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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的堕落       
纯情的堕落
作者:初雪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3-7-3

二十五

    我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贺燕雁了,但是还是见到了她。后来,想起那天,记得最清楚的是她穿着的一身鲜红的衣裙,头发剪得很短。见到她时,我以为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我怎么也无法将死亡与之联系在一起,但是,那却是死亡的开始。

 

    那天有点暖,这是冷空气来之前的征兆。我从一位客人住的宾馆出来,感觉有些疲惫,那位客人的要求太高,折腾了几乎一夜,她才有了性高潮,这时黎明已经来临,我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回住所。贺燕雁坐在我住宅门口的地上,一身火红,仿佛是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看见我,眼睛立刻放出光来,发出“咯咯”的笑声。坦率地说,见到她,我着实吃了一惊。她执拗地说:“今天是平安夜,你只能陪我一个人!”我淡淡一笑:“进屋吧,我很饿,也很累。”她说:“那好,我给你做饭。”其实,我一进屋就扑到了床,没来得及脱衣脱鞋,便呼呼大睡。在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穿着内衣内裤睡在被子里,她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出神地望着一个地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也许是她曾经有过的黄金时代。

 

    我不忍打断她,又把眼睛闭上了。她说:“你醒了。”我脸上一热,这个小动作竟被她察觉了。我爬起来,问:“我睡了多久了?”她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你说你睡了多久?”我自嘲地笑了起来:“天,怎么会睡得这么久?我睡觉的时候,你就这么坐着?”她摇摇头:“先是做饭,然后看你睡觉。知道吗,你睡觉时是什么样子吗?”我说:“一定是流着口水,打着呼噜,很丑。”她“咯咯”地笑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我还听见你喊妈妈了。”

 

    我起身,梳洗了一番。等我从卫生间出来,贺燕雁已把饭菜准备好了。她点上蜡烛,房间里立刻笼罩在朦胧的光圈里。她给我斟了一杯葡萄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碰杯时,她说:“为了这个平安夜,干!”我说:“为你的健康,干!”她笑了起来,看着我把酒一气喝完,她只是象征性地用嘴唇碰了一下杯子。这顿晚饭,只有我一个人在吃,整个过程,她只是在看。她的脸很清瘦,也很苍白,眼睛里不时迸出一两星火花来,一闪而逝。我捕捉到了这个变化,便知道,她一定在回忆往昔。烛光一跃一跃地在燃烧,房间里的一切便如沉在海底,都飘浮起来。她突然说:“你说,今夜会下雪吗?”我说:“看样子不会,明天也许会。”她的脸色起了细微的变化,朝窗子那边望了望:“为什么是明天而不是今天?”她问得很奇怪,我怔怔地望着她,她丢给我一个嫣然的笑。

 

    她问:“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总在白天戴着墨镜?”说真的,我讨厌别人问这个问题,但是今天,在摇曳的烛光中,我对她说了很多,从我的出身,到监狱的生活;从出狱后找工作遭受的歧视,到做“先生”这一行的种种艰辛和快乐。我谈得很多,仿佛要把自己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告诉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种痛快淋漓的倾诉了。在这样的诉说中,我突然发觉,多少年来,自己已习惯于生活在谎言中,谎言说多了,就变成了真话,到头来,连自己也弄不清了。我以为自己与阿辉不同,可事实上,没有任何区别。这是做人的悲哀吗?问题是,当人人都这么做的时候,悲哀的也变成了幸福的。

 

