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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玫瑰     
一夜玫瑰
作者:冰笑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7-6

四十一

    吴总编身体一向不好,已正式提出退休。
   
在一次座谈会上,凌总编曾经私底下趾高气扬地对邵力说,邵诗人只要你干得好,今年无论如何调你进来,不然人家会说我浪费人才呀,到那时你就是正宗的深圳人了,并马上可以升到重要部门。言下之意是说如果干得不好或者不听话,那你就是寡妇哭儿子——没指望。
   
目前发生了这么多事,邵力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由于很久都没有云绮、赵秀丽和紫薇等人的消息,邵力成天惶恐不安,早已顾及不了是否能调动,是否能升迁了,对于这些东西,他心如止水,越看越淡。

    柯兰成天在外面跑业务,邵力在附近为她找了一间房子,搬过去时柯兰又说没钱,邵力就预先帮她付了两个月的房租,她可以放心地跑一段时间了。安顿好了柯兰,邵力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就爱死缠烂打,真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为了省钱,她还经常跑过来蹭饭吃。
   
刘强也久未得到云绮的消息,案件毫无进展,日夜焦虑。香港警方也没有打探到任何线索,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可怕,冥冥之中似乎危机四伏。云绮只身闯狼穴,又没有什么经验,估计是凶多吉少。刘强坐卧不安,他不顾工作劳累,专程跑到邵力家中,两人在电脑前研究情况。
   
可这段时间以来,邵力天天上网,都见不到紫薇在线,很显然紫微是没有上网的机会,不然,她看到留言肯定会回信息的。刘强怕夜长梦多,多次请示上级,准备再去香港探路。在这次专项行动中,还有柯兰和邵力,柯兰是刘强指定要的。为了加强对这次专项行动的宣传力度,邵力也可能要作为随队记者进行及时的采访报道,事实上,都是邵力主动请缨,他也急于想参与营救云绮和紫薇的行动。
   
但行动计划还没有得到上级批准,只有等待。

    就在这时,云绮的父母突然来了,二老也是久不见俩个女儿的消息,怕又出了什么乱子,放心不下,匆忙赶来看女儿。他们本来决定在国庆节来的,谁知那个时候农村正在采收茶仔,采完茶仔又忙于收割晚稻,所以,他们一直等忙完了田地里的活计才出来,此时已是冬天了,再过两个多月就要过阴历年了。
   
他们看看深圳这边的天气不错,哪象湖南老家整天寒风冷雨。他们想等见到了女儿,住些日子就回去,农村里的人就是忙,到了冬季也闲不住,还要烟熏腊肉腊鸡准备充足的过年货等女儿回家好好过个团圆年。然后,等他们好不容易赶到深圳时,两个女儿都不见了。
   
听说大女儿考上了警察,他们高兴了几天几夜,那可真是全村人的荣光,他们好想看看云绮身着警服的模样,肯定会让他们无比骄傲。
   
小女儿虽然不争气跑到香港去了,但钱还算没有少挣,这不,前几天又汇了两万块钱回来,家里的欠帐包括云绮治病的钱全还了,连房子都装修一新,成了村里最好的楼房,还买了金戒指金项链寄回来,附近七里八乡的人都羡慕死了,都称赞他们生了两个能干的女儿。

    到深圳后,他们这才发现,屋子里空空的,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找到刘强,刘强只说云绮执行任务去了,看他的眼睛总在躲藏,似乎有难言之隐。刑侦警队李队长得知他们来的消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请他们吃了顿饭,算是接风洗尘,然后又要刘强把他们送到附近三星宾馆去住。
   
看到不到女儿,他们就算是住总统套房也不踏实,就住了一个晚上,二老还是向刘强要了女儿宿舍的钥匙,想住几天再等等女儿的消息。
   
百忙之中刘强但还是抽出半天时间陪他们去了民俗村、中华之窗等景点处玩了一圈,然后有事走了。为了能更方便联系,刘强走时特意留了一部新手机给云绮的爸爸,并教他使用。农村人手机用得少,云绮爸爸从没有用过这新鲜玩艺,拿着手机是货轮出海——外行。

    第二天,二老在房子里闷得慌,就想出来逛逛散散心。他们走呀走,来到中山公园。由于不是休息日,加上天阴,公园里少有人迹,只见有几对年轻的情侣在树荫下卿卿我我,那副亲热劲,看得二老脸红脖子粗怪不好意思,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就爱作秀。
   
天空很闷,似要下雨。他们在繁花绿草之间留恋往返,感叹这深圳就是好,大城市也整得跟农村一样。云绮的爸爸挂念女儿,时不时拿出手机来打女儿电话,可就是不通。
   
俩人正在琢磨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毛病,突然树丛中钻出一个满头黄发的楞头青,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黄毛抢过手机就跑,云妈妈气极,叫骂着追上去,拉着那人的后腿不放,黄毛转过身来,看见云妈妈脖子上还挂着金项链,就伸手来抢金项链。
   
云妈妈不肯,双手护住脖子,黄毛不肯罢休,抽出尖刀往云妈妈脖子上连捅两刀,云妈妈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黄毛得手后跑开了。
   
云爸爸抱着云妈妈连喊救命,却久不见有人来,最后有个保安骑着摩托车来了,云妈妈已是奄奄一息,她拉着云爸爸的手闭不上眼。
   
保安打了110,警察来了。还未等到急救车来,云妈妈早已断气了。刘强等人闻讯赶来,见云妈妈死了,恨得直跺脚,痛苦万分,心想该怎么向云绮交代,他一方面安慰云爸爸几句,就和同事们展开搜捕,整个公园都被封锁,可是早没有抢劫犯黄毛的下落。

    得到消息的邵力只看到一向老实厚道的云妈妈脖子上流尽了鲜血,无力地躺在草地上,她的眼睛还张着,似乎还在等云绮的回来,可是云绮在哪儿呢?
   
邵力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这天是周末,他思前想后懒得不想动,看看天色将晚,正欲到饭堂吃饭,却错过了用餐时间,饭堂早关了门。他只得出来,这时,一阵长鸣马嘶,手机响了,是张天放打来的,张天放说马上过来吃饭,玉玲客家餐馆,不见不散。

    张天放自上次被思齐穿帮后,事情闹大了,在街道上下引起轩然大波,他受了处分,差点被开除。老婆阿娟一怒之下将电脑砸了个稀巴烂,又跟他吵了几天,想想还得过日子,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张天放也恨透了那个自作多情的死肥婆思齐,从此发誓再不上网聊天,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影响自己美好的前程。
   
陶玉玲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边强装笑容陪邵力和张天放喝酒聊天,一边却吞云吐雾地抽闷烟,邵力注视着她,看她抽烟的动作倒也潇洒。一个独闯深圳的女人,特别是到了三十多岁坚持独身主义的女强人,居然也和男人一样过得如此忧郁。

    北村和韩星土不知什么时候找上来,邵力就请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喝酒。俩个家伙兴致很高,说是杂志办得不错,已走上了正轨,这顿饭得由他们买单。陶玉玲不依,说咱们都是朋友,既然你们是在我这儿,就得由我作主。
   
陶玉玲生性豪爽,喝起酒来不要命,邵力和张天放等人哪是她的对手,眼看四瓶皖酒王下肚,个个都醉了七八分。邵力本想吃点米饭,陶玉玲死拉不放,大喊拿酒来,服务员也有些傻眼,从未见老板这么个喝法,又提了两瓶放到桌上,撬开瓶子,陶玉玲不停地敬酒。
   
