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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的堕落       
纯情的堕落
作者:初雪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3-7-3

 

二十三

阿辉的事,我必须得办,不是为了知己,而是为了寻找某种刺激。那个看见鸽子飞翔的早晨,我已明白,自己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什么知己。以前说阿辉是知己,仅仅是为了获得心理平衡,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盘算着以怎样的方式干这件事。阿辉说过的,干这件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他换了一部手机,那号码是不用登记身份证的那种,也给了我一个号码,也是查不到任何身份记录的那种,我们联系时,用的都是这种号码,搞得跟克格勃似的。在官欲面前,他真的有些失去了理智。我不知道,做了这件事以后,等待着我的是什么。阿辉向我许诺,等他坐上一把手的交椅,就以我的名义开个公司,让我做老板,永远地脱离“鸭”这一行。我没有反对,只是笑了笑,应付了之。这种交易与我现在干的这一行,又有什么不同可言?但是,做这件事给我带来的刺激是绝对的。我现在需要刺激,与性不一样的刺激,所以我干,非常投入地干。在与几位小姐接触之后,我发现她们中没有一个是可信任的,她们眼里只有钱。我知道,为了钱而做事,保险系数是最低的。那么,我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找一个为了情而做事的女人。我不得不去求芳芳,为了寻找刺激,为了伤害一个与我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都毫无干系的人。

 

我把芳芳约出来,直截了当地把那件事说了。芳芳听了,便开始吸烟。她这次用的是一种特长的火柴,燃烧的时间很长,火柴发出的气息长久萦绕。她说:“火柴的味道真是好闻,像烈酒,像毒花。”一支吸完了,她又开始吸第二支烟。我说:“你到底想不想帮我?给我个明确的回答。”她白了我一眼,说:“急什么?我不是在考虑着嘛。”吸完第五支烟,她的眼睛开始邪么了。她说:“做成这件事,你那个朋友真能当上土皇帝?”我说:“应该是吧。”她说:“就是说,还没有准呀。”她突然“咯咯”笑起来:“我问你,你从这件事里,能得到什么?”我说:“什么也没有。如果说有,那就是我与可以他扯平了,因为我欠了他很多。”她又问:“你与他扯平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什么都得讲付出的。面前的芳芳,已经改变了很多,发型和服饰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我以为她在尽量洗去风尘感,她正在进入一个转型期。让她做这件事,意味着她将再一次走回过去的生活里,这确实有些残忍。我说:“算了,算我没说吧。”我抽身想离开,芳芳却一把拖住我:“我想看你身上的文身。”我说:“那看了以后呢?”她说:“当然是帮你做成那件事。”

 

正是冬天,天气非常寒冷。但是,在公园的丛林深处,我敞开了上衣,裸露出肌肤。芳芳的眼睛喷着火一样凝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潮,我听见了她急促的呼吸。当我的肌肤裸露出来时,她惊叫了一声,手中的手提袋掉在了地上,扑向我裸露的胸脯。她冰冷的小手在那文身上抚摸着,冰一样的冷像电流一样由我的左胸向全身传递,但是我没有打颤,因为冷带来的是剧烈的冲动。芳芳没有说话,在我文身的地方开始狂吻,先是唇,她的唇是冰冷;然后是舌头,她的舌头是灼热的。在冰冷与灼热的交替中,我颤栗起来,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突然,我感到了一阵撕心的疼痛,天,她在用牙齿咬。冷,热,疼,交替着,混合着,搏斗着,这一时刻,我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耻辱,为这种肉体的交易。这个世界上,我已失去了自己最后一位朋友,我什么都没有了。悲伤像潮水一样吞噬着我,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像屠夫一样肢解着我,我发出了狼一样的嚎叫。

 

芳芳被我凄历的叫声唬住了,一下推开我,脸色惨白,说:“对不起,咬出了血。”我说:“没事,你还要吗?”她说:“不,我舍不得你疼。”我穿好了衣服,开始等待她的答案。但是,她开始盘问我文身上的芳芳是谁。我说:“你认为她是谁就是谁。”她恨恨地望着我:“好吧,我答应你办那件事。”我说:“说了,怕你要哭。”她说:“我愿意哭。”关于这个文身,嫖过我的女人都问过我,每次我都编造着不同的故事,这一次我当然也要编,实际上那个芳芳根本就没存在过。我告诉芳芳,那个文身是我的初恋,那个芳芳后来死于先天性的心脏病。我用极尽煽情的语言讲述这段空穴来风的爱情故事,讲得面前的这个芳芳泣不成声。当我说到那个芳芳最后是死在我怀里的时候,她哭着嚷着:“死在所爱的人怀里,是多么幸福的事!她死而无憾!”她平静了下来之后,问我死去的芳芳圣不圣洁。我说正因为她太圣洁,所以才死得那么早。她又问我有没有与那个芳芳那个过,我说没有。她不信,我就说:“那个过的女人,还能叫圣洁吗?”她放肆地笑起来,邪么地望着我,说:“我们这种女人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神女’。神仙不圣洁,还有谁圣洁呢?所以呀,我觉得我是很圣洁的。”她又浪笑起来。

 

我把阿辉给我的那张死对头的照片给芳芳看,谁知她只瞄了一眼,就抑制不住地笑起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这个水货呀。他每次都是要向小姐们讨发票的,好拿回单位报销。这种水货,不整治他也罢,要是整治,就把他往死里整!”

