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今夜激情澎湃 |
作者:上官谷二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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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3-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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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施工拿了两件崭新的空气滤清器放在我办公桌上,说是一只是我厂刚刚成品的,一只“金龙”贴牌的,让我对比一下有什么不同。 我一手一个,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分钟,没什么差别吧,都一个鸟样子。我让施工说说,到底这里面还有啥道道。 施工笑了笑,指着两个杯口的颜色说,“任总,你看差别就在这里。我们用的钢比他们的要好,虽然对产品的使用性能没有太大的影响,我怕被他们查出来,退咱们的货。” “有这么严重?”我又仔细的看了看,“你的意思是我们两家必须采用同种钢,才能消除这种差别是吧?”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施工吞吞吐涂的说,“可是听说‘金龙’可是一下子进了好多吨这种钢材,我跟陈总打过电话,他坚持让我们降低一下用钢标准,我们今天又进了两吨,总共也有六、七吨了。” “你认为我们应不应该坚持执行我们这个标准?”我将问题踢给他,这点吊事我哪里懂。 “应该是应该,降低点标准,我们的成本也会有所下降,只是这批钢还用不用?” “你是技术厂长,这点小事还是你拿主意吧!解决不了,我再和老陈商量一下。”我有些不耐烦地说。 施工笑着说:“好吧,我们还是坚持用这种钢材。还有一个问题要请示一下,就是开发商那批门的尺寸问题。按照他们的图纸,高应该是两米零五,今天安装时,我跟着去了,发现他们将来交给住户的是毛坯房,住户一铺地板就会发现门的下面多三到五厘米,因为是铁门,装修的在现场还截不了,我怕到时会投诉,咱们惹火上身。” “图纸上是怎么标的尺寸?”我问。 “我们绝对是严格按照图纸上来的!”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就按图纸上标的继续做,”我狡颉地笑着说,“他们投诉个鸡巴,还能粘到我们身上?那都是承建商的事,他们在图纸上没有标明,在合同上也没有提到这事,我们管他个鸟事!到时业主有截短门的需求,五十块钱截一面门,嘿嘿,少一分咱都不给他截呢!就按我说的办。”我挥了挥手,施工很客气的退下,把门给我轻轻掩上。
这一个多月来,真是让魏风个孙子快把我给折腾死了,吃不香、睡不好,而且脾气大,见了谁都想发火骂几句。门窗分包合同我们签了,转包也转了,钱他也拿了,就是他妈的不露面也不跟我分钱了。我开着大利的吉普去他公司堵了好几次,连个他的屁毛都没看着,他的秘书小姐长的倒是漂亮,可每次我连调戏的情绪都没了。 他拿了270万的手续费,按理我应该分一半,他只给转了我五十万,就不见影了,算下来连我的投资本钱都不够。天天打他的手机,全是暂时无法接通,蔚蓝海岸的家门我都快给他踏破了,全是那个小小的保姆接待我。虽然暂时我不是太缺钱,可狗日的总该将我应得的给我吧,即使暂时给不了或者根本就不想给了,给个说法吗。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主,加上我们分包的合同,总起来也能挣个百十万,也不是很亏。 思来思去,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妈的跑到哪个的裤裆里躲着,都要把你给揪出来,不然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连捻花惹草都没心情了。 大利不知道我和魏风的事,觉得我们厂这么红火,还见我天天蔫蔫的,见面就骂我被眼前的大好形式冲晕了,和嫣然的房事太多,当心真的会英年早萎。懒得理他,问我我也不说,他也跟着干着急。我一不和他晚上去寻欢,他就带着谭易疯狂地出外鬼混起来,有时玩通宵,第二天连班都不上了,因为这事被我吊了无数次。
