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 |
作者:花逝无痕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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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3-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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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薛沉香强开黑棺材 何天香助战药王谷
第二天,一骑两人出现在长宁城的门口,正是赫天南与田尺儿。赫天南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田尺儿下来道:“田伯父他们也该到了。” “只是不知何大哥是不是真的也到了!”田尺儿轻叹道。 “他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是先进城吧!”赫天南眼中已没有了丝毫的醋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 两个人一起走进城,刚转过一条巷子,便看见前面大街上李汉成、何天弃、血无天骑着马并排走了过来。 田尺儿骤见何天弃,还认为是何天香,不由大喜,远远便挥手大叫道:“何大哥,何大哥——” 赫天南却是脸色一变,一把捂住田尺儿的嘴巴,把她拉到墙角轻声道:“别作声,他不是何兄弟!” “为什么?”田尺儿不由惊奇的问道。 “你再看一看!”赫天南道。 田尺儿远远看去,这才看见三人身后还跟了一群抬一口笨重黑漆棺材的家将,再往后则是一个一脸狡诈总管模样的人,而最后,竟是神色憔悴的李凝雪。 “咦?她不是那夜追杀咱们的黑衣女头领吗?”田尺儿不由道。 “所以我说那不是何兄弟!”赫天南道。 突然,黄影一闪,薛沉香出现在身边。 “啊!薛姐姐……”田尺儿骤见薛沉香,不由大喜:“我爹呢?” “嘘——”薛沉香连忙低吁一声这才轻声道:“田大人现在很安全,你们怎么样?何公子呢?” “什么?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赫天南吃了一惊,遍寻尸体不见,他和田尺儿还以为何天香业已脱险,但听此言,不由齐齐脸色大变。 “什么?他也没跟你们在一起?!”薛沉香也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最后的希望化为泡影。 “那——” 三个人的目光突然一齐盯住了那口黑漆大棺材。 “那个是什么?”赫天南道。 “会不会是何大哥?”田尺儿也道。 “如果何公子真的出了事的话……”薛沉香道。 “肯定会被装在那口棺材里!”田尺儿悲伤的道。 “肯定不在棺材里!”薛沉香突然道。 “为什么?”赫天南大是不解,田尺儿也迷糊。 “这些人都残忍成性,若何公子真的死了,他们才不肯替他买棺材呢!” “那就是说,何公子被他们活捉了,买棺材是为了掩咱们耳目?”田尺儿道。 “嗯!”薛沉香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赫天南一挽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薛沉香一把拉住问道:“你想干什么?” “救人哪,难道总不成等他们杀了何兄弟之后咱们再去抢尸体?”赫天南不由一愕。 “那你知道前面那三个人是谁吗?” 赫天南摇摇头。 “中间那个是李相国的儿子李汉成,左边那个却是天冥宫的少主何天弃,右边那个是血影宫的少主血无天!”薛沉香沉声道。 “啊——?!”赫天南、田尺儿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三个人怎么会凑在了一起? “那……那怎么办?”赫天南不由道。 “先跟我来,咱们回去商量一下对策!”薛沉香轻声道。
福泰来客栈的上房,薛沉香刚来到房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田寿的声音响起:“田某此来承蒙各位义士相助,真是感恩不浅哪!” 就听一个男子道:“大人何出此言?且不提此为北王爷所托,那李让民终日为非作歹,我们也早已深恶痛绝了。” 一个女子接着道:“江大哥这话说得不错,大人有什么用得着咱们的,尽管开口!” “江大哥?总不成是江城月?他们怎得提前到了?薛沉香想着伸手推开房门,果然是江城月与李梦莲。 “薛楼主!”江城月与李梦莲一见薛沉香走进来,连忙都站了起来。 “江兄、李姑娘,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薛沉香笑道。 “咱们听说你们在清风渡口出了事,所以急着赶来,但见大人无恙,总算放心了,哎?何兄呢?”江城月笑道:“他哪儿去了?也不出来见咱们?” 江城月此言一出,薛沉香身后的赫天南、田尺儿脸上都不由齐齐一黯。 田寿一看不对,不由问道:“尺儿、天南,你们都回来了,何壮士呢?” 田尺儿与赫天南对望一眼,一齐摇头。 江城月一见众人脸色,不由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何兄出事了?” 薛沉香缓缓的点点头:“清风渡口咱们被困,何公子孤身断后引开追兵,咱们这才护着大人突困,可至此之后,何公子便音讯全无,再也找不到。” “难道何公子已惨遭不测?”李梦莲不由问道。 “不会的,我们已找遍所有的尸首,何公子并不在其内。”薛沉香侥幸的道,既便是最后一丝微茫的希望,她也愿意求其存在。
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宫装姑娘走了进来向薛沉香一礼道:“残雪楼副楼主夏可见过总楼主!” “什么事?”薛沉香道:“禀总楼主,据丐帮眼线通知,李汉成三人现已驻足城东金安客栈,估计明天回李家老宅。”薛沉香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夏可应了一声退出门外,又轻轻关了门。 “李汉成也到了长宁?”江城月不由道。 “不只李汉成,就连何天弃和血无天也都来了!”薛沉香叹道。 “什么?”江城月、李梦莲。也同样大吃了一惊:“他们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他们抬的那口大棺材却很可疑。我怀疑那可能就是失踪了的何公子。”薛沉香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芒。
金安客栈,一桌上等的酒席,李汉成、何天弃、血无天正喝的高兴,李凝雪却直直地坐在那里,连筷子都不肯动一动。 突然,血无天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李凝雪的碗里,笑嘻嘻地道:“李姑娘,干嘛只坐着,吃东西呀!” 李凝雪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将头厌恶的扭向一边。 李汉成一沉脸:“凝雪,血少宫主给你夹肉是看得起你,你怎么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人家?” “我又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要吃我自己不会吃?用得着他来假惺惺!”李凝雪突然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尖叫道。 “凝雪,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李汉成也不由猛地将筷子一拍,站了起来。 突然,房门一开,李贵进来道:“禀公子,门外来了一位姑娘说要找何少宫主说话!” 李汉成看了何天弃一眼,见何天弃也是一脸迷茫干脆顺坡下驴坐下道:“请!”却又狠狠看了李凝雪一眼,李凝雪这才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但始终未挨桌边。 一会儿,门外一个姑娘走了进来,竟是梅柔。 “你怎么来了?”何天弃不由有些诧异。 “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我到哪里去?”梅柔细声道。 “哈哈哈……”看着梅柔,何天弃突然仰天大笑:“本公子有过多少女人,本公子都记不清了,若都像你这样,本公子怎么办?” 梅柔不由低了头,伸手揉搓着衣带,眼中却已有泪滴了下来。 李凝雪突然拍案而起,大叫道:“何天弃!你若是个男人,就留下她!你若不是个男人,就让她赶快离开这个脏地方!” “凝雪……”李汉成不由大怒。 何天弃却一抬手止住李汉成的话,看着李凝雪冷冷的笑:“照姑娘这么说,本公子倒真要做个男人的样子给你看看了!”说着又转头向梅柔阴阴地笑道:“梅姑娘,这可是你自己来的,可千万不要后悔呀!” “我既然来了,就没准备后悔过!”梅柔猛地抬头,盯着何天弃的眼睛,眼光中泪花闪烁!“你就是再奸再坏,可我就是喜欢你,这一辈子,我认定你了!”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何天弃手中的酒杯竟也猛地一震,却立即一口喝干,大叫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斟酒!” 李凝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梅柔小心翼翼地替何天弃斟着酒,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由喃喃道:“女人,这就是女人吗……” 何天弃却端起新注满的酒杯,挑衅地看了李凝雪一眼,然后又是一口喝干。 李凝雪却恍如未见,两滴轻泪轻轻滴下,滴在酒杯边缘,一半融入酒中,一半顺杯滑下,留下一道长长的泪痕。
半夜,四条黑影跃上了金安客栈的屋顶,正是薛沉香、赫天南、江城月、李梦莲。 薛沉香察看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轻声道:“记住,今晚的目标是那口大棺材,能不惊动他们最好,万一被发现了,咱们便来个硬抢!”原先还担心实力不足,但江城月和李梦莲一来,实力对比恰好逆转,薛沉香的口气也硬了起来。 三个人点点头,“那好,咱们分头找!”薛沉香打个手势,四个人立即分头跳了下去。 薛沉香来到一处房间前,却见里面还亮着灯,不由暗道:“这么晚了,谁还没睡?”湿了湿指头点破窗纸往里面看去,却见床上被褥整齐,根本没人睡过,再看看里面也没有人,薛沉香便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细细地搜索起来,但找来找去总不见那口棺材,“难道在别的房间里?”薛沉香思量道,正要退出,就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 “有人来了!“薛沉香奇快地躲在帐子后面。 “呀——“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个容颜憔悴的黑衣姑娘,正是李凝雪。 李凝雪走进来,也不脱衣,合衣往床上一躺,又是一声长叹,幽幽地道:“又是两天了,却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那个他是谁?难道是……”薛沉香心头不由一动。 当当!突然,隔壁传来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就听赫天南大叫道:“薛楼主,江兄,在这里了!” 薛沉香不由一惊,身形一动,发出一声轻响。 呛—— 李凝雪突然猛的转身抽出壁上的长剑,指着帐子柳眉倒竖:“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薛沉香不动。 “血无天!你这狗贼居然敢跑到我房里来了?看剑!”李凝雪咬牙切齿地出剑。 锵!双剑相交,李凝雪不觉手臂一阵酸麻,不由连退两步。 帐影一掀,薛沉香持剑而立,冷冷道:“李姑娘,久违了!” “咿?是你?”李凝雪乍见薛沉香,不由吃了一惊:“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何公子呢?”薛沉香冷冷道。 “何公子?我不知道!”李凝雪黯然道。 “他不是在你们手上吗?”薛沉香怒道。 “原本是的,可在枫叶别院我已放他走了。”李凝雪叹了一口气。 “什么?放了?你不是在骗我吧?”薛沉香怀疑地道。 “哼!”李凝雪苦笑一声摇摇头,突然收剑,到桌上倒了一杯酒,轻轻地在手里转着杯子,苦涩地道:“我现在最想骗的倒是我自己!”说着猛地一仰脖子,将酒一齐咽下。 薛沉香不由一愣,却徒听隔壁赫天南一声闷哼,显然已是受了伤,薛沉香来不及多考虑,将信将疑地看了李凝雪一眼,突然一掌打烂墙壁跳了进来。却见李梦莲对上了李汉成,江城月与何天弃打成一对,赫天南没了紫金鞭,却也不知从哪拿来一条铁棒槌绕着那口大棺材正在和血无天绕圈子,左臂上一条血口,显然是血无天的长剑所划,一见薛沉香进来,忙叫道:“薛楼主这三个家伙难缠的紧,快来帮一把!” 薛沉香看了一眼屋中形势,突然连出两剑,唰唰逼开血无天和李汉成,跳到何天弃面前对江城月道:“江兄,你去开棺,这儿交给我!” 江城月点点头,直奔棺材。 “薛楼主,咱们又见面了!”何天弃打量着薛沉香道。 薛沉香也一笑:“何少宫主,梅城一别,别来可好?” 何天弃皮笑肉不笑地道:“托楼主洪福,本公子还好,只不过今天楼主你可要不妙了。”说着挥扇扑上。 叮!剑扇相交,两人各退半步,谁也不敢大意,立即斗在了一处。李梦莲替赫天南接上了血无天,赫天南只有和李汉成对决。 正打的激烈,突听江城月在后面叫道:“薛楼主不行呀!这棺材加了锁,我打不开。”薛沉香扭头看去,不由大是好笑,却见江城月长剑折成两截扔在地上,正满头大汗的用双手拧锁头,但又怎能动得分毫,稍一疏神,险些被何天弃一扇拂中,连忙凝神招架。 李汉成也冷笑:“那可是淮南锁王郑一锁的锁,你还想拧开?” 赫天南一听大怒,一棒槌逼开李汉成,一步跳到棺材前面叫道:“谁还用费那工夫!”说着一棒槌砸下。 突然,一只衣袖破空卷来,力大无比,竟将赫天南连人带棒卷出三尺,就听薛沉香叫道:“莫伤了何公子!”黄影一闪,锵啷啷——火花四溅,一把牛鼻大锁应声而断,江城月顺势加上一脚,嘭——哐——当——祖母绿、猫儿眼儿、珍珠玛瑙、古董翡翠撒了满地,一时之间,珠光宝气,勾魂刺眼! 所有的打斗已经停止,薛沉香、李梦莲、江城月、赫天南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何天弃、血无天眼中则充满了贪婪的光芒,喉头间一鼓一鼓的,发出饥渴的声音。 “真的不是何公子?!”薛沉香喃喃地道。 “南疆进员的绿玉麒麟,新罗的白玉绫罗,老天!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都是大内的东西。”赫天南张大了嘴巴。 “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不能留:”李汉成突然恶狠狠地大吼道。 “有什么好处?”血无天盯着珠宝主意地道。 “每人十分之一!” “太少了!”何天弃也全身发热。 “五分之一!”李汉成咬咬牙道。 “成交了!”血无天大叫一声冲了上来。 唰——薛沉香挥剑,剑光耀眼,硬生生地将三人逼退两步冷笑道:“你们想打,本姑娘今天还不奉陪了呢!咱们走!”人影儿闪,四人跳出房间。 “为什么不抢下那批不义之财?”路上江城月问道。 “那些一定是李老贼为谋反所积蕴的军响,他派李汉成回老家,肯定是为了藏匿那些东西,咱们派人盯紧了,看他埋在何处,然后再告诉何大人,岂不是一条有利的证据吗?再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次李汉成不好好出一次血,何天弃与血无天又怎会与他干休?但这笔东西不是个小数目,李汉成这次既便是硬着头皮给了他们,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他们又还能一心吗?“薛沉香笑道。 “高!”三人不由一起敬佩地看看薛沉香,竖起了大拇指。 突听何田弃后面叫道:“想这么就走掉?也太便宜了吧?”伸手一扳,嗤嗤嗤四根扇骨激射而出。 江城月三人正要回身,薛沉香却低声道:“走!不用跟他罗嗦!”反手打出四道碧芒,叮叮叮只听四声脆响,四根扇骨都从中一劈为二坠在地下,碧芒却依旧去势如电,直奔身后的何天弃与血无天。 “碧血神针!”何天弃不由大吃一惊,一个空心翻翻过,血无天也一个急刹车,长剑一抬,叮叮砸飞两支神针,也不由鼻尖冒汗,在抬头时,四人已去的远了。 “还是让他们跑了!”李汉成气急败坏地从后面赶来。 “碧血神针犀利无比,你还要咱们怎样?”血无天也不由恼怒得道。 李汉成眼见两人一肚子窝火的样子,不由又满脸堆笑道:“两位不要误会,我也是一时情急;不过不管怎样,这珠宝吗,还是照给,毕竟,咱们以后合作的日子还长呢。” “这还差不多!”血无天的脸色这才稍显缓和“不过,咱们不会白拿李兄的东西的!” “嘿嘿,血兄客气了!”李汉成忙赔笑道,眼光中却闪过一丝奸诈。 但这一丝奸诈又怎能逃过何天弃的眼睛?何天弃也跟着嘿嘿冷笑,心中却道:“姓李的,你就玩吧!看谁玩的过谁?半箱珠宝!哼哼就是一箱珠宝,十箱珠宝能买得了血无天,真的能买得了我何天弃吗?哼哼,哼哼……” 却突听血无天踩在早已被江城月打晕的李贵身上,茫然回顾:“咦?李姑娘,李姑娘呢?”
