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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铮的诗(二首)
火车
火车扯着嗓子嚎叫,
像一个年迈而又精力旺盛的老妪
每天下午,整时的穿过这里,
还有被拉走的孩子的眼睛。
我们小时候的耳朵有时贴在火车的车厢上
在加水的间隙里听那乌黑庞大的怪兽喘息
间或有卧铺车厢里的打牌声,一个人在拉
厕所的门,劲很大,整节车都轰轰做响。
这里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有一些回家
还有一些我们不熟悉的我们就不知道去处。
更多是路过的人,他们中的一些穿着洁净的衣服
从窗子向外张望。有一些和我们的父母一样
拘谨的靠在过道里胆怯的看着我们。
在此生活的大人都对火车习以为常,他们看
过客如同过客看他们。
只有一些年迈的房子背对着铁路,无辜的敞着
对外行走的门。
孩子是好奇的动物。我们是世界的中心,嘈杂的响着
语音。方言一致服装一致,连眼睛都是一致的黑色
有时候我们仰望从天上飞过的蓝嘴鹂子,它们行色匆忙
象正脱离孩子的队伍中的某人,或许是奔向水源地,
或许是要停在火车上,叫那么一小会,之后
被一支枪命中或是就此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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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
我必须要承认这些,
在屋檐上低声吱喳的鸟,
它们的声音浑厚
和九月的谷子相仿。
旅行的途中总会看到一些唱歌的人
在山和水的夹空里模仿鸟的叫声
有一些低空飞过的麻雀与他们打招呼
竟然忘记了谷物—它在这个季节是最好的食物
吃是最重要的工作
我的北部乡村的哥哥以及
刚上中学的侄女
他们通晓这些真谛
好多年了 麻雀一直是秋冬时节最好的食物
饱含脂肪却又能补充营养
如果那些与麻雀应和的人到了北方
他们就会看到一些没揩尽眼屎的眼睛
张望着院子中间的大网
那里或许有几片孤零零的羽毛
刚被从翅膀上扯下来
还散发着体温
如果转身,还能撞到几个
抛在地上它们尖利的嘴巴,
它们在泥里,最终被一些类似的脚
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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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地网络双月刊2003年3月号,总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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