门口有警车的声音,我赶紧出门看个究竟,原来飚子喳喳忽忽过来看我了。他早就说要来我这视察视察,一直没时间。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有时间他能在发廊和“小屁股”发骚,也想不起来看我这个哥哥的,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 我瞪大了双眼,装作生气地朝他吼起来,“你妈的找抽啊,来就来呗还拉个警笛干鸡巴毛,装大领导啊你?” “咳!咳!”他夸张的干咳了两声,笑着说,“没让你三拜九叩的接驾就不错了,你还装起狼狗了你,咬什么咬,叫什么叫?”他也不是好咬的,反口相讥。 “有种到我办公室去,看我怎么抽你!”我扯住他的领带就往屋里拉,看得前台小姐捂着嘴笑个不停。大利也出来瞅热闹,还帮我将飚子反擒着往我办公室里押。 坐在我的大班椅上,将脚翘到桌子上,飚子晃晃头坏笑着说:“还说我装大领导,哪里有你这么大茬啊!这样的办公条件让你给糟蹋了,你是不是每天都爽的一裤裆哈?” “不行,不行,哪有你警官爷爷的茬大!”我伸出拇指和中指比画着一大扎的长度,“俺的茬才这么长,你的呢?呵呵!”我笑了起来。我和飚子曾经还真比过茬的大小,他的那个小啊,我都不好意思说,反正我经常嘲笑他做爱都要带着显微镜做的来。 刺中他的软肋,他气焰消了不少。大利搭话说,“飚子,我这么多天了,第一次看到任鑫笑的这么开心啊,看来兄弟我就是不如你,怎么逗他都不行。”说完还故意将头甩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看到我他敢不笑脸相迎,”飚子又牛逼起来,“还有一样东西,他看了不笑我就不给他了,嘿嘿!”说完挑逗似的看着我。 见他从手包掏出一个小本子,我一猜就是驾驶证他给我搞到手了,他的效率还挺快,前几天才拿了我的身份证复印件,这么快就搞到了。我赶紧装作奴颜婢膝的样子,媚笑着用纸杯给他倒了水恭恭敬敬地端上,“我笑,我笑,大哥您请用水!” 趁他不注意,我一把抢过驾驶证,仔细看了看说,“还真像呢啊,跟真的似的。” “就是个真的,像什么像?”他立刻反驳,“这电脑里都有档案记录的,你个吊毛不懂,瞎呗呗个屁啊你?” 我赶紧说,“真的就好,真的就好,多少钱?”我翻出钱夹子,点了两千块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是你说的那个数,咱不能让你出了力气再出血啊!” “你个孙子就是次的很,就不能酌情多给点?还有请客的钱呢?”飚子一边点钱,一边不满的说,“对了,昨天下午魏风到我们那去松骨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睁大了眼睛,“你小子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他吗?”我拿起桌上的笔架就想朝他砸过去。一个多月啊,这魏风成了我日思夜想的人了,他把我快折腾成神经病了。 “你有病啊你?”飚子不高兴的说,“我跟他说你一直在找他,要不要叫你一起玩,他坚决不要叫你,并说你找他没有什么急事,让你孙子着急几天他就会主动找你的。我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找他干吊?”说着就要起身离去似的。 我赶紧陪不是,说是哥哥实在是太想找到魏风了,出言不逊,还望海涵、海涵。飚子小孩子性格,好哄,瞬间笑骂着喜笑颜开。
坐上飚子的警车,我们直扑竹子林而去。魏风昨天告诉他现在竹子林猫着呢,并将住址也说了。飚子开始怎么都记不起是几栋几号了,在车上我就不停的讲黄色小故事刺激他,他充满黄浆大脑还真开窍了,他居然最后还想起了个八九不离十。 狡兔三窟,这魏风可真够狡猾的,二栋702室,豪华的防盗门锁的叮当的。说好了,飚子叫开门就走,一是要回所里还车,二是别让魏风为他的嘴不严实骂他,我当然应允。 飚子站在猫眼前,我又是按门铃又是叮咣的凿门,半晌都没有动静。静下来时,飚子说看到猫孔里有东西闪了一下,肯定家里有人。他就大喊:魏风,我是飚子,快鸡巴开门。 果然几声后,里面有了声响,门开了,正是魏风个孙子。没等他开口,我推开他闯了进去。飚子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地撤了。
魏风和我都坐在沙发上,我看到他脸上的笑有些尴尬。坐了几分钟,都没有说话。 “哈,躲!”我轻蔑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到底还是让我给找着了!” 魏风也笑了,像哭似的,“我真的没有躲”他说。 “还鸡巴没有躲?怎样才叫躲,都快一个月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有钱没钱,放个屁能累死你啊?”我带着鄙视的眼神望着他。 他站起来,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我是在躲,可主要不是在躲你,都不好意思给你说。”说着,横躺在沙发里。 “好,好!不是躲我。”我翘起二郎腿,“那你说说你在躲谁啊,都是哥们,有啥不好意思的,说吧,别构思了!”我猜他也说不出个离格郎来。 他丢给我一罐饮料,“先喝口水,哥哥我这段日子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整天猫这,是在躲一个人,一个男人,很凶猛的男人!”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令我有些震惊,这哪里是我眼里的那个风流倜傥、潇洒活脱的魏风魏老大呢。