于是又喝,喝完酒,邵力正准备回去。陶玉玲说今天难得大家这么肯赏脸,不如找一家歌舞厅唱歌跳舞去,她的提议得到了北村和韩星土的积极响应,邵力本不想去,张天放就说还这么早,回去也是发呆,不如出去放松放松。邵力想想也是,反正都有好长时间没去那地方了,玩玩也罢。

   
陶玉玲在深圳混熟了,附近的夜总会歌舞厅她如数家珍。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好老板后,五个人就打的来到八八发夜总会,陶玉玲给了的士司机一张二十元的纸币,的士司机说没零的找,陶玉玲挥挥手说算了,张天放说不行,一把抢过司机手上的二十元,从手里丢进一张十元的说你走,的士司机一脸的茫然,问你什么意思。
   
张天放情绪激动地说你什么意思,给你二十元不用找你就想走,现在给你十元,你也可以走了,反正不用找。的士司机明白了他的意思,坚持说我是真的没零钱找,你这样不是存心给我为难么,你以为我容易么。
   
张天放突然暴跳起来,用手重重地拍打着车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他妈的欠揍不是。邵力也青筋暴跳,摇着醉熏熏的步子,昏昏然地说你再哆嗦,就叫人抬着你走。北村和韩星土也依仗人多势众,挥着拳头要打他。门口的保安赶快上来救场,说算了算了有事好商量。那的士司机约有五十来岁,看起来人挺老实的,不料受了这份委屈,钻进车子嘟嘟嚷嚷走了。
   
陶玉玲临时买了包香烟,还是追上去,很冲地叫了司机,丢几块零钱进去,喝道:“滚!”

    几个人拾级而上,来到三楼歌舞厅,里面早已高朋满座,热哄哄的。他们挑了个靠前台的位子坐下来,陶玉玲要了两盘点心和几瓶啤酒,然后捧着歌本开始点歌。
   
刚坐下不久,陶玉玲就忙于打电话,接着她又上台和邵力唱了几首歌,跳了几支舞,啤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本身就就有八分醉,又喝了不少凉啤酒,邵力的肚子翻江倒海,他梗着脖子心里直反胃,坐了一会,邵力说走吧,大家起身要走。
   
陶玉玲突然惊呼:“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不见了!”

四十二

    听到陶玉玲手机不见了,邵力和张天放等人骤然紧绷起来,一个个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真个是猴弹棉花狗拉车——乱套了。都说你刚才不是还在打电话么,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陶玉玲搜遍了全身连同随身的小背包也翻出来,果真不见有手机,这下子凡同小可。
   
地上、脚下、桌子上都找遍了,没有手机。
   
陶玉玲突然醉眼蒙胧地质问邵力,说:“你偷了我手机了,快拿出来,你为什么偷我手机,我手机不见了,你得赔我手机……”
   
邵力傻眼了,想不到平时好强能干的陶玉玲怎么糊涂得尽说诨话。为表清白,邵力也不说话,摇晃着身子,将衣裤袋里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气愤地说:“别乱说,我怎么偷你手机了,你看你都看到了有没有?”
   
陶玉玲已醉得不成样儿,红着眼睛说:“你刚才和我跳舞时贴得那么近,不就是想偷我手机么!”说完伸手在他身上乱摸,邵力瞠目结舌,争辩说:“那是跳舞,是你自己硬要靠过来的,再说了,我干嘛要偷你手机呢。”
   
陶玉玲没摸到手机,就死劲摇着邵力不肯罢手。语气强硬蛮横,似乎亲眼看到他偷了,一口咬定,那眼神迷茫陌生,好象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曾认识。

    张天放一边焉乎乎在地趴在地上胡摸瞎找,一边哼哼唧唧地说要经理来要老板来。北村和韩星土抓住几名女服务员质问我们有人手机丢了,你们是怎么搞的,你们这是什么鸟歌舞厅。吵吵闹闹,鸡犬不宁,忽然有个服务员在后台在喊:“手机,这里有部手机!”
   
邵力冲过去,接过手机给陶玉玲,陶玉玲看了看不出声,才过一会儿,又咦了一声,说:“奇怪,我又没出去,我连厕所都没去,这手机怎么会跑到后台去呢。”
   
邵力也说:“是呀,咱们都没离开过座位半步,这手机明明是服务员偷了。”
   
张天放从地上爬起来,借着酒劲,对那服务员说是不是你们的人偷了我们的手机,你们的服务态度居然这么下流。邵力刚才被陶玉玲急怒了,热血直冲脑门,借酒发威,操起桌子的一个花瓶子用力一甩,摔得粉碎,他觉得挺过瘾的,又将身边的桌子掀翻。于是,张天放、北村和韩星土跟着摔瓶子,掀桌椅,一下子稀哩啪啦闹了个底朝天。

    歌舞厅的经理等人赶过来,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黄毛的老板叫嚣着跳出来,指挥几个打手就围着邵力、张天放等人大打出手。邵力和张天放等人哪是他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打倒在地,邵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地上的,两三个人对着他拳打脚踢,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仿佛脊背上背鼓——找着挨捶。整个人只有在地上打滚的份儿。
   
北村年长,这酒喝得越多越清醒,他不敢动手,站在那里想制止又不知从哪儿开始,反被人从背后砸了一椅子,痛得蹦蹦直跳,嘴里哆嗦着不知说什么。韩星土来劲了,个头虽不高,他象地老鼠一样窜来窜去,打一枪放一炮,人没打着后被人家抱起来摔在地上,差点摔断了助骨,成了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

    陶玉玲和那经理正在争吵,打了一阵,他们见邵力等人动弹不得,这才收手。陶玉玲拉起邵力,几个人都挣扎着爬起来,快速来到楼下。陶玉玲看着邵力,心疼地说你怎么受伤了。邵力一摸脑袋,有两处隐隐作痛,他摸了一手的血,衣服、裤子全浸满了血,大腿上也痛,脸上还有划伤。
   
邵力一摸腰,扣着的手机不见了,就连戴了近八年的手表也不见了,他大叫大嚷,想上去寻找,北村怕成了砍倒的竹子——节外生枝,连忙阻止住,说算了,现在也找不到了,丢了就丢了吧,一个手机算啥呢,难道比命还要紧。
   
再看看张天放,头上也在流血,他说是被人从背后砸了一酒瓶就晕倒了,北村腰部严重挫伤,只能猫着腰走路。韩星土摔得一拐一拐的。几个人仿佛遭到了恐怖袭击,个个象蛤蟆被牛踩——浑身是伤。

    那经理追下来,还在和陶玉玲吵嘴。张天放立即打电话报警,一会儿,随着警笛声,120急救车来了。
   
邵力等人被送上了急救车,很快到了深圳市医院,随后当地派出所的人也赶来了,向邵力等人作了笔录,邵力要张天放打电话给吴大刚,吴大刚得到消息后又通知了刘强,刘强等人会同派出所民警,迅速将几个打手抓起来调查。
   
邵力躺在窄小的急救车上慢慢迷糊起来,全身都麻木了。陶玉玲清醒了许多,看得双眼都在流泪,她不断地呼喊邵力的名字,可邵力默无声息爱理不理。看着邵力浑身是血,陶玉玲心疼得要死,她以为邵力不行了,气得肺都要炸了。