    她很认真地听着,平静得如一滴水。后来她说:“有一句话,我得说,说出来,你一定不高兴,但我必须说,否则就没有机会了。”我说:“你应该相信我的承受能力。”她说:“你应该摘掉墨镜!”我笑说:“这是不可能的哩。”她说:“不,一定能。那只是心理问题,你害怕阳光,是因为在阳光中你感到了羞愧。”我反驳说:“不,你错了。我没有任何羞愧。”她说:“你有,只是你不愿承认!”我不再言语,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跟她争辩下去,现在我后悔跟她说了这么多。她也没有再说话。在沉默中,我们在市中心的路上漫步。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像那个雪天,那个雪夜我拥着她瑟瑟瑟发抖的身体,两个孤独而受伤的人彼此温暖着。市中心的道路上,行人很多,情侣们视若无人地搂抱着,还有一些人牵着狗散漫地走着,但更多的是行色匆匆赶路的人。到广场时,贺燕雁停下了。嘈杂的音乐声从那里传来,有一群人在跳舞。我走到她身后,她扭过头来,说:“陪我跳一段吧!”我搂着她的腰枝溶进了那人群。那些人的舞姿都很拙劣,玩不出任何的花步。我和贺燕雁的舞步无疑是鹤立鸡群。音乐像流水一样在流淌着,我们的舞步像悬浮在流动的水面上,轻柔得似一片云,又是那么有规律地飘忽着,一切便如一场梦了。后来,跳舞的人都停下了,他们的目光全都汇集在我们的身上。再后来,我也不跳了,这里成了贺燕雁的独舞。夜色中,舞蹈着的燕雁简直美极了,她旋转着,像一个燃烧着的精灵;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的身体变成了水,变幻出无数的姿态,但那些姿态全都打着混沌的印记。她的舞蹈越来越快,变得眼花缭乱,但是我分明感到了里面的扭曲。我的脑海地蓦地闪现出她画的那幅画,那个躯体极端扭曲的人在无垠的背景下奔跑着,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四周像真空一样无声无息,但我分明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呐喊……只见贺燕雁像脱了所有关节似地瘫在了地上。我跑过去,抱起她,她的身上像冰一样冷……

 

    在医院的走廊上,给芳芳打了电话,把情况跟她简单地说了一下,让她尽快过来。芳芳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她就是那个‘芳芳’?”我摇摇头。她又问:“她漂亮吗?我可以见她吗?”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喊芳芳来是因为我感到了恐惧,可是打完电话,那恐惧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责任。芳芳一直在滔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我只是在想,燕雁会怎么样?她会死吗?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会死的,可我想知道,她最后一面想见的到底是谁,我希望这个人是我。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那位胖胖的男医生显然是主治医生,他走到我面前,脸色凝重,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说:“让我们一起等着那一时刻的到来。”我一头冲进急救室,跪在了燕雁的病床前,她的脸上已没有了任何的血色。她的眼睛睁着,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含糊地说着什么,我只听懂了两个字,那就是“妈妈”。我把她手提包里的东西一古脑儿倒在地上,我蓦地呆立在那里,因为我看见了一张照片,那是张辉映的照片,是的,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一直在想着他,尽管她从来就没有提到过他。强烈的妒忌让我的手颤抖起来,几乎拿不住东西。芳芳走过来,拿起通讯录急速地翻着,后来她说:“就是这个,快打电话吧。”我用手机按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老的女人,我猜出她一定是燕雁的妈妈。我的声音在发颤:“阿姨,我是燕雁的同学,她快不行了……”我把手机放到燕雁的耳边,她很吃力地说:“妈妈,我想你!”我把手机拿过来,听见里面传来了痛哭声,一个男人又过来接了电话,我把地址告诉了他,然后就挂了机。

 

    我又一次在燕雁的床边跪下了。她的眼睛盯着我,好像有话要说。我贴近她,问:“是不是很冷?”她无力地点点头。我整个身子合到她身上,她已经成了一块冰。我和她从来没有这么近地对视过,她的眼睛很清澈,像有一汪泉在流动,那里面晃动着的全是笑。我也对着她笑,说:“燕雁,外面在下雪。知道吗,这雪是为你而下的。”她的笑变得灿烂起来,并慢慢地凝固,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我伸出双手,替她合上了那清泉一样的眼睛。在这一刹那间,我爱上了她。而这个“爱”字,在她生前,始终没有说出来。

 

二十六

    燕雁被送进了太平间,我没有跟进去。青暗的光从里面射出来,有些冷,但并不恐惧。这几天一直困扰着我的恐惧,在经历了一次死亡的全过程之后,都消失得没了踪影。原来死亡并不恐怖,但也决不是生的另一种形式,那是一种对负重的最彻底的最完美的解脱。太平间的门重重地关上了,把青暗的光关在了里面,走廊中昏黄的灯光投下了我的影子,它在动,变幻着大小。此刻我没有悲伤,只有轻松,就像背着一块很沉的石头走到终点的行人,御下了石头,喘着气,然后躺下,于是看见混沌的天地。燕雁,你就好好地睡吧!