 

我很快就与阿辉联系上,把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阿辉问:“你物色的那个人可靠吗?”一听这话,我就来气,说:“如果不相信我,这事就算了。”阿辉软了下来,说:“那位小姐的价钱,我来付。”我说:“当然由你付。”

 

关于芳芳是如何办那事的,我这里只能简单地说一下,因为一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恶心。

 

阿辉的竞争对手一到长江街就被我们盯上了。芳芳忙着钓鱼,等时机一到,我打了110。警察把芳芳和那个男人在宾馆里逮个正着……以后的事,就全是阿辉的哩。事后,我的银行账户上多了两万元。我把它提了出来,交了芳芳的罚款金,其余的全都付给芳芳。

 

芳芳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哭得很厉害。她说,她做了这么年的鸡,唯有这一件让她感到良心不安,她第一次有了羞耻感。他妈的,她的感觉怎么与我的一样。

 

不知道,阿辉有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我没有问,也不想问,因为他的一切已与我无关。原来,还债是以损失另外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的利益为代价的,还有感情,利用一个女人对你的感情。所谓的良心,不过如此,那么道德就更一钱不值。

 

二十四

姗姐果然盘下了李巨基的“夏娃河”,不过名字改成了“流星花园”。仅从改名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姗姐比李老大还要老谋深算。“夏娃河”这名字太扎眼,太张扬,听上去,立马就会生发出与性有关的联想;而“流星花园”则收敛得多,与某个五音不全却红透全中国的男生歌组合有关,但是,圈内人细究下去,就会品味出其中的味道来,想想,那个歌组合中的男歌星哪个不是俊男帅哥?况且又是四个,真的是俊男帅哥的世界。姗姐用“流星花园”这个名字,其实是想告诉那些富婆富姐们,这里帅哥如云。李老大怎么着就没想到这一成呢?用了“夏娃河”这么个色情意味极浓的名字,它无疑在向全世界的人宣布,这里是女人玩男人的地方。枪打出头鸟,这么张扬,不整你整谁?李老大,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也许,是毒品让你变得那么笨的。

 

坐在一个姓许的女人的宝马里,苏醒过来的长江街传递着诱惑的信息,我在蠢蠢欲动的迷幻般的感觉中,想起了李老大。得知李老大栽了的消息这些日子以来,我第一次想起了他,想起他那被毒品吞噬的瘦骨如柴的身体,想起他淫邪而狠毒的面容,想起他所施予我的肉体和灵魂的疼痛,想起照在自己和他身上的让人昏昏欲睡的监狱的阳光,我没有恨,也没有怨,心里滋生了充满着关心和折磨的温暖。我对自己说,真该去探望他。但是,如果我真的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我是个胆小鬼,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监狱中的他。于是,我对着窗外传递过来的诱惑,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叹什么气?”身旁的半老徐娘问,话音里含着关切。我以为,这个女人是个好女人,与她在一起时,不是我讨她喜欢,而是她讨好我,倒像我出了钱,在嫖她。这个女人有她的苦恼,丈夫是阳萎,自己有狐臭,问题是她的性欲很强,需要男人的滋润,丈夫只能给予她大把大把的钱,而不能满足她最原始最本能的需求,那么她只能去找丈夫以外的男人,可是像她这样既无姿色,又有狐臭的女人又有几个男人能接受她?所以她去找我们这些“先生”。在女人的外表和金钱之间,我们更看重金钱。但是,与她有了一次,就绝不会有第二次,谁都受不了她身上的味儿。我在与她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后,就想,也许她丈夫原本不是阳萎,只是被她的狐臭薰成了阳萎,说得严重一点,是她阉割了她丈夫。这个世界充满着阳萎的男人,也许他们的妻子不一定身体上有狐臭,但绝对有性格上的狐臭。如果说身体有狐臭的女人是一颗子弹,那么性格上有狐臭的女人则是一颗原子弹,她们不仅会阉割男人的身体,更会阉割男人的精神,把男人变成彻底的阳萎者。这个世界上,一个阳萎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原子弹一样的女人。坐在我身旁的许女士,只是一颗子弹,她并不可怕,所以我可以在她面前放肆地叹息。

