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初吻——葵花叶间的一阵风

    今天早上，是我坐车坐得最不舒服的一次，大姐坐在副驾驶座，尚颖枫跟我坐在后排，我穿得还是昨天出了丑的哪条裙子，一路上便条件反射似的，一直用手盖住大腿，女孩子经历那种糗事，都难免要变得神经质一点。令我觉得很不幸的是，尚颖枫居然也念龙仁的外国语校区，也就是说，他会跟我同班，因为目前，直升外国语高中的只有一个班的学生，他比我大一岁，却也要学大姐降级，那我不是天天都要小心被他偷袭？想到这里，我只有用郁晨学长来家安慰自己，对，学长，他可是我生活的希望啊！咦？对了，学生跟颖枫不是很熟吗？我可以问清楚，颖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嘿嘿，我真聪明……等等，我什么时候起颖枫颖枫的叫得这么顺口了？呼……讨厌。

    漫长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老实说，没什么意思。因为没什么必要，所以我和颖枫没有让别人知道我们像大姐所说的“一家亲”的关系。除了在他刚被领进屋时，班上男女生一致的“好帅喔”的喧哗声以外，他表现的还算安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巧合，就是他被安排在高小阳的邻桌。

    整个上午像被拉长了一样，好不容易盼到中午，可以跟大姐和郁晨学长一起吃饭，偏偏颖枫也要跟去，说去见郁晨。其实，即使他不去，学长也会主动来找他的，大姐肯定告诉了他关于颖枫来上学的事。
    不用我说，郁晨学长得知眼前的尚颖枫就是昨天的踢馆少年后，亦是惊讶之极，不过话一投机，两人便立刻忘年交般聊开了，撇下我跟大姐两人干噎饭。看着颖枫跟郁晨学长兴奋又认真地畅谈的模样，我突然觉得，也许他也不是那么讨厌，他的性格跟学长不同，但也许这只是表面，他真正的内在并非如此，只是无人去触碰罢了，当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总觉得能让学长如此喜欢的人应该不会是惹人厌的家伙，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对他昨天两度对我的“侵犯”耿耿于怀，太冒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跟颖枫也相熟了。有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和行为还是很放肆，我也不再跟他动肝火，就全当好玩了。相处的越久，我越发现，他并非我从前所想的那样可恶，而是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在这一个月里。颖枫参加了桌球社，出乎我所料，社员们一点没有因为那次捣乱的事情而排斥他，反倒十分喜欢他。不过每当他和郁晨学长在一起，我还是觉得这家伙没有学长可爱，虽然他被初三年组评为NO.1帅哥，但不知是不是由于对他初始印象不好，我平常见到帅哥都会心生好感，对他却无动于衷，嘿，谁叫郁晨学长即么温柔呢，颖枫这一点可差得老远了！

    都说夜路走多了会见鬼（不知这样说是否合适），开始有同学注意到我跟颖枫的不寻常举动了。每天早上，我们都一前一后同一时间进教室，中午又一起去吃饭，连放学回家都走在一起。那帮人自然没那么聪明，猜到我跟颖枫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不能避免的，就是八卦绯闻了。颖枫可是很得意，天天在我耳边叫“萱萱，萱萱，”可是我怎么高兴的起来？颖枫这家伙也从不避讳，高小阳问他，他居然深情款款地说：“没错，我喜欢家萱，从第一面起，”这下好了，高小阳一知道，便无人不知了，一批又批的女生潮水般涌来，说要向我讨教，我总不能跟他们说，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看见了我粉红色的内裤吧，虽然事实就是这样的，唉！

    一天放学，我们又一同走出教室，从走廊到操场，依旧有许多人投来羡慕或仇恨的目光。
    “尚颖枫！”我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安分点，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啊？”颖枫被我问愣了，“我什么时候不安分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眼睛一瞪，“你对高小阳说了什么？你看看现在，我们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抓小辫子。”
    “可是我只是说了实话啊。”他放小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说喜欢我，这种感觉都会出现，而且总会不自觉的脸红，从前我认为是缺氧，但想想看，缺氧又是因为什么呢？不想让他看见我脸红，我低下了头。

    走出校门十几米，看到了小马哥的车。从颖枫说出刚刚那句话后，一阵沉默便笼罩了我俩，平常我们都会边吵边上车，今天却出奇地安静，连小马哥都觉察到了。
    “怎么了你们？”小马哥笑呵呵地说。
    我没作声，颖枫却恢复了“本性”，把头往前一探，“小马哥，我跟家萱很般配吧？”
    呃……这个可恶的小子。
    “是啊，呵呵。”小马哥笑得更爽朗了。
    “怎么样，家萱，”颖枫得意了，“既然小马哥都这么说，我们就正式交往吧，好不好？”
    “少美了你，”我大喊出来，“交什么，往什么，你猪头！”黑道小姐的泼辣本性表露无遗。说话说得太急，安静的车里只听见我呼呼的喘气声。
    “我们都同居了一个月呀！”颖枫不服气。
    “同居？？”我几乎喊破了嗓子，拳头颤抖地在他面前挥来挥去，用接近威胁的口气说：“你要敢在别人面前乱说，我跟你玩命！”
    “好，不说，”颖枫咧嘴一笑，“那你就当我女朋友吧。”
    呼……我晕。

