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吻初恋，二吻定情

    刚刚恢复意识，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水味，唉，我一定又是躺在医院里吧。也不知怎么搞的，一向身强体健的我最近像和医院成了亲家似的，三天一小住，五天一大住，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呢？我努力回快着……应该是着凉了吧，真丢人！堂堂一个黑道小姐，被风吹一吹就住院，多新鲜吧。等等，我是倒在颖枫怀里的，那么颖枫现在一定守在我的病床边吧！

我立刻睁开眼睛，寻找着惺惺念念的那个身影，可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坐在旁边的……应该是个女人吧……

“大姐……”

“萱萱！你醒了！”大姐格外激动。

“你可把我吓死了，怎么会烧到40℃呢？差点把肺烧坏了呢！”

40℃？天哪！我从小到大可都是标准的体温计，从没上过37℃，40℃？我难以致信地瞪圆了眼睛。

“大姐，今天……”由于有了昏迷28天的先倒，我敢直接问今天星期几，鬼知道我有没有在这里躺上一个月呢？！

“今天……嗯……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两天半了。不过已经退了烧，没大碍了。”

呼……我松了一口气，和28天比起来，两天半就容易接受多了。

“大姐你怎么没去上课呀？”

“哪里还有心思上课了，不过你很会挑时间哦，昨天和前天是周末，所以我基本上没耽误上学，今天也只请了半天假，反正下午是社团活动日，去不去都行。”

对呀，星期一，是社团活动日！

“颖枫呢……”虽然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开口问了。

“他，在上课呢，”大姐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9点了。

“萱萱，”一只温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好多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就好了，要给对方些信任才行……”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大姐是否已经都了解了，或者只知道一点点，但是，她一定已经看出我跟颖枫的关系和感情了。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高兴？好像还混有一定比例的担忧……不过，大姐是为我着想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管结局怎样……

“对了，萱萱，我们已经搬进高中部了。”

“啊？哦……对呀，不过好像提前了几天呢。真想去看看，大姐，现在办出院，下午带我去学校吧，新校园的体育馆我还没见过呢！”

“现在？不知可不可以呀。”

“可以可以一定可以的！”一想到新的新园我就兴奋不已，而且……我实在想快些见到颖枫。

“好吧。”

大姐办好了手续，跟我一起回到了家里。我一蹦一跳上了楼。

啊，好像离开了几世纪一样，我可爱的床啊！床单的质感还是那么好，被子软绵绵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也依旧舒服的要命。衣柜、写字桌，阳台……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我的幸福小窝。

吃过中饭，小马哥送我们到了高中部。这里比初中部还大，还漂亮，十足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去社团了，体育馆就在那。”大姐朝一边指了指。

“好。”我应了一声，朝宣传板旁边的体育馆走去。此时宣传板附近围了一圈人，可能是在看内容吧，可是当我走过去才发现，他们不是在看宣传板，而是拥在一起看着一本……是书吗？

“奇怪，干嘛要围在这里看书。”我自言自语着经过他们。

“哇，真的是很帅呢！不愧是NO.1帅哥呀！”

“他叫尚颖枫，我打听过了，是桌球社的，现在就在体育馆里。”

“那旁边的这个女孩子是谁呀？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是妹妹吧。”

“不，听说是女朋友。这照片就是她提供的。”

“啊？不会吧……”

尚颖枫？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的确有人这么说的吧？照片？NO.1帅哥？那么，她们在看的……该不会是……

我后退了几步，钻进人群中，天哪！不要啊！是校刊？！高小阳所说的娱乐版……原来真的做出来了！

“有女朋友也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的。”

“可是看他们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她们正指指点点的照片上，主体是笑得很灿烂的颖枫，偏离中心的位置上站着手拿甜筒的尚颖姗，地点是游乐园之类的场所。

“太过分了……”我把拳头握得死死的，走出了人群。尚颖姗这家伙，怎么能拿她跟颖枫的合照登在校刊上呢？这不就是在公开宣布，她是颖枫的女朋友吗？那么我呢？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可恶……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还有尚颖枫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任由这丫头胡闹！难道他也表示默认了吗？我躺在医院，他连理都不理，只顾着跟臭丫头一起打桌球，我都已经向他表白了，他还想怎样？