听完魏风的痛苦陈述,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他躲起来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是最后见他时,他说的天天惦记的那位。是个有夫之妇,老公在海上采油平台工作,工作方式是在海上平台呆一个月、再由直升机运回深圳休上一个月的假期。他费了九牛二虎的心思把这位有间歇性性福的女人终于哄上了床,可一次正云雨之欢时被她老公的朋友撞破,并跟踪他的车到了蔚蓝海岸的住处。她老公回家后便知道了这事,揣着刀就去蔚蓝海岸找魏风,幸亏这女人提前打了电话告密,他才躲过一劫,转移到这个窝。十分巧合的是,我这时也不停的去他家里找他,见他不在,也没给小保姆好脸色。后来听说,有人找到了公司,他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了。小保姆和他的秘书都不认识我,只告诉他是个高大的男人不断来找,看来我还在不知不觉间扮演了一个绿帽子男人的帮凶了哈。 见我笑的捧腹,他直气的脸色发青,大骂我哪里还有点朋友的样子,不够意思。我止住笑,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稍带安抚地说:“好了老哥,哈,这男人一个月的假期也快过了吧?你的痛苦日子也该结束了。这天下的女人千千万,啥×不能日,你偏偏选择有主的日,连带给凶猛男人带绿帽!还算佩服你的胆识啊,恐怖的日子还敢到我的发廊去潇洒,吾佩服!” “你他妈的,还说呢”他还不知道脸红的说,“我连车都没敢开,打的去的你那里,实在憋的受不了,每天看到的母的,都是来送外卖的乡下妹子。” 见我还是笑眯眯的品味他的遭遇,他转了个话题,“我知道你找我是分那笔钱,不都给你五十万了吗,门窗的合同你们也拿了,怎么不能赚个百多万,死盯着这笔钱干吗呢你?” “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的语气严肃起来,“我不想多分你一分钱,我只想拿到你承诺的那个数,反正咱们都是口头之约,你可以耍赖不承认,也可以不给我。门窗合同是拿到了,全部回款后,提成我不会少给谭易一分钱,那是他的功劳,这是两码事。我再最后说一遍: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这钱到底你想不想跟我分?”说完,我盯着他的眼睛。这双眼因为一个月的有如丧家之犬的躲藏,已经有些浑浊了,眼神就像五六十岁人的。我想这就是滥情加作孽的代价吧,我日后肯定不会指染有夫之妇。 他抽着烟保持缄默,脸色很凝重,肯定心理在做痛苦的挣扎。他可以不给我钱,因为我给他的六十万也没有任何的字据,他的承诺我更没有录音存档,他有耍赖的充分条件的;即使他耍赖,我想我也不会整天揣刀找他的,虽然还有十万块没有回来,就当成是拿分包合同的回扣了,算下来也不算亏本。何况这次的合作就看的出来,结交这小子本身就有无穷的经济效益,我还是不舍得跟他闹翻的,我心里也盘算着。 “好吧,”他终于开口了,“要钱我没有,那辆车归你了,1288的车牌已经被人家记住了,你要是有胆量你现在就可以开走,停在楼下呢!”他苦涩的笑着把话说完,如释重负的长嘘了一口气。 天呢,我的心一下子被惊喜充爆了。那辆有着牛骇车牌的宝马7,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啊,坐在车上被靓女青睐瞄着的幸福感觉至今还犹在眼前,虽然已被他开了一年多,现在至少也值百万吧,太鸡巴合算了。我知道他不可能没钱,这一个月他躲在这里,又没地方花钱,根本就是不想给我现金,罢了,罢了,我太应该知足了。 我感觉我快不抑制不住要大声狼嚎几下了,来把我的惊喜释放一下。我猛抽了几口烟,轻快地吐了几个烟圈。 “老大,”我笑着说,“你真穷到拿车抵债了?还是你怕车会暴露你的行踪,惹来血腥之灾啊?”绝口不提不想要车的意思。 他显然看出了我的惊喜,赖皮似的坏笑着说:“你呢啥也别说了,爱要不要,爽快点赶紧开走,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他从手包里找出行驶证连同将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使劲丢给我。 接了钥匙,将行驶证放进包里,我站起身来笑着问:“您看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有空把车的户口给咱过一下?” “你妈的着急个屁啊?”他不耐烦的说,“怎么也得等过了这几天吧!”说着就向外撵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肯定要等人家老公去了海上的采油平台,他才能真正出山恢复正常生活。抿着笑,在魏风大力的关门声中,我已经跳跃着蹦了一层楼梯了。