薛沉香四人奔着奔着,李梦莲突觉脚下一绊,低头一看,却不由吓了一跳,一声尖叫。 众人连忙停下了,却是一个浑身血污的独臂人爬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看来到极其华贵,但已是污秽不堪,处处散发着恶臭。 赫天南伸出铁棒捂着鼻子将他翻转了过来,薛沉香、江城月、李梦莲不由大吃了一惊,这人竟是金碧良! “怎么会是他?”江城月不由惊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李梦莲白了他一眼。 薛沉香略一沉吟:“把他带回去!” “喂!有没有搞错?这可是金碧良哪!”江城月忙道。 “我知道,但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江湖道义在此,就救他一次吧!”薛沉香叹了一口气,独自向前走去。 江城月、赫天南看了薛沉香一眼,又对望了一眼,方将铁棒往金碧良肚皮下一穿,一人握一头,将他死猪一般抬了起来。
何天香身上有伤,几经周折,方摆脱了枫叶别院人马的追捕,然则站在山坡上向四周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草树葱葱,既不见路径,也不见房舍集镇。 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却也只得苦笑一声拣定南向往下走去,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何天香猛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竟已有了一座荒废许久的山神庙。 何天香抬头看看天色,轻笑道:“老天待我总算还不错,给个睡觉的地方!”说着伸手一推庙门,哐——的一声响,两扇门板一齐砸了进去,灰尘蒙了何天香一头,何天香不由一怔,随即踏着门板走了进去。 由于荒废已久,庙里尽是灰尘珠网,连先前的桌凳也找不出半只,唯一的一座山神二郎神的脑袋也已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房顶上墙壁上也尽是洞,碎砖断瓦散了一地,庙虽不小,竟无插脚之地。 何天香却一点儿也不沮丧,扯下一块神幔,掸了掸尘土,又扯去几张珠网,却把门板提过一扇来一头往墙上的破洞中一插,一头往二郎神的膝盖上一搭,又用神幔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一张床便搭成了。看着自己的杰作,何天香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跃身跃了上去,一躺正合适。 “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何天香刚说完这句话,便觉肚中咕噜一声响:“但首先,我得去找点东西添饱肚子再说!” 何天香又一个鱼跃跳了下来,走到庙门口向外看去,就见来路上点点腥红,不由暗道:“大概是有些野果子熟了,不过我来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呢?总不成今天让天弃给气糊涂了?” 不一会儿,何天香衣襟中兜着一堆野果,嘴里咬着一只野果,甚是惬意的回来了;但他的一只脚刚踏进庙里,嘴里的野果便一下子掉在地上,一下子滚的好远,嘴巴也张的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何天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用手使劲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这才相信,不由问道:“她是谁?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来做什么?” 原来就在何天香出去采果子的当儿,鸠巢已为鹊占,刚刚搭好的“床”上,已不知何时蜷身睡了一位年青的紫衣姑娘。 在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一个年青的而且长的有些漂亮的姑娘,而且就睡在自己的床上,碰上这样的事儿,何天香不由不慎重起来。 他先到庙外转了一圈,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又在庙内仔细地察看了一下,也没什么人藏身,何天香这才大着胆子来到姑娘身边,小心翼翼地叫道:“姑娘……姑娘……” 但那姑娘好像睡的正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何天香不由又提高了声音叫道:“姑娘……姑娘……” 这次那个姑娘却闭着眼睛微微一笑,妩媚极了。 何天香以为她就要醒了,谁知她竟又沉沉睡去,且发出轻轻的鼾声,原来方才只不过是一场春梦而已。 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刚想推她一把,却又停住,站起身来刚要走开,却又见她抱着臂又蜷了蜷身子,似是又些怕冷,不由叹息道:“这人也真是,一个人出门在外居然也敢这么大意!”便轻轻脱下外套给她盖上,然后回身提起另一块门板,往门外一放,一仰身倒了下去心道:“明天,明天,大概会有张好床可睡了吧?……”
何天香四仰八叉一直睡到直觉得太阳刺眼,这才猛地起身,却发现门板上那姑娘已然不见了,而外套却盖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吃了一惊,暗道:“我虽有伤在身,但一身修为已近炉火纯青之境,这人竟能将衣衫给我盖上而不被察觉,她到底是谁?”转头看去,却见那姑娘正坐在庙前的空地上,双手抱膝望着天边的朝阳怔怔出神。 何天香不由叫道:“姑娘……姑娘……” 那姑娘转了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盈盈地看看何天香。 何天香让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低了头强笑道:“我……我是说,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姑娘还是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哦,原来是个哑巴!”何天香突然恍然大悟,却见那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忙道:“没什么,没什么,这儿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将就吃几个果子;你是迷路了吧?不要紧,待会我送你出去,你不用怕!” 那姑娘看了何天香一眼,还是不说话,却伸手从何天香身边拿了一只果子吃了起来。 何天香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中怒骂道:“咦?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迷路的?这地方你熟吗?你自己能走得出去吗?人家姑娘愿意吗?你虽是好心,到时可别净做糊涂事呀!” 何天香正自懊恼,突然一物飞了过来,连忙伸手接住,却是一只果子,不由抬头看去,那姑娘却朝他轻轻一笑,露出一口碎玉似的牙齿。
“这该死的天气!”何天香擦一把汗,暗暗诅咒道。已经又是第二天的中午,两个人还在茫茫大山中转悠,带出来的水果早已吃光,何天香口渴得几乎想就地就来个掘地三尺,挖出一口井来,狂饮他个底朝天。又走了一会儿,何天香突然回头看看那个在身后一直默默无语的姑娘,心中又暗自庆幸起来:“幸亏她是个哑巴加痴呆,否则就凭我已带着她在这里转了三个圈子来说,她肯定要把我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突然眼前一阔,现出一条驿路来:“出来了!终于出来了!”何天香竟一跳三尺,激动的道:“尽管还看不到村镇,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水,饭菜,还有……一张床,一张舒舒服服的床!” 何天香蓦然回头,却发现那姑娘正奇怪地看着自己,不由知道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连忙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对了,姑娘现在已经出来了,回家的路,你自己认不认得?” 那姑娘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的摇头。 噗——何天香一下子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喘着粗气,暗暗咬牙切齿地道:“真是自找苦吃,看来我还得把她带到城里去,然后写张失物招领,再到处贴上他个百儿八十张!”又道:“若不是你长得还不算难看,我真想现在就一脚把你踢到沟里去!” 原来这两天来,这姑娘不但助何天香极其神速地吃掉所有的水果,而且还帮何天香放走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雏,并且和何天香打了两天冷战,简直把何天香快折磨疯了,“好在,好在我这个人心肠还比较软,再说,她毕竟是个呆子;就原谅她一次吧!”何天香尽量的安慰着自己,直到觉得自己的心跳已基本正常了,这才说道:“算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又重新上路,走在前面的像是欠别人八百吊钱没还似的,走在后面的则趾高气扬,像是刚捡了五百两金子似的,何天香走两步就回头看看那姑娘,然后就叹一口气,头就低的再低一点儿。
当何天香的头几乎要低到脚后跟的时候,一个镇子终于出现在面前,何天香不由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但几乎就在同时,何天香察觉一股凌厉的箭气扑面而来,不由大惊失色,运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回身一个反扑,一把抱住身后的姑娘往地上滚去,叫道:“危险!” 一抱之下,何天香只觉身上皮肤剧痛无比,简直就像是抱在一块针板上,不由痛叫一声,忙撒了手侧滚三尺。 嗖—— 一支小巧的钢箭破空而过,啸声迅急异常,何天香看看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何时已起了一层红红的小斑点,虽然已将那姑娘脱手,但剧痛依旧直往心头上钻,忍不住叫道:“你……这是什么?” 那姑娘连忙不迭地爬起身子,怒叫道:“你做什么?!” “咦?原来你不是哑巴?!”那姑娘一开口,声音居然清脆悦耳,煞是好听,何天香不由便是吃了一惊。 “谁说我是哑巴?你刚才要想做什么?”那姑娘给何天香一把抱住了,没看那支钢箭,不由怒道,小脸含怒竟也别有一番风韵。 “刚才有人要杀我!”何天香看着四周小心地道。 “有人要杀你,与你推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分明是想占……”一句话未完,她的人又被何天香重重推倒,呯的声砸在地下,直跌得眼泪都几乎流出来。 嗖嗖—— 两支钢箭撩着两人的脊背呼啸而过。 “你——”那姑娘不由大怒,但一时之间也无从挣开。 何天香一触那姑娘身子,立觉周身如触蝎尾火炭,但仍一咬牙拼命将她往外一推,自己借力斜滚三尺,啪啪啪!三支蓝汪汪的钢箭已擦着两人的衣角儿倒在地上,当真是间不容发。 看看地上有一排的毒箭,那姑娘这才如梦方醒,心想方才若不是何天香出手相救,只怕自己已是完了。 紧接着,旁边站起三个黑衣人冷冷地看看两人。 “真是阴魂不散!”何天香不由骂道,伸手找出销魂剑叫道:“节省时间,在下已经有点饿了。”
不料话未完,只觉手中一轻,销魂剑已当的一声落在地上;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双手已不知何时肿得馒头一般,早已麻木的不听使唤。 三个黑衣人却连瞧都不瞧他半眼,只是盯住了他身后的那个紫衣姑娘。 何天香乘此机会,连忙俯下身子,用两手夹起销魂剑,暗道:“糟糕,这下可怎么用剑?”口中却叫道:“你们还不过来?” 但三个黑衣人依旧不理他,只盯紧了那姑娘,何天香见了这阵势,不由一阵迷惑。 突然那姑娘伸袖一扯何天香立在他面前道:“陈长清,你是唐门的长老,居然也干这种勾当,就不怕丢人吗?” 何天香被她朱袖一扇,立觉全身上下一片清凉,双手也听使唤起来。 “这算什么?”何天香不由气道,又听三个人竟是四川唐门的人,不由又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侥幸,方才幸亏没被那六只袖箭射中,否则现在只怕早已死定了。 却听那为首的黑衣人道:“许侍霜,今天咱们终于等到你单独出来了,逮住了你,不怕老鬼不交出‘衔燕石!’” 何天香暗道:“原来她叫许侍霜,只是这衔燕石又是什么东西,怎得从未听说过?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找我的呢!”不由把长剑插了回去。 就听许侍霜冷笑道:“陈长老,你虽带了唐门的两大堂主来,但今天鹿死谁手却也不一定!” 陈长清一声冷笑:“许侍霜,今天若是你自己,咱们或许还有些头痛,但再加上这个年青人,我就不信你就毫无顾忌!” “他与本姑娘毫无瓜葛,纯粹呆子一个,你们不信就尽管试好了,看谁收拾得了谁!”许侍霜冷笑道。 何天香不由一怔,心头突然无名火起,心道:“这死丫头,居然没一点儿人性,枉我为你受了两天苦,你竟然这样对我,还骂我是呆子?!”正想骂几句,却突觉衣袖中许侍霜的小手儿轻轻地捏了自己一下,柔柔的就觉耳边一香,许侍霜的声音轻轻传来:“待会儿我们动手的时候,你最好躲的远一些,我照顾不了你!” 何天香立时又明白了过来,不由心头又一热,暗道:“原来她是怕我被那三个毒物伤害才故意那么说的,我倒错怪她了!”连忙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退在一边。 许侍霜这才上前道:“陈长老,可以了吧?” “你看好了!”陈长清突然又伸手打出两支钢箭,猛扑而上。 许侍霜低头躲过,笑道:“你就只会打冷箭吗?”说着拧身迎上,身法竟是轻灵之极。 那陈长清绝不示弱,使得是二十四路淮北大鹰爪,每一招都虎虎生风,但许侍霜展开身法,在他爪下东游西晃,陈长清鹰爪虽然厉害,但犹如鹰爪捏沙子——抓不住几粒,空叹奈何,倒是许侍霜仗着身法灵活,来来去去出招不断,倒反弄得陈长清有些狼狈。 身后两个堂主见了,也不待陈长清示下,两人一对眼色,突然从背后跃起,一左一右直扣许侍霜的双肩。 何天香一见,忙叫道:“许姑娘,小心背后!” 可许侍霜竟似躲闪不及,一个身子半悬,双肩仍被两名堂主死死扣住。 “哈哈,我抓住她了!”两个堂主大笑,何天香大惊失色,正要扑上,却见许侍霜突然回头向自己一笑,立时大悟,不由含笑而立。 果然,两名堂主的手方一扣牢许侍霜,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便如狗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啊呀!好疼,好疼!” “这叫‘玫瑰开心粉’,专门用来涂在衣服上的,笨蛋!”许侍霜格格笑道,似在对两名堂主说,又似在对何天香说,何天香却只有笑的份儿。 两名堂主一阵大叫之后,忍住手上的痛疼,又挥掌扑了过来,立时形成三打一的局面。许侍霜的身法在陈长清一个人面前游刃有余,但在三个人的围攻下,不由立显被动。 何天香一见,忙叫道:“许姑娘,我来帮你,说着便要冲上来。 许侍霜一听,连忙叫道:“你站在那儿不要动,千万别过来!“ 何天香不由一愣,待一定神,却见四人脚下的花草早已焦黄一片,不由大吃一惊,暗道:“这四个人什么时候开始以毒相斗了,我怎得一点儿也不知道?好厉害的毒!”却再也不敢轻身犯险,自己对毒药一窍不通,只怕上去了反要给许侍霜添麻烦。