等等……表白……？那么……那一天，我是当着桌球社所有队员的面，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的了？我站在原地，一步也走不动，脑中空白一片。天哪！我怎么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来！在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面前公然向尚颖枫表白同，而当我生病住院时，校刊上便登了上尚颖枫跟尚颖姗的情侣照。然后这个男人丢下生病的我不理，和照片上的“女朋友”天天粘在一起……那么我呢？就是充当着整个事件中众所周知的最愚蠢、最抗笑的小丑一样的角色？

想到这里，我伸出去推门的那只手缩了回来，天哪……这种成为公众笑话的烂摊子，我可怎么收拾呢？哪里有勇气在一屋子人的窃窃私语中度过一下午，怎么办？怎么办好呢？

“家萱！”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是郁晨学长/

“喂喂快看！那个是郁晨哦！”

“是第二名吗？看起来比NO.1要帅嘛！”

围成一圈的女生又唧唧喳喳地说起来，郁晨学长回头向他们微笑示意，引来一阵阵尖叫声。

“他们是什么人哪？”我问。

“是初中生。”

“初中？这里不是高中部吗？”

“是啊，但她们是外国语校区的初中生，和你是一个校区的，只不过她们从初一起就在这里上学，而你们班的同学是在龙仁的初中部念了三年，才来这里的，外国语校区跟高中部是在同一座校园里，所以既有初中生也有高中生。”

“好复杂哦……”我苦笑了一下。

“一起进去吧。”学长说着推开了体育馆的门。

“呃……好。”实在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好被拉了进去。

放轻松，放轻松……我调整着呼吸……放轻松……没错，别想太多了，先逃过这一下午，不要靠近颖枫，以免惹来非议，有什么事情回家说，只要我们俩还有尚颖姗不凑到一块，是不会有问题的。我这样想着。

“任家萱！你来啦！”我听见一声很白痴的吼叫，来自一个白痴。

“他……”我看了看郁晨学长。

“是家萱你的同学吧，新加入的，第一次参加活动，”学长笑眯眯地说，“高一四班，高小阳。”

我晕……什么时候桌球社如此受欢迎了？尚颖姗，高小阳，不知还会有多少新队员正往体育馆赶呢！我讽刺地想着。不过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一阵山洪般的脚步声后，十多个人拥了进来，多半是眼里闪着兴奋的女生。其中几个是刚才围堆看校刊的。

“我们要报名！”

呼……看来高小阳那期“十大帅哥评比”搞得很成功啊，为桌球社带来了这么多新鲜血液。

“任家萱，你周五怎么没来上学啊？听说你下午去了桌球社，然后又走了，周六也没来，怎么回事啊？”

高小阳这个挨千刀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在这种时候问我这样的敏感问题！

“没……没什么。”我装傻。

“什么‘没什么’呀。”糟糕，还是让尚颖姗听到了“家萱姐姐那天发烧到40℃，在体育馆里晕倒了呢！”

“啊？”初中的队员和高三的老队员显得十分惊讶。那天的事情发生在初中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不知情的。

“家萱姐姐已经没事了吗？我跟颖枫都很担心呢。”尚颖姗满脸写着“同情”二字。

“这个女生也认识尚颖枫啊？”

“好像是吧，而好像很熟呢，尚颖姗叫她姐姐呢。”

“什么关系啊？”

“……”

“……”

一片议论声。

可恶，尚颖姗这臭丫头，就会坏我的事，有她在……唉，真不知又会搞成什么样子。

“家萱姐姐，”尚颖姗楚楚可怜地上前一步，“你那天在体育馆说你喜欢颖枫，是真的吗？”

“哇——”四下一片喧哗。

“她喜欢尚颖枫啊？”

“是单恋吧。”

“好像还当众表白呢！”

初中生们吃惊的捂着嘴。

“任家萱跟尚颖枫到底什么关系啊？”

“以前不是听说他们俩是一对儿吗？”

“好像不是呢……”

从初中部一起来的同年级的学生也议论纷纷。我的脸“刷”地红了。

“没……没有”

“怎么没有呢？你那天亲口说的呀。”尚颖姗究追不舍。

“我……不是对他说……”脑袋乱作一团，嘴巴已经不受意识的控制了。

“那是对谁说的啊？”

“是……”焦躁，烦乱，逻辑已经毫不存在了，“是郁晨学长，我是在对郁晨学长说！”

“啊？……”又是一片嘘声，我语无伦次的话引起了周围不小的搔动。

“对呀，那天任家萱是跟郁晨学长一起来的。”