下到楼底,发现对面就是一个停车场,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按一下“解锁”,车丛深处“吱哇”一声,我发现了那辆已属于俺的白色宝马。停在这快一个月了,这车灰头灰脸的,再也没有了往日见时的明净靓丽,但好车就是好车,那份霸气还是健在。绕车转了一圈,还好,四个车轮的气还是很足的吗。 交了整整280元的停车费,我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了小区。在这之前,我还真没有开过如此的好车,只是听说过自动波这回事,害的我总习惯性把刹车当成离合踩,跌跌撞撞地速度怎么都不敢上四十。 看到路边有家汽车美容站,开进去把车让人家擦洗一新。看看油表还有很多油,平静了一下心态,找准方向便上了深南路兜了两个来回。本来还想到滨海大道或者北环爽上一爽,可对自己的技术严重信心不足,只好作罢。 心想不能这么就算了,便艰苦地穿过华强北的拥挤车流,将车开到嫣然的店前,正堵着门停了下来,我要让我最心爱的人知道并一同庆祝庆祝这天大的好事哈。
三十
嫣然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服装店已经不像刚开始般赚钱。相临又开了几家几乎同样规模的店,请的两个女销售员跟客人几乎不懂沟通,白话说的蹩脚不提,看客人不是立即购买,脸拉的比马脸还长,变的比我都快。 我的意思是立马炒掉,再换一个,嫣然就是心软,说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身世非常不幸,也没有其它什么特长,再找工作可能有难度,炒她的话到嘴边几次都给憋了回来。气的我直骂,她这样的心肠根本不适合在深圳这片土地上混,看看周围的哪家老板,一个个的哪个不是铁石心肠,要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再说炒她也是为了锻炼她吗,利于成长,并举例说,在我工厂里,我就经常帮别人这么成长的。可人家嫣然就是不听,一副非得要把那人培养成材的样子,看的我总为她的无知笑出声来。 令她更闹心的是她终于和她那个老奸巨滑加顽固不化的老爸决裂了,现在更是搬出了“怡景”,和我同住那间隔音很差劲的宿舍。这样一来,虽然给我外出游猎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总体说来对她的这种做法我还是持比较欢迎和欣喜的态度的。房子虽小了点,冰箱、沙发等的一买,也有了点家的样子。 嫣然为情所做的这种大义举动,把大利、慕华他们羡慕坏了,天天做梦都想找个这样的女子。每天拿我开涮成了他们的乐趣,晚间竟然还敢搬着梯子听我们的房,第二天瞅见我就乐的不可开交,交头接耳地坏笑。
由于事前我总要趴在窗口观望一番,再将耳朵贴在墙上听上片刻,这些工作完毕,啥情绪都没了,他们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大大影响了我们的生活质量。嫣然甚至有了要搬走的想法,经我耐心挽留,总算把这事暂时搁下了。 嫣然开始不知道,但每次见我发情绪前都像特工似的侦察一番,把事情便猜了大概,点着我的脑瓜说:看吧,这就是你交的这些素质高的朋友吧,真不敢想你们在一起能干出啥好事。说完,一脸无奈地不停的摇头。我发现她那从来都无忧的面庞也有了些许的忧虑,眼角几条细细的纹理顽皮的一隐一显的。岁月不饶人啊,容颜易老,再加上她刻意崇尚自然美,对皮肤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护理。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感到她确实该嫁人了,而我这个花花太郎竟然成了她现时最合适的对象,一直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想着想着就要脸红,太不好意思了,看来我要洗心革面,好好整理整理自己凌乱的私生活才能对得起她的一片真心啊,我想。
有了我的这辆“宝马”,大利的破吉普车几乎跟下岗差不多了,除了施工偶尔去工地还开一开,基本成了工人们练手的专用车,大利索性连保险都不买,就差没把它给转手给卖了。只要我不用宝马车,这孙子就开着“她”在路上了,妞还真的泡了不少,每次把个小王气的脸色直发青,把我也心痛地不行。既然在外泡妞经常得手,大利便不太把秘书小王当回事了,有次在我面前两个吵了个面红脖子粗,最后我都看不下的时候,把大利大骂一通后才能止住两人的争吵。 别看谭易是个白面书生,可不是个银样蜡枪头,也许和魏风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吧,这小伙子的自信心建立起来后,交往能力有了飞速提高。把个业务部带的有板有眼的,这个月的业务量直线上升,连接了几个门窗制造的大单子,施工也天天吵着生产线太紧张,还要招工人。招个头的招,都快一百五十人了,稍稍没有单子要炒鱿鱼,都是让我唱黑脸,看着他们无辜的眼神,我有时都下不了手了。 工人们的宿舍已经到了八个人一个房子,天一热就跟蒸笼差不多。为了培养个亲民的形象,我带头坚持不给领导们的宿舍装空调,在顶上挂了台吊扇了事。这下可苦了嫣然,她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用过吊扇,但为了我的事业也强忍下来。这事搞的我很内疚,自己装就装呗,还连累自己的女人受苦受罪,太不应该。只好化悲愤为力量,尽快让工厂各方面都上个档次,买套房子搬出这里,一切都好了。
