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阳光学长

    忙碌的学校生活因为没有地震、山洪、天灾人祸而继续着，呼，这里跟私立女高真的有一拼呢，早出晚归还有一大堆明知学生写不完却还如数下发的作业，这名校的成绩可真不是盖的，这么“锻炼”，想不得高分也难，更可怕的是，天哪，这里几乎每个学生的右手中指内侧都有一突出的厚厚的茧，有大有小，还有的像水泡一样晶晶亮，不说也知道，是写字时笔磨出来的，一看那手指头，我就觉得沧桑，我发誓，绝不让自己也出茧，大不了带着OK绷写字，反正我是不会让我白皙柔嫩的纤纤玉手留下学生时代的悲惨痕迹的，绝不！

    对了，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件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的事，那就是，呵呵，不好意思，我恋爱了，嗯……与其说恋爱，不如说暗恋比较恰当，他是桌球社的社长，我们是在社团活动里认识，他的技术超好，挥拍子的姿势简直，啊，让我用什么词去形容？嗯……惊艳！，对棕色的削发随着他身体摆动的节奏飘来荡去，一双乌黑的瞳孔紧跟着球，身体轻快，动作灵活，活脱脱一个阳光男孩，更巧的是，他跟大姐同班，所以我自然有了更多接近他的机会，他就便一个大哥哥一样亲切，笑容永远灿烂如阳光，也许正因此，我才会着迷于他，着迷于他温暖得能让我想起宜兰的那淳朴的笑。于是，每一周的周一、三、五，我便格外兴奋，周二、四、六（周六半天上课，下午放学）就无精打采，因为桌球社是单日活动的，好在沾了大姐的光，每天中午都能跟学长一起吃饭，现在，我已经是朋友了，呵呵，想着想着，我不禁又流起口水来。

    不过，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我班上的同学和其他一些同年级直升高中部的班上的学生居然联合起来向我索要F4的签名，唉，我哪有那么多签名可给呀，唯一那么一张还被我宝贝似的拿相框裱起来挂在了卧室，给你们？我还不知道谁能多给我几张呢！这倒在其次，更麻烦的是，我受到了一些男生的搔扰，说搔扰严重了点，大陆的少男少女相对台湾的都比较安份，只是问电话，要照片之类的，老实说，我心里是挺高兴，远离家乡，也就没有了家庭背景的那份负担，终于可以放宽了心地再次享受被男生追求的快感了，看来老天也不完全瞎了眼，终于还是让我的花容月貌得以重见天日。可是不知从哪天起，这帮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跟踪我，而像商量好了似的，轮流跟踪，两天一换，我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家在哪里，六七个便衣进进出出，万一暴露了，就死定了。当然死的是那个跟踪的小子，所以这两个星期，每天放学都得麻烦小马哥兜来兜去绕弯子，还好我跟大姐的放学时间不同，否则真不好意思要她跟我一起受搔扰，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我得想办法把这些小毛头摆平才行。

    “家萱。”
    “干嘛！”我不喜欢在思考问题时被找扰，很不耐烦地甩出一句，可是当我意识到那声音的主人是谁时，呼……哪里有墙？
    “那个……今天下午有课吗？”郁晨学长，就是我正暗恋的那位学长微笑着说。
    “今天是周四呀，桌球社应该没有活动吧。”我以超光速改变了音调，配合着一张笑开了花儿的脸，娇滴滴地说。
    “是，不过我们过两个月有区选赛，所以想着重培训一下新队员。”
    哦耶！这是我一周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如果不算上周何叔带我们去吃日本料理的话，这就是整个月最令我高兴的事了。
    “没课，没课，没课……”我把脑袋摇成了波浪鼓。
    “那么，你能来了？”
    “能来，能来，能来……”我又把脑袋点成了小母鸡。
    “那好，两点见。”郁晨学长摆出他的招牌迷人笑容，挥手跑开了。
    呃……一阵晕眩，不知是刚才那消息让我太过激动，还是因为脑袋的运动伏度太大了，后者可能性大些吧。

