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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       
放浪形骸
作者:蓦谷狂情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8-16

 
    (三)
 
    当我把沉重的头从双臂中拔出时,已经是晌午了。刺眼的阳光使我的双目不能及时适应这已经变化了的环境。我用双手轻揉着疲倦的双眼,直到我眼前的景象由模糊直至清晰。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一种想行走的欲望充斥着我的内心。对!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一定要走到某个地方去,但这“某个地方”的具体所指,我也不清楚。
    我站起身来,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茫然地走着。“行走”对我来说已并非是一种受大脑意识支配的工作,而已完全成为一种肢体惯性的操作。下半身本能地走着,而上半身却接近一种混沌的空白,而我在行走的同时,又矛盾地想去竭尽全力地填补这块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深度的迷茫之中,走到了一条林荫小路上。两旁的树木葱郁,荫蔽了温暖的且赋予我现实感的阳光。又有几只乌鸦在凄厉地叫着,我有些烦躁,但又不想让它们干扰我继续找寻现实的路途。

    正当我莫名地行走时,不远处的一个物象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
    井。
    是一口很普通的井。但在我发现它时,它在我的心中已不再普通,而是一口可以奇幻地澄清我心绪的井。甚至可以说,它已经成为我孤独行走的灯塔,虽然我知道,它也很孤独。
    在我走近那眼井的同时,我可以强烈地感受到我上半身的空白逐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填充,并已经与下半身统一结合。
    我很清楚我想做的,要做的是什么。
    我几乎是在毫不犹豫的状态中顺着井口的扶梯下了井。当我的全身都被这井吞没时,我深切地感受到了这口井的孤独,微凉的空气中夹杂着发霉的味道,而且静得吓人,就连咳嗽一下产生的回声就都足以震撼全井。我顺着扶梯也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下到了井底,在我的脚蹬上井底的一刹那,我感到了彻底的孤独。一口干涸了的井,四周的井壁硬硬梆梆,冷冰冰,色调接近全黑,伸手不见五指。但这种氛围却正在一步步地澄清我的心绪。
    我坐在井底的一隅,仰望井口上方的一小块天空。
    那天空离我如此的遥远,它高高地悬挂在九天之外,而我却仿佛落在阴暗的黄泉。那天空仿佛又离我很近,我甚至感觉到它就铺在井口之上,我只要爬上去,便可触到这方天空。
    我又想到了井外郁郁葱葱的树林,欢乐吟唱的小鸟,就连那让人讨厌的乌鸦,我也不觉得厌烦了,因为那也是活生生的现实啊!
    我已无力去谛听现实的声音了,只是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臂之中,以此缓和我的失落感。
    忽然之间,我感到周围出现了一抹亮色,身体也随之变暖。我猛一抬头,被一缕刺眼的阳光射中了双眼,可能是太阳正好经过井的上方。我揉搓着眼睛,尽量去适应这已变亮的井底,阳光仿佛使这口枯井获得了重生。井底也变得那么清晰,那么现实。
    而我沐浴在这束阳光之中,仿佛也获得了许久未有过的释放。虽然我紧闭着双眼,但我仍可感受到心绪的光明。这束阳光赋予我的,我已无意用语言去形容,只是静静地去感受这突如其来的温存。我的回忆一古脑地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各种感觉也交织在我的心头,如江海般翻涌着。
    阳光大约持续了五分钟,之后又回到了彻头彻尾的黑暗。
    但我仍意犹未尽,因为刚才的阳光还原了我体内的某种东西,而这个东西现在还萦绕着我。我揉了揉双眼,手湿了,是的,我流泪了。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很快地爬上井口,站在地面上后,毫不犹豫地向一个地方走去,慈恩寺。

    (四)