“还牵着手呢……”

天哪，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又把学长扯进来了，真是越来越乱了！

“说谎！”尚颖姗这句话倒是干脆，“你那天说的明明是‘尚颖枫，我喜欢你’。”

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独自站在后面的颖枫，我也看了过去。他的头埋得很深，但还看得见那双深邃的眼睛。由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吧，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表白是真心的吧，你应该帮帮我吧，可是，为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什么不说话呢？

我眼都不眨地盯着那双眼睛，是什么？忧郁？无奈？彷徨？还是害怕亦或厌烦？

“家萱姐姐！”尚颖姗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厉鬼索命一样追问着。

“是！”我坚定地一点头，“我是这样说的。”

犀利的目光立刻从颖枫身上转移到我身上，但我的依旧还是停留在那。

“可是，你也说了，那时我发烧到40℃，”我的语速非常慢，似乎每蹦出一个字都等待着颖枫的反应，但这反应始终没能出现，只有那深邃的眼睛，似乎更低沉了，“发烧40℃的人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你怎么能指望她还保持清醒的意识呢？那天，我搞错了对象，说错了话。”

老天！别问我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别问我是不是天字号傻瓜，我是！

“这么说这个女生是喜欢NO.2了？”

“没理由啊，怎么会不喜欢NO.1，喜欢NO.2呢？”

“那有什么？见仁见智嘛！我觉得NO.2比NO.1好呢！”

“好乱哦，这女生真有意思，到底喜欢哪一个呀？”

“不是说了吗，那天的表白是想对NO.2说的，因为发烧而神志不清才弄错了的。”

“这样啊，那NO.2喜欢她吗？”

“……”

“……”

无止息的议论又掀起了新高潮，行了，可以了，丢的人还不够吗？一片混乱之际，我走出了体育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可怕！好怀念以前台湾的生活，真的好怀念，至少每天都快乐。以前总抱怨生活太乏味、太单调，黑道小姐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几乎束缚了我全部的自由，想要寻求有风浪，有激情，多姿多彩的人生。现在，这些都有了吧？可是，多姿多彩吗？我不要了，宁愿活得乏味单调，现在这样的日子，快把我逼疯了！

打车回到了家，又躺到了我可爱的床上去寻找质感。这是唯一能让我心情好转的办法。自己刚才做了那么蠢的事，说了那么蠢的话，唉，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年垭明天，我就会成为学校的焦点人物了。真是的，怎么见人哪！尚颖枫这个可恶的家伙，真不是男人！怎么不把从前欺负我、凶我的架势摆出来，什么时候变成了哑巴了？哼！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依赖的就是男人！去死吧！

“叮铃铃铃……”风铃又随风响起。

“唉呀！”我狠狠拍了下大腿，“我上当了！真是从一开始就上当了！这个坏家伙！老早放了两个卧底在我房间里，每次我骂他时就‘叮铃铃’的响，让我马上想起他的好，怎么也生不起气来。这家伙，太奸诈了！”

的确是这样的吧，向日葵和风铃，每次一看见它们，就算上一秒我还咬牙切齿的想给他几巴掌，也会立刻心软下来，真是的，男人这种动物真是像极了狡猾的狐狸！

“好吧，我才不跟他生气呢，白白气坏了身子！”我一边在被里打滚一边盘算着，“他如果要气，随他的便，我干嘛老因为他阴天自己就下雨呢？大不了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如果不信，还要生气的话，随他去！哼！”

床单质感的力量是无穷的，不过一会儿，我便又愉快了起来。

人都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吗？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总不能百分百一致，这叫口不对心吗？还是表里不一？可是很多紧急时候，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再说……人真的摸得自己的真实想法吗？

“Di—a—na—”我赖洋洋地呼唤着被自己冷落了很久，不知是否还活着的狗狗。听见主人的召唤，Diana一扭一扭地从不知哪个角落爬进了我的视线。

“啊，心肝！”我把它抱上床，“我想死你了！”

说出这种天打雷劈的假话，又配以一副假腥腥的声调，真觉得对不起它。

“来吧我们摔跤！”没征得Diana的同意，我便突发奇想地擅自作了主张。Diana两腿一蹬，神情惶恐地想往外跑，却已被我迅速揽在怀里，被子一掀，钻了进去，开始了酣畅淋离的“游戏”。