    车开到了家门口，老远就看见何叔带领便衣出来迎接。
    “小姐好！少爷好！”算他们识相，知道先叫我再叫他，可是这样叫来叫去，又叫成了一家人。
    “何叔，喂过狗了没？”我一边换鞋一边回头问。
    “喂过了，小姐。”
    我提着书包上了楼，咦？颖枫没跟上来，好，反正我在气头上。家萱，忍耐吧，还有一个小时大姐就回来了，你就不用独自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呆在一起了。我走到房间的阳台，果然，便衣们下班回家了，他们的家都住在“富人区”以外，但很近，以便随传随到。何叔此时正在准备做饭，还能隐约听见楼下刀碰菜板的声音。只是那小子在干嘛呢？没听见有人上楼来，他总不会在给何叔打下手吧……呃，我怎么又想到他了？真是的，不得，那个讨厌鬼我才不要去想咧，我顺手抓起沙发上的Diana（狗狗很小，可以用抓的），“我才不管他的事呢，Diana，以后再见到你你就狂吠，把他吓跑，好不好？”Diana可怜巴巴地眨着眼，仿佛告诉我，它娇小的身躯没有狂吠的能力。
    “那就嘘嘘，对，嘘嘘在他身上，记住没？”我换了难度系数低了点的要求。

    咚咚，是敲门声，不说也知道是颖枫。
    “你干嘛？”我隔着门喊话。
    “开门先！”颖枫也喊了回来。
    “不开！”我当然不输他，用高八度吼回去。
    “快点！我端不住了！”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端不住？他在端什么？不会是点心吧？我把门挪开了一条小缝，顺着缝隙向外张望着……天哪，我的心整个提了上来，手从门把手上滑落下来，门便自动张开了，我呆立在门口。此时此刻，是我任家萱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心跳停；第一次不知所措，不知所言，不知所想；第一次平静而又激动得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我看到的是一幅世间最美丽的画，一个英俊的少年双手托着一个大花盆，一件金灿灿的向日葵从那盆中伸展出来，硕大的花瓣已经遮住了少年的半边脸，翠叶交纵在他身前，透过花瓣，他笑得温柔、甜美，如向日葵一样的灿烂，挽起衣袖的手臂上，还有几抹不甚沾上的泥土。天哪，这就是我才认识了一个月的那个讨厌鬼吗？向日葵，那是张金灿灿的笑脸，是我童年里最美丽的回忆——温暖的宜兰，丝般柔软的阳光，抛弃泪水，只有欢笑，我人生最快乐的两年，最难忘的两年，最挥之不去，魂过年梦绕的两年，在向日葵丛中奔跑，面对着的永远是阳光……
    “让我进去吧，”少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好，”我赶忙闪开，让他进了房间，他径直走到了阳台，放下了花，我也站在他身旁，久久地，看着故里的花朵，如同看到我深爱的那片土地。
    “喜欢吗？”他问。
    “嗯，喜欢。”我想，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如此温柔他对他说话，或者说，这是第一次有人使我变得如此温柔。

    我们关了了阳台的落地窗，在沙发上坐下，一时间，我不知说些什么好，便一直保持沉默。
    “大姐说，你喜欢向日葵，”还是他先开了口，“很外以前她就这样说，她给我讲你在宜兰的日子，讲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讲你的天真善良，与众不同。所以，也许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冒失的家伙，第一天就对你表白，是个不认真的人，但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从我12岁从大姐那里听说你时起，到现在，我已经喜欢你快五年了。”
    郁晨学长，郁晨学长……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努力去想郁晨学长那张温柔迷人的脸，希望他能帮我减轻现在的紧张，可是，无论我怎样努力，头脑里面模糊的学长的脸总会很快变成那张葵花瓣中清晰的脸，窒息的感觉亦是毫无变化。恐怕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将心思从颖枫身上转移，为什么会这样？
    “你没有被我吓到吧？”见我半天闷不吭声，颖枫问。
    “当然没，”我立刻直起腰板，“怎么会被吓到，追我的人那么多。”
    “可是这么帅又浪漫的是一第一个吧？”
    “少来了你，知道你是NO.1，不用这么得意吧！”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他突然平静地说。
    “嗯？”
    “刚才那么淑女一点都不像刁蛮泼辣的你。”
    “你欠扁！！”
    “……”“……”
    颖枫这家伙，总会不知不觉让我暴露野蛮的一面。
    “你那只又丑又胖的狗呢？”颖枫想起了Diana。
    “什么又胖又丑？它很贵的。”我一边替Diana辩解，一边招呼这个胆小鬼从床底下出来。