每次开会,我都拿业务部出气,虽然他们单子做了不少,可就是拿不到上点档次的制造合同,合同上不了档次,企业就别想做的更大更强。干骂了个把月,事实证明也没起多大的作用,这吊厂子都快成了他妈的门窗制造厂了。让慕华好好的盘了盘家当,还可以,里外里都算上,总资产已经接近四百万。但所有的钱基本不是买了材料,就是在外面飘着,帐上有点钱,马马虎虎够周转的。我给老叔打了无数的电话,也让大利公关了多次,那个从韩国才来的鸡巴鸟副社长就是拖着不给钱,我想他八成是在报复开始时老叔他们给他的漠视。这两天,我们还要给他们出一批货,欠的款加起来都快两百万了。不给出货还不行,听老叔说,明年的单子预算还要增加,要想继续拿单,我们只好忍了再忍,连肺都快给我气肿了。再这样下去,还没有拿到他们的单,我的厂子就破产了。 整个上午就这样坐在办公室里,净琢磨这事了,看谁都不顺眼。到生产线转了一圈,找了点小事把两个工人骂的一塌糊涂,也算解了点气。气乎乎地回到办公室,坐下来仔细想想做的不对,我没有本事,干吗那手下人出气,这坚决是为人所不齿的行经,又跑回去,当着大家的面给两个道了个歉,把两个给别扭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才打住,悻悻地又坐回办公室。
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来还来了灵感。赶紧找了大利开车到外面商量了一下追款的事情,看能不能行的通,我知道大利这几天也被这事给烦的不轻。在金鹏酒店的酒吧坐下,大利已经等我的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哧牙咧嘴的坐立不安起来。 喝了杯咖啡后,我才笑嘻嘻地说,“不行的话,就动用张杰他们,不打这孙子也要把他给吓唬走,反正他住的地方就在老叔的楼上,好好安排安排行动细节,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大利立刻接腔道,“我早就想过这法子了,就知道你小子早晚会朝这方面想的,你他妈的不是说再也不用他们了,要正正经经干点事业吗?” “你妈的,满嘴喷粪,还想正经的做生意,从咱们的厂子开业到现在,有哪一个单子是正正经经做下来的?”我表现出对他的蔑视的笑,“再说了,不这样搞他,早晚我们两个都要喝西北风去,你他妈的好好想想吧你!”说完,再不看他,带着坏笑我轻松地瞄起了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漂亮妹妹们。 “哈哈,你看你那鸟样,有点钱就吊的不成个样子了,装酷是不是?”大利笑着说,“搞就搞,谁怕谁啊!我马上给张杰打电话,明天他妈的就把他做了,你信不信?” 看他立刻要拨手机,我赶紧拉叫停,说:“你妈的急个屁啊你,这事要从长计议,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你妈的,我知道你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吃不了秤砣也铁不了心,嘿嘿!”看这孙子笑的这么贱,我就想动手搞他。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外地号码,又是哪个骚货想骚扰我吧,我笑着翻开手机盖。
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有些苍老,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是哪个。最后还是请他自报姓名。 “你个鸟人,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你他妈的薄情寡义到家了,我这辈子怎么碰到你个孙子我!”他咳嗽了一声,“我是‘小雷’!” 厦门的同学小雷,这一忙起来,还真有段时间没有给他打电话了,以前为了逃避“小米”把手机啥的全换了,昨天闲着没事上5460留了个手机,他今天就打过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妈的骗了‘夏米’,就没脸见人是吗,狗屎玩意,还他妈的玩起了失踪,作孽会有报应的,会早死的,你知道不?”他带着鼻音的一阵臭骂,把我搞的一头雾水,他的话过了点吧,就算我没有经常给他联系,不至于要骂的如此尖刻吧,再说他以前从来不这样啊,对我还算挺好的吗,我心里难受的紧。他骂我骗了“小米”,不会是因为她吧? “怎么了兄弟?让人给削了,拿我出气是不是?”我还是笑着问。 “出你妈的头,听人说你现在混抖了是不是?