    回到教室，我边哼着小曲边收拾书包，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跟郁晨学长一起在桌球馆里尽情挥洒青春，为胜利和荣誉而努力奋斗了，嘿，自豪啊！
    “任家萱。”
    “什～么？”我的笑格外甜蜜，表情格外甜美。
    “今天放学后……你有时间吗？”说话的是曾经跟踪过我的高小阳。
    “放学后啊……”我知道必有阴谋，心理在偷笑，趁这个机会给这帮小子个教训，以后就不用再被跟踪搔扰了，“应该有吧。”
    “那你还坐车回家吗？”他越说越往主题上靠。
    “今天我家司机有事，我要走回家。”不知道这么扯别人能不能信。
    “走回家？你家不是很远吗？”高小阳瞪圆了眼睛。
    想想看，我家的确挺老人家，离市中心大概近20分钟的车程，不过说是郊区又未免夸张了点，那里还是蛮多人住的，都是些有钱人，对于我家的“人口众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远是远了那么一点，”我扯道，“但是可以锻炼呀。”
    高小阳的一对灯泡眼瞬间眯成一条缝，那缝之细跟何叔一样。
    “那今天晚上……我请你喝茶。”高小阳话里带着点兴奋和心虚。
    “好，放学到果球社找我吧。”我维持着自己淑女的表情，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手段对付这只可怜的小羊羔。

    自习课上，我抱着书包痴想着郁晨学长手把手辅导我的情景，但作为黑道老大的女儿应有的高度警惕神经立刻让我发现墙附近有动静，我不动声色，悄悄斜了眼睛，呵呵，整个靠墙那一列的男生都在传条，以小羊羔为中心，果然不出我所料，要请我喝茶的绝非小羊羔一人，有诈！不过正好，让我可以一次解决干净，话是这么说，可是如何解决我连想都设想呢，这就是本小姐一贯的处理风格——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郁晨学长当前，哪能因为那些小子浪费我的宝贵思考（幻想）时间。
    这堂课过得何其漫长，终于换到了两点，我拎起书包拔腿就往体育馆冲，飞奔之准备，没忘给小马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我自己回家，对于比驴还要倔的小马哥，我只好胡扯说要和同学一起补课，不知道会不会天打雷劈呀！
    “萱萱，你去哪儿呀？”背后传来一声。
    “大姐呀，”我停了下来，“我去体育馆，桌球社集训。”
    “晚上有事吗？应该会准时回家吧。”大姐笑眯眯地问。
    “呃……”完了，怎么办？我可不能告诉大姐我要教训几个毛小子，我跟小马哥扯了个什么借口来着，啊，对了，为了不穿帮，就用同一个借口，“朋友约我去挑宠物。”
    “哦，那就算了，那回家再说吧，”大姐甩了甩手，“不要太晚哦。”
    “嗯！”我甜甜地应了一声，转身一步一跳得继续走，太好了，没让大姐发现，我真是聪明。
    “……”停住。
    “……”思考。
    “等等……”冒冷汗。
    “我跟小马哥说的是这个吗？”
    晕死。

    虽然晕死了，我还是鬼魂一样游荡到了体育馆。我们学校的体育馆是五星级超豪华的，嗯……这么说不对，我们整所学校都是超豪华的，我忙不跌地探寻郁晨学长的身影，Yes！找到了，我立刻整理了一下跑乱了的卷发，以中国传统淑女的规范行走姿态——行不露趾的形象走了过去。
    “家萱来了？”郁晨学长用他深邃的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啊，温暖，我宣布正式脱离晕死的游离态，我复活了！
    “嗯，”我抱以一个灿烂的笑，也是中国传统淑女的——笑不露齿。
    “心情不错嘛，”学长轻抚了一下我的头，“换上鞋套，我们上楼吧。”
    我僵硬地跟在他后面，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我发誓一个星期不洗头！
    “准备好了吗？”学长眨了眨眼睛。

    现在其余的11张桌子有六张是空着的，正在使用的六张球果都是一个老将带一个新手，还有四位学长在旁边“纵览全局”，一方面指导，一方面做替补，我幸运地被分去跟郁晨学长一组，唉，这就叫缘份。
    我和学长一点没有集训的架势，倒是像饭后小运动一样，一边聊天一边你侬我侬地打着和平球。
    “你跟尚颖欣感情很好吧？”学长轻轻发来一球。
    “你说大姐吗？中啊，我们认识好久了。”
    “她是你姐姐啊？”
    “不是，我们两家大人是朋友，我们又曾经一起住过，她比我大三岁，所以我叫她大姐，比较亲切嘛。”我反手回了一球。
    “你球打得很好呢，以前经常玩吧。”学长悠闲地挥了一拍。
    “是啊，各种球我都喜欢，老爸说打球可以练人的眼力，尤其桌球，动作快球又小对观察力和敏锐神经很有帮助，开枪也开得准些……”完了，我刚刚说了什么？这不是自揭老底了吗？我真是猪头啊！就算是郁晨学长也不能什么都说啊！唉，早晚死在这张嘴上——气死。
    “也对，你是想参加射击社吧？”学长居然不以为然，“不过那得到了高中部校区才行，我们这边没有，我也一直想参加的。”
    “这样啊，呵呵。”上帝能不能告诉我他在说什么，我半句都没听懂。
    “你跟尚颖欣住在一起吗？”学长转了话题。
    “嗯，这样很方便嘛，还可以互相照顾。”
    “她弟弟哪天到啊？”一个擦网球飞来。
    上帝，这次能不能告诉我他在说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呀！
    “弟弟？什么弟弟？”我的确不知道。
    “颖枫啊，你不认识吗？”
    “颖什么？”我的反应有点丢人。
    “颖枫，尚颖枫，比尚颖欣小两岁，跟我同年。”学长也显出一点惊讶。
    “不……不认识，我都没听说过大姐还有个弟弟呢，只知道她有个跟我同岁的妹妹，什么时候又跑出个弟弟了？听学长这么说，学长你认识他？”
    “嗯……算是吧，我跟他在网上一起玩，从尚颖欣来这里开始的，有两年了吧。”
    “这样啊，”我彻底糊涂了。
    “我杀！”一个擦边球杀的我措手不及。
    “啊！”我慌张得叫出声来，“学长你奸诈！”
    “兵不厌诈嘛，”他俏皮一笑，“可以随时提高警惕才行哦。”
    呃～我又陶醉了。