    此时的陶玉玲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见护士只替邵力量了血压就把他凉在走廊上不搭不理,她就大喊医生护士,见他们没有反映就骂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见死不救。又见派出所人还在问这问那,她连喝带骂,说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有本事抓他们审他们去,白到这里浪费时间。派出所的人气极,也和他她对骂起来,要不是北村极力劝住,差点还动手了。
   
其实邵力伤得不轻,医生带他作了X光和CT检查,还好,没有伤至内脏和大脑,大腿明显是被砍了一刀,也仅伤至皮肤,无关大碍。医生替他和张天放打了麻痹药,在脑袋上缝了几针,然后就送他们到门诊部住院观察。

    一直闹到深夜,刘强和吴大刚这才匆匆赶过来。
   
吴大刚见邵力蒙着头纱,调侃地说:“好你个邵力果然有种,象在伊拉克战场上来的伤兵,算你命大,还死不了。”邵力说:“你少说风凉话,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好好把这个稿子写一写,不然这个副主编的位子可不好坐。”
   
吴大刚被说中,要说写稿子,他可真犯糊涂,只得又拿着本子问这问那,象是缺牙巴念文章——含糊其辞。
   
刘强听了,微微笑地说:“你怎么喝那么多酒,不是在争风吃醋吧?”
   
邵力苦笑一下,说:“差不多吧。”
   
刘强说:“这下子好了,终于被你们捅出漏子来了。”
   
邵力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以为是自己犯了大事了。紧张地问:“什么漏子,你是做警察的,可得帮帮兄弟一把。”
   
“怎么帮,谁叫你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刘强正色道,又故作深沉地问:“你知道云绮的妈妈是谁杀害的么?”
   
邵力困惑地摇头,说:“不知道,深圳这地方乱得一团糟,谋财害命也不是头一回,我怎么知道凶手是谁呢。”
   
刘强说:“正是那个打你的黄毛,还好你命大,如果他再扎你几刀,看你小命都难保。”

    听说打他的黄毛正是杀害云绮妈妈的凶手,邵力倒抽冷气,紧问:“真的是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强说:“刚才我们把那几个人全关起来了,其中就有那个叫黄毛的家伙,他想逃,被我给逮住了,经过突击审问,他供出了全部事实。”
   
“哦,我知道了,上次就是那个黄毛强行脱了我的裤子!”一旁的韩星土听了,才拍着脑袋想起什么来,说完又骂:“这个狗日的,终于给抓到了,看他还敢不敢再脱我裤子。”
   
刘强听了,笑道:“谁要你那么风流,真是死人欠帐——活该!”
   
“我就知道,是你惹的好事。”邵力没好气对韩星土说,又问刘强:“有什么线索?”
   
“我们已经知道了云绮等人的下落了,其实那个八八发夜总会是钱进财控股的黑舞厅,之前已经出过好几回事,都被他们巧妙躲过了,这次被你们这群酸文人先撞上了,也算他们倒霉。”刘强有理有据地说。
   
“原来是这样,陶玉玲还说很熟才带我们去,原来她被也给蒙了,对了,云绮的妈妈是怎么被他杀害的,还有,云绮她们现在在哪里?”
   
“云绮的妈妈一回来,就被黄毛等人盯上了,他们是抢劫为名故意要杀人的,想给云绮一个警告,也可能是报复云绮吧,至于云绮她们在哪里,先不告诉你,过几天等你伤好一点再说。”刘强卖起了关子,聊了几句,刘强就说有事先走了。

    吴大刚把情况都摸清了,又过来问邵力这稿子怎么写。邵力真想不明白,这种无德无才的马大哈也能当官,这世界真是黑白不清是非不明哪还有清白公正可言。就说算了算了不用写了,这种事情捅出去影响不好。
   
吴大刚义愤填膺地说:“那不行,你被人打了岂不白挨了,非写不可。”又问:“该用什么导语好呢?你看这个行不行,‘本报记者跳舞挨打,法理难容。’怎么样?”
   
北村说:“吴大记者吴主编,你不是要故意炒作吧,还是要逢场作秀,这样的新闻登出来岂不是笑掉大牙。”
   
在市医院住了一天,邵力、张天放等都带伤回来。

    刚回家,柯兰得到邵力受伤的消息,专门跑过来看他。见邵力一副狼狈样,突然抿嘴大笑,笑完了,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伤势,一边讥笑说:“是不是因为争女人才打架的?”
   
邵力无心与她理论,就说:“是呀是呀那又怎么样!”
   
柯兰听了,气得双眼冒火,狠狠在他大腿上拍了一掌,正好打在伤口上,痛得邵力跳将起来。
   
柯兰傻眼了,急得手足无措,连连陪不是。
   
邵力说:“你好狠心了。”
   
柯兰顿住了,说:“是呀,才知道么,你活该!”

    这天晚上柯兰为他清洗脏衣服买菜煲汤做饭,小心侍候着他,很晚了,她也没有要回去。邵力有点过意不去,就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柯兰说:“你想赶我走吗,老实告诉你,我偏不走,自己都快成拐子了,还送我。你就放心吧,今晚算我大发善心,陪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过一夜。”
   
“怎么说话呀你!”邵力假装发火,鬼鬼地笑,指指床上问:“真的,就这里?”
   
“晕!”柯兰娇嗔道:“我看你是和尚的木鱼——挨打的货,还象只癞蛤蟆似的,真是猴子下井取暖——想得美!”
   
柯兰陪到深夜,实在熬不住了,这才挨着邵力躺下。邵力非常激动,心都跳在天花板上。
   
今天的邵力非同小可,他毕竟是受伤了,需要人照顾,俩人找到了亲近的藉口,彼此都心安理得,这就是零距离接触的好处。

    第二天,陶玉玲也特意买了水果和补品来看望邵力,见他没什么大碍,就放心地走了。
   
又休息了几天,眼看伤势逐渐好转。
   
刘强正在苦思冥想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突然收到署名云绮的一条短信:“11月29日凌晨3:30,春水洲张保仔洞口……”
   
他如获至宝,立即向李队长作了汇报。
   
省、市电视台要联合做一个法制专题片,得到这个消息后就派出了记者跟随拍摄,邵力和吴大刚也随同采访。

四十三

    在这次交换人质的行动中,云绮胆大心细,从容不迫,而且身手敏捷,出手不凡,不但救了自己,还救了豆豆和赵秀丽,很快赢得了钱进财的称赞和首肯,虽然赵秀丽死了,那是她命里注定,谁也救不了她。

   
钱进财虽然身边有云雾和阿霞等几个女人,钱进财并不称心如意,阿霞有着农村女人的温柔和善良,却里外充斥着一副小家子气,素质不高缺乏主见。云雾倒是长得俊俏,却工于心计,说白了,是个蛇蝎美人。
   
唯有云绮不但兼具了她们每个人的优点,而且文韬武略,样样出色,想他钱进财不就是缺一个云绮这样的“压寨夫人。”如能得到这个女人,必能事半功倍,钱进财做事有个原则,就是从不勉强人家,一定要她心服口服最后臣服于他,他才会放心使用。当然,其它女人,自是另当别论。
   
妻子赵秀丽是死了,他痛心疾首,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淡忘,毕竟俩人分开的时间较长,感情逐渐冷却,早没有了当年的恩爱激情。何况对于他钱进财来说,能满足他欲望的女人多如牛毛,他还会在乎这个对他痴情如旧的发妻。当然仇是一定要报的,否则,难咽这口恶气,他要慢慢寻找机会,一定将陈达这个狗娘养的碎尸万段。