    终于，它用匍伏前进的姿势一扭一扭地爬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颖枫毛绒绒的拖鞋上。
    “这小狗屁股好热哦，”颖枫说。
    “哦？不是发烧了吧？我来看看。”
    “呃……不用了，应该不是发烧……”颖枫面部表情痛苦地说。
    我低下头一看，Diana已经抬起屁股走人了，留下一滩水渍在颖枫脚穿的拖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几乎快笑抽了，我的狗绝对有超能力，半个小时前告诉它在颖枫身上嘘嘘，它居然这么听话。
    “你没良心！”颖枫指着我大喊，“还笑！”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笑呢？一直到颖枫狼狈在跑出去，我还端着肚子在乐。
    Diana，干得好，呵呵。

    大姐说得没错，有颖枫，生活的确有意思多了。每天经历着吵架—大笑—吵架—大笑，却一点不觉得重复，日子就这样飞快地过着，炎热的七月份来了，我喜欢七月，因为七月是我的生日，而且这一个生日非同寻常——16岁，是我的成人礼。7月2日，桌球社参加了区选赛，以总分第2名跻身季度赛。我是单人初中组第二名，第一名不用说也知道是哪个家伙了。

    我很感谢我妈生我不早不晚，刚好在七夕情人节，多浪漫啊，在这一天收到礼物是最在满足感的了。可惜大陆都不把七夕看成情人节，甚至根本不过七夕，本来应该在这一天送的巧克力都在来年的二月十四日，也就是欧美情人节时送上，我的生日就显得没那么特别了。
    说到生日，令我想到了“人生三大遗憾”，在前面是有提到的，五个月前，我还在想能否拒绝第二遗憾，可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看来希望渺茫啊，我总不能去跟郁晨学长拜托吧，至于尚颖枫，哼，绝对不要，太没面子了！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将手伸向了窗外。我们的教室在三楼，我的座位靠着窗边，外面的树技繁叶茂，就快伸进屋里来了。请上帝原谅我上课发呆，因为“心理健康”这种课我实在听不进去……等等，上帝？对了，我灵机一动，以前我们都有七夕许愿的习俗，将愿望写在纸上，然后挂在枝头，以求天上的神仙能还愿，反正床着没事，不如写张卡片。
    “这个夏天，我能得到一个吻吗？织女姐姐，请让幸福在七夕夜降临吧。”

    中午，我将小纸条拴在了树枝上，呼……安心多了。
    我的生日如期而至，早上，何叔为我做了一大碗“寿面”，とてキぉぃし！（超好吃），可是面上那个横卧的大鸡蛋被颖枫抢走了，我揪着他的前领喊：“今天万一发生什么事，你要负全责！！”做出这种不吉利的事，万一发生倒霉状况自然要怪他。
    “好，”颖枫笑得有些神秘，“我一定负责。”
    白天过得很愉快，收到了不少礼物。除了郁晨学长送了我一个特大号笑容外加一只QQ企鹅外，钟学姐、高小阳以班上一些崇拜我的男生女生也都纷纷有所表示，收获颇大。

    下午放学，大姐跟我和颖枫一同回家，为了准备庆生，她请了自习的假。家里已经被何叔布置得喜气洋洋了，这种中西结合的风格我倒头一次见。大厅里布满了彩色气球，餐桌上铺着一张大红桌布，上面有4个金黄的大字“寿比南山”，楼上垂下一条巨帘“Happy birthday。”餐桌中间是个大蛋糕，旁边放了一圈红鸡蛋，寿糕、寿饼。
    在这边我们没什么亲戚，所以大姐说把便衣们打发走，只留小马哥，何叔和我们三人一起过生日。这就是我今年的生日，过了今天，我就16岁了。
    生日的过程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小马哥要开车以外，我们都喝了不少酒，想想看，我、大姐、颖枫都出生在社团家庭，酒量自然过人，何叔跟随尚家多年，喝瓶香槟也是小case一桩，八点钟，小马哥走了，我们四个也各回各的房间去了。已经有大半年没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喝酒了，要不是后来，我们四个一人干了一大杯白酒，估计也没这么快散场的。