陈长清见久战许侍霜不下,心头烦燥,突然使一个眼色给两位堂主,两位堂主会意,突然三人齐使一套开山掌法,全是大开大磕之势,以硬碰硬,以硬欺软,许侍霜年轻柔弱,体力内功都不及对方,,立即大显吃力,不由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去死吧!”陈长清瞅准许侍霜的一个破绽,突然哈哈大笑,双掌齐下。 许侍霜抬头,陈长清双手已然齐劈而下,不由亡魂大冒,脸色惨变。 啪!人影一闪,剑鞘一带已啪的一声打在陈长清的双掌之上,而许侍霜则已被带出一丈开外。 陈长清眼见双手就要劈实,却突觉双腕欲折,不由大叫一声,袖中突然吐出一团红雾罩住来人的面门。 红雾喷来,何天香恍如未觉,拉住许侍霜的手上却复又火烧般的疼痛。不由连忙撒手,叭地一声又把许侍霜扔在地上。 啪!许侍霜又重重跌了一个跟头,却立即爬了起来,也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奔何天香,伸手急点他神府、华池、凤府三大穴位,又从衣内取出一大粒红色丸子捏破腊衣塞进何天香嘴里,这才急急惶惶地道:“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何天香见他吓得手忙脚乱,不由疑惑地道:“你怎么了,我没事!你干嘛……” “叫你别说话!”许侍霜一时情急,竟一把把何天香的嘴给捂上了。 “唔……”何天香瞪大眼睛,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阵阵幽香从她手上散发出来,直冲鼻息,说不出的惬意,何天香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没用的!”陈长清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他已中了我的天僵返魂香!这种香的毒性你也知道,没有解药,他活不了的!你若答应跟我们走,我就把解药给他怎么样?” “我……”许侍霜看看何天香,又看看陈长清。 “嘿嘿,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在逐渐失去知觉?”陈长清笑道。 何天香摇摇头。 “嘿嘿嘿,你不用骗自己了。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全身在慢慢变硬,首先是脖子,然后是腰、胳膊,最后是手和脚…… 何天香还是摇头。 “别再装了,小伙子,当你全身都失去知觉的时候,你就完了!”陈长清陶醉的笑道。 “别说了,快把解药拿来,我……”许侍霜看了何天香一眼,突然咬牙道。 突然,身边的何天香似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劈手夺过陈长清手中的纸包,又闪电般回到许侍霜身边,将手中的纸包往脚下一摔,又狠狠地踩上两脚,叫道:“我说过我没事儿,你们就偏不相信!” “啊——????”四个人一齐看着已被踩碎了的纸包,都不由自主的伸长了舌头。 陈长清看着何天香,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堂主,迟疑地道:“不会吧?”便伸袖在自己面门上轻轻一扇,红雾散尽,却见陈长清已目瞪口呆,全身僵直,砰!的一声仰天倒在那里。 两个堂主一见不妙,连忙捡起那包已被踩碎的解药,连土带泥地塞进陈长清嘴巴里,叫道:“许侍霜,你等着,这笔帐咱们马上就可以算!走!”说着扶起陈长清,狼狈而去。 许侍霜也不追赶,却一把抓住何天香,不放心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何天香笑道。 “这就奇了,陈长清的‘天僵返魂香’霸道无比,就连我都不敢大意,怎么会对你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呢?”许侍霜伸指按按腮头,突然道:“会不会你身上带着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少林寺的大还丹了什么的?” “特别的东西?没有啊!”何天香道:“至于大还丹嘛,那可是少林寺的至宝,全寺才不过三颗,我怎么会有?” “还是不对!”许侍霜一蹙皱眉,盯着何天香道:“把你身上带的东西拿给我看!” “有这个必要吗?”何天香不由道。 “你怎么这么罗嗦?我又不会抢你的。”许侍霜不耐烦地道。 何天香只好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掏出来,除了几两碎银外,余下的便是婷儿所赠的“五彩对月相思带”,慕容兰娟所赠的定香珠,最后是郭疏影所赠的罗帕。 定香珠一拿出来,立时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许侍霜便觉眼前一亮,一把夺了过来,紧紧盯着它叫道:“就是它了!” “它?!”何天香睁大了眼睛。“就这么颗珠!” “什么?你认为这是颗普通的珠子?!这叫定香神珠,传说是南海观士音项上的第九颗珠子,它有定风、去尘、避火、避水、驱邪、祛暑、避毒、夜明、愈目九种神效,所以又叫九仙神珠,怨不得你方才没事,原来是带了这颗珠子,倒害我空担心一场!”许侍霜不悦地道。 眼光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样的珠子,天下再找不出第二颗了” “哦,没想到这颗珠子竟这般的珍贵,可她赠给我时又是那般的轻描淡写,‘明珠一颗,权为友情’,兰娟呀兰娟,我以前真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呀!”何天香不由暗暗叹道。 “不过……”许侍霜突然迷惑地道:“这颗珠子据说是慕容世家的传家之宝,又怎么会落在你手上了?” “是慕容姑娘送给我的!”何天香正想的入神怔怔答道。 “啊——?!”许侍霜一声惨叫,又提起婷儿的五彩对月相思带:“那这个呢?” “是婷儿送我的!”何天香道。 “那这个呢?”许侍霜最后极不情愿地提起了那个香帕,强压住心头的一缕酸气,尽量安静地道,但声音中已带了些许的颤抖“该不会又是哪个姑娘送你的了吧?” 何天香这才猛然警觉,不由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问你是不是呀!”许侍霜跺着脚叫道。 “是不是关你什么事?”何天香奇道。 “自然关我的事!你说不说?”许侍霜怒道。何天香只得点点头:“是一位郭姑娘送我的!” “啊哈——何天香!我今天总算认得你了!”许侍霜突然大叫一声,扭头就走。 “咦?你本来就认得我呀!”何天香不由摸摸脑袋,扭头一看,却见许侍霜已走得远了,不由叫道:“许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许侍霜头也不回,远远叫道:“你管我去哪里,你自己去死吧!” “嗯?”何天香不由一愣,随即大是大满:“好个丫头,这两天来你吃我的,睡我的,差点儿把我折磨的不知东西了,你现在居然又想甩掉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想到这里,何天香连忙展开身法,几个起落已追上许侍霜,叫道:“许侍霜,你给我站住!” “不许你喊我名字!”许侍霜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叫道。 眼见她凶巴巴的样子,何天香居然还真给她吓了一大跳,刚才的怒气反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由奇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许你叫我名字!” “可刚才唐门的人叫你了……”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叫了,你也不许叫!”许侍霜气呼呼地道。 “哦,这可奇了,我可真不明白了,我又没比别人多长了两条腿一个脑袋……”何天香笑道。 “因为你这个人太花心!”许侍霜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缓缓地道。 何天香这才明白许侍霜生气的原因,不由哈哈笑道:“这怎能怨得了我,再说,我又何曾花心过?” “你身上有三个女人的东西,这还不算是花心?”许侍霜怒道。 “那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招的人肯定不少,难道你也花心吗?”何天香反问道。 许侍霜一想也是,又听何天香夸自己长得漂亮,心中不由已甜甜的,口中却道:“反正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不是什么坏东西就好!”何天香笑道:“哎——?咱们这是去哪儿?” “药王谷!” “药王谷?药王谷是什么地方?”何天香不由问道。 “药王谷是我家呀!”许侍霜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却不知药王谷是什么地方,真是呆到极点了!” “我知道药王谷是你家,我问的是药王谷是做什么的?”何天香还不想表现的太笨又追问道。 许侍霜听了这话,又是好笑又是可气,不由大笑了起来,直笑的腰都弯了,眼光中却充满了温柔:“我说你这人呆吧,你还死不承认!你既知道我和药王谷,难道就不知道药王谷以称绝江湖的医毒两大绝技?” 何天香也知道自己欲盖弥彰了,连忙干咳两声问道:“他们刚才提到‘衔燕石’,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起‘衔燕石’许侍霜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下来,看着何天香问道:“你真想知道?” “你若不好说也不打紧!”何天香也觉自己问得有些鲁莽,忙道。 许侍霜却将眼皮一沉,低声道:“这本是江湖中极少人知道的秘密,我说给你听后,你可不要出去乱说!” “既然是秘密,那你最好就不要说了!”何天香忙道。 “我既然打算要跟你说了,你就给我听着!”许侍霜横了何天香一眼,何天香只有闭嘴。
许侍霜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衔燕石’全名叫做‘死血衔燕石’,是本门开山祖师药王孙思邈所取自东海,石如人手掌般大小,通体透明、色泽如血,中间一只黑燕,漆黑如墨,相传便是当年精卫的恨魂所殁,昼间取出,紫光万道,夜间之时更是血华吐火,此石亦毒亦药亦正亦邪,任何毒物药品凡与他和匣三月,则必功强十倍,可说是大医大毒得而兼之,而且他还是唐门绝技‘鬼烧’的唯一克星。” “鬼烧?就是当年焚化沈西楼与柳月儿的鬼王烧?”何天香不由大惊失色。 “不错,‘鬼王烧’是天下第一绝毒,也惟有‘衔燕石’中的‘情人泪’才可将它扑灭,当年先祖师便是凭借此石而成镇江湖,号称‘毒王’,与当时的‘刀皇剑帝音神和桃花仙子’并驾齐驱,并称‘神州五奇’,后来先师祖将毒功与‘鬼烧’传给了大弟子唐铁刀,将医术与‘衔燕石’传给了先祖许正,后来唐铁刀建立了蜀中唐门,家祖便在此地创建了药王谷。” “哦,原来唐门竟还是毒王的传人所建!”何天香这才知道唐门的由来。 “不错!”许侍霜接着道:“本来两家还算和睦相处,大家也是经常往来,钻研医术毒术,但自唐铁刀的孙子唐实德掌权以后,整座唐门形式大变,唐实德为人刚愎贪婪,为取暴利竟在江湖中滥用滥卖毒药,家父屡劝不听,不得已与其断交,并四出诊视被唐门剧毒所侵害的武林正直之士,由此已引起他的忌恨,从又听前人所说唯一能制得住他‘鬼烧’的‘衔燕石’便在本谷,所以便起了谋夺之心,二十年来,两派大大小小的争战已有几十次,但‘衔燕石’始终在本门手中,但为了守护这块奇石,更为了本门的兴存,本门付出了血的代价,我娘便是在五年前唐门的那次突袭中死去的……”说到这里,许侍霜突然在也说不下去了。 何天香不由叹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许侍霜擦擦眼角的泪痕,摇摇头道:“我没事,说真的,今天若没有你在,我只怕自己真的被他们抓走了,我请你到我家做客好不好?” 何天香本想拒绝,但见许侍霜充满希望的盯着自己只得笑道:“好啊,在下求之不得!” 听得何天香答应,许侍霜这才又露出了笑容,眼光中却又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刚走一会儿,何天香突觉路径不对,不由问道:“咦?许姑娘咱们不进城吗?” “去我家比去县城近的多,咱们又何必要舍近而求远呢?”许侍霜笑道:“喏,那不就是了!”说着伸手一指远处的一座山谷。 “哦,我是饿糊涂了!”何天香笑道,抬头看去,却也不见得比县城近多少,而是远了很多很多很多! 许侍霜也笑,突然,何天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来道路的中央已不知何时幽灵般的站了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一股股阴冷的杀气铺天盖地地卷来,竟几乎使两人立脚不住,好凝重的杀气,竟已超出了张秋远许多的杀气! “又是一个找你的!”何天香虽处被动,却反朝许侍霜笑道。 许侍霜也明显地感到了这股杀气,也笑道:“我看不怎么像!” “哦,不像?那就是来找我的了?”何天香笑道。 “你就是何天香?”黑衣人终于说话了,却出奇的嘶哑刺耳至极。 “果然是来找我的!”何天香早已有所预感,但此时的何天香又岂是初遇张弓剑时的何天香?前胸一挺,那股杀气已倒卷而回:“呵呵,这里就你我两个男人,你不是,自然我就是了,可你又是哪一位?” “赫泉!” “赫泉?杀手之王赫泉?!”何天香虽已有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你不是在雪谷已经……” “嘿嘿,只可惜庐山静玄牛鼻子那一剑就偏了那么一点儿!”赫泉阴阴笑道,却伸手将一个包袱扔在地上,包袱散开,露出血淋淋一个人头,髻上别着一枝长簪,正是庐山土子中的静公子。何天香吃了一惊,许侍霜惊叫一声躲到何天香身后。 “今天我来,是因为血影宫的少主血无天出三万两银子要买你的人头,你死之后不要把帐算我头上!”赫泉道。 何天香冷笑:“还是三万两?我还以为我已经涨价了呢!” “三万两已经不少了!”赫泉叹道。 “你若自杀,我给你五万两!”何天香突然道。 赫泉不由笑了:“五万两?好高的价,只可惜,我都死了,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 “是呀!你若死了,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何天香冷冷地重复道。 赫泉的脸色不由变了。 “其实,天杀救了你一命之后,你就本不该再出事了!”何天香叹道。 “你好像知道的还不少!只可惜我就是天杀第五号!”赫泉冷冷地道。 “什么?”何天香这才真正的吃了一惊,他并不是吃惊赫泉也属于天杀,而是吃惊以赫泉当今杀手谱上排名第一的资格在天杀中竟然还要排到第五号!赫泉都排第五,那第一二三四号又都将会是什么可怕的人物? “怎么?很吃惊是吧?!”赫泉讽刺的冷笑:“其实我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小棋子而已,人生就是这么残酷!” “你既这么明白,为什么还不脱离他们?”何天香不由道。 “正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不能脱离他们,因为我还不想死!更因为,我崇拜他们!我一定要做到天下最好的杀手,虽然我现在还不是,但我相信,我一定会做到的!”赫泉眼中突然充满了狂热的光芒。 何天香不由长叹:“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赫泉笑了:“我是一个杀手,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你现在身上有伤而且是元气大伤,你自己了断,还是要我来?” 何天香也笑:“我这个人一向很懒,就麻烦你吧!不过,我可不是当年的静公!”