   
只是眼下生意吃紧,他无瑕顾及此事。他只想将这批女子偷渡到了台湾、澳门或新加坡等地,他就可以大赚一笔了,有了更多的钱,他还怕对付不了区区一个陈达。
   
他狗日的陈达说得没错,春水洲是他的,那是当初达成协定后借给他暂时用的,后来发现这地方风景不错,又有完备的军事设施,真是得天独厚易守难攻。后来陈达不守信用侵占了深圳不少场子,他也是以牙还牙,来个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绑架事情发生后,他是铁了心要吃掉陈达黑帮,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使女儿豆豆不受牵连,他决心由阿霞带豆豆乘飞机悄悄潜回老家,让她在家好好读书自由成长,尽快忘记这个令她伤心的事。阿霞已订好机票,飞机将于下午6点于香港启德机场起飞,傍晚即可到达郑州,估计晚上就可以回到老家,如果女儿能顺利回家,就了结了钱进财的心事,他可以甩开膀子轰轰烈烈地干一场了。

    豆豆失去了疼爱她的母亲,伤心可怜,郁郁寡欢,她并不喜欢和阿霞在一起,她觉得云绮姐姐好,云绮姐姐会哄她逗她,会给她讲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还会教她学英语呢。
   
云雾姐姐太凶,每天板着脸,好吓人,阿霞阿姨只晓得想她自己的事,看着她就嫌烦,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所以,她形影不离地缠着云绮姐姐,她就喜欢云绮姐姐一个人。
   
钱进财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儿,他抱着豆豆亲了又亲,故意用硬胡荐子扎她,扎得豆豆哇哇怪叫。
   
在豆豆天真烂漫的尖叫声中,钱进财读懂了幸福的念义,他心底兀地升腾起一份伟大的父爱,这份爱使他无限地自责,他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女儿。按理说,有女儿有妻子有家庭,这本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可他他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向后退一步他是死,向前走一步他也是死。赵秀丽已为他付出了一切,女儿是他的心头肉,是他一生的牵挂,送走了女儿,他就卸下心头的包袱,再也没有什么能使他回头,他必须一根筋走到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的眼睛默默在看着女儿,他在和女儿作最后的抉别,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浑浊的泪水吞进了他自己的肚里,再见了,豆豆,我的乖女儿,希望你能好好读书,长大成材,父亲愿用一生的罪过,为你铺路!
   
他给了阿霞一笔钱,快要分手了,俩人都有些不舍。乘现在还有时间,他关起门来和阿霞疯狂做爱。他有种预感,也许这次分手后肯定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也就将成为永别。阿霞对他死心塌地,他瞧着阿霞也是生儿育女的好料,他要把自己的种子留在阿霞的子宫里,希望阿霞能为他生个儿子,繁衍他钱氏自以为顽强不息的烟火。

   
云雾呢,咋呼呼地,刚才还为了一点小事与阿霞吵了一架,阿霞才来多久,就自以为是,还凶巴巴的,以为粘着钱进财就可以躲到被祸里放屁——独吞,想得美,若不是看在她立马就要滚回老家的份上,才不会放过她呢,再说了,现在没心事理会她。
   
云雾一直在他外面团团转,自从云绮来了之后,云雾总是竭尽全力地保护姐姐,让她少吃苦,能平安回去,尽量使她不受钱进财的淫威,凡事什么都可以自己顶着,反正自己已是残花败柳死不足惜了。
   
她也清楚姐姐来的目的,便想尽办法帮助她,又希望她暂时不要灭了钱进财,因为她还有很多目标没有实现,她想利用钱进财的势力来铲除陈达以报仇雪恨,最后控制整个黑帮,说到底她也想做老大,女的,除了电影电视上映过,女老大恐怕前所未有,做了老大,那才称得上高山滚石头——大翻身。

    虽然她在钱进财面前献媚讨好献计献策甚至于不惜贡献自己的肉体,可是钱进财狡兔三窟城俯太深,她无法捉摸他的心思,有时商定好的事他随时都会改变主意,上次给姐姐提供的情报是她无意中偷听来的,也不知是否准确。又担心是钱进财的有意试探,为此她心里惴惴不安。
   
钱进财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知道是云雾,可能是吃醋吧,女人吃醋那是天性,就让她吃好了,云雾的心事他知道,心高气傲。现在他是和阿霞在床上作最后的生离死别,岂可与平时同日而语。
   
只等阿霞一走,他就是云雾的所有,难道这还不够,这个女孩是花岗石雕脑袋——死不开化,而且诡计多端花样翻新,他已作好了一切思想准备,打算和她一起撞个鱼死网破,能和她永远绑在一起,连赵秀丽都没有这个资格了,也算是对她的奖赏吧。

    有人在外面敲门,是云雾。可能有紧急情报,不然她是不会轻易这么做的,这是他给她的特权,换了别人,这种时候打扰他的好事必死无疑。还好他和阿霞该做的事都做了,再蘑菇下去也腻了。
   
床上的阿霞乖巧温顺,已被他折腾了好几回,象一团烂泥似的趴在床上。她老实厚道,心地善良,愿意在这个时候任他摆布。阿霞穿好了衣服,他叮嘱几句,就出去了。
   
他有点疲乏,光着短裤躺在床上。云雾进来,神色匆匆,张惶四顾,眼神里散发着刺鼻的醋意。他瞧着她有些得意,也许他这一生活得并不光彩,但在女人面前,他永远是征服者。

    下面每间密室里关押着如花似玉的女子,都不同程度地成了他的跨下物,拥有这么多万种风情的女人,除了当年的皇帝,也许他是第二,他还算满足,他想就算是立马死了,也知足了,他有时嘲笑自己活该。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知足,那就是还没有享用过美人痘的滋味,其他女人在他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唯有那个长有美人痘的女子性情刚烈,动不动就以自杀相威胁,他不想拿一具尸体来做爱,那与牲畜有什么不同。
   
在美人痘一次次的反抗中,他感到野昧难驯,为此懊恼万分。打女人不是男人的本事,除了老婆赵秀丽,他一般不打女人。除了她不听话,美人痘是最不听话的一个,他忍无可忍,他狠揍了她一顿,只好暂时放弃这怀烈酒。
   
这是他的失败,唯一的一次在女人面前的失败,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他想在这批女子出手之前,无论如何要得到她,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勾起了他强烈的欲望,这才具有挑战性,他心甘情愿来挑战这个难以驯服的野味,他有种超强的征服欲。
   
他曾试图把美人痘丢给袁星处理,然而牛高马大的袁星尽管使出浑身解数,也征服不了这个小蛮女,反而被她抓得皮开肉绽,看起来好笑,最后美人痘被袁星用铁棍打得昏死过去。袁星趁机想上,被他制止了,看到袁星残忍的手段,他将袁星骂得狗血淋头。

    云雾心事重重地踱进来说黄毛出事了!
   