    “颖枫就要来了，也就是这一两天，好像是今天的飞机。”学长蹦出一句打破我沉醉的话来。
    “什么？大姐的弟弟要来？”这么说感觉怪怪的，“我都没听大姐说啊！”
    “这不清楚了，”学长耸了耸肩，“反正昨天颖枫是这样说的。”
    “喂喂喂！”旁边传来一声吆喝，是负责监督的学长中的一个，他走到了郁晨学长旁边，“拜托，你们在玩扮家家酒啊？半个多小时了，一个好球都没打过，想约会放了学再说，别占用练习时间泡美眉行不？”
    唰！我的脸红了。
    “你在说什么呀！”郁晨学长连忙解释，看来他是害羞了，我心中暗喜。
    “刚才我杀她的那个好球你没看到吗？”
    我晕！拜托，学长，原来你是在为自己打过一个好球而辩解啊！唉，真是煞风景呀，让我大失所望，怎么郁晨学长有些时候看起来像少根筋似的呢？
    “不管了，效率太低，你去休息吧，换我来。”没等我反应过来，监督的学长已经抢下郁晨学长的拍子，站在了球桌的另一端。而郁晨学长呢，笑眯眯地向我挥了挥手，就三步两步地悠闲地一边凉快去了。

    天哪！不用这么惨吧！
    监督学长稍作了下准备，就扬起球来要开盘了。
    “看上郁晨了是吗？”
    “啊？”我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嗖”一声猛杀来一球，拍案而过，从我肩旁掠去，有种刀光剑影的感觉。我僵硬的捡起球发了回去。
    “呵呵，逗你玩呢。”
    “啊？”我有点发蒙，“嗖”又飞来一刀，这一记抽杀比上一个更快更猛，真有点像刀，我又机械地拾起球，恭恭敬敬打了回去。
    “你是他女朋友吧？”
    “啊？”不用说了，肯定又来一刀，没错，的确是又来一刀，原来抽杀也和物理实验一样，是有规律的，我的每一句“啊？”都好像革命时期的暗号一样。

    这一下午，我就这样左一刀、右一刀地被抽杀了三个小时，4:30，训练终于结束了，我也终于知道什么叫“挨千刀”了，感情这不是骂别人的话，而是个专有名词。
    “任家萱，有人找。”我寻声望去，是小羊羔！大救星！我赶忙拎起书包朝他奔去，拉住他胳膊就拔腿跑出了体育馆，连跟郁晨学生拜拜都顾不上了，上帝知道，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苦难地。
    “你怎么了？”高小阳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真是只迷途羔羊，一点不假。
    “没什么，我太饿了，你不是要请我喝茶吗。”我放慢了脚步，和他并排走在操场上。即使不敏感的人也能感觉得以，四面八方有多少惊异的目光投向了我们，也难怪，两个月以来，除了大姐以外，我还和准一起“散步”过呢，尤其又是个男生，唉，真被这小子赚到了。
    “我们去哪里啊？”我故作温柔地撇去一句。
    “啊……去避×塘。”小羊羔好像被众人的目光逼出冷汗。
    “避×塘？我太想去那，听说有抽烟的。”
    “啊？不会呀，那里很好的，又干净又高级，离学校又近，还有点心什么的……”
    小羊羔有点发慌。
    “好啦，好啦，”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有鬼，“去就去吧。”看来他们是已经一切就绪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埋伏呢，呵，太好了，好久没碰到好玩的事了。