 

    我来到医院的那个小花园里,芳芳跟着我。我对她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回去吧!”芳芳说:“不行,我得陪着你!”我没好气地说:“现在我谁也不想见,就想一个人呆着!”芳芳冲我喊:“就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有一种神经质般的固执。我不再理她,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天空黑得发蓝,繁星密布,像蓝丝绒上缀满的宝石。今夜无雪!其实,我在对燕雁说外面在下雪的谎言时,是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的,丝毫也没有感到自己在撒谎,就是现在,坐在晴朗的星空下,我依然觉得这里已经下过了雪,甚至闻到了雪花那清新的气味,好闻极了。我闭上眼睛,想竭力地去感受雪花的飘落,然而一个人的身影飞进了我的思绪之中,是阿辉,这个燕雁至死也忘不了的男人,这个我曾视为知己的男人,这个在燕雁弥留之际被我妒嫉过的男人,但现在,那一切都已随风而逝了。我拿出手机,准备把燕雁的死讯告诉他,但是拨到最一个阿拉数字时,我绝然地停止了。如果在多年以后,我还能回想起这一幕,也许会对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产生后悔,但是现在我一定得这么做,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

 

    我听见芳芳正站在我背后哭,哭得很伤心。我扭头问她:“你哭什么?你又不认识她。”她说:“我在哭我自己。当我死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抱着我?如果有人愿意这样对我,我宁愿现在就去死!”我的心陡地一动,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姗姐,我说:“怎么女人都有这种怪怪的想法。”她吃惊地问我:“怎么,还有人对你说过这些吗?”我说:“很多。”她听着,越发抽泣得厉害了。我宽慰了她几句,就拿出烟来,奇怪,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打不出火,我把它狠狠地扔到不远处的草坪上。芳芳走到我面前,划亮了火柴,给我点上。芳芳面部的线条在夜色中显得相当柔和,柔柔的眼睛里满含着期待,在这寂静的花园中,她柔成了一汪清水。我说:“火柴的味道真的是很好闻!”

 

你一定猜到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不错,你猜得很对,我和芳芳一丝不挂地睡在了一起。你一定会骂我是个伪君子,因为我刚刚承认爱上了死去的燕雁,一转身就与别的女人上了床,这是也爱吗?真让人恶心。凡夫俗子的论调!你骂吧,问题是我不在乎。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屑做趋同的凡夫俗子,我是行尸走肉。行尸走肉有行尸走肉的处世方式,这你根本不可能懂,当然也不需要你懂。我的生活跟你无关!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令你恶心,那么你就不必读下面的文字。但是我知道,事实上你内心非常想读,因为……我没有必要点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和芳芳躺在铺着粉红色绸床单的席梦思上。与芳芳相识这么些年来,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裸体。她的身体是年轻的,这行干了这些年,与那么多女人有过肌肤相亲,但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年轻的身体。如果说曾经拥有过,那就是燕雁的,可是,在那个雪夜,她所留给我的只有因痛苦而颤抖着的冰冷。现在,芳芳正面全裸地面对着我,乳房是小巧而坚挺的,皮肤是富有弹性的,她的嘴半张着,眼神迷离,从头发到脚,每一处都在燃烧。我的心悸动着,不仅仅是因为她燃烧着的年轻,还因为她肌肤上的累累伤痕,这些伤痕刻在肌肤上,更是刻在心灵上。我没有去抚摸她美丽的乳房,而是抚摸这些伤痕,用眼睛,用耳朵,用手,用脚,用唇,用鼻子。抚摸着这些伤痕就像抚摸着自己。

 

芳芳背过脸去,哭了,却是在拼命抑制着什么。我说:“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那样舒服些。”她忽地转过身来,说:“谁哭来着?!”眼泪从她的眼眶溢出,她的脸顿时成了一片汪洋。

 

但是,我们失败了,问题在我。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的。此刻,我没有恐惧,只有羞愧,因为没想到这一天会在拥有一个年轻的身体时而到来。我说:“对不起,它终于到了。”说完这句话,我闭上了眼睛,心里在说:终于可以不用再去碰那些衰老的肌肤了。可是,伤感却在这时像潮水一样把我吞没了。

   