赫泉冷笑,却突然拔剑!嘶!尖锐的杀气破空而至,尖若裂帛。 何天香依然在轻轻地笑,却一提剑鞘。叮!杀气撞在剑鞘之上,戛然而止,一股柔和而无惧的内气立即传了出来,无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柔和!赫泉的眸子立时冷锐起来,开始缓缓地向前走,许侍霜则往后退,退的很远这才站定。 何天香虽然在笑,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他已经不起持久的打斗,更用不起剑罡,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倒对方,但赫泉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他能成功吗? 赫泉缓缓向前走来得时候,他不动;赫泉窄窄的长剑已赶得上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的时候,他还是不动,但全身的力量已聚在一起,山洪般地被挡在体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缺口,它就会像怒洪般地狂泄而出,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此时要胜,惟有一击必中,他只有等! 赫泉却突然停了下来,冷笑着看着何天香,长剑在阳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华,何天香的眸子中却突然迸出了凌厉的火花,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停滞,只留下两柄长剑在支撑着宇宙苍穹,一片枯叶不知何时飘落,更不知何时已挡住了何天香的视线。 锵!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动,赫泉手中的长剑一折为二,叮叮叮,天地间一片剑光,何天香一击不中,惟有全力抢攻,用的是销魂剑与伴风剑法中最凌厉的招数在进攻,已经是五十四式了,他相信,如果再让他施展上二十式的话,他就一定能将赫泉击败——至少是重伤!但真力在飞速减退,箭创犹在撕扯着他的腿,他还能施展完二十式销魂神剑吗? 剑气纵横,赫泉手里捏着半截残剑在飞退,闪现在眼前的是一串串璀璨的火花,他在笑,做为一个杀手,他一向会把握最好的时机,今天他又做到了,他不是杀手史上武功最高的杀手,但却是最成功的杀手!他冷笑了一下,又使劲捏了捏手中的三棱破甲锥,当这把铁锥刺进何天香的心脏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也会和静公的一样恐惧、惊讶,难以置信吧?! 第十三式,当!何天香的销魂剑竟被荡开,赫泉阴阴一笑,嘶!手中的破甲锥破空刺出!但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团雾,粉红色的雾,这雾很轻、很轻,但又很香很香,赫泉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听说过这种雾,十七年前,唐门的八大高手便是死在这片香雾中,十三年前天冥宫的老宫主也是无声无息的死在这片香雾之下,这种雾只有一个地方的人能使出来,那就是——药王谷的“天仙倚香雾!” 赫泉的第一反应便是扔掉破甲锥,一把捂住口鼻,但何天香荡出的剑光已流红般的折回。 嗤!血光弥散,血溅香雾,雾色更浓,但赫泉的人影却已不见,地上只留下一只断臂。
何天香一脸冷汗,从香雾中走出来:“谢谢你,许姑娘,你救了我一命!” “我知道你身上有定香珠的嘛!”许侍霜笑道:“不过这个人逃命的功夫还真不错!” “只可惜,我今天身上有伤!”何天香看着地上的断臂惋惜地道,却又捡起静公道长的头,重新用包袱包好拎在手上叹道:“道长英明一世,却没想到死在这些小人的暗算之下,真是可惜!” 许侍霜却平静地道:“其实人就是这样,今天可能什么都有,可明天或许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不会留恋过去,也不会过分去追求明天,只要尽最大努力把握住现在也就是了!” 何天香不由惊讶地看着许侍霜。 许侍霜见何天香看着自己,不由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何天香摇摇头:“我刚才真不敢相信那么深沉的话,竟是你这个年龄的姑娘所说出来的。” 许侍霜却苦笑,宛如历经沧桑般道:“其实什么事你都经历的多了,也就看得透彻了;逝去的永远追不回来,而把握住了现在,你或许也就把握住了将来,不是吗?”说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颇有深意地盯住了何天香。何天香听她话中有话,心中一动,正要答话,却突听远处三声尖锐的哨声传来,不由抬头向前看去,却见远处的山谷中高高升起三朵灿烂的旗花,不由问道:“那是什么?” 许侍霜一见,脸色却是一变:“那是我们药王谷紧急召集九大弟子的信号,难道谷中出事了?咱们快走!” 何天香边走边道:“九大弟子?你算老几?” “老麽,我还有八位师兄!”许侍霜道。 “哇!八位师兄,药王谷实力很强呀!”何天香笑道。 许侍霜却摇头:“药王谷向来与世无争,所以所收的弟子并不多,近几年来又连续对抗唐门,咱们的人手已是越来越少了,最近唐门可能要彻力来犯,我真怕……” 何天香不由道:“可我听说唐门实力并不怎么强,而一楼两宫三门中也并没有他们的名号……” “不错!唐门虽无多大实力,但他们这次却有天冥宫撑腰!”许侍霜突然狠狠地道。 “天冥宫?”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心道:“怎么又是天冥宫,慕容山庄、相府、药王谷,这天冥宫可真是让人头痛,只一个何天弃倒也罢了,还有一个那么厉害的天冥老怪……” 许侍霜突然道:“待会儿你见了我那八位师兄可千万要小心些!” “为什么?” “因为他们对外人都很凶!” “哦,真的吗?有没有我凶?”何天香笑道。 “去你的!”许侍霜也笑骂。 “那你八位师兄都在谷里吗?”何天香又问。 “当然!药王谷的弟子从来就是不许轻易离谷的!” “为什么?”何天香不由奇道。 “怕谷中秘药外泄!”许侍霜平静地道。 “那你怎么出来了呢?”何天香不由笑道。 “我不同!” “你有什么特殊呢?” “因为我是药王的女儿嘛!”许侍霜呵呵而笑。 “哦,我说嘛,我倒忘了!”何天香也不由拍拍自己的后脑勺笑了。 “其实我这次出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的。”许侍霜突然不笑了,有些深沉地道。 “什么任务?”何天香不由问道。 “与栖霞门结盟!” “与栖霞门结盟?为什么?”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许侍霜不由苦笑:“以我们的实力对付唐门犹感吃力,又更何况是对付天冥宫?所以我们也要找一个帮手,而跟我们最近,而且跟天冥宫抗衡的也就只有栖霞门了!” “那结果如何?”何天香忙问道。 “白去一趟?” “怎么白去一趟?” “两位老宫主去了黄山与玉竹师太论禅正道,江少公主与李姑娘最近又不知为了什么事去了长宁,这不是白去一趟吗?”许侍霜苦笑道。 何天香心中暗道:“江城月、李梦莲要到长宁去帮田大人办案,这是我知道的,只是李老门主师姐妹向来不轻易下栖霞山,这次怎么偏偏就出门了呢?”嘴上却问:“那浙江境内其他的高手呢?” 许侍霜更是伤感:“浙江境内除栖霞门又还有什么大门大派?即便有几个孤老遗少一听咱们要对付的是天冥宫,连躲还躲不急,更不用说帮忙了,就连那几个曾受过家父恩惠的人物都托病不起,你又能说些什么?茫茫人生,真义难求啊!” 何天香突然住了足,直盯着许侍霜看。 许侍霜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意拖我下水?”何天香的脸色阴了下来。 “咦?你怎么会这么想?”许侍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立即道。 “咱们相遇就很蹊跷,你现在拉我做客也很蹊跷,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即便是想请我去帮你门对付唐门和天冥宫,也不用用这种手段吧?!”何天香冷冷道。 “哎——何天香,你胡说些什么?”许侍霜不由叫道。 “本来嘛,这事你若直接求我,我何天香断无不帮之理,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玩弄阴谋诡计,尤其是美人计!”何天香生气地道。 “什么什么?”许侍霜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接着便跳了起来,戳着何天香的鼻子痛骂:“喂!何天香,你有没有搞错?是你自己愿意来的!我可没扯你拉你更没骗你呀!什么美人计?谁都知道你在外面已经有了薛楼主和慕容姑娘!我许侍霜虽说论才论貌都比不上她们,可我也不一定要非看中你不可呀!我的八个师兄都比你长的年轻漂亮,我还一个都不理呢!你牛什么牛?!再说了,谁不知到你在京城被天冥那个老怪物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这次他若真是也来了,骗你来又有什么用?!人家不过是看你人好,就想请你进谷喝杯茶,大家交个朋友罢了,你却这样想人家!外面都说何天香多好多好,我看都是骗人的!得!算我瞎了眼,你现在不还没谷过吗?现在就走还来的及,也省得我们药王谷脏了你何大侠的贵脚,走走!”说着便来推何天香。 何天香一听她骂,便知道自己错了,可再听她骂下去,却又骂笑不得,自己确实已有了薛楼主和慕容姑娘,也确实打不赢天冥老怪,可自己却也没被打得落花流水,更没有狼狈逃窜呀!更可笑的是听她那说法竟是自己非要她看上自己,还自以为很不错似的,不由想笑,但确是自己先误会了人家,话又说得重了些,见她发火,倒也自知理亏,只得连忙陪了笑脸叹道:“许姑娘,是我错了,我说错了话,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许侍霜却是依旧不依不饶,只使劲儿地往后推何天香,口中叫道:“何大侠错了?那我可不敢!何大侠最见不得的就是阴谋诡计,何大侠再不走,只怕就真的要有人说我许侍霜会美人计了,咱们药王谷的名声坏了不打紧,可坏了何大侠的名声却是大事!走走,赶快走!” 何天香看被她推的心焦,连忙解释道:“许姑娘,你看你说哪里去了?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倒惹出你这么多话来。再说了,美人计又怎么了?错非姑娘这么漂亮,有的人想用还用不成呢!” 