时间便很快很快的溜走了。

“叮—咚—”五点钟，门铃准时响了起来。

“快快快，”我跳下床，把Diana从乱成一团的被子里揪出来，“是你颖枫哥哥回来了，走，我们下去堵他。”

经过几个小时的心理调节，我已经决定要去实践一下“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没错，不管怎样，千万别发火，大不了多说几句好话巴结他，先过了这一关再说，等到事情过去了，再几倍地让他赔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颖枫—”伴着轻快地脚步，我的声音也显得前所未有的甜美。

“何叔，放水，洗澡。”颖枫一点表情都没有，一边换鞋一边对何叔说，对于我和刚才那声甜得快渗出蜜来的招呼置之不理。

“清水的还是泡沫的？”何叔问。

“清水的，”我抱在颖枫前面回答，“秋天嘛，热水澡当然是清水的舒服喽。”

颖枫还像没看见我一样，拎着书包径直走向楼梯，刚上了两凳，停住了，回头望了望何叔，说：“泡沫的。”便又转身上了楼。

一楼只剩下满脸尴尬的我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何叔，还有扭着屁股溜进厨房的Diana。

呼……颖枫这家伙，在生什么气啊？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发什么少爷脾气嘛，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过身去：“何叔，呆会儿楼上不管有什么声音，佻不用着急，就当没听见就行了。”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例如我跟颖枫吵起来等情况。

“好的，”何叔可是很识趣的。

我忿忿地上了楼，呼…吸…呼…吸…任家萱，忍耐……忍耐，我努力使僵硬的脸柔软一点，就像用高温给刚拿出冰箱的肉解冻一样，虽然以我的个性来说挺困难的，但一番烘烤后，脸上还是挤出了勉强的笑容。

“颖枫，”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出去，”他把洗浴用品放在柜子上，冷冷地撇来一句。

“你……”这家伙居然说出这么过分的话，亏我还再三让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脱衣服。”他说着便两手并用，脱掉了上衣。

“你你你你你太恶心了！”怎么能如此无礼地在女生面前脱光光呢？

“我我我我我让你出去了。”他若无其事地讽刺着我刚刚因惊讶而造成的口吃。

“我让你出去，你不走，我也没办法，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脱衣服也叫恶心吗？你洗澡是穿着衣服洗的？”

他说完拿起柜子上的东西，走出了门。

呃……可恶，这家伙，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堂堂任老大的女儿，竟然要听他教训。呼……下流的家伙，无礼的家伙，居然在我面前脱掉上衣？他不知害羞为何物吗？呼……可恶，这个杀千刀的，该死，无耻，真该好好教训他，呼……可恶的家伙……不行……太过份了……没分寸的家伙，无视我的存在，该死……我喋喋不休息来，心“咚咚”乱跳，臭小孔子，真是个坏家伙……可是……我怎么会如此激动呢？看到那种恶心的画面……我……为什么脸红了呢……那个混蛋小子想永远这样捉弄我吗？！

一片矛盾笼罩下来，想起刚才那一幕，还不免心跳加速。唉，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我变成如此卑微，任他呼来喝去的下人了？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忍耐什么！弄得一副皓躬屈膝的可怜样子，简直丢尽了女人有脸！

“尚颖枫，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我忍你？”我死死握着拳头，“臭小子，我好欺负是吗？看来黑道小姐太久不发威，就被当成白衣天使了？你自代的，我可不再迁就你了，告诉你，一切温柔、友好和忍耐就此结束！看来是非得让你见识一下厉害了？！”

我满腔愤怒地走出了门，连头发都快气得竖起来了。虽然看起来有点反复无常，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想看，我是多么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对你一副献媚的样子的，从头到尾，受了最多委屈，吃了最多苦头的人是我！我都不计较了，想方设法讨好你，这是多难得的事呀，可是你，不但一点不理解我，还好像是吃了大方的受害者一样摆少爷架子，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真是太过份了！我一定得让你清醒一下，你想欺负的可不是普通好孩子，是我，任家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

“尚颖枫！”我“砰”一声推开浴室的门，闯了进去。

正躺在满是雪白泡沫的浴缸里，惊讶地张大了嘴，两只眼珠子就快蹦出来的，没错，就是尚颖枫。

“你你你怎么……”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一把摁进了泡沫水里。他慌乱地挣扎着，可是浴缸太大，任凭他怎么扑腾也找不到方向。此时的我姿势极其夸张，双脚忠踮起，身子前倾，一只手扒在浴缸边上以保持身体平衡，另一只手则抓住颖枫的头不放。没办法，浴缸实在很大，而且建得比一般浴缸要高，边缘在我腰附近，所以要把颖枫摁进去也是很困难的。