    我们回到宾馆,有的同学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愤愤不平。“靠,那帮人算个什么东西!”说这话的人叫袁伟,是我的最好的哥们儿,“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他们,他妈见一次骂一次!清愁,你说呢?”
    他把目光转向了我,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操,你丫装什么深沉啊!”他递了一根烟给我。
    我对他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点燃了烟。
    “你丫满脑子都想什么呢!问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说,那帮人里还就那女的挺地道,就是没看清长什么样!”
    我深深地吸了口烟,慢吞吞地吐了出去。
    “我看你丫这么神魂颠倒的德性,八成被那女的迷住了吧!”
    “滚蛋!”我瞥了他一眼,回自己屋了。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黑衣女子,她的长发,她的侧脸,她的声音,久久在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怎么那么眼熟呢?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撩拨着我的心弦。我起身打开窗户,这是第15层的房间,我得以俯视眼前的西安夜景,全部是灰暗的色调,因为离市中心较远,很少能见到灯火通明的建筑群。灰黑色的房屋,灰黑色的道路,灰黑色的水塔,灰黑色的天空……这低暗的色调,使我不禁又联想到了那个黑衣女子。我望着那无穷无尽的苍穹,蓦然间惊觉到,所有的空间与时间的交错都在于它的幻化之中,这苍穹了解一切,也透彻地承载着万般无奈的红尘情愫。而我们却在它的俯视下痛苦地轮回。一种隔世的迷离感撩拨着我的心潮,我感到我和那女子在这苍穹的某处有着挥洒不去的尘缘,而我伸手去触,却又遍寻不到。

    我无奈地吞吐着这座古城的空气。一轮弯月悬挂在天空,虽然也是同样的暗淡。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那个女子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望着与我所望见的相同的月亮,玩味着时空交错的失落?所承载的心绪是否也和我一样被那虚幻的隔世宿缘弄得难以平静?
   
“别睡了!都几点了,快起来,听宾馆大门的人说有人找你,快看看去!”
袁伟的大嗓门把我从梦中惊醒,“啊?找我?不会吧,我在西安没熟人啊?”我睡眼惺松地说。
    “唉,我哪知道,你先看看再说!”他一把把我拽下了床,我这才清醒了一点。
    “谁啊?这么早就找人,靠!”
    “还早?你看看都几点了?”我瞟了一眼时针即将指向“11”的钟表,“嗯,是不早了。”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衣服。
    “你说谁会找我来啊?”我问袁伟。
    “我哪知道啊!我还想问你呢!要不这么着,在楼上先看看,就在大门口,带望远镜了吗?”
    我想想不错,于是拿望远镜透着窗户往大门口瞄去,当我从放大的镜片中看清楚了站在大门口的那个人时,我怔住了。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
    “看见了吗?谁呀?”
    我没有说话,僵在了那里。
    “给我看看!”袁伟一把抢过了望远境,“我操!怎么会是她啊?!”我抽着烟,望着地板,没有答话。不错,正是那个黑衣女子。

    正当我沉浸在也不知是否被称之为思维这一物象之中时,我的同学都来到了我的房间,不用说,都是袁伟叫的。
    “她来干吗啊?会不会来找碴儿?”
    “她一个女的,咱不怕。”
    “她怎么就找清愁啊?怎么回事啊!”
    “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问问清愁怎么办?”袁伟说完,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的眼光都射向了我。
    我用脚碾灭烟头,洗了把脸,“没事,我看看去。”说完走向了门口。“用不用我们跟着你去?”“不用了。”

    到了大厅,我整了整衣服,怀着一种惴惴不安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激动的复杂心情走向大门。其实在电梯里,我的心情就十分复杂,昨天才遇见而且昨晚还在冥想的对象竟然在我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出现在我面前!
    在我刚进入到她的视线范围时,她的目光就固定在了我的身上。我也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神由焦灼转回到我熟悉的那种平静,那种摄人心魂的平静。
    我走到她面前。“你好!”她淡然且略带微笑地说。
    “你好!”我回答她,但我已不能感觉到我是以何种表情去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这个女子的了。
    因为是白天,所以我能够很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体态。她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很清瘦,但独具丰韵。吸引我的还是她的面容,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白皙的脸庞,两道秀眉之下就是那双仿佛承载了无数忧怨的双眼,犹如两泓深邃的清泉。看惯了都市女子浓妆艳抹的嘴脸,现在欣赏着这么一张不加粉饰且清丽脱俗的面孔,真是一种享受。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走走?”我这才意识到她在跟我说话。
    “是啊,走走。”说完就转身向外面走去,仿佛根本不在乎我的回答,当然,我跟了上去。

    我们并排走在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也熙熙攘攘。我们并排在人流中穿梭,她不说话,我也静默无语。
   