许侍霜立即住了手,脸儿却又一沉,冷笑道:“原来何大侠是不喜欢美人计,却是喜欢风话呀!”说着,扭头就走。何天香不由大是尴尬,本想说几句好话,可谁想话越说越拧,反倒更解释不清楚了,见许侍霜扭头就走,连忙跟了上去。 许侍霜走了一段路,见何天香依然跟着,不由气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何天香讪笑道:“许姑娘说过请我喝茶的,可茶还没喝呢?” “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你喝茶的?”许侍霜不由道。 “哎——许姑娘,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虽是女子,可也不能赖呀!否则,坏了我何天香的名声不打紧,可坏了你们药王谷的名声却是大事呀!”何天香忙叫道。 许侍霜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听他套用自己的话,不由想笑,却连忙忍住,不过那气倒先自清了。却依旧绷了脸道:“好,你愿意去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咱们药王谷的茶叶可是很贵的,要三两银子一壶,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三两银子?!”何天香吓了一跳。 “怎么?嫌贵了?我又没逼你去!”许侍霜没抬头地道。 “不贵不贵,只要是姑娘的茶,三十两也不贵!”何天香忙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儿?”许侍霜不由又气人笑,只得叫道。 何天香见她笑了,知道没事了,却也只有嘿嘿傻笑。 “这次不再说我美人计了?”许侍霜问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何天香小声地道。 “那你还走不走?”许侍霜又问道。 “不走了!就是打死我也不走了!”何天香忙道。 “真的?” “真的!我发誓!”何天香赶忙抬起了头,大声道。 “咯咯咯咯咯……”许侍霜看着何天香,突然咯咯大笑起来,只笑得花枝乱颤,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咦,你笑什么?”何天香不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在笑你好傻,真的好傻!我确实是想请你帮忙的!”许侍霜笑道。 何天香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刚才我确是在骗你,但现在不是,像你这样傻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再骗的下去呢?”许侍霜突然平静了下来,轻轻地叹道。 何天香扭头就走。 “哎——何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变卦?”许侍霜立即拉住他的袖子大叫道。 何天香不听她的,执意要走,嘶!袖子撕裂了。 许侍霜却又马上挎住他的胳膊,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何大哥,你不能真的就这么见死不救呀!再说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是没法子呀!我都出去两天了,一个像样的人都没请到……” “唉——”何天香不由住了脚,仰天长叹:“你算是吃定我了!” “人家知道你人心好,所以才不忍心再骗你下去了嘛!”许侍霜委屈地道。 “罢罢罢,反正是快要被你气死了!”何天香叹道。 “你不用生气,你帮我们的忙,我一定好好地伺候你,我给你泡最好的茶叶好不好?”许侍霜又温柔了起来。 “好吧!我跟你去,可你得先把我放开呀!”又是一阵幽香扑来,何天香这才大觉不是那回事儿。 “不行!万一你要跑了呢?”许侍霜笑道,胳膊反而挽地更紧,连拖带拉地向谷中走去。 何天香只得叹了一口气,由得她半拉半拖地向谷中走去。
“啊哈——?!!!!!”前面,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紧接着。路边跳出八个粗壮的汉子,一齐伸长了脖子惊愕地看着两人,宛如一群被人捏了脖子的鸭。 何天香忙道:“许姑娘,快放开我,你的八个师兄到了!” 许侍霜却反而将何天香的胳膊抱的更紧:“不管他们,咱们走!” 但何天香没敢走,,因为他发现那群鸭的眼睛都已经绿了。 果然,一个侏儒汉子一下水平空跳起三尺,大叫道:“啊呀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说着,半空中已是一拳向何天香打来。 “四师兄别伤了九师妹!”一个长臂大个子突然伸手,已使劲地抓住侏儒的脚将他倒提了回来。 砰!那侏儒倒着身子一拳打在地上,打出一个土坑,人却在半空中双手乱舞,双足乱蹬地叫道:“大师兄,你放我下来,若不打他几拳,我会给气死的!” “四师兄,你给我冷静一下!”那大师兄叫道,但那侏儒又何曾停住的,依旧狂乱叫,那大师兄连叫两声无效,也不由心头火起,啪的一声响,竟干脆将那侏儒抬起往地上一砸。“呃——”那侏儒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叫,地上已现出一个人形来,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暗道:“这药王谷中的人怎么对自己人都下这么重的手?”却听那大师兄叫道:“谷老四呀谷老四,你要我摔你多少次,你这毛病才能改那?” 许侍霜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何天香的胳膊,不悦地道:“大师兄,四师兄你们吵够了没有?没看见客人来了吗?” “九师妹……”还未等那大师兄开口,那侏儒已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何天香的鼻子大叫道:“他,他到底是谁?刚才为什么会……会……”他本想说为什么对你那么亲热,但刚说一半,突觉对许侍霜有些不敬,却又想不起到底该怎么说来,不由住了口。 “他到底是谁,你们现在还不须知道,反正只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不许对他无礼就行了。”许侍霜道。 “什么?以九师妹的毒术武功,也要这个人来救……”那大师兄不由脱口道。 “对!我也不信!”那侏儒也大叫道:“打死我也不信!” “哦?你们不信可以去试试呀!”许侍霜笑道:“不过,你们可不许用毒,他对这个一窍不通的!”说着又向何天香轻声道:“何大哥,你手下不用留情的!” “这,不好吧!”何天香不由大是奇怪,这许侍霜怎么搞的,自己不管怎么说总是外人,可她怎么会胳膊肘子往外拐了起来? “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呦!”正狐疑间,许侍霜突然对他神秘地一笑,又眨了一下眼睛。 何天香一愣,随即明白了她什么意思,正要开口,却听一个青面汉子叫道:“不用毒就不不用毒,谁怕谁来着?年青人你敢不敢跟我青面老三对三拳?” 何天香忙道:“这位兄台,何必呢……” “不要婆婆妈妈,敢还是不敢?”青面老三叫道,示威似的晃了两下拳头,全身的骨骼一阵格格轻响,一看便知是个练外门功夫的高手。何天香不由低头看了一下许侍霜,许侍霜却一脸嬉笑,小声怂恿道:“去呀!去呀!你不用怕他的!” 何天香不由长叹,这样的架本可以不用去打,打赢了,争风吃醋?打输了,更是丢脸!但一个人出来代表的往往并不是自己,而是一门一宗一派,他若不应战,人们不会说何天香怕了谁,而是伴风门怕了谁,所以他只有应战。 “你准备好了吗?”青面老三叫道。 何天香颔首一笑。 啪!青面老三一拳打来,何天香倒退三步,青面老三倒退一步。 “天沙掌?”何天香吃了一惊。 “不错,正是天沙掌!”青面老三又使劲打来:“你也不过如此!” 啪!两人一齐倒退两步。 何天香含笑而立,青面老三却吃了一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暗道:“不对呀,我用五成功力的时候,他比我多推两步,可我用八成功力的时候,他怎么反与我势均力敌了呢?怎么回事?”却也来不及细想,又后退两步,突然运足了十成功力向前打来,何天香却含笑的拳头一捏。 砰!何天香纹丝不动,青面老三却直飞三丈开外砸起一地尘土。 剩下的七人不由脸色大变,那大师兄刚要站出来,那侏儒却抢先一步叫道:“现在由我来!”说着一跳到何天香面前又上上下下打量何天香一眼,冷笑道:“我不管你从哪儿来,也不管你是谁,但你打赢了我三师兄,并不代表打赢了我谷矬子,你若要我服你,就得把我也打趴在这!”说着,连招呼也不打,往地上一矮身子,对着何天香的双脚便是一阵乱擂,接着,双手支地,一阵狂风般地扫堂腿。 “原来是地堂门的高手!”何天香一边退,一边暗道。却见地上先前自己落脚的地方已排了一排整齐的小坑,又不由一阵骇然。 谷矬子一连几十击不中,心中也毛躁,不由叫道:“有种的你别跑!……”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觉后腰一紧,已给人拎在半空,就听何天香在头顶上笑道:“我何时跑过了?” “这个不算,这个不算,你放我下来,咱们光明正大的再打一场!”谷矬子打了几十招,不但没打倒对方,反倒给人似拎点心般地拎了起来,不由大是气苦,一阵拳打脚踢;但他手脚都短小,竟是来来去去碰不到何天香的一片衣角,模样甚是滑稽。 但他挣扎的力道也十分巨大,何天香竟也有些拿捏不住,不由道:“喂,你先不要胡打乱踢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就是打死了我也不好!”谷矬子继续乱踢。 “那好吧!我也不打死你,不让你若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裤子脱下来!”何天香突然眼珠子一转笑道。 谷矬子一愣,立时停止了踢打,看了许侍霜一眼,立时撒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来,低声道:“好吧,我服你了,你快放我下来!”何天香这才一笑,轻轻地放下。 许侍霜没想到何天香竟用这种法子制服了谷矬子,不由又咯咯笑了起来,这一笑,谷矬子更觉面子上过不去,不由连忙捂了脸飞一般向里面逃去。 “现在哪位还有意见?”何天香又是一笑后方道。 一个圆脸的汉子刚要站出来,却被长臂人一拦笑道:“不用了,方才多谢阁下留情,马某代他们向阁下谢罪了!”说着一拱手,右袖底下却甩出一道细细的刀光来。 何天香也忙见好就收,还礼道:“马师兄言重了,大家都是相互切磋一下而已,当不得真的!”