    芳芳抚摸着我的肌肤,她的手很热。她问:“你忘不了她?”说实在的,对于芳芳的这个问题,我连自己都无法确定,所以只好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的手在我胸前有文身的地方停住了:“芳芳到底是谁?是她吗?”我说:“不知道。”她追问:“那么,现在是她吗?”我想了想:“也许现在是她。”芳芳说:“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妒嫉。没想到,我会妒嫉一个死人。”她笑了,很邪么的那种。

 

芳芳穿上睡衣,粉红色的,与床单一样的颜色。她开始吸烟。不知为什么,她吸烟的姿态让我想起了阿辉,是养尊处优中的沧桑。是的,她正在脱胎换骨,用那个喜欢闻火柴燃烧味道的老人留给她的钱。她身上的伤痕将会一点一点地淡下去,她的肌肤又会变得光洁如玉。但是,心灵的伤痕也会不留一丝痕迹吗?芳芳的脸锁在她喷出来的薄烟中,便有了一种茫然。这时,我从烟雾中看到了我自己,其实那张茫然的脸不是芳芳的,而是我的。

 

芳芳吸完一支烟之后,开始吸第二支。“我讨厌他们,我从来不看他们的脸,却要装着很快活的样子,机械地动着身子,像母猫一样叫春。心里想,都去死吧,老娘要阉了你!有一回,我差点阉了其中的一个,真的,差点。”她猛吸了一口,哑着嗓子笑了起来,把剩下的半截烟扔进烟灰缸,一头扑到我身上,我看见在两团黑火在她眼里跳跃。她说:“当然啦,你不令我讨厌,你是我的小宝贝!”说完,她开始狂吻我的身体,她热辣辣的红唇每吻过一个地方,都引起了我浑身的颤栗,我想要叫喊,却无法叫出来,她火一样的热烈已烤得我窒息,我要在窒息中爆炸。但是,最终没有爆炸,那个曾经让我引以自豪的东西只是一味地麻木,它已经不是我的哩。这一时刻,我感觉到了无边的痛苦和羞耻。芳芳依然没有放弃她的努力,我却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我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会感觉很轻松,可事实上,那只是一个旁观者的盲目乐观,现在它让我知道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什么才是最大的痛苦。这一时刻,我开始理解了徐怀义,理解他的痛苦和所作所为。我看见了那个玻璃的烟灰缸,里面的半截烟还在燃烧着,缕缕轻烟从猩红的头上散发开来,而玻璃是冰冷的,再大的热量也温暖不了它。我发觉自己现在就是那个玻璃烟灰缸,而芳芳就是那根燃烧的烟。我一把推开了芳芳,她跌坐在地毯上,披头散发,惊恐地瞪着我,身上的那些伤痕像一条条蚯蚓在她身上动了起来。痛苦一点点变得轻飘,而羞耻在大口大口地嘶咬着我,吞噬着我。我把自己的头埋在了高弹力的枕头里,埋得自己窒息,死亡的气息向我扑面而来。

 

这时,我感觉到一只手在我裸露的脊背上轻轻摩挲着,它是那么温柔,带着母性的怜爱。在这片温馨中,我仿佛找到了一个依靠,从而失去了自残的力量,我无力地躺在了一个女人的怀里。我听见芳芳在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一种被掏空的疲惫向我袭来,我滋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我要在这样的怀里永远睡下去。

 

我感觉到自己在沙滩上奔跑,沙很细,很温热。我跑得很快,后来跌倒了。我想爬起来,却没有足够的力量。身上的肌肉在一块一块地脱离身躯,最后只剩下一根硕大的阳具。那些脱离了骨胳的肌肉在天空中飘浮,毫无轨迹。这时,我看见了大海,大海起风了,风很大,把那些飘浮的肌肉吹落下来,我一块一块地捡起它们,安在只剩下一根阳具的骨胳上。海面上涛浪汹涌,浪很高,很快就淹没了沙滩,我在浪尖上翻滚、呼叫,我不知道在呼叫什么……我醒了,发现自己还是睡在芳芳的怀里,她的长发散落在我的身上,空调机正发出嗡嗡的声响。我回味着刚才的梦境,突然想起了曾经见过的燕雁的那幅画,但又不是那幅画。那么,这个梦意味着什么?我找不出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再也不会做那个做了无数次的梦了,也许,从这个新的梦境开始,我将停止寻找母亲的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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