“你不怕?”她突然问道。
    我知道她在问什么,想了想,说:“没什么好怕的。”
    她突然将头转向了我,但当我感觉到并同样转过头时,她已经将头转回,我看到的依然是黑黑的垂下的长发。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穿着,不是那件黑色衣服了,而是一件暗紫色的大衣,跟昨天我看到的有种不同的感觉。我由此注意到了我,因为出来得匆忙,没有刻意打扮,上身套了件夹克,下身是一条宽大的休闲裤。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这是一种毫无目的,毫无方向的行走。她平视着前方走着,什么都不看,仿佛行人与车辆,楼群在她眼中都是虚无的。见到拐弯处,她就转向另一方向,是不加任何思索地转弯,毫无目的地把握方向。我也就随之而行,与她这样无语地走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街头。

    对于西安城,我是完全陌生的,所以走在任何一个地方我都没有概念,只是随性地走着。我也懒得去辨别方向,因为那样也是无意义的。与其那样,倒不如就这样和她行走随性、痛快。
    我两手揣着裤兜,她双手放在大衣兜里。我们的行走速度并不一样,有时她比我快,我也不追赶她,在后面跟着,她也从不回头。有时我因为被某一景物吸引而不知觉地加快了脚步,当我意识到时,赶忙回头找寻。但每次回头时她总是在我身后默默地走着。和我的速度出奇地一致。每当我与她的目光相撞,我的心头总是一荡,而她的脸也总是在刹那间映出红晕,又瞬间褪回到原有的白皙。

    夕阳西下,一缕浅淡的微红映照着万物,映照着脚下的路,映照着我和她。我们也不知走过了多少地方,转了多少次的方向,我只知道,我们,在行走。
    其实在行走时,我也有几次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带着我这么走,要去哪里。但每次我看见她那恬淡清丽的面庞,平和温存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在那一瞬间,我觉得一切问题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默默地与她行走,才是一切。
    在我与她并肩而行的时间里,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感,这种感觉是静默的,它安静沉稳地流淌在我与她的中间。我想这是苍穹赋予我们的一次心灵上的交接,是一种虚幻的真实。
    而我与古城的疏离也由于这种宿缘减淡,直至消失。在我与夕阳对视的一霎那,我感到古城已经成为我某种情感的载体,某些回忆的根源……
    夕阳的余晖飘撒在大地,流淌于万物,同时也映照着两颗静默无语的心灵,虽然不曾共鸣,但抖落不去的红尘依然会萌发出令人心碎的花朵……   

    时近傍晚,我仍然在跟随着她静默地行走,刚才在夕阳中的“对话”仍然在我心灵的某处震撼着,这使我的“行走”再一次成为肉体惯性的操作。
    但很快,周围熟悉的街景又将我的上下半身合二为一。这不是快到我住的宾馆了吗?她竟然把我带了回来。其实我的心里还是要感谢她的,如果没有她的带路,如果她忽然消失在某一瞬间,那我自己是全然不会独自回到住处的,那样事必会麻烦警察或者牵出一大堆无头绪的乱麻。不过还好,我已经平安归来,并且身体完好无损,这让我在惊讶之余又派生出了一丝小小的镇定。

    到了宾馆门口,她让住脚,缓缓地转过身说道:“谢谢你,陪了我一整天。”然后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没什么。”我微笑着说。
    “那好,再见 。”说完,她平静地转过身去。
    “再见 。”我准备目送她消失在远方,哪知她刚迈出一步,又迅速地转身,眨着那两泓清泉,问道:“不好意思,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当然,尹清愁。”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尹,清,愁,很有诗意的名字。十分感谢,再见!”
    “嗯,再……,哎,请留步。”
    她站住了脚。
    “你……,你的名字?”
    她回过身,莞尔一笑,“迟芸”。
    迟芸,这个名字从这一刻起,就彻底进入了我的生命中。在漫长的一生中,有许多许多的名字会由于种种因缘流入生命,也许擦肩而过,也许相交之后的永远分离,也许旷古亘横的平行。如雁过寒谭,只是一掠而过。但总有一些名字在流过生命时会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迹,而这道痕迹会因种种的轮回成为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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