这时,许侍霜上前来道:“大师兄,这位是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结识的朋友,他是何天香何公子。”又向何天香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师兄长臂马平羽,二师兄谢赤河,三师兄青面林志,五师兄夏海龙,六师兄曲明胜,七师兄伍文斌,八师兄郑庆方,刚刚跑掉的是我四师兄挫地虎谷宁,他人是长的有些难看,但他人心好,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何天香轻笑看着众人一一见礼,由于是初见,七人也不经常出谷,对何天香以前也很少耳闻,是以都淡的,一见完面,七个人便凑在一堆,很少再理何天香,却惟有那青面林志离两人还近乎些,何天香也不介意,由许侍霜陪了依旧往里走。 刚走到谷口,何天香突然发现七个人都已不见了,不由迷惑地道:“咦,他们呢?” 许侍霜笑道:“药王谷有好几条小路可以通向谷内,他们先进去了,但你是贵客,咱们还是从大路进去吧!” “原来如此!”何天香一笑,却大开玩笑道:“这座谷叫药王谷,里面有没有种人参、茯苓什么的呀?”“这个你进去不就知道了?”许侍霜笑道,伸手一拉何天香,二人进谷。
刚一进谷,何天香就觉眼前一亮,只见谷中漫山遍野都是花,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异彩分呈,有的娇艳欲滴,有的典雅华贵,有的含情脉脉,有的顾盼生辉,平铺开去,层层叠叠,如锦衾棉帛,说不出的细腻柔和,清风吹来,花香四溢,几重茅屋,似隐若现,更添了许多雅致。 何天香只觉一阵心旷神怡,忍不住轻叹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合?丹青妙笔浑不是,织女神帛遗七月。好一个世外桃源!” “好大的雅兴!”许侍霜眼中不由闪烁着得意的光彩,突然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儿吗?” 何天香摇摇头:“不知道!” “一言蔽之,这些都是毒花,若不是你身上有定香珠的话,现在只怕已经倒下了。”许侍霜笑道。 “有这么厉害?”何天香犹自不信,便笑着伸手去折那花枝,想看个究竟。 “你最好别动它们,这些花不但花香有毒,花刺的毒性更是厉害;你现在跟着我走,千万别让花刺碰到了,否则,花香放得你,可花刺却不认得你呀!”许侍霜看着何天香笑道。
一听这话,何天香伸出去的手忙缩了回来,吃惊地道:“没你说的这么恐怖吧?“ “恐怖?”许侍霜笑道:“你要知道,在这谷中不只这花儿,就连这山壁、房屋、器具甚至泥土都是巨毒的,什么孔雀胆、鹤顶红、曲颈草、木叶汁、一触散等等等等,反正在外面难得一见的毒草毒物,这谷中到处尽有,你要是弄错,有时就连我也救你不及的……” “啊?真有这么恐怖!”何天香听的毛骨悚然。 “要不怎么能叫药王谷呢!连唐门都忌惮三分的地方,自然……”许侍霜笑道,不料一句话未完却突听咕咚一声响,不由回头看,目色立即大变,却见何天香已躺在地上,满面紫酱之色,不由叫道:“你怎么了?” “我已经中毒了!”何天香脸肿的很高,双眼圆瞪,咬着牙道。 许侍霜不由大急:“快告诉我你刚才碰到什么了?” “我刚才什么都没碰到过!”何天香艰难地道。 “怪了,我怎么诊不出你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来?”许侍霜给吓慌了:“不知道是什么毒,我是不敢随便乱用药的!” “我知道!“何天香虚弱地道。 “是什么毒?”许侍霜忙叫道。 “闭气毒!”何天香突然哈哈大笑,一跃而起。 “啊——?你你骗我!”许侍霜猛然醒悟,一扶额上急出的汗珠,狠狠地一脚踢向何天香:“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不是很厉害吗?”何天香笑道,连忙向后躲,却不料一脚正好踏进花丛之中,嘶啦一声,裤子破了,然后就觉得屁股上一痛,立时一股麻痹的感觉奇快地传遍全身。 “啊!坏了,我这次可是真的中毒了。”何天香不由亡魄大冒,一句话未喊完,人已扑通一声仰天摔到花丛里,舌头伸的老长,却是再也动不得半分。 “哦,这次你才是真的中毒呀!”许侍霜晃了过来,笑吟吟地俯下身子,轻轻的越俯越低,越俯越低,直到鼻尖快要撞到何天香的鼻子了,这才起来,却紧紧地盯着何天香的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奇幻的色彩,“你不是很厉害吗?”许侍霜突然柔声道。 一股股处子的纯香幽幽地渗进何天香的鼻孔,那是一种奇怪的惬意,有些神秘,又有一些甜蜜,何天香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的脸靠得这么近,不由瞪大了眼睛,但除了呼吸,却连半声都发不出。 突然,两片柔柔的嘴唇轻轻地、略带一丝颤抖地吻上了何天香的嘴唇,香香的,甜甜的,暖暖的,柔柔的,软软的……何天香的心突然飞了起来,在这满天花香里飞了起来,飞呀飞,越飞越远,越飞越高,终于再也找不到……
当何天香与许侍霜并肩出现在药王谷最中间的一座茅屋中的时候,八大弟子早已到齐了,一个个恭敬地侍立在旁边,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正坐在椅上,悠闲地品着茶,一点儿也不像大敌将至的样子。 “爹,我回来了!”许侍霜隔着老远就叫。 “唔,我看见了,你回来我就又得头痛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老人奇怪地看了何天香一眼却问许侍霜道。 许侍霜的头一下子低了:“爹,看来这次只有靠咱们自己了!” “你是说——”老人合上了茶盖。 “栖霞门是确实抽不出人手来助咱们,可那些所谓的大侠豪客都是徒有虚名罢了!”许侍霜叹道。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老人有所预见地徐徐道。 “难道爹已有了万全之计了?”许侍霜惊道。 老人淡淡一笑,却笑得有些苍凉:“即便他唐门能毁我药谷,但他唐门就能好好生存下去吗?” “什么?爹,你不会打算要破碎‘衔燕石’了吧?”许侍霜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惊问道。 “破碎衔燕石?”何天香也不由吃了一惊。 “霜儿,你以为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还能对付得了唐门和天冥宫的联手吗?”老人一声苦笑,一张大红纸帖已向许侍霜飞来。 许侍霜接过一看,却是一张拜帖,上面果然笔提到:
“天台兄敬鉴: 唐门药谷,几度交锋,莫分输赢;天下毒功,试问谁雄,却也难评;五日后蛇时,本门十二长老将慎拜圣谷,愿兄指正。 弟:实德”
“难道这次唐实德要亲自来呢?”许侍霜不由惊道。 “他最好亲自来,否则我会将抱恨终生!”许天台又轻轻品了一口茶。 “可是爹有没有想过那样将要会死多少人?”许侍霜急道。 “那你以为‘衔燕石’在唐老贼手上,死的人就比这样少吗?许侍霜问道。 许侍霜脸上不由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突然转头问向两面的八位师兄:“你们呢?你们难道都同意了?” 八个人脸上都一片肃寂,谁也不开口说话,不开口就表示默认。 许侍霜大急,不由叫道:“说话呀!你们今天怎么了?都哑巴了!” 终于谷宁抬起了头,畏畏缩缩地道:“九师妹,你别发火,师父他也是迫不得已呀!唐门加上天冥宫,咱们的人手本来就少的可怜……” “为了咱们自己的得失,难道就置周围百里的黎民百姓于不顾吗?你可知道那‘衔燕石’一碎的话,这周围百里之内草木尽毁,这后果有多可怕吗?”许侍霜不由大怒道。 “什么?‘衔燕石’竟有这么可怕?”何天香也张大了嘴巴。 “所以咱们已派出人手,到处劝说他们离开此地了……” “即使是他们肯离开此地,但‘衔燕石’威力之下,田地三年寸草不生,你又让他们回来之后如何过活?再说了,咱们相信‘衔燕石’的威力有多可怕,可他们相信吗?他们会走吗?”许侍霜追问道。 “这个……”谷宁一时不由语塞。 何天香再也忍耐不住,突然插道:“请问老谷主,药王谷怕的到底是唐门还是天冥宫?”他一听‘衔燕石’的破坏力这么可怕,一时情急,口气也不觉中有些冲起来。果然,许天台已是眉头一皱,有些恼怒地道:“咦,你不过是伴风的弟子,怎么能对长辈如此无礼?”说着曲指便要弹出。 许侍霜一见不由脸色一变,连忙闪身拦在何天香面前急道:“爹爹且慢,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就请爹饶过他这次吧!” 许天台才罢了手道:“既然如此,老夫就饶你一次!但下次再犯,老夫定当不饶!” 何天香不觉大怒:“在下好心相问,却至如此,既然这样,在下徒留何益?许姑娘,在下告辞!”说着转身便向外走。 “哎——何大哥——”许侍霜忙叫道。 “站住!你以为药王谷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大敌压境,绝处求生,许天台看似沉稳然心中正自烦恼,还没来得及与何天香对话,便经何天香一冲,不由也真火了,立即霍然而起。 “爹——”许侍霜一见两人要闹翻,连忙拉住许天台的胳膊。 “哦,在下本是好心前来助拳,反倒好心不得好报了,也罢,在下倒要看看药王谷,今日是怎么留的下在下的!”何天香也在气头上,不由抱臂冷笑,反倒不走了。 “小子狂妄!”许天台大怒就要扑上,却被许侍霜死死扯住了袖子,一时挣脱不开。 那圆脸的汉子却又一下跳了出来,大叫道:“师父,杀鸡蔫用牛刀,你先歇着,让弟子来……”却是六师兄曲明胜,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许侍霜两眼一瞪,下半截话便也说不出来了。 许侍霜止住了曲明胜,却向何天香礼道:“何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家父……” 何天香却抬手打断了许侍霜的话,冷冷道:“许姑娘,今天的事请你不要插手,在下若不与许前辈过两手,他就不会知道怎么做长辈!”何天香只觉自己在理不由气冲斗牛。 “侍霜,你请不到人也就算了,怎么请了这么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来?”许天台也快要给气死了。 “爹——”许侍霜有口难言,说什么一时之间也难以解释清楚,两人已大眼瞪小眼地逐渐走近。 “不要!”许侍霜眼见不妙,突然一闪身隔在两人之间。 “你让开!”两个人同时大叫,何天香扣住了许侍霜的肩膀,许天台捏住了许侍霜的脖子。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满脸血滴的年青人,扑的一声扑倒在地上费力地伸出一只手叫道:“谷主……谷主……” 许天台忙松开许侍霜,几步来到他身面,却不由吃了一惊,怒道:“小七子,谁叫你回来的?” “阿七!”八大弟子见此人,脸上齐齐变色,林老三正要上前去扶,却被许天台一瞪,连忙将已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 “谷……谷主,小七子也知道,这地方小七子本应不该再来,但事态紧急,小七子不得不回来……”那小七子喘息着道。 “十师兄,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说完了赶快走!”许侍霜见他伤的厉害,连忙从衣内摸了一粒药丸塞在他嘴里。 许天台却怒道:“侍霜,你还叫他十师兄,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 许侍霜面色一变,待要分辨,却又欲言又止,只得是在旁边去了。 “谢……谢九师姐!”小七子吞下药丸,顿觉精神大震,急喘了两口气道:“师父,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今日之事一了,弟子当自尽在师娘坟前,以慰师娘在天之灵!” “有什么事你快说吧!说完了好走你的路!”许天台铁青着脸回椅子坐下,又倒了杯茶,但茶碗在他手中轻轻地颤抖着,似有些拿捏不稳,何天香不由奇怪地看着他。 “是!昨天晚上,我看见唐门的陈长清和一个白衣人鬼鬼祟祟地住进了金坛城的友安客栈,我想,陈长清向来是不来浙江的,今天来,那肯定是冲着咱们药王谷来的,弟子虽已脱离了药谷,但心里却还是时时惦念着师父和诸位师兄弟,所以就假扮了店小二来到他们窗外,就听那个穿白衣服的人说:‘咱们约他五日后决战,却在明晚就突然袭击,姓许的再聪明也不会想到的!’……”众人一听小七子说到这里,不由齐齐大骇,心道:“好险,今日若不是小七子来,咱们信了那拜帖上的话,明晚只怕就真要一败涂地了!” “这个人是谁?”许侍霜不由问道:“是不是唐实德?” 小七子摇摇头:“那人虽背对了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肯定他不是唐实德,因为陈长清还叫他少主……” “少主?是不是天冥宫的人?”许侍霜忙问。 何天香心中也一惊:“难道是天弃又来了?这人总不干好事,上次指挥卓海池夜袭慕容山庄,这次又要指挥陈长清袭击药王谷,他简直被权势名利迷晕了头……” 就听小七子接着道:“大概是吧,接着就听陈长清说:‘少主神机妙算,明晚奇袭药王谷,定能成功!’那白衣人却冷笑:‘只要你听我的话去做,将来连唐门也是你的!’那陈长清便站在那儿嘿嘿直笑说:‘唐门我倒没什么兴趣,只是许天台有个女儿……”小七子突然不往下说了。 “小七子,你怎么不说了?”许侍霜听得断了,不由问道。 “九师姐,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他们……”小七子突然脸一红,为难地道:“他们说得太下流,我说出来,只怕你……” 许侍霜立即明白了什么,不由脸一红,啐了一口道:“这个死王八蛋……还有呢?” 接着那个白衣人就道:“我不管你要什么,反正你明晚若还是拿不到‘衔燕石’,这上面怪罪下来,连我也饶救不了你!……” 许天台突然一皱眉头道:“上面?上面是什么?究竟是谁还想要衔燕石?他们要‘衔燕石’做什么?陈长清最近叛变了唐门勾结天冥宫,唐实德又知不知道?那封拜帖又是唐实德写的吗?” “上面?”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突然又想起了薛沉香所说的天冥宫身后的那股神秘力量,又想起了何天弃完全迥同于天冥老怪的那股邪气、阴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天冥老怪绝不是他的“上面”,他的“上面”到底是什么人物?到底是谁?谁?!何天弃那双充满邪恶的眼睛又在何天香面前浮现出来,那后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外面艳阳高照,屋中暖气熏人,可何天香却觉得手足冰冷,气息森森,何天香竟突然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突然,一只暖暖的小手握了过来:“何大哥,你在想什么?手怎么这么凉?” “没!没什么!”何天香这才从那邪恶的深渊中挣脱出来,竟发现自己已浑身冷汗。 小七子道:“弟子也想知道,正想再听下去,也不知道那个白衣人是怎么发现我的,突然隔着窗子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上,把我从楼上直打到地下,我借着地形熟,顺着街便跑,他却也不追赶,只是在后面大笑道:‘你中了我的掌,不出半个时辰,总得死,乱跑也没用!’我知道他的掌力歹毒,但他却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曾经是药王谷的弟子,师父的东西我虽没学到多少,救不了自己的命,但却能借着药力到这里来,嘿嘿,他想不到,他想不到……”说着说着小七子的瞳孔已开始散光。 许天台不由脸色一变,一下子跃到小七子面前,撕开他的衣襟一看,却见他胸口上一个黑漆漆的掌印,衣襟尽碎,但却不见一丝血痕,许天台伸指按去,胸骨早已尽碎。 “十师弟怎么样了?”八大弟子忙问道。 许天台黯然地摇摇头:“他中的掌力过于歹毒,又连日狂奔,已是毒浸内脏,连为师也救他不得了!”说着他轻轻地替小七子合了眼睛叹道:“小七子,以前的事,为师也知道不是你的错,但师父就是不能留你在师门,你难过,师父又何尝好受?今天,你为药王谷而死,死的所值,你依旧是为师的好弟子!”说着说着,眼光中竟已闪烁着泪花。看着看着,何天香也不觉有些惨然,许侍霜见了,便握着他的手道:“何公子,家父是个流血不流泪的人,又死要面子,最容不得人瞧不起的,但他却是个好人,你就算是为了我委屈一下吧!” 何天香点点头,走到许天台身前轻轻礼道:“许前辈,阿七虽然死了,但他死的有价值,倘他地下有知,看到你为他伤心,他也会感到欣慰的;但现在,我们不是慰籍死者的时候,而是准备明晚的决战,想想如何为阿七报仇,这才是我们要做的,我想,你不会让阿七就这么白白的死去吧!” 许天台抬起头看着何天香动情地道:“年青人,对不起,方才我错怪你了!” 何天香忙道:“不敢,方才是晚辈太冲动了,还要请前辈原谅!”两个人相视而笑。“不过,我还是想请前辈回答我先前那个问题!”何天香笑道,声音却比先前婉转多了。 “唐门虽然厉害,但我们已与他们交手数次,并不足惧,可虑地反倒是天冥宫,他们人多势重,功力又高,恐怕对咱们很是不利!”许侍霜代许天台道。 “原来如此!”何天香略沉吟:“若你们单独对付唐门怎么样?” “那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许天台缓缓道:“可天冥宫怎么办?” “交给我!” “你?!”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一个人自然不行,但我有许多朋友!许许多多的朋友,而且是都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何天香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众人也不由大是兴奋,正要问他们是谁,却没想到何天香又补上一句:“只可惜他们都不在这儿!” 砰!八大弟子险些齐齐摔倒,谷宁不由叫道:“那你提起他们来有什么用?” 何天香不由笑了:“她们是不在这儿,可她们的部下却离这儿不远,待会儿我修书几封,你们快马去送,至迟明天傍晚,她们也就该到了!” “可他们还是对付不了天冥老怪!”许侍霜捆忧地道。 “天冥老怪?他不会来!”何天香笑道。 “为什么?”许侍霜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因为天冥老怪好歹是一宫之主,以他的性格,光明正大时叫阵决斗是有的,但像明晚那样的偷袭,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何天香道。 “唔,”许侍霜点点头,却还是不死心:“那他万一来怎么办?” “怎么办?”何天香哈哈大笑:“那咱们就赶快跑,谁跑得掉算谁厉害!”想起天冥老怪的“天冥三绝掌”,何天香只有苦笑,倘他真的来了,谁不跑才真的是傻瓜,大傻瓜!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这是朱淑真的句子,何天香看着月光下千万丛娇艳的花朵,不由又想起了月影下与薛沉香对酒长谈的往事来,这花与月竟是如此的相似,但人已不在,却也不知道,薛沉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由一声长叹,就听身边的许侍霜道:“喏,这就是了!” 何天香猛一抬头,却见一块一人多高的大青石碑矗立在自己面前,不由惊道:“什么?这么大?!” 许侍霜听了,不由大是好笑忍不住骂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会是?真的在里面!” “里面?”何天香还未从薛沉香的靓影中清醒过来,不由还有些茫然。 许侍霜便上前轻轻一按青石上一块凸起,格格一响,青石上便现出一个洞来,何天香突觉万道血光冲天而起;一只黑燕,展翅欲旋;血黑成紫,映地回天,直刺人眼!何天香以手护目,这才看清了,原来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石头上,印染了一只黑燕,红石剔透灿烂如血;黑燕如生,其黑如墨;血光虽灿,但也夺不去黑燕之妍,黑燕虽妍,却也遮不住血光之灿,这才是真正的衔燕石,死血衔燕石! “果然不是凡品!”何天香便在漫天血光铅华之中脱口赞道。 “不错!它不但吸取了千万年的日月精华,同时也吸取了历代祖师的祭祀之血,更有五年前我娘和药王谷二十八位烈士的鲜血!”许侍霜突然肃穆地递上前一步,摸出一把小刀在自己左手食指上一划,一滴鲜血轻轻地滴在衔燕石中的黑燕上,哧!三道血光墨华竟然一圈飞旋,血光更赤,墨光更妍!血光前,许侍霜的脸更加显得说不出的圣寂、娇艳! “什么?你娘的鲜血?!”何天香大吃一惊。 “是的,知不知道小七子是为什么被逐出师门的?”许侍霜黯然道。 何天香摇摇头。 “十师弟在谷中排名虽然最低,但他天资聪慧,又肯下苦功,在咱们原先三十八位师兄妹中无论武功还是医术修为都是最强的,爹本已打算将他立为未来的谷主,但可是……”许侍霜的眸子突然变得有些迷茫起来,痛苦地道:“五年前,唐门突然大举来袭,一场血战,咱们齐心杀死唐门弟子无数,但他们人数太多,药王谷三十八位大弟子非死即伤,竟被他们攻到这青石下,我娘为护石,同先前的唐门第一大护法龙在天血战一百多招,终因体力不支被他打伤捉住,重伤在地的十师弟护主心切,竟奋起以全身之力用‘一剑穿千山’绝招攻击龙在天,以求同归于尽,可恨那龙在天毒狠之极,竟提了我娘来挡剑,十师弟收剑不及,正中我娘的胸口,那血就溅在这块大青石上……” 何天香不由唏嘘,许侍霜的声音也已嘶哑,眼泪流了出来,却只用手一揉,接着道:“可那龙在天也活该该死,十师弟那一剑劲力十足,从我娘的背后刺出,竟将他也一剑刺穿!我娘一死,大家都杀红了眼,咱们剩下的不到三十个人竟把一百多唐门的人杀的尸横遍地,满谷逃散,但那一战好惨,真的好惨!唐门的人退走的时候,整个谷中血火一片,满地死尸,连石头都被砍了三刀,整个谷中就青石中的这块衔燕石是干净了的吧!可谁知,就在那晚,月上之际,这衔燕石竟自己破石而出,光华万丈,彻地冲天,只把我娘和死难的师兄妹的血吸的一干二净,对其他人的血却秋毫不犯,然后便开始映月长吟,那声音我们听了都直哭,直到第二天早上它才自己回去,但那颜色竟又鲜艳了许多,可我知道,那是我娘和众位师兄妹的血……”许侍霜终于哭了出来。
何天香也不由深深为之动容,古来神兵器皆有灵性,这衔燕石的道行已何止万年,与药王谷中的人的相处,早已有情,骤遭此变,又怎么会不长吟悲鸣呢? 许侍霜又道:“十师弟固然情有可原,但他毕竟杀了我娘,所以爹不能再留他在谷内,只有驱他出去,其实爹在这里也用了一个心眼儿,那就是不但保全了十师弟的性命,而且那时咱们正和唐门交恶,万一咱们药王谷不保,也不至于使药兄祖那治病救世的医术失传;只是临别的时候,十师弟身上还带着重伤,又在我娘坟前发下毒誓再不回来,这才一步一磕头地向外退去,直到头都磕破了晕倒在那里,还是大师兄把他背出谷的,爹虽不忍心,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走后,才在这坟前一直呆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这坟前?你是说……”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 “不错!这块青石里不但藏着衔燕石,而且底下更埋了我娘和二十八位师兄妹的尸骨!”许侍霜大声地道。 何天香不由肃然起敬:“没想到,为了这块济世圣石,在这里还演出过这么悲烈的故事!” “自古以来每一件宝物背后都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这是定律!”许侍霜道。 “不错!悲壮的定律!”何天香又重新盯住那块衔燕石,血色的光辉中,它已不再单单是一块稀世的宝石,那只黑燕也不再单单是精卫的化身,而是天下所有在不公中抗争着的精魄恨魂! “对不起,何大哥,我是不是对跟你说的太多了?”许侍霜见他对着衔燕石沉思不语,不由道。 何天香淡淡一笑:“什么是多?什么是少?你有一个好母亲!” 许侍霜眼中的泪水突然滚滚而下。 “许姑娘,你怎么了?”何天香不由大惊。 “没什么!谢谢你,何公子,很少有人这么听我说话!”许侍霜哭道,伸袖来擦泪水。 何天香连忙从怀中取块手帕递给她。 看着看着,何天香脸色突然变了。 “你怎么了,何大哥?”许侍霜一抬头,发现何天香正看着自己发愣,不由道。 “我拿错东西给你了!”何天香犯了大错误似的失魂落魄地道。 许侍霜不由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帕子上用丝线绣了“疏影”两个字,不由一愣,何天香的脸色则更现惶恐。 “咯咯咯咯咯……”许侍霜突然又银铃般地笑了起来。 “许姑娘,许姑娘……”何天香不由更是尴尬,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拿来!”许侍霜突然一伸手道。 “什么?”何天香不由莫名其妙。 “你说你拿错东西了,那没拿错的呢?”许侍霜将郭疏影的帕子扔了回来。 何天香这才明白,连忙将自己的帕子扔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总这样儿?”捏着帕子,许侍霜不由笑道。 何天香想哭又想笑:“我怎么知道?我这人的脑子一向很聪明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就会做些糊涂事!” “这幸好是我,要是让这位郭疏影姑娘知道了,还不知要闹成个什么样子呢!”许侍霜又吃吃地笑了。 疏影?一想起那位那么喜欢杀人的姑娘,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现在又滥杀人了没有! “怎么……?”许侍霜见何天香长叹,不由道。 “她呀!不说也罢!”何天香黯然道。 “好吧!咱们不说她,想仔细看看吗?”许侍霜见何天香不想回答突然指着衔燕石笑道:“我给你拿下来?” 何天香不由笑道:“你本就没想给我拿下来,又何必做好人?” “呵!你什么时候又聪明起来了?”许侍霜不由笑道。 “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这人总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总会过了头!”何天香笑道。 “我看也是!”许侍霜也笑道,又道:“其实,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拿,而是衔燕石一离开那里,警报就会响,我不想惹那么多麻烦!” “我看得出来!你没那么小气!”何天香笑道。 “唉”许侍霜不由轻叹道:“你这人心里明明已骂死了我,嘴上还说的那么甜,真叫人没办法!”却又笑道:“唉,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得到它?” 何天香却转身就走,笑道:“这东西对你们行医用药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无用处,我要来做什么?还不若留在这里多炼些好药治病救人才是正经!” 许侍霜看着何天香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何天香身后,问道:“何大哥,这次你帮了咱们药王谷这么大的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真的要想感谢我?”何天香突然回头朝着许侍霜笑了。 “自然是真的!”许侍霜认真的道:“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何天香的笑意更浓了,却笑得有点儿邪。 “只要你开口,”许侍霜突然抬头也盯着何天香笑道:“不管是什么!” “如果药王谷真的能度过这场大劫,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那几天在破庙外面抢我吃的那几个果子赔给我就行了!”何天香忙促狭地笑了,突然又往前走。 “果子?”身后,只剩下许侍霜呆呆地立在那里。
刚转过一条小径,突见青面老三林志撑在前面,何天香不由笑道:“林兄,还有什么指教?” 林志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讪笑道:“败军之将,还敢?没什么指教,兄弟只是想问问何公子今天打败林某的拳法是什么拳法?” 何天香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是在下自创的‘九伤神拳’!” “九伤神拳?何公子自创的拳法?”林志不由吃了一惊。 “不错!”何天香笑道:“林兄的拳法一看便知道定的外门一路,但刚而易折,柔而不克,所以真正有威力的拳法应当是刚柔并进,互补互益,才是正途。就像这样!”说着,何天香突然双拳齐出,左拳隔空打在一块石头上,右拳却重重打在身边的一朵花儿上,砰!石头炸的粉碎,而花朵却纹丝不动,连花粉也不曾吹下半颗。 林志不由呆住。 何天香收了手笑道:“林兄的外门功夫已有一定火候,只是内功稍欠火候,倘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内功修为,则你的功力自可当百尺竿头,更进一尺!” 林志不由大受启发,朝何天香一抱拳,叫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林某在此谢过公子!”说着如飞而逝。 何天香一回头,却发现许侍霜依旧呆呆地立在那儿,不由问道:“许姑娘,你在傻什么?” “我在想一件事!”许侍霜道。 “什么事?” “你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 “哦?”何天香不由一笑:“那你现在想通了没有?” “想通了!” “那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何天香笑道。 “一个混蛋!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许侍霜咬着嘴唇轻轻地道。
第二天,亥时,恰是阴天,无星无月大地间一片黑暗,路边突然转出一行人来,为首的竟是血无天和一个白衣蒙面人,后面却是陈长清和一众天冥宫人马和唐门属下。 血无天突然对白衣人道:“你在这里摆平了药王谷,再去帮着姓李的对付栖霞门和薛沉香,兄弟就先行一步,调派人手进京帮着李相国对付北王府了!” 白衣人却冷哼道:“别瞎拍马屁,拍成了蜂子窝,北王府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血无天也阴阴道:“怕这怕那又怎么能做成大事?” “大事?”白衣人冷笑,却不再说话。 “真的不用我帮吗?”血无天又问。 “就药王谷那几个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白衣人冷冷道。 “好,你不用兄弟帮,但铲平北王府后,兄弟倒要请你帮忙对付一个人!”血无天突然沉声道。 “何天香?”白衣人问道。 “不错,怎么样?这个人人缘太好了,迟早都是你我的心腹大患!”血无天不无担忧地道。 白衣人却略一沉吟:“这事以后再说吧!时候已不早了,你也该走了!”说着身子一纵,向前奔去。 血无天看着他的背影,眼光中突然现出阴恨的色彩,森森地道:“李汉成说得果然不错,你想用他来牵制我们,你的野心果然比咱们都大,只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哼哼,哼哼……”冷笑着,却朝北行去。