    在一桌已经被提前预订的茶桌前，我们坐了下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绕过一根根粗柱子，我经直走向前厅，一边走一边瞟向两边，看有没有可疑人物，不过那帮小子再蠢也不会躲在茶厅这么显眼的位置吧，我在洗手间里呆了足足五分钟，确定隔壁男间里没有什么议论或起哄的动静后，便原路返回到座位。嘿嘿，十几年的家庭环境熏陶，我反间谋的功夫可不是盖的，回来时，桌了已经摆上了几盘点心，面前放着一杯柠檬汁。
    “不好意思，我随便点了几道点心，你喜欢什么就再点。”小羊羔很礼貌。
    “没什么，反正我没来过，你做主就好了。”我也很文静。
    虽然没发现什么疑点，我并没放弃，傻瓜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乒”我装作手滑把餐刀掉在了地上，弯下腰钻进桌子去捡，并以专业的扫描速度检查了桌底，看来桌子没有被做过手脚。我有点失望地爬回座上，不忘在座位附近浏览了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呵，还真隐蔽，不过不着急，我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小羊羔。凭我的经验，通常坐在面前的人，就是唯一的并且最大的线索。小羊羔被我盯得有点慌了，不自觉得瞟了一眼胡椒瓶，呵哥，被我逮到了吧。
    “哇，好别致哦这个瓶子。”我伸手拿起胡椒瓶。很显然，这让小羊羔不安了。

    我轻轻地将捏着瓶口的两根手指同时张开，它就这样猛地砸到了地上。
    “啊！”随着瓶子落地，楼上传来一声巨喊，而且还是群声。
    “什么声音啊，吓了我一跳。”我一脸无辜地冲小羊羔眨着眼睛。
    “不……不知道。”他已经在擦汗了。
    我捡起了快摔散架的胡椒瓶，放回了原处。这帮小子可真够厉害。窃听器这种高级玩意儿也能弄到手，看来这些个公子哥儿真是闲得发闷了，本小姐施一小惩，看你们聋不聋。我笑嘻嘻地看着还粘在瓶上的已砸烂的小装置，又看了看小羊羔。
    “你们下一步准备干嘛？”我的声音格外低沉。
    “没有，什么也不干，啊……啊？什么‘我们’？”他语无伦次了。

    我吸了口饮料，咕咚一声咽下去。这招是跟老头子学的，他每次帮会谈判，都大口地喝盖碗茶，以声效来刺激对方的听觉神经，通常效果都很好。
    “不要把我当成好欺负的外来妹哦。”我媚惑地一笑，鸡皮疙瘩悄然下落。
    “真的，我们……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不是，就是吃饭喝茶。”
    “行了，又不是你一个人跟踪我。”我摆摆手，“你们换人换得那么勤快，一看就知道不是三、五个人，说吧，来了几个？”
    “没有，就……就……”
    “我帮你算一下吧，你们每天放学有两个‘小朋友’跟我，两天一换，从我发现到现在也有两周了，也就是说至少12个，其中差不多一半是我不认识的外班的人，再加上我没发现之前的和今天以后可能还有的，嗯……”我故作为难。
    “没有了，就十一个人？”我把“就”字说得格外大声。
    “对……对不起”小羊羔可能被我的大嗓门吓住了。
    “那你们有什么企图？”我一副警察叔叔训犯人的模样。
    “听说……听说……你家……”
    我脸色一点点变青，表情一点点僵硬，完蛋了，他们已经知道我家里的事了，可是怎么会呢？
    “呼……”小羊羔倒吸了一口气，“任家萱，你是姓任吧？”这小子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的，居然说起废话来。我不解地点了点头。
    “那么……传言是真的了？你的父亲……”小羊羔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唉，我吁了口气，看来他们是真的知道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呀。
    “不会是真的吧？这……太让人不敢相信了，任家萱，难道你父亲真是……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来这里的吗？”看着我的表情，小羊羔确定了他的想法。
    “没错，我的家庭是特别了点，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如果是这样……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们又不是马仔队。”
    “你想想说狗仔队吗？”
    “啊？是狗吗？那……那就是吧。”

    这只小羊羔不是一般的傻，居然把狗仔队记成马仔队，要不是大庭广众，我一定喷饭，等等，跟狗仔队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们跟踪你，只是想弄清楚，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好意思直接问，而且……”小羊羔指了提楼上，“我其实只是只替罪羊，上面有几个人想追你，又都怕冒失，我最好欺负，所以……”
    “那现在你知道了，想怎么样？”
    “嗯……你也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小羊羔放小了声音，“我想他们也不会太贪心，给他们几张你爸爸的签名照吧。”
    啊？要老头子的签名照？开玩笑吧，还是我听错了？
    “加上新专辑的签名CD，最好加送几张签名海报。”
    CD？海报？我眼睛睁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认为我老爸是谁？”我已经豁出去了。
    “任贤齐啊，你不是他的私生女吗？”小羊羔这句话倒说的格外平淡。