他听了神经质地跳起来,他妈的这个狗娘养的,吃香蕉剥皮——吃里扒外,一心想得到阿绮,被他狠狠抽了一顿,日他娘的,连老子都不曾动过阿绮,他竟敢大言不惭胆大包天。这家伙一直是怀恨在心,所以才不听劝告私自逃出岛,已有好些日子不见回来,原来是捅漏子去了,看来这下麻烦大了。
   
钱进财抖动着手,抽了一支雪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用说了,事情已经完全败露了。黄毛这个狗杂种,他被陈达重金收买后,背叛了他,将深圳的几家酒店、夜总会和歌舞厅的股份都拱手让给了陈达,贼心不改的黄毛还带人在中山公园抢劫杀人,将一个妇女,不,是云雾的妈妈给做了,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是袁星悄悄告诉他的,为了保密,他警告袁星不要透露半点风声。这个狗日的,又在八八发夜总会与人打架斗殴,现在已被深圳警方给活捉了。

    黄毛这一出事,肯定会也供出了自己,供出了春水洲和长天洞,说不定,警察已盯上了这里,说不定警察很快就会出动人员进行围剿,这里已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他加强了警戒,心想必须于今晚出货并逃走,他准备到台湾后转道马来西亚,那边的朋友早已为他作了周密的安排,即使不成功,他也作好了最后的准备。
   
他掐灭了烟火,挥手要云雾先出去。然后关起门来立即打电话与台湾黑社会取得联系,对方说好就今晚十二点,并商定好了碰头的细节。说完了,这才通知云雾作好一切准备。
   
其实云雾已在门边听得真切。

    时值下午三点,阿霞带着豆豆要出发了,钱进财忙得要命,就叫几个人乘快艇直接到九龙上岸,豆豆舍不得云绮,吵着要云绮姐姐送她。云绮已得到云雾的消息,正愁难以出去与深圳的刘强取得联系,豆豆正好帮了她的大忙,她真是求之不得。
   
钱进财起先不肯,关键时候怕走漏风声,再说留下云绮还大有用处。可看着豆豆不依不饶的可怜样儿,又念至女儿的安全,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并要求弟兄们暗中跟踪,不得有任何闪失,让她们一上飞机就马上回来。

   
送走了女儿豆豆,钱进财的眼睛射出了呼呼的火舌,他召集袁星等几个得力弟兄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密谋一阵后,各路人马立即分头出发,有的准备船只,有的着手武器,袁星率领几个人直陈达的府邸。这一次,他必须将可恶的陈达干掉,以绝后患,这是在他行前的最后一步计划。

    从春水洲到九龙湾,要一个多小时,经过维多利亚港口时,海面上掀起了很大的风浪。据天气预报称,今晚八时将有十级以上的强台风登陆。云绮的心情很激动,来时被关在集装箱里,还蒙着头,在这个国际大都市的香港,她还是第一次来,因为是被蒙着来的,面前一切都是寻么的陌生。
   
她的心情是紧张和焦急的,她无心欣赏香港迷人的风情。钱进财的行动计划又有了新的变化,她在思索如何才能将消息送出去,她没有手机,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唯有云雾身上才带着一部手机,而且她的手机是受着钱进财的严格控制,不能随便乱用。
   
快艇箭一般地向九龙湾疾驶,一个多小时后就靠岸了。岸上早已有车等在那里,为了安全,上岸时他们对车内车外进行了一番简单细致的检查,并撤换了司机。

    正准备上车,一男一女俩个人突然从码头边冒出来,那女的冲云绮一笑,胆怯地问:“小姐,你们买保险吗?”
   
云绮面对大海只顾想心思,豆豆拉拉她的衣角不说话,云绮这才瞥了一眼,却是柯兰,她欣喜若狂,只得板着脸,不动声色地说:“小姐,没事请走开!”柯兰不依,又问:“看样子你们是要远行吧,买了保险更安全,有保障!”打手们凶恶地盯着柯兰,有人大喝:“滚远点,找死你!”
   
柯兰一听,吓得屁滚尿流,边跑边喊:“你们别杀我,我不说了,我走了!”拉着那男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云绮看到她那个落荒而落的样子,心里直想笑,这个死丫头真是蜡烛做箫吹——油嘴光棍儿。

    他们一行换车后,马不停蹄地向启德机场疾驶。不料,不到半小时,就有一部红色跑车跟上来,距离太远,看不到里面的人,凭感觉又不象是警察,说不定是陈达一伙。
   
陈达的企图很明了,就是想重新绑架豆豆以报复钱进财,夺回春水洲。云绮想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然对不起年幼的豆豆,也对不起钱进财。云绮碰了碰身边的云雾,云雾心知肚明,其实她早从反光镜里注意到了后面。
   
云雾轻声喝令司机:“开快点,小心甩掉后面的尾巴!”司机听了,立即加快油门,车身一转,呼地冲了出路面,快速向前飞驰,一下子将红车远远甩在后面。

    一个多小时后,眼看快到机场了。前面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司机想闯过去,看看前面有警察跟着,只好停下来。云绮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旁边,发现那辆红色跑车就在边上,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埋头思索如何应付对方,估计他们肯定作好了埋伏,这次自己人少,又多半是女的,绝对没有在春水洲那般拥有天时地利的优势,她想看看车里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以防万一,好作战斗准备。她一看,不觉惊喜万分,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陈达的人,而是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正是日夜盼望的刘强和邵力。
   
看到了刘强和邵力,她心里才平静下来,趁车里人不注意,她透过车窗朝刘强使眼色,意思是要他们别跟得太紧,以免打草惊蛇,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刘强似乎会意,车子明显开慢了,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快到机场时,他们巧妙地换了车,也跟着进了机场。

    进入候机大厅,刚坐一会儿,眼看就要进行安检了。
   
突然豆豆不见了,急得阿霞惊惶失措,她说刚才还在,就在对面上了回厕所,人就不见了,几个人四处寻找。
   
原来豆豆看到了邵力,就跑过去和邵叔叔告别,邵力不敢大意,就买了些零食送给她,嘱咐几句话就要她快过去。
   
这时正好云绮找过来,看看周围没人跟踪,就把紧急情况和刘强说了,时间紧迫,本来满肚子的话一下子无从说起,她多看了他们几眼,就带着豆豆进入安检。
   
云绮再回头,刘强和邵力已消失在人群中。

四十四

    刘强根据黄毛的口供已知道了云绮等人的下落,收到云绮的手机短信后更进一步证实了她们的处境,并得到了钱进财行动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就在刘强、邵力和林警司乘车去察看地形时,柯兰在九龙弯码头正好碰到了云绮,得到消息后刘强和林警司率人这才跟踪上来,还好,他们终于接上了头,看到多日不见的云绮瘦得不成人样,刘强的心都揪出了血。
   
邵力呢,更是心疼得扼腕叹息,他不止一次地数落刘强,这么艰巨这么危险的任务叫云绮一个女孩子去,实在是太残忍,太不人道。邵力的心中,云绮是健康美丽,是纯正无瑕,她的身影占据着他的每一个细胞,如果说网上爱得有点虚伪的话,那么现在才是货真价实的爱,然而,如今真实的爱人却象孕妇过独木桥——挺而走险,他好不心疼。
   
他心疼她的另一个原因是她还不知道她的父母来了,她的母亲被人杀害了,她的父亲还在等她回去,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乱子,否则,对于云绮来说,实在太残酷,太不公平。

    回到住处,刘强很快把情况报告了警局,深圳警局与香港警方再度携手,双方在春水洲附近埋下了天罗地网,还派遣了香港海警和驻地海军,并通报了台湾方面,希望同心协力将钱进财一伙一网打尽,救出被绑架的人质。

    天空阴云密布,电光闪闪,沉闷雷声不停地在耳边炸响,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海面上一浪高过一浪,哗哗地浪涛声惊天动地,狂风刮得人站立不稳,路边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再过两个小时,台风就要登陆了。
   