    突然，颖枫在外面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我靠在床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下地了。
    颖枫拿着醒酒药进来：“吃点吧，要不明天会难受的。”
    “不要，”我摆摆手，“我从来不吃，没关系的。”
    “你那只又胖又丑的狗呢？”颖枫在我身旁坐下。
    “不知道，可能跑到楼下玩去了吧。”我的话里满是“醉腔”，“喂，你这家伙，怎么不送我礼物？”
    “送礼物？那些没有用，又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颖枫的语气也不是很清醒，“你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我就送你。”
    “最想要的？”我呵呵傻笑了两声，“不用你送，我已经挂在树上了，神仙会送我的。”
    “哦？”颖枫眯了眯眼睛，从兜里拿出张纸条，“是这个吗？”
    “咦？怎么在你这里？呵，呵，是神仙姐姐给你的吗？”我知道当时我们俩都是醉的。
    “唔……不是，”颖枫笑了笑，“是我在心理健康课上看见有一个笨蛋挂到树上的，嘿嘿。”
    “哎？那，那个苯蛋许了什么愿哪？”我像个幼儿园的小孩。
    “是个很苯的愿望，跟那个笨蛋一样笨哦。”颖枫咯咯地笑着。
    “呵呵呵，真的啊？”我拍起来。
    “那你说，该不该让她实现愿望呢？要是织女没有看见这张纸条，那该不该帮助她一下呀。”
    “该，织女没看见，你看见不就行了？”
    “帮吗？”
    “帮！”

    我又一次感觉到心跳的停止，这一次，是真的停了，不只我的心跳，周围的一切都定格在这一秒，因为这一秒，颖枫浓密的头发已经贴近我的额头，他温柔的双唇印在我的唇，栗色的瞳孔深邃得如同装尽了天下最美丽的故事。我的眼睛，从睁大着慢慢地闭上，颖枫的吻，让我有无比的温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跳。我们的吻，不是那种激情四溢的舌吻，而是那样的恬静而美丽，一动不动地感受着对方，仅仅是唇印着唇——最温柔的吻。

    忘记了这一吻持续了多长时间，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早上10点了。身上穿是还是昨天的衣服，头像要炸开一样的阵痛。走下楼，看到颖枫在茶几旁喝饮料，他已经看见了我，所以想躲也来不及了，便坐下一起喝。
    “大姐呢？”我问。
    “上学去了。”
    “什么？！！”我差点把饮料喷出来，“她喝那么多，今天早上还起得来？”
    “嗯。”颖枫点点头。
    ……
    “睡得还好吗？”沉默了一会儿后，颖枫先开了口。
    “呃……不知道。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是啊，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在接吻时睡着吧，”颖枫笑了笑，“而且还是初吻。”
    唰，我的脸红了。
    “你还记得昨天早上我抢你面里的蛋时，你就什么吗？”
    “嗯……”我努力回忆，“我说‘今天万一发生什么事，你要负全责。’”
    “呵呵，我告诉你‘我一定负责’。没说错吧。”
    “你……”我被他气死了，“那是因为喝醉了嘛！”
    “哦？那好，那你要对我负责，”颖枫板起脸来，“这是我的初吻。”

    扑！从刚才到现在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逃离喷饮料的悲剧。
    “你就算不想负责，也不必反应这么大吧？”颖枫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我喷到他。
    “你初吻？”这才是我喷饮料的原因，“不会吧！”
    “信不信由你，”颖枫耸了耸肩膀，“对了，我有件礼物要给你。”
    “昨天晚上不是给过礼物了吗？”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后悔，脸又“唰”地红了。
    颖枫的脸也红了，半分钟内，屋里静静悄的。
    “你等着，我上去拿。”还是颖枫先有了动静，匆匆跑上了楼。

    不过一会儿，他拎着一串金色的风铃走了下来，挂在了阳台上。
    “为什么送风铃？”我走了过去。
    “你不觉得风铃的声音很好听吗？”他用手摆弄了一下，风铃发生清脆悦耳的声音。
    “嗯。”我点头。
    “风起时，风铃声就会响起，风落后，一切的烦恼就会在风铃的碰撞声中随风而去……”他的表情深沉而忧郁，“家萱，告诉你，我不是颖欣姐的亲弟弟，只是12岁那年被他父亲收养了。”
    听到这句话，我惊讶得张大了嘴。
    “颖欣姐对我很好，开始，我总是哭，姐姐她就对我说，小枫，别哭，你是男孩子，而且已经12岁了，姐姐认识一个小姑娘，比你小一岁，可是她在背井离乡，举目无亲时却那么坚强，她照顾自己也照顾别人，她永远跟向日葵一样，追求着金色的阳光，你可不能输给小妹妹呀！于是，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要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勇敢，也不知不觉喜欢上这女孩，发誓有一天，我要比她更勇敢坚强，这样我就可以去保护她，让她有脆弱和哭泣的权力。”颖枫低下了头，“我原来的名字叫颖风，是暴风雨的风，但爸爸说这个字不好，就给我改成了枫叶的枫。”
    他说着，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就让我这阵风，把你的一切烦恼都吹走吧。”叮铃铃铃，一阵风过，他身后的风铃随风摇摆着。
    吹走我的一切烦恼？风铃还在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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