一行人终于来到谷口,白衣人一招手,陈长清连忙一躬身,然后朝身后轻轻喝道:“跟我来……” 话尚未完,谷口突然亮起无数支火把,将整个谷口照的亮如白昼,许天台、许侍霜与八大弟子已尽数出现在谷口,冷冷地盯着众人。 白衣人一惊,随即冷笑:“那小子倒好长的命!” “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弟子!”火光下,许天台叹道。 “你也曾经是这药王谷的谷主!”白衣人依旧冷笑。 许天台不再与他斗嘴,只缓缓地问道:“你不是唐实德,你到底是谁?” “他是何天弃!”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何天香?”白衣人不由惊叫。 “自然是我!”人群背后,缓缓踱下了一脸冷霜的何天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衣人扯下面巾,一脸的讶然,正是何天弃。眼见二人如此酷似,场中的人都不由“啊?!”了一声,惊骇地看着两人。 何天香苦笑:“我也不知道,反正你每次作恶的时候,我总是会在你身边,也不知道是你是我的影子,还是我是你的影子!” 何天弃冷笑:“我才不要你这么迂腐的影子!” “要不要都不是你我所说了算的,天弃!我只问你,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助纣为虐?还有,梅姑娘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天香平静地道。 何天弃却摇头:“这两件事,我现在一件也不会答复你,我现在只问你,你是想与我为友还是为敌?” “是敌是友,应该由你自己来选择,你不觉得你上次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何天香叹道。 何天弃有些邪恶的笑了:“我上次救过你,不过是觉得你有些可怜,但若你要总这么碍手碍脚的话,我可就没那么大的耐性了!” “天弃!你这样做又对得住谁……”何天香不由有些惊叹。 “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何天弃也怒道。将何天香的话一截为二!“纵即是你认为我这个兄弟,我还不认你这个哥哥呢,可我告诉你,何天香,今天这药王谷是势在必得,我劝你还是不要惹火上身,否则……” “天弃,你以为,你们今天能毁得了药王谷吗?”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黯然道。 “笑话!咱们三路齐攻……”何天弃怒道。 “三路齐攻?”何天香不由苦笑:“是不是谷后那两条小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何天弃还没说话,身后的陈长清已大吃了一惊。 “不,不好了……”突然,一个麻脸的汉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老远就叫道。 “韩老三,别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陈长清喝道。 “禀长老,咱们的人都遭药王谷暗算了!” “你胡说什么?!药王谷的人已经都在这里了,谁还能去暗算你们?”陈长清不由怒道。 “是真的,他们是天星楼和慕容山庄的人!”韩老三叹道。 “天星楼和慕容山庄?”陈长老不由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你好本事!”何天弃不由冷冷看了何天香一眼。 “多行不易毙自毙,天弃,回头吧!”何天香叹道。 何天弃却摇头:“我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从没想到过要回头;你若是跟了我,我保你前途无量!” 何天香却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富贵荣华不过过眼烟云,不要也罢,你又何必?天冥老怪所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少,可怜了!” “天冥老怪?”何天弃果然不屑地冷笑:“他能给我什么?” “何天弃!你的‘上面’是谁?!”何天香突然猛地一声大喝,就连许侍霜也吓了一大跳。 何天弃不由一愣,随即却又冷笑:“我的上面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魔尊?”何天香一字一字地冷冷道。 咔——!一道电光闪过,何天弃猛地抬头看着何天香,何天香也在看着何天弃,飞旋的是天地,可怕的是对立,整个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了对立着的何天香与何天弃,身边,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你果然厉害!”何天弃道。 “那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我劝你还是早出来!” “他们都老了,那个黑洞早晚是我,我又何必要出来?” “天弃,你好可怕!” “这只是一种生存方式,你选的是理想,我选的是实际!” “但你夸大了这个实际!” “是的,那是因为我比你有志气,比所有的人都有志气!” “他们只是在利用你!” “他们又何尝不是在为我修阶梯!”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即便死!” “疯子!” “傻子!”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何天香突然笑了。 何天弃也笑。 天地在飞旋,两个人突然又都不再笑。 “你们要衔燕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管做事!” “你带不走它的!” “你身上还带着伤?” “但击败你还是没什么问题!” 何天弃突然笑了,身子突然向前倾。 何天香也突然笑了,身子也突然向前倾。 叮——,剑扇相交,火星长舌,两人交错而过。
“杀——”陈长清向后一招手,唐门与天冥宫的联合人马一拥而上。 “杀——”许天台也带着九大弟子冲上。 许天台对上了陈长清,许侍霜九人则迎上了其他人马。 陈长清连攻三式,都被许天台一一封住,冷笑道:“姓陈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唐实德呢?他怎么不来?” “嘿嘿,老夫已经脱离唐门了,叫他来做什么?”陈长清冷笑道:“抢到衔燕石也不是他的!” “他对你不是还挺不错吗?你就这样拆他墙角?”许天台奇道。 “老夫不是拆他墙角,他的见识才略简直没法跟何少宫主相比,老夫跟着他干,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老夫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许天台冷笑着一掌打下。 陈长清一面抵挡一面叫道:“老夫在这里缠住老鬼,你们进去拿石头!” 那群人立即齐声大叫,蜂拥向前,许侍霜等人拼力阻拦,但对方人数很多,稍一疏神,已给闯进几个,许侍霜刚要跟进,却见那几个人已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叫道:“不好,花里有毒,进不得!”众人一听,谁也不敢往前行了。 陈长老却叫道“一群笨蛋,花阵有毒,你们就不会用火攻?赵长老,你干什么吃的?”
原来此次跟陈长老一起叛出唐门的还有赵、范、吴、王四位长老,那人一听立时醒悟,随即往怀中一掏,竟掏出一大把的硫磺来,迎风一撒,晃活一点,顿时火势熊熊,那硫磺粉中更似加了什么东西,不但火力十足,且腥臭异常,满谷的鲜花,马上迅速的枯黄了下去,花阵既破,身后的唐门弟子立即潮水般的涌入,许天台见事不妙,连忙叫道:“久战不宜,大家快回,全力护石!” 九大弟子与众药王谷门下立即后撤,迅速隐入花丛或石壁之中不见,唐门,天冥宫之人立时一拥而进,却被暗箭、药弩、翻板、毒针打死不计其数。 陈长清眼见大青石在望,不由气血冲头,几剑刺死两名药王谷的暗桩,挥剑狂叫道:“冲啊!大家冲啊!杀死一个药王谷的杂种赏银十两,拿得衔燕石的赏银一千两!” 许多的人倒下了,但更多的人踩着尸体冲进去。 突然,前面的人再也冲不动了,却不断的后退,陈长清不由跑到前面大叫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冲?临阵退缩者杀!” 却见前面场地上死了一地的人,一个个面目浮肿,黑血遍地,可上面插满了箭支,而药王谷的人却排成两排,一排跪地一排站立,人手一弓,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依旧飞蝗似的射来。陈长清挥剑挡飞几支毒箭,大叫道:“用磷火弹!干嘛不用磷火弹?炸死这帮混蛋!” 唐门人群中立时飞出数颗黑色的铁弹,落进药王谷的人堆中,轰——地一声炸开,碧火飞扬,人群立时倒下一片,火焰四窜,箭阵立散。 “哈哈哈……,给我杀——”陈长清已杀红了眼,举着长剑喊道。 突然,嗤嗤嗤嗤嗤……迎面一片牛毛般的细针不透风的射来,唐门中的人立即成片倒下,就连四大长老也没能幸免。 “天王定鬼针?!”陈长清不由大惊失色,就觉大腿上一麻已然中针。 “哈哈哈……陈长清,你去死吧!”针后,传来了许天台的大笑声。 “许天台,你好狠的手段,老夫饶不了你!”陈长清突然一剑将腿上的针连肉削去,滴着血狂冲上来。 ‘天王定鬼针’制做不易,药王谷中人人手一只射完即撤,所以陈长清冲上前来时,已再无人拦阻。等陈长清等人冲到石下的时候,许天台与九大弟子早已等在那儿了。 看着身边已所剩不多的人马,陈长清不由眼冒火星,咬牙切齿地道:“许天台,你一向标榜以医济世,但连‘天王定鬼针’这么阴毒的暗算也用,你好卑鄙!” 许天台却冷笑:“不错,我药王谷的宗旨是以医济世,但也没有说过不会以毒除恶,像你这样的恶人,死了倒好的多!” “行!许天台,算你能说,但现在你已落在我的手中,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陈长清怒道。 许天台却笑道:“人算不如天算,陈长清,你回头看看!”陈长清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却见自己身后慕容山庄和天星楼的人正漫山遍野地围了上来。 陈长清不由亡魄大冒,他只知道何天香是借了天星楼和慕容山庄的人马,却没想到竟是借了近千人马,存心是想把自己一网打尽,不由惊问道:“咱们的人呢?” “都死光了!”慕容山庄的一名领队冷冷地道:“天冥宫派血蝠帮偷袭了咱们总坛,害死老庄主,他们今天来,还想活着回去?” “好,许天台,算你狠!但今天老夫照样要杀了你!”陈长清转过了身子狠狠地盯着许天台道。 “也好,今天咱们就在这里决一死战!”许天台也大叫道:“五年前,是咱们药王谷的人的鲜血溅满了这块大青石,今天,老夫要叫你们血债血还,‘九大弟子听令’,凡不投降者格杀无论!” “是!“药王谷中的人齐声大呼,气震山河!
突然,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两条淡白色的人影缓缓地飘来,正是何天香与何天弃。 一见二人来到,场中本要发起的对决立时停止。 “天弃,衔燕石便在这里面,你若胜了我,就可以把它带走!”何天香双目中寒光闪烁,坚毅地道。 “真的?”何天弃冷冷地道,挑了挑眉头。 “何大哥……”许侍霜忙道,却被何天香一抬手止了回去:“但若你打不赢,那你就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并保证永远不再侵犯药王谷!” 何天弃却冷笑:“我若输了,我自然要带他们走,但我不能保证下次别人不来夺衔燕石!” “什么?你这不是明摆着要耍赖吗?”许侍霜不由气叫道。 何天香却看了一眼满谷的尸体,又看了何天弃一眼,突然道:“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来就行!” “何大哥……”许侍霜还要叫,却被许天台一把挡过硬拉在身后。 “谢谢你!”何天香感激地道。 “老夫相信你!”许天台紧紧地盯着何天香道。 何天香点点头,回头对何天香道:“天弃,我让你三招!” 何天弃却冷笑:“你也不用让我三招,我只有一掌,你若能接住,我立即就走!” “哦,那好,那我就接你一掌,你准备一下!”何天香笑道。 “不用准备了,这就是!”何天弃突然一掌拍在何天香的胸膛上。 许侍霜大惊,许天台大惊,何天弃也大惊,许侍霜与许天台惊的是何天香身上还有内伤,何天弃惊的是何天香居然连躲都没有躲。 掌力无声无息,尽入何天香的身体,但威力到底有多大,何天弃知道,何天香也知道,许天台与许侍霜更知道。 “何大哥——”许侍霜已尖叫着扑了上来。 “这不是天冥宫的掌力,是魔尊一派的吧?”何天香突然笑了,啪!他脚下的三寸大厚石板,突然碎成碎沫,啪啪啪啪啪……一连九块石板成半地接连碎成粉末,但何天香却依旧含笑而立。 何天弃呆住,许侍霜呆住,所有的人都呆住。
良久,何天弃方凄然道:“好!好!不到数月之间,你竟已将化力神功与你自创的‘九伤神拳’融为一体,我不如你,我走!”说着,便一晃晃地往外走,陈长老等人连忙跟上。 许天台突然叫道:“陈长清,你们就这么走了?” 陈长清不由回头,怒道:“许天台,你还待怎样……”却突然觉大腿上自己用剑削去的地方一阵剧痛,不由一个踉跄栽在地上。 “许前辈,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放他们走吧!”何天香叹道。 许天台看了何天香一眼,这才极不情愿地道:“好吧!既然何公子说话了,老夫也就不再难为你们,你们走吧,但要记住,你们这条命是怎么捡来的!” 两名唐门属下狠狠地看了许天台一眼,上前扶起陈长清,一行人缓缓地向前走,边上的天星楼和慕容山庄的人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但脸上却露出极为厌恶的神色,所有的唐门中人都低了头,畏畏缩缩地往前走,惟有何天弃依旧高仰了头一脸傲色的走在前面。 一名慕容山庄的弟子再也看不过眼儿去,突然叫道:“王八蛋,败兵之将,你神气个鸟!”一句话尚未说完,他的头突然飞向半空之中,众人立即大哗。 “让他走!”何天香突然一声大吼,声震四野,连四周的火光也猛地颤栗了一下。 所有的人立即静了下来。 慕容山庄的一个堂主却叫道:“何大侠,他杀了齐兄弟!” “他杀的人,算在我身上!”何天香道。 那堂主一呆,不由泄气地道:“咱们姑娘的命都是你救的,咱们还有什么话说,齐兄弟就当也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吧!” 噗,何天弃又吐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昂首挺立道:“何天香,不管你替我做什么,我都不会领你情的!”说着依旧傲然地往前走,腰板挺的笔直。 眼见最后一名唐门中人出谷,何天香竟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何大哥,何大哥,你怎么了?爹,你快来看看!”许侍霜不由大惊,连忙扶住了何天香急叫道。 许天台连忙俯下身子一搭何天香的脉,松了一口气道:“他没大碍,只是先前的内伤就没好,又强行运气挨了何天弃那一掌,震得内脏有些受伤,但估计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却见何天香轻轻睁了眼,拉着许天台的手虚弱地道:“许前辈,对不起,他是我唯一的叔伯兄弟,他爹娘死的早,又被人教坏了,但我相信,我一定能拉他回来的!” 许天台笑了:“孩子,我明白,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要将小伤弄成大伤!霜儿,快把你何大哥送到房里去,这儿的事就交给爹了!”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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