 

我望着车窗外向后飞驰的人群、树木、建筑物,摇摇头。她说:“你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勉强。”我说:“姗姐的店开张大吉,怎么能不去?只是突然想起了李老大……”女人听了,先是叹了口气,发出几句世事难料之类的感慨,然后就冷笑一声说:“不过,李姗的下场也不见得比李老大好多少。还记得那个魏仔吗?被她包了的那个。”我问她魏仔怎么了,女人说:“还能怎样?命根子被人给割了,生不如死哟。”我浑身一震,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许女士的弦外之音已经很明了了。一刹那间,我被恐惧包裹着,它撕咬着我,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把我推向了无底的深渊之中。我禁不住抱紧了双臂,闭上了眼睛。我又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除了滚滚流动着的水,什么也看不到,没有人,没有路,没有岸,没有光,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我想喊,却喊不出来,但我知道,我想喊的只有两个字:妈妈!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流星花园”。门面依然很小,但是里面的一切已经面目全非,走进去就像走进了自然,当然也不可能有那些裸体男人的画,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做得很真的花草树木。人也换了新的,姗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男服务生,一刷水全是新面孔,都非常年轻,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干这一行的。看得出来,姗姐试图彻底抹去李老大的影子。但是,一个人的影子真的能彻底抹去吗?客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却是李老大。在这里,李老大的阴魂不散。

 

    姗姐请来的客人以女人居多,像许女士这样带着男伴的,极为少见。她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物色新货,因为她们的眼睛从来就没有安分过。接近自然的布置里,演绎的还是李老大的那一套,释放男女裤裆中那样东西的能量。我倒了一杯酒,站在角落里,漠然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感到很无聊,真的很无聊,就像没有任何感情的性交,一切都是动物性的,不是人类的。我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下,酒精顺着喉咙下滑的过程中,突然嗅到一种很熟悉的气味,那分明是人身上的味道,却想不起来这气味是谁的。我开始拼命地思考,与我有过肉体关系的人一个个从眼前闪现,雌的雄的,胖的瘦的,衰老的年轻的,他们身上一径都闪着幽蓝的光,他们身上也都是一个味儿。那么,刚才我嗅到的那种味,其实就是他们混合的体味。在这份热闹里,我感到了从未在过的迷茫和窒息,我甚至想到了死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场合里。

 

    就在这时,意外地看见了幽灵一样的背影,穿梭于人群之中,轻飘得没有重量似的,如喧哗里的一叶浮萍,东荡西飘。我的眼睛追随着他,只是为了看清他的脸,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最后在一个角落里隐去了。我敢断定,这个背影就是李老大的。此刻我感觉自己置身于坟墓之中,周围都是尸体,但是他们会动,会说话,会笑,他们在腐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我的脸上全是汗,气透不上来。我找着了正在包厢里打麻将的许女士,对她说:“我病了。”她看了我一眼:“你的脸色确实很难看,回去吧。”我逃也似地离开了“流星花园”,奔到长江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艘船的嘶鸣划破黑暗的江面,传递着夜色中的长江那份无边的孤寂。我知道,这孤寂来自我内心的深处,听到的是我内心的呼喊。

 

    李老大的案子一直没有开庭,因为他毒瘾发作,死在了看守所里。赛金花没有来,他的那些干儿子也没有来,我也没有去,最后是姗姐替他收了尸。姗姐说,李老大死时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但脸上没有痛苦的迹象,有笑,很空洞的。讲这件事的时候,姗姐流下了眼泪。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她流泪,说真的,她流泪的时候,才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她擦干眼泪问我为什么不哭,我告诉她,我压根就不会哭,连得知死父亲的死讯时,也没有哭。姗姐听了,长叹了口气。那一夜,我和她睡在一起,没有做任何跟肉体有关的事情,只是在谈话,谈论跟死亡有关的种种。她说她死的时候,一定要死在爱人的怀里。天,女人怎么都有这种“琼瑶情结”?既使像姗姐这样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在这一点上也天真得可以,也许女人的可爱之处正在于此。她问我对死亡的看法,我想了想,说:“如果让我选择死亡的方式,我一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或把自己关进冰箱冻死,或用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或自己朝太阳穴开一枪,干它个轰轰烈烈,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死亡的方式,因为死亡是生的另一种形式。”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很长时间,然后说:“知不知道,你很怪?”我说:“我怪吗?”她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便发出了轻微的梦呓,但我知道她醒着。这时,我听到从屋外传进来的嘈杂的声音,天已经亮了,凡夫俗子们醒了,行尸走肉们睡了。

    在与姗姐谈论着死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人。知道那是谁吗?告诉你吧,我想到了贺燕雁,她活着,但手里攥着的却是一张死亡通知书。我以为,这种预约式的死亡,是最为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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