路上早没有了行人,都躲在安全地带,出海的般只也都提前靠岸了。邵力、吴大刚和新华社记者、香港各大媒体记者在警方的精心安排下,隐藏在码头的舰艇上,他们早已备配了长枪大炮等摄影器材,准备拍下这惊心动魄的时刻。
   
台风提前来临,巨大的风浪裹挟着暴雨铺天盖地而来,雷声炸响,电光四射。只听岸边噼哩啪啦发出巨大的响声,广告牌、灯箱、铁棚等被狂风刮得到处乱飞,路边的电线杆歪歪斜斜倒在一边,一颗颗高大的树木连根拔起,树叶就象雪花般飞舞,晚归的行人抱头鼠窜,雨伞被掀上了天,在阴云、暴雨、电光和狂风的笼罩下,整个世界陷入了万劫不覆的境地。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参战的舰队迎着台风出发了。可是风高浪急,大雨如注,根本就无法行驶,稍不小心就有船翻人亡的危险。
   
大约三个小时后,当他们披浪斩浪好不容易赶到春水洲,船一靠岸,刘强和林警司指挥特种队员快速登陆,抢先扑向钱进财的老巢和长天洞,可是,当他们进入那栋豪华别墅时,早没有人影,接着又通过秘道潜入长天洞,除了一些女人丢弃的东西外,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不好,他们又扑空了。难道云绮提供的消息不准确,还是被发现后提前行动了。刘强百思不得其解,从搜查的结果来看,估计他们也是刚走不久,如果加快速度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追到,外面急风骤雨,想必他们也不敢走快。

    正想着,有人报告发现情况。
   
刘强急步过去,听到远处有微弱的呼救声,遁声一看,只见地洞的过道边有一间石室,石门被封死,上方有一个小气孔。刘强打开手电,透过光线,见里面关着一男一女,那男的是陈达,女的是思齐,父女俩是被钱进财的人绑架来的,被打得遍体磷伤苟涎残喘。
   
见到有人来了,陈达喘着粗气说:“快,快来救我们!”肥肥思齐经这一折腾,早已半死不活,她有气无力地说:“警察同志,你们带东西了吗,我快要饿死了,我要吃东西呀。”
   
特种队员立即砸开石门,邵力等趁机用摄影机、相机拍下了她们父女平时耀眼的狼狈相,就在镁光灯闪烁的瞬间,邵力发现了墙角有一只黑匣子,还泛着绿油油的光,邵力好奇,凑过去看。
   
思齐拉着陈达没头没脑地说:“还看什么看,这是定时炸弹!老爸我们快走。”
   
刘强用强电筒一扫,靠,果真是定时炸弹。只听黑匣子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上面显示时间不到10秒钟,他大喊一声:“有炸弹,快撤!”队员们立即火速撤离。思齐再也不敢讨吃的了,搀扶着陈达拼命往外跑。

    刚上船,只听长天洞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紧接着又是一声紧接一声的连环爆炸,闪烁的火光,撕破了黑沉沉的雨夜,掀起的浓烟直盖云天。
   
“可恶!”刘强骂了一声,先叫人把陈达和思齐送回九龙香港察署,又带着船队乘胜追击。
   
暴雨越下越紧,狂风越刮越大,气候恶劣,巨浪翻滚。
   
队员们不敢怠慢,加足马力猛命追赶。约摸追了七八个小时,雷达上开始有光点跳动,按照雷达指引,未走多远,突然听到远处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前方的舰艇高速行驶,并利用夜光灯打出了强烈的光柱,在密集的雨中,他们终于依稀看到了远处海面上有几艘机动船正在狂风巨浪中疾驶。

   
发现目标后,刘强和林警司立即拉开架势向匪船包抄过去。舰艇用强烈的光柱不停地在前方搜寻,他们看到了三艘大型机动船呈品字型正向东沙群岛方向快速逃逸。警船穷追不舍,探照灯不偏不离地罩着匪船,有人拿起高音喇叭喊话,警告匪首钱进财立即停止前进。
   
海面上瞎灯黑光,台风呼啸,大雨倾盆,谁也听不清楚在喊些什么。钱进财一伙根本就充耳不闻,他们见追兵,立即转舵,直扑台湾海峡。
   
倘若再往前一百海里,就是台湾海辖区,警船不敢大意,必须赶在匪船未到达台湾海防区前截住他们。几艘舰艇的探照灯都扫射过去,但是大雨瓢泼,很难看得清里面的动静。警船不断发报,刘强等人向台湾方面发出紧急求助。

    眼看情况危急,距台湾海防线仅差五十海里,匪船仍加足马力往前挺进。就在这时,前方海面上出现了快速移动的灯光,估计是台湾海警前来接应,刘强立即向天空发射信号弹,信号弹划破雨夜,很快就被强雷电吞没,收到信号后,对方也发射了信号呼应。
   
钱进财眼看后有追兵,前有援军,他急红了眼,大喊一声:“给我打!”只听啪啪声响,几盏探照灯被打灭了,刘强等人气得要命,各就各位准备还击,邵力碰碰刘强,提醒说:“不要乱开枪,云绮和紫薇她们都在船上。”
   
刘强压住怒气,这才大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队员们荷枪实弹葡伏在船舷上,在摇晃起伏的浪尖上不停地更换瞄准方位,而对面的火力越来越猛,子弹在耳边呼呼地响。

    眼看台湾海警拦截上来了,已没有去头之路,他眼看大势已去,他早已作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就在这时,西南方向又开来了几条船,有人在欢呼,原来是台湾黑帮赶来接应。
   
钱进财大喜过望,正得意间,接应船员见势不妙,掉转船头快速逃逸。钱进财气得大骂,已经被包围了,他转身冲进机舱,命令手下把所有的女子都赶出来,女孩们听到枪响,又在风高浪急的大海上,她们从未见过这种险恶场面,一个个吓得尖声大叫。
   
台湾海警扑上来了,灯光罩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后面的刘强等人也越靠越拢,很快就要牵制匪船。穷凶极恶的钱进财抓起身边的女孩往海里一推,那女的惨叫一声,嗵地跌入了水中,巨浪汹涌,浪花飞溅,那女的很快就被湮没。其他匪徒见状,一边顽强抵抗,一边将女孩子们一个个扔入海里。
   
海面上立即混乱不堪,女孩大多不识水性,有的很快沉下去,有的在海面上狂呼乱舞,有的在大声呼叫,风声,雨声,叫喊声、哭骂声、枪炮声乱成一锅粥,海面上仍然风吹雨打,密如爆豆。
   
警察们一看情形不对,纷纷跳下海中救人。

    时值冬季,寒风刺面,冰水彻骨。坠入大海的女孩们被冻得脸色发青,直打哆嗦。
    一直坐在船舱的云绮见钱进财有持无恐,惨无人道,立即上前阻止。眼看钱进财正抓着美人痘要往海边推,美人痘死死抓住桅杆苦苦哀求。云绮趁钱进财不备,快速拔下他腰间的手枪,顶着他的头部,说:“放下她,否则我就开枪!”
   
钱进财一见,骂道:“臭娘们,竟敢威胁老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绮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警察,今天我就是奉命来捉拿你的,叫他们住手,并停船投降吧,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美人痘听说云绮是警察,战战兢兢地说:“警察姐姐,你别怕他,开枪吧,打死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牲!”
   
云绮说:“你就千万别松手,他胆敢推你,我就叫他脑袋开花。”

    云雾提着一支手枪登登登地跑上来,见此情景,吓呆了,她望着云绮惊叫:“你疯了,快放下枪!”
   