    我并没有露出一脸惊异，说精神病话，我很想暴发，可是这答案跟我想得差得太多，不知为何，我半天没说出话来，表情出奇地镇静。过了几秒钟，我笑了一下，低头说：“你们搞错了，我不是。”
    “啊？”小羊羔没想到我会赖帐，“你怎么不是呢？刚刚不是承认了吗？”
    “承什么，认什么？”我嗓门大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任贤齐啊！居然说我是私生女！喜欢听他唱歌就是他女儿吗？我还很喜欢听S.H.E唱歌呢？你看她们生得出来我吗？拜托，也太离谱了点吧！任贤齐？你看清楚，我可双眼皮！”
    小羊羔愣了。
    “我告诉你，还有楼上那帮人，我不是，你们以后也别再跟踪我，我家里管得很严的，被我家人发现你们就死定了。”我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这样有损淑女形象。于是深吸两口气，喝了口饮料，“你付钱”，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人了。走到楼梯口再回头看时，小羊羔还是木头一样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虽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顺利，遇上点突发情况，不过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那帮楼上的小子想必现在还在耳鸣吧。

    走出避×塘，看看表，糟，已5点半了，我还得去买个小动物来圆谎呢，都是自己猪头，跟大姐说约同学去选宠物，总得拎个“证据”回家吧。大姐5点40就放学了，想赶在她之前到家是不可能的，只能赶早不赶晚了。于是我舍远求近，一路小跑到离学校仅八百米的太方街，那里有很多卖小动物的小贩摆摊。
    在一“筐”小狗中，我看中了一只娇小可爱的……我对狗的品种没什么研究，反正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狗。那小狗好像通人性，我把手伸过去，它就把它的小爪子搭在我手掌心上，并且满眼的急切和希望（这一点是我自己观察并揣摩的）。
    “这小狗多少钱？”我禁爱不住小可爱的撒娇，开口问价。
    “450块不二价。”卖狗的叔叔一脸凶相。
    450块？看这狗也不像是多名贵的品种，居然这么贵？
    “便宜一点吧。”小狗不停地用头在我手上蹭啊蹭，让我实在不忍心不买它。
    “450块不二价，”卖狗的叔叔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

    今天是周四了，看看钱包，只剩500块钱，让我花450块买只动物，然后拿50块钱过3天，还要去除今晚打车回家的钱，根本不可能嘛。算了吧，小狗，对不起了，我还是买只兔子、老鼠之类的回去吧。于是我为难的摇摇头，准备离开，刚缩了一下手，小狗居然突然用小爪子按着我的手，很凄凉地叫了一声。我收回手，转身走开，那小狗就一直在后面叫，叫得我简直心如刀割。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卖狗叔叔猛地打了一下小狗的头，训斥道：“人家都不要你，你叫什么？”小狗的脑袋缩了回去，趴在窝里不知声了。

    不行，不行，我一向心软，这种场面我是最见不得的。没顾虑后果，我大步走了回去，抽出五和一百元递给卖狗的，然后一手拿着找回的50块，一手拎起小狗，走出了太方街，直接打辆车往家开去。还好，车费只有25元，嘿嘿，还剩25元，接下来的三天，一天花八块……呜呜，我真差点哭出声来。一周七百块的零用钱兼生活费是老头子立下的雷打不动的霍乱，平均起来一天一百块，周末剩下的还能存起来，可如今……一天八块钱……呜呜……要我小命啊！
    “萱萱回来了啊？”楼上传来大姐的声音。
    “嗯。”我拎着小狗上了楼。
    “可爱吗？”我举着小狗，“我想叫它黛安娜，Diana。”
    大姐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狗上，她把我拉进屋，兴致勃勃地说，“萱萱，明天早上我不跟你一起上学了。”
    “啊？为什么？”
    “明天上午我在家里跟何叔收拾收拾屋子，11点多去接机，我弟弟要来。”
    啊！想起来了，今天郁晨学长提过的，大姐的弟弟，原来是真的。
    “你弟弟……是叫……”
    “尚颖枫，他会跟我们一块住，有他来就有意思了，他是个又帅又可爱的男孩子，很有女人缘的，而且是百分百的冷幽默……唉，总之你见到就知道了。”
    “哦。”看着大姐眉飞色舞的脸，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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