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5)
在北京吃早点可要注意:假如你不喜欢吃香菜,千万要提前说。不然,一碗馄饨端上来,保准里面洒了一把香菜。有好几次我都忘了说,结果把我的鼻子熏得够呛。包子里面是没有香菜的,拿在手里,边吃边走,方便。更重要的,是便宜。咬了几口后,我翻了几次白眼,感觉心里有点儿慌,我想回到我地下室里的那个狗窝里去躺一会儿。
说它是狗窝,是名副其实的,因为,我不喜欢叠被子。我的理论是:反正晚上要睡的,何必叠来叠去的作秀!早上起床,把被子一掀,反面就成了正面,正好把里面的污秽之气敞一敞;晚上再睡的时候,往身上一盖,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远远的,看到招待所的院子门口挂了一排大红灯笼,再配上绿铁栅门,怎么看怎么像妓院。所以,我不自觉间在走路时腰肢都有点儿晃动起来,想着进门时该不会有人叫我什么小桃红小菊仙吧!
(16)
招待所大堂里,又有两个男人在喝酒。然后,把一粒粒盐卤花生剥后往嘴里丢。我一直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招待所里的职工还是来陪他们老婆来的。我说:钥匙呢?其中一个男人说:里面有人,又住进去三位!我忙提了热水瓶,朝那条窄长过道走去。然后,下十五级台阶,拐个弯,就到了我房间所在的位置。
房间里好热闹。一种拥挤的热闹。 里面有一个穿吊带裙的20岁左右的女孩;一个短发丰胸的女人;还有一个是没怎么发育的长发削脸的高个子女孩。 我从堆满行李的空档中穿过去,笑着说:嗨,大家好!我昨晚一个人睡,今天可热闹了! 吊带裙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短发的眼睛也笑眯眯的;长发的笑很文静,很有内涵。我一头倒在床上,说:你们忙着,我睡一会儿!然后,把被子盖在头上。要知道,地下室里白天也是要点灯的,所以日光灯有一点儿刺眼。
(17)
在被子里,我听到一个丫头说:在哪里洗澡啊?我一骨碌坐起来,说:今天星期天。然后又睡下了。我在被子里偷笑:我猜这丫头一定莫名其妙,因为她肯定弄不明白洗澡与星期天之间到底有何关系。不一会儿,我感觉我的肚子隐隐作痛。额上也冒出了颗颗冷汗。我想:我也许是病了。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看表:已是晚上七点钟了。我想:我该洗澡了。我有我洗澡的办法,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从不用外面的洗脸盆之类的东西。怎么洗呢?先准备两个热水瓶。一个装满开水,一个是空的。然后,把两个热水瓶变成两个一半,里面灌进冷水,这样,就变成了两瓶温水。走进洗手间,脱光衣服,先拿一瓶温水朝头上淋去,然后,抹上沐浴露什么的,有了泡沫之后,再把第二瓶水朝头上浇去,这样,就算洗完了澡。不过,今天洗澡运气不是很好,两瓶水分配不是很均匀,结果,第一次有点儿凉,第二次把我烫得差点儿跳起来。 不过,洗完澡确实要舒服轻松许多。
(18)
在手拿毛巾沐浴露回房间的路上,我感觉我的腿有点酸软无力。下腹也有点隐隐作痛。也许是刚才洗澡给冻了一下。进了门,姑娘们都在,梳头的梳头,看书的看书,吃东西的吃东西。吊带裙大概是闻到了我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忙问:能洗澡啊?哪里洗?我说:洗手间里。呵呵,洗手间变成洗澡间了。然后,我又睡下了。此时,我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刚一接,信号又断了,是地下室的信号问题。我只得又上到地面去,拨过去,说:谁啊? 你谁啊?对方说。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啊?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嘛!我说。 你怎么回事啊?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嘛!她说。 简直是鹦鹉学舌!我气坏了!突然,我肚子一阵绞痛,我唉哟一声,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肚子疼。说完挂了电话。在洗手间里,我看了一下刚才的通话时间,2分钟。我想:太不划算了,长途加漫游,我以后用IC卡打。打了半天,还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你看冤不冤?
(19)
怎么啦?电话又响了,那女人说。是那种沙沙的声音,给人感觉很骚很有风情的那种。我猜她现在肯定歪靠在床上或沙发上。 我问:你谁呀? 她说:傻瓜,你是昨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恶梦!我一拍脑门。那边说:什么恶梦? 哦,没没什么,我在读英语,昨天,昨天不好意思啊!呵呵。我笑着说。 没什么,对了,你真的肚子疼么?女人关切地问。 嗯。疼。我肚子很少疼的,不知为什么,这次一来北京肚子就疼了。我说。 哦,难怪!可能是有点儿水土不服,吃两颗药,休息休息就会好的,你一个人来北京吗?她问。 是啊,我一个人。我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我住公主坟这里。你记住我的电话,到时想来我这儿,我好去接你!女人说。 好的!谢谢你!再见!我关了电话,走出了洗手间。我想:这女人还挺够意思的,不过,目前我还没有去找她的想法。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因为我时刻担心兜里的钱,它在一天天减少。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