是不是全靠你坑蒙拐骗搞来的,你还有没有一点点道德?妈个臭逼!”骂到这,这孙子还把手机给挂了。听着“嘟”“嘟”的回音,我拿着手机楞在那里。我将脑袋翻了几个遍,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孙子,即使我那里冒犯了他,他凭什么这么恶毒的问候我长辈! 大利笑着开玩笑说:“咋的啦兄弟,让人给煮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我的确感觉到脸在发烧,我到现在不能给父母任何经济上的补偿,却在外面净给他们惹骂,我这人做的真失败啊。不行,我得问问这逼到底为的啥,这么咒骂人。 我指着大利的鼻子,“你他妈少问我的事!”我觉得我的眼睛肯定是红的,相信再睁大点,肯定能喷出火来,还有炽热的眼泪。 大利气愤地重重甩了甩脖子,“你牛逼!我走,我哪有资格问你的事情!”他的话语有些发颤,他转头的瞬间,我发现他的眼泪都汪在了眼里。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骂他,可是我确实太伤心了,小雷是我在大学的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当中,最讲究、最义气的一个,他这么骂我肯定有他的理由,可是我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看着大利气乎乎地走出酒店,拦了辆摩的,头也不回的离去,我伤心地瘫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点上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看着烟纸被红烟弧飞快的吞噬着,我的身体有股愤怨之气在上下冲撞起来。汗水在额头渗出来,热的很,我将衬衫胸上的几个口子全解开,两边拉了一下,漏出胸膛。 我又拨通了“小雷”的手机,通了,我将电话紧紧握住,紧靠在耳边。他不接,很快传来了对方没有接听的语音提示。我不停地拨,他既然没有关机,肯定是在等我的电话。 “你妈的有完没完?老拨个屁啊你?”他终于接了,火气还是很大。 我强压住怒火,笑着说:“还生气呢?呵呵!我他妈被你骂的快死了,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我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理由的,说出来吧,我求你了!” “想知道?”这孙子还是嗡声着说,“你自己干的事,还要问我吗?” “我没干啥事啊,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我有点委屈了,“你肯定误会我了!但不管是什么事,请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你光这样使劲地骂我也没有用处,是吧?” “你,大好人!”小雷轻蔑的说,“我哪里敢误会您老人家呀!对了,在您的记忆中还有没有 ‘小米’ 这个人?” 他一再提起“小米”,难道是她促使小雷这样骂我吗?我的脑子飞快转着,除了我没有答应娶她,况且这事我已经给她说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吧。 “当然记得!”我说,“难道是我和她的事情,才促使您老人家这么生气?”我反问道。 “她要死了!”他说,“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知道吗?”电话那头的他已经咆哮起来,听的我也是吃惊不已。 怎么可能?那个温文尔雅、纯情如大S的女孩会因为我没有娶她,真的会选择死?都啥年代了,这么痴情的女人早绝种了吧。当初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厦门的鼓浪屿和她厮守一生,是因为觉得我还有很多的抱负没有实现,那样太委屈她,也更委屈我自己。流浪是那时的我最能引以为豪的事情,尝尽天下美色是我的最高追求,怎么可能那么早就在一棵树上栓死。不过那时即使碰上现在的嫣然,我依然会选择跟她玩失踪的呀。 “哈哈,老大,你不会开玩笑吧?”我大笑起来,“我和她早就分手了,她现在不可能因为我去自杀的,你肯定误会我了!”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他平静的问,“听到这个消息,你还能笑的出来,你还是不是个人?撑开你的狗耳朵好好听着,你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我发誓一定让你在同学朋友们中间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接下来听完“小雷”平静又情绪激愤的叙述,我陷入了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跟着滑落的还有我惜之如金的眼泪。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觉得我没了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勇气,更没有了气力从那个深渊中爬出来。
