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这多么好。她的睡衣带着
苹果香气
甜蜜的腰肢。
蝗虫收回小尸体
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有点儿鬼鬼祟祟。
无人摇晃我的肩膀，内心的
叶子不落。
因为冷，使空气抖颤，远处灯光
细微而昏暗，仿佛光线本身。
脏兮兮的卵石
也不嫌沉闷。
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了，一切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女儿慢慢长大
手还做着梦。
薄薄的雾散了
的确还有什么，就像现在这样
譬如在早晨的岸边
散步，一片一片芦苇
头上开花。
2002年12月11日

漂浮物难以移动。哮喘女病人
嗡嗡响着
有时候站起来，面目变得
饕餮的样子
经常迷路。
天真蓝
风吹过叶子。挣脱很多昆虫
事情起了变化：针尖，或乌黑的
铁锤子，互相守护着老年。
一辆旧货车
载着人，在桥上逃之夭夭。
匿名电话里
传来仇人的唾弃。
舌头伸出水面
瞎子们争着开口
水纹一圈一圈扩散
真美妙。
很久以前，房间这么小
不适合一些
沙漏的声音
一滴滴细微的疼。
2002年12月13日

街面空空荡荡，好象听见清晨的
鸟叫，打着旋，有人跑步。
关严的窗户里，我反复梦见
自己亲吻着睡去的女人
她的耳垂很小，长发披肩
朝着玻璃哈气
很好看。
住在这所房子里已经四年
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坚持刷牙
假释的快乐
看辫子戏
乘火车南下
听不懂那些话。更多时候
站着发呆
我年少时的梦想已完成。
镜子里一堆凌乱的脏衣服
因为醉酒，一个人走路很慢
才华如同烂泥。
雾气又起
躯体靠在阴冷的墙角。
2002年12月13日

每天回家都要路过张大郢
旁若无人啃玉米棒
喝豆浆
被曹五嘲笑是另一回事。
隔壁偶尔的咳嗽
和对面的女的凑在一块
点一支烟。
一分钟后你改口，你是张八
再过一分钟，张开翅膀
在黑暗中做梦，好象警察
和小偷的孤独。这儿
没有下雨
衣服干干净净，农民在烧秸秆
焦糊的庄稼味
很好闻
头发此刻长了。
鸟群飞散四面八方，接着火车
轰轰轰呼啸而过
还没来得及看清张八的脸。
剩下一些风
又一朵花开
那一团漆黑的人。

2002年/12月/29日

太阳西下，坐在田埂
等风吹过，看起来
像要下雨。
母猫懒洋洋躺着，偶尔
探出头。
时间离开一小时，直到
远处出现另外的死者
一条蜘蛛腿
爬行的嘴
重复一遍我说的话
还有一些诗
这多么的好。
在溪旁
她们光着脚，三三两两
和鸟没有什么区别
她们把手放在
我的肩上，都
很像一回事。在我起身离开前
这中间
起风了
雨还是没下。
2003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