两伤俱败。 谢玉瑕质问那女人是谁,是不是又交新欢了,把她给忘了,醋意十足,说话象炒爆豆一样叽叽哇哇。邵力想要解释,电话却传来嘟嘟声,她早挂了,看来也没有必要解释了。
就在邵力打电话的同时,方小曼早将胀鼓鼓的身体挺过来,涂有指甲油的双手象水蛇一样缠绕着他的脖子,正对着他的耳朵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绵绵鸟语。 老实说,方小曼野性十足,骚动不安,又丰满性感,擅长调情,床上功夫堪称一流,哪个男人见了都想和她上床。她不知道方小曼今天为什么来找他,自从那天和他有过一夜情之后,他就没有找过她,特别是得知是凌老头的情人后,他更不敢有非份之想。 但方小曼象个喂不饱的野母猪,只要凌老头不在,她就隔三差五地打电话来骚扰他。一会儿说要过来,一会儿要他过她那边。邵力有一次和吴大刚去过她家,她果然夺取了凌子风在皇岗新买的一套新楼。 这婊子不用她做任何事,成天都有人养她,所以她活得比谁都滋润。邵力本来厌恶她,想起凌子风那副丑恶嘴脸,又想致以赤裸裸地报复。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看来咱也得坏一坏,不然,就成了葫芦不破瓢——十足的傻瓜。 “有没有葡萄酒,我现在好想喝酒。”方小曼娇啼啼地问。 “当然有。”邵力放起了轻曼的音乐,又拿出红葡萄酒,给她倒了一杯,方小曼握着高脚玻璃怀,用红嘴小酌了一口,连说:“好喝,我还要。”邵力也不客气,往杯子里加满。 喝了酒的方小曼更加风情万种,娇艳迷人,她一边喝着酒,一边随着音乐象孔雀开屏——耍花屁股。 邵力坐在沙发上想心事,方小曼搔首弄姿不依不饶,又是拉又是抱,硬要他去跳舞。邵力坐着不动,方小曼就亲他,顺手解开他的衣服,又摸他的裤裆。邵力被挑逗得地动山摇,那支隐蔽在脚手架下的导弹立马雄壮,笔直地竖将起来,挺立在一望无垠地大漠中,心中的欲望恍如沙漠风暴,汹涌嘭湃。
想起凌老头那副猥琐样,还有平时对他的颐指气使,邵力心中象鼓风机一样激荡。面对送上门来的方小曼,他忍无可忍无法控制。先不管她有何目的,干了她再说。 得到指令的邵力突然搂紧方小曼,轻轻褪下她那早已自甘堕落的胸衣,眼前突兀的两座玉峰曾经匆匆攀登过,但还未真正享受峰顶的风味,他就用手揉,象揉面团,用嘴咬,象狗咬肉包。 方小曼把头一抛,眯上丹凤眼,忘情地叫嚣起来。 一切都顺其自然,就在那张踢踢米床上,终于填补了邵力第一次和方小曼消魂蚀骨的性爱空白。方小曼心满意足,偎着邵力,妖里妖气呼唤:“邵力,我爱你,我每天都好想着和你在一起,你的力量是最伟大的,象伊拉克的沙漠凫雄萨达姆,骁勇善战,势不可挡。” “晕!什么沙漠凫雄萨达姆,还恐怖分子拉登呢,真是笑话,萨达姆再强硬不也成了山姆大叔的翁中之鳖吗,你的什么意思?”邵力不置可否地说,心里却骂你他妈的简直就是大树底下聊天——净说风凉话。 “哈哈,开玩笑的,我是说那老凌不行。” “哪儿不行,不是一样长个鸟蛋么!” “人家的情绪刚上来,他就象只缩头乌龟一样蔫了,搞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有你能让我心驰神摇如醉如痴。”她说得神采飞扬。 “那你还跟着他干什么?”邵力不厌其烦地问。 “还不为了你。”方小曼说得很是真切。 “为了我,不会吧,为我什么?”邵力突然笑起来。 “你不是想调到深圳来么,我可没少帮你说好话。”方小曼振振有词地说。 “调不调也不是哪个人说了算,那都是为了工作需要。”她方小曼会有心帮我,鬼才信呢。 “哼,说得好听,什么工作需要,没有关系没有靠山你想都不要想,这是在深圳,你以为在你们老家呀,那吴大刚不就是例子。” “哎,人家老吴是八仙过海——本事通天,我能跟人家比么。” “通个屁,纯粹一个饭桶,他哪根毛都比不上你。” “不要说这些了,想必该调时自然会调吧。” “笑话,你不信是吧,不信你试试。”方小曼说完,趁邵力不备,从衣柜架上取了一只黑色的匣子,跑到卫生间冲水去了。
邵力想早点打发方小曼走,万一穿帮了,那岂不是开水浇老鼠——不死也脱层皮。还好,方小曼冲了凉,背起包儿,又在邵力脸上盖了一个公章,就爽爽地走了。 邵力得到了释放,稍微休息,精神倍增。 就打开电脑上网。突然,他睁大了眼睛,QQ上显着紫薇的留言:“笑皮,你快救救我们吧,我被人骗到了香港,现被人关在九龙城大道98号8A钱发公司,他们强迫我们卖淫,我们出不去了,收到信息给请你们马上来救我!!” 天了,总算是有了紫薇的消息了,邵力赶紧拨通了刘强的电话。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