夏米,这个一直让我引以为豪的、轻松泡到的清醇靓丽女孩,真的要死了,真的是因为我。“老鼠老鼠爱吃米,我是小米任你吃,我的硕鼠哥哥”,每次情到深处她都会跟我说这句话,也让我每每激动不已,吻着她意乱情迷。这种情景,我想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一年前,在她失去了我的所有消息后,还是坚持每天都到我们经常去的那个看海的沙湾去看海,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深爱着的那个“我”就是不能和她相守一生、恩爱一世;难道一个“热爱流浪”的理由就能抹杀她所有的爱、所有的情?她不相信她的硕鼠哥是个薄情的人,她想只要等,一直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他定回来,定会娶她的。 半年前,父母在四川旅游时,不幸遇到车祸,双双去世。痛苦过后,孤苦的她仍然坚信只有那个曾经说过爱她一生一世的任鑫一定会来厦门找她的,等,继续等。 一个月前,几个流氓看到这个漂亮的妹妹,天天一个人在海边要坐很久,生了歹意。他们就抓“小米”,她拼命挣脱后,惊恐地跑上沿海大道。一个傻帽开着一辆破车驶来,刹车不及,还是撞上了她。都逃了,她被送往医院,身上只是一些擦伤,但却在她后脑深处留了一团淤血,技术原因,医生们用尽了办法,却总是抽不完那团血。他们怀疑那里本来就有一颗未长成的“血瘤”,只是原先没有发现而已,现在的技术还不能完全将它切除。“小米”出院了,住回了在鼓浪屿的老房子。她好的时候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那“血瘤”出的血多了压迫到脑神经,就会昏迷过去,把血抽了就又好了,但最近以来的情况不容乐观,“小米”昏迷的周期越来越短。 一个星期前,“小米”在厦门的一张报纸上登寻人启示,找的是“任鑫的朋友小雷”。小雷循着电话打过去,知道了发生的这一切,知道了“小米”最想见到人是我,最想知道我的流浪是否还有结束的可能。
说的时间太长,手机已经发热的厉害,自动关机。我混混沌沌中将车开回工厂,给“小雷”打了个电话,说是将工厂事情安排一下,马上就过去厦门,再晚都要等我。 让小王把大利和慕华都叫到我的办公室,大利一脸的不情愿,显然还在生我的气,但看我的脸色很难看,还是恭恭敬敬地和慕华坐了在我的办公桌前。 我强打起精神说:“我要离开深圳几天,少了三五天、多了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工厂的事情,大利你说了算,加紧将老叔他们那边的款给收回来。动用资金方面,你们两个商量着来,帐户密码我只能给你们每人一半,两个人在一起取款什么的,绝对不能出了什么差错!”说着我将密码写下,分别给了两人。 见我像说遗嘱似的,慕华一脸关切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要去这么久?” “一个朋友得了病,是个女孩子,快不行了,我一定要去看看的。我没有给嫣然说这事,大利你负责给她解释一下,不要让她觉察到什么,就说我去厦门谈生意去了。” “你放心吧,”大利说,“手机开着点,有什么急事好联系!” 我点点头,用手示意两个可以出去了,看他们把门关好了,我忍不住滴落了泪水。为谁?是我可怜“小米”吗?为我自己,我后悔我不应该为了一时的欢娱,而将这么一个如此美丽善良的姑娘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思量许久,还是不敢给嫣然打电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这件事情,如果可能还是让我这次的厦门之行永远都成为她心中的空白吧,我最后想。
一路疯驰,到厦门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小雷”的宿舍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了,当时这里是我的一个据点,看门的老头还认得我,但见我这次开着“宝马”过来,还是吃惊不小,殷勤地指引着我将车停好。“小雷”的宿舍果然亮着灯,也许是听到了车声,还没有敲门,“小雷”就穿着个大裤头开门了。 看着他,我无话可说,就这么站着。他猛地朝我胸脯打了一拳,“狗日的任鑫,算你还有点人味!轮渡现在不开了,先在我这将就一晚,明早我陪你一起去看她。”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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