这臭小子的反抗越来越激烈，不仅把水和泡沫溅得我满身都是，还猛得挣开了我的手，抬起头来：“任家……”

不好，我见情势危急，不等他喊完，赶忙双手一起上，又把他狠狠地压进了水里，从我的姿势不难看出，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处于忘我奋斗之中。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以现在这样，我根本无法保持身体平衡了。

只听听“扑”地一声，水沫四溅，我的双手被颖枫的双手死死抓住，接着，他一直被压在水里的上身猛得向上一抬，我便全无招架地顺势被拉进了水里。混乱中，巨大的水声就像瀑布一样充斥着整个浴室，泡沫蹦到了壁镜上，水也溢得满地都是。

“啊……呼……呼……呼……”颖枫躺在浴缸里，像牛一样喘着粗气，哼，活该，憋了那么久，一定很难受吧，就是这样，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任家萱！”颖枫声撕力竭地大吼着，“你要谋杀吗？！！”

虽然这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怒，但从憋红了脸，满嘴泡泡的尚颖枫狼狈的样子来看，就是得非常滑稽。

“没错！我就是要杀你！你猜对了，小子！”全身浸在泡沫水里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颖枫还不停地喘着粗气，“到低是不是女人呢？嗯？任家萱？到底是不是女哪你！”

他像发疯一样狂吼着。

“那你呢？！”我用手使劲拍着水面，就像拍桌子一样，“你又是不是男人呢？斤斤计较，小器 ？我计较？”他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难道不是嘛？！”我们都把音量提到了最大分贝，“你自己算一算！已经三天没跟我说话了！不回家过夜，跟其她女孩住在宾馆！我因为等偿在外面冻了一夜，发烧住院，你却变成了NO.1帅哥，把和她的情侣照登在校刊上！”

“任家萱！”

“还有！”我打断了他对我的打断，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狂吼着，“今天我去体育馆，被为难成那个样子，你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一边，半句话都没说，你这不是计较？你这不是小器？！”

“是！”颖枫的分贝又惊人的提高了，“你让我说什么？你在体育馆里对在场所有人说你喜欢的人是郁晨！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说什么？！”

呼……呼……呼……呼……

浴室安静了下来，刚才那一番野兽似的战斗和嘶吼已经耗尽了我们的全部力气，蒸腾的水蒸气中只有野牛一样的喘气声，自雾漫延在周围，嘴里还有肥皂泡泡的苦涩。我，和颖枫，靠在浴缸的两端，吃力地喘着，想着，听着。

从没有这样发疯一样地狂喊过，我是这样，颖枫，也是如此吧。

“那件事情，关于你的身世……”我还喘息着，“不是我说的，是那个臭丫头设计好的圈套，信不信由你……”

“那天晚上，我没有和她在一起，也没睡在宾馆，只是喝酒时把手机落在了PUB里，被她拿走了，信不信由你……”

“我在外面等了你一夜，到了早上，因为学长打电话来，才会让你去陪我。为了让心情好一些，才跟好一起去了学校……”

“我把你你送进医院，在那里守了两天，关于校刊评选和照片的事，根本一无所知……”

“我去体育馆，是想快些见到你，可是却被那么多突发情况打乱了，才会胡说八道……”

白雾迷蒙，热气滚滚的浴室又恢复了安静，沉默再一次降临。一番平静的对话，我们都不再激动了，也不再喘了，只有洗澡水左右浮荡的声音还未消失。衬衫湿答答的粘着我的身体，颖枫赤裸的上身露在水面上，对视，无语，一切寒冷，僵硬，在蒸腾的水气中迅速地融化着。我们红通通的脸上也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是水，还是泪……

“你一件衣服都没穿吗？”

“你洗澡时穿着衣服吗？”

笑容又挂在了我们曾经冰冷的脸上。

“尚颖枫，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音，颖枫的身体已经盖在了我的身体上，我们的脸离得好近，用手抚摸他的面颊，我能看到他栗色瞳孔中，那个清晰的我。

“任家萱，我爱你。”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温柔地拥入怀中，他的唇牢牢地印在我的唇上。就是这一刻，在满是泡沫的水中，一个热烈地吻，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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