钱进财说:“云雾别管我,杀了她!”
   
云雾站在云绮后面,双手握枪,指着云绮,那枪抖得厉害。
   
匪徒见老大被要挟,齐都把枪口对准云绮,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云绮懵了,凉透心背,不知如何是好。
   
警察们一边救人,一边靠过来,匪徒们毫不妥协,继续负隅顽抗。
   
刘强他们无法近前,双方僵持不下。

    台风越来越紧,海浪一浪盖过一浪,船帆被吹得呼呼作响,情况万分危急。
   
透过散射的灯光,劭力似乎看见云绮身处绝境,他不顾危险,站在船舷边举起相机要拍下她的英雄壮举。一梭子弹打来,相机被打落在船头,邵力腿部中枪,身子一歪,栽入大海。
   
云绮见邵力中枪跌入大海,突然伸手紧扼钱进财的脖子,用枪顶着他的脑门,声嘶力竭地喝道:“赶快放下人质,不然我开枪了!”
   
云雾浑身打颤,痛苦地喊:“姐,你,你快放下枪!”
   
钱进财又喊:“云雾,你他妈的还等什么,什么姐不姐的,快干掉她!”
   
云绮瞪了她一眼,将枪顶得更紧了。钱进财无奈,只得松开美人痘,假装举手,反手一抄,抓紧云绮握枪的手,用力辟去,云绮闪身躲过,同时扣动了扳机,只听啪地一声枪响,云雾应声倒下,跌入海中。

    云绮见妹妹也中了枪,大喊一声,握紧枪头对准钱进财连开两枪,狡猾的钱进财一腾一跃,躲在袁星身后,子弹打在袁星的胸前,袁星顿时毙命。钱进财操起身旁船员的一支冲锋枪,对准云绮一阵猛扫。
   
云绮抓起桅杆腾空而起,好不容易躲过,突觉胸前一阵痛,还是受伤了,眼见寡不敌众,说时迟,那时快,她抓起美人痘一纵一跃跳入大海。
   
“给我往死力打!”钱进财命令手下往云绮跳海的地方狂扫,密集的子弹射入水中,扑扑地响。钱进财钻入船头,一把推开船上的水手,摇着船把,帆船掉转方向,绕过台湾海警,直向高雄方向逃去。
   
台湾海警紧追不放。

    这边随船的吴大刚一直躲藏在后面不敢出来,这时见邵力受伤跌海,想跳下去救人,见波涛汹涌,一片寂黑,他象是老虎吃天——摸不着边儿,只顾探着头倒吸冷气。他亲眼目睹了云绮和美人痘紫薇也跌入海中,急得火烧屁股直跺脚,又怕子弹不长眼,迟迟不敢跳下去,有人跑过来将他迅速拉下去。
   
台湾海警紧追不放,双方在海面上驳火,只见子弹横飞,杀声腾腾,双方打得十分激烈。一会儿,只见从台湾警艇上吐出两条长长的火舌,正中钱进财的帆船,随着嘭嘭两声炸响,帆船被炸得粉碎,烈焰滚滚,火光冲天。
   
刘强和林警司命令队员们抓紧救人,自己也随即跳入水中,在漆黑冰冷的海水中打捞人质,寻找邵力和云绮等人的下落。
   
台风猛烈,暴雨疯狂,寒气逼人,惊涛骇浪。

四十五

    雨后天晴,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树林中的小鸟在叽叽喳喳欢叫。
   
邵力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孤岛,他躺在细软的沙滩上,看看周围全是海,海鸥在空中低飞吟唱自由地飞翔。一只海鸢挺立在面前,伸长了脖子在他面前悠闲地觅食。沙滩上横陈着一些枯枝和烧焦了的木片,不用说那肯定是台风吹来的。
   
邵力试图站起来,感觉左腿隐隐作痛,他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干了,但裤腿因为拖在海滩上还是湿淋淋的,他全身发冷,正好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岛上很静,除了浪涛拍击着海岸,还有上面树林里的哗哗声和小鸟的啁鸣外,听不到任何有关人的声音。
   
邵力死劲地摇摇头,力图回忆一下曾经发生的一切,那可是一场梦,一场前所未有惊心动魄的梦,就在他身边,有一根粗大的船桅,他就是抓着这根断船桅才得以漂海逃生。

    记得他当时落水后就被海浪掀得很远,他呛了几口带着咸味的海水,随手抓到了一根木头,他模糊的意识里,只有抓住那根木头,他才有生的希望,这样,他就死死抓住那木头漂流,一直漂到这个孤岛上。
   
不知道云绮她们怎么样了,还有刘强,是否抓到了钱进财,是否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问题他都不得而知,事实上他也无法知道。说不定在这个孤岛上,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还好,自己还活着,活着是多么的幸运,看那灿烂的阳光,看那辽阔的大海,这世界是那么壮丽多彩。
   
活着是对死亡的挑衅,是对恶劣环境的挑战,只有经历过劫难的人才更能深刻地体验到生存的涵义。
   
邵力慢慢移动着身躯,前方不远有一支长条形树枝,那树枝足以支撑他的身体。他抓到那根树枝,除掉了残余的枝叶,试着支起身子站立起来。他的左腿钻心地痛,上次打架时留下的伤痕还没有好,这次又中了枪,也不知子弹钻进了哪根该死的骨头,痛不欲生。裤子慢慢风干了,还结着硬硬的血块和白花花的盐渍。
   
邵力爬上了缓坡,顺着一条林间小路,一腐一拐地走着,前面路边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有三个苍劲有力大字:玫瑰岛,字面上涂着红漆,尤其醒目。

    玫瑰岛!邵力觉着好笑,一个远离大陆偏僻狭长的小岛居然有如此浪漫风趣的名字。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岛屿,方圆不过三四平方公里,连放大的地图上都找不到它的位置。在出发之前,邵力曾经仔细研究过地图,不记得这片海域有这么一个岛屿。
   
邵力一直吃力地走,前面是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林子里长满芭蕉、棕榈和椰树。四周杂草丛生,花香鸟语,格外恬静。
   
邵力口渴,四处寻觅,正好看到前面有一口小水池,全是天然水。邵力单腿跪下来,用手掬了一口,果然是淡水,还带着丝丝的甜味。池子里水草茂盛,还有野生莲叶,宽大的叶子盛着晶莹透亮的水珠,莲叶下有成群的小鱼在游弋。
   
池子周围爬满了野生草霉,硕大成熟的霉果红得发紫,点缀在繁花绿草丛之中,煞是好看。邵力饿极,躺在密密的草霉丛中摘取一颗颗霉果,放进嘴里,咬一口,清甜中带着少许的酸味。看来没人来打过农药,这才是真正难得的纯天然食品。
   
邵力倘佯在只有一个人的孤独的世界里,尽情地享受着这天外的静谧。听林风吹响树叶,让海风吹拂脸颊,胸中的豪情,一如海水翻波激荡。

    吃饱了,邵力又采了一片葱绿的莲叶盛水,很悠雅地喝了几口。当他起身时,左腿又剧痛起来。邵力想了想,必须得把这颗罪恶的子弹给弄出来,不然就将失去这条腿,成为永远的残废。
   
他从地上捡了一些枯枝残叶,靠在树底下,从腰间取下一个密封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个手枪式火机,啪地点着,又从右腿下噌地抽出一把短刀。
   
这些都是在读大学搞野营活动时学来的,刀具和火器是野外生存的必配工具,这是最起码的常识。何况在出发前,刘强还特意为好进行了一次细致的装配,只是很多东西如手表、指南针等物都弄丢了。

   
邵力喘息一阵,挽起左腿的裤头,这才看清子弹打在小腿肚上,腿肿得老高,伤口上血肉模糊。他轻轻拍一下,还好,没有伤至骨头,只是射在肌肉里。他用刀在裤子袖口割下一根布条,将伤腿扎紧。
   
右手将尖刀在火堆上烧一烧,然后咬紧牙关,一刀插进伤口,左手用力挤压。他痛得大叫,脸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很快,一颗带血的子弹头就慢慢挑了出来。
   
邵力将弹头丢过一边,把尖刀烧红了,用心一横,突然将刀放在伤口上猛烫,烫得滋滋冒烟,一股皮肤烧焦的臭味真钻鼻子,烫好伤口,就用布条扎紧。他痛得浑身抽动,全身大汗淋漓。他将刀一扔,疲乏在躺在草地上。

    过了很久,太阳钻进了树丛,密炽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射下来,打在邵力的脸上,他昏睡一觉,感觉脸上滚烫,是阳光把他唤醒了,他恢复了体力,开始爬起来活动。
   
邵力站在一个土丘上,幽然地张望。只见四周大海茫茫一望无际,海面上风平浪静,海的尽头是蒙胧的山峦,山与海相融,海与天相连,海天一色,碧空万里。与玫瑰岛相隔约三十海里,还有一个较大的岛屿,只是岛屿上全是光溜溜的石头,看不到房子和人烟。
   
海风吹拂,邵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那香味很象是一种花,一种很柔情的花儿,到底是什么花邵力一时想不起来。他记起情人节时买过的玫瑰花,对了,正是那香艳无比的玫瑰所散发出来特有的香味。

    他这才想起这个岛叫玫瑰岛,难道岛上生长玫瑰!一个奇怪的念头提醒了他,他顺着香味一路拐过去。越往前走那香味越浓,走着走着,哇塞,展现在他面前的景色使他豁然开朗,心矿神怡。只见一个山坡上,生长着一丛丛带刺的野玫瑰,一朵朵紫红色、银白色的玫瑰花竞相怒放争奇斗艳。
   
邵力为有这个神奇的发现激动不已,他顾不得腿部有伤,硬是弯腰采了两朵,一朵为矫滴滴的紫红色,一朵是纯净典雅的银白色,他捧着两朵玫瑰花,忍不住地放在鼻边嗅嗅,果然超凡脱俗清香无比。
   
真可惜云绮不在,否则,他将采撷一大把送给她,以弥补上次的过失。

    这样想着,他东张西望,希望能从海上看到一点奇迹。突然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他遁声望去,却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矮土屋,土屋被海风吹掉了顶子,早已是残垣断壁,地上还残留着腐烂的树皮。
   
邵力静静地听,那呻吟声越来越重,象是从土屋那里发出来的,邵力意识到那里可能有人。他加快了步子,朝土屋拐去。他拐进去一看,呆住了,里面靠墙边躺着两个女子,一个右胸部有伤,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绮。另一个嘴辱下长有一颗美人痘,却是紫薇,邵力看过她的照片,她其实比照片还要好看。

    邵力比发现了野生玫瑰还要高兴万分,上天保佑,云绮没有死,她居然还活着。紫薇也没有死,可以对得起他那个大傻瓜吴大刚了。
   
邵力走过去喊云绮,云绮仿佛昏睡过去,没有反映,邵力又摸她的额头,烫得炽手,看样子是发烧了。邵力又摇着紫薇的肩膀,紫薇忽然惊叫一声,瞪大眼睛望着邵力,慌恐地问:“你是谁?”
   
“我叫邵力,笑皮呀,其实我们早认识!”邵力望着她微微笑。
   
“你真是笑皮,还是邵力?”紫薇惊恐万状。
   
“是真的,你放心吧,这里没有外人。”邵力肯定地说,用眼神鼓励她。
   
紫薇指着云绮吃惊地问:“你认识她么,她是个好人。”
   
“不但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邵力笑吟吟地说。
   
“什么,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紫薇怀疑地问。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是好朋友,你不要紧吧?”邵力关切地问。
   
“我没什么,只是喝多了盐水,到现在还犯咸味,一肚子苦水,她受伤了,可能是胸部中了弹。”

   
“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总之昨晚她拉着我跳海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自己被淹死了,可醒来后才发觉自己还活着,狠高兴了一阵,后来我就发现了她——云绮,她一直昏迷不醒,我就把她拉上来了。”
   
“你能走动么?”
   
“能,怎么了?”
   
“想办法帮我弄些水来。”
   
“水,什么水,这里只有带盐的海水,我可受不了,宁可渴死我都不喝。”
   
“不是,你去到那边的林子里,有一个水池,全是淡水。”
   
“是吗,我怎么盛水。”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好的。”

    紫薇答应一声,刚转身,又回过头来问:“你想干什么?”
   
邵力豪气冲天地说:“你放心吧,她目前正要水喝,快去。”
   
紫薇这才快步奔过去,一会儿功夫,就用莲叶盛了水回来,兴奋地说:“真有你的,这水味道不错,比海水好多了!”
   
邵力抓起莲叶,用手指钻个洞,对着云绮的嘴,清水就灌进了云绮的嘴里。邵力用另一只手掌心托到的水抹在云绮的脸上,算是帮她洗脸。
   
喝了水的云绮开始清醒过来,她似乎做了恶梦,双手狂舞,带着哭腔喊道:“妈妈、妹妹,你们别走,等等我呀……”

    邵力喊:“云绮,你醒醒!”
   
紫薇也呼唤道:“云绮姐,是我呀,我是紫薇!”
   
云绮这才睁开双眼,发现邵力和紫薇都在身边,惊叫道:“邵力、紫薇,怎么你们都在!我妈妈呢,我妹妹云雾呢,她们怎么都走了,都不理我了?”
   
邵力摇着头,其实她不知道,她妈妈早死了,而云雾是死是活也未可知。只是这个时候,他暂时还不能说出她妈妈死去的消息。就安慰道:“你妈妈不是在家好好的么,云雾肯定被警察救走了,你放心吧。”
   
云绮犹梦未醒,说:“没有,刚才我还看见我妈妈和云雾来看我,她们浑身是血,我妈妈说她走了,要我好好保重自己,云雾也哭着走了,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想追也追不到。”
   
紫薇也说:“不过是做梦罢了,你放心好了,她们肯定没事的。”

    邵力又弄点水给她喝了,清清喉咙,云绮张着眼睛问:“我以为我死了,怎么你们都在这里?”
   
紫薇说:“云绮姐,你不知道么,我是你救的,不是你的话我早被他们打死喂鱼了。”
   
云绮望着邵力,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邵力笑一笑,说:“我没事,就是腿部受了一点轻伤,现在好多了,只是你伤势太重了,必须想办法做手术。”
   
紫薇说:“得了吧,这里怎么做手术,既没医院又没设备,何况……”她望着云绮受伤的胸不知怎么说。
   
云绮咳嗽几声,喟然长叹,有气无力地说:“算了吧,我没事。”
   
说完,又昏了过去。

    天黑了,海峡上空挂着高高的上弦月,星星缀满了天际,大海在在星光的辉映下折射出一片梦幻般的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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