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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       
天香十二亭
作者:花逝无痕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3-10-3

    第二十八章:何天香恨吐伤情箭   张秋远故园遭暗算

    寄红楼
   
    夜晚倦梳头   青丝随手走
    金镜里  玉肌又添瘦
    琴音咽时燕来旧    泪痕斑斑相思袖
    尚忆否   携手晚来舟   白鹤交颈游
    烟花深处羞回眸   把红嗅
   
    玉指挑却苏州绣    酥手翻烂《逍遥游》
    为君更添酒    山盟海誓   天荒地老共白头
    玉髓香斑魂同留
   
    楚萧管裂是离忧    秦筝弦断是别愁
    肠断否    原来缘分原几宿    花开花谢终水流
    三年期   五空秋   等来等去等多久
    且寄语红楼    莫要青山再空守
   
    直到两天之后,小柔才兴高采烈地和王爱尘一起从山下回来,可她第一个要找的人却是何天香。
    “何大哥!”小柔远远就高兴地叫道。
    “是小柔啊!”何天香笑着抬头,却突觉眼前一亮,只见小柔已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白藕对襟素湘裙,头上插满了各种珠翠,俏脸生晕,莲步生春,冉冉走来。
    何天香骤然一见,又怎敢相信这就是以前那个衣不蔽体污秽不堪的小柔呢?
    “何大哥,你看什么?”小柔见何天香新奇地打量着自己,忍不住羞涩地道。
    “两天不见,你变漂亮了!”何天香忍不住赞道。
    小柔不由脸上一红笑道:“是少庄主带我到城里玩了两天,这些都是他买的!”
    “少庄主对你不错!”何天香不由笑道。
    小柔的脸色却突然淡了下来,轻轻地道:“可是你对我更好!”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何天香突觉不妙,连忙道。
    “我也知道,可这只能说明你更好!”小柔突然又笑了。
    何天香却不由无话。
    良久,小柔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何天香。
    “这是什么?”何天香不由道。
    “一点儿小礼物,我和少庄主顺便捎给你的!”
    何天香却摇头笑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只是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传来道:“对,这才象话,何难言,你先回楼去,翠眉有事找你!”角落里突然转出冷着脸的王雁云。
    何天香突觉不是那么对劲儿,还不想走。
    王雁云却道:“难言,你还等什么?你放心,小柔毕竟是我请进来的,我还不会对她怎样!”
    何天香只得应了一声,又看了小柔一眼方才走了出去。
    何天香一走,王雁云却开始围着小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起来,那眼神儿,直看的小柔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道:“二小姐,你看什么?”
    王雁云不由冷笑道:“没想到才出去两天,你就真的人模狗样起来,连我都快要认不得了!”
    小柔不由变了脸,却只得强笑道:“二小姐,以前你对我挺好的,可现在你怎么这么说?”
    “我说些什么,你应该明白!以前对你好,是我看错了你!可现在别以为你迷倒了我哥哥,就能迷倒天下的男人,也不自己照照,你算什么东西?”王雁云冷笑着说完,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
    “我……我……”小柔乍受此侮辱,不由羞气交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那泪水却忽的一下子涌了出来。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伸了过来,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腰。
    小柔回头,却是王爱尘。
    “爱尘,我只是想……”小柔不由轻轻抽泣道。
    “我知道,”王爱尘温柔地道:“难言是个从不与人计较的人,而雁云的脾气你又是知道的,她又正在吃醋的劲头上,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毕竟,以后你们相处的日子还多呢!”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王雁云不由又恼又气,恨恨地骂道:“都怪我当时瞎了眼,一时心软,开门揖盗,引狼入室……”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翠眉道。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发生在你身上,你自不会觉得严重了!你是没见他们俩那样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王雁云不由气的大叫道,却又沉思道:“总底想个法儿把她挤走才好!”
    小桃却与翠眉面面相觑道:“这个咱们可不敢!”
    “有我给你们撑腰,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王雁云不由气道。
    “照你的话说,少庄主已对她动了心,要是咱们在后面算计她,少庄主肯定不会饶了咱们!”小桃小声地道。
    “好!’疾风知那个草,板荡识那个臣!’没想到我与你们这么多年姐妹,真来事儿上了,你们却都不敢了!好!你们不敢,我自己来!我就不信我王雁云斗不过一个臭丫头!”王雁云怒叫道,咚咚咚一个人自顾跑下楼。
   
    惊鸿院,王爱尘刚刚起床,范德子就在门外叫道:“少庄主,老太爷和老夫人来了!”说着两个人已到了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王雁云。
    “哎呦,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叫孩儿一声就是了!”王爱尘连忙迎了出来。
    “在黄藤阁憋的太久了,这把老骨头整天不活动也不好,没事儿到你们这里来遛遛也还不错!”老太爷笑道:“也省的你们总一个劲儿往我那边跑!”
    “爹,你可真会开玩笑!”王爱尘也不由笑道:“小柔,老爷和夫人来了,快上茶!”
    “哎……”小柔连忙应道,声音好甜。
    “骚狐狸!”站在门口,王雁云却不由没好气地暗骂道。
    正骂着,小柔已端了茶依旧穿了那身好看的衣裙从外面低着头款款走了进来,而且越来越好看,就连老太爷和老夫人的眼也开始定了线!
    王雁云却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不顺眼,就在小柔端着茶从她面前轻轻走过的时候,她的膝盖突然稍稍一弯便碰着了小柔的膝盖,另一只脚则迅速踩在她的长裙后面。
    “哎呀……”小柔只觉得膝盖一麻,顿觉重心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腰上的衣裙也不由与王雁云的脚拉成了一道斜线儿。
    嗤……只听一声裂帛声响,小柔的衣裙已给扯了一道很大很大的裂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几乎就在同时小柔的人已重重地趴在地上。
    “小柔……”王爱尘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身份直冲上前来。
    老夫人也一叠声儿地叫道:“快扶她起来!快扶她起来!这是谁家的女娃儿,怎么就摔倒了?快看看到底摔坏了没有?”
    王雁云却大是解恨,差点儿乐得没晕了过去。
    小柔抬起头,额上有血珠往下滑。
    “小柔……:王爱尘不由大是心痛,抱着小柔急叫道。
    小柔却看着王爱尘温柔地笑了,轻轻地道:“对不起,我还是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学不好!“说着头一歪,人竟已给碰的晕了过去。
    “雁云,你到底在干什么?”王爱尘不由瞪着已发红了的眼珠子朝王雁云怒吼道。
    乍见小柔昏晕了过去,王雁云也知道祸闯大了,但一听王爱尘话中火药味十足,也不由有些发躁,忍不住怒道:“这怎么又怨到我头上来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却来怨我!再说了,一个丫头,穿的那么好,又怎会做得了事?”
    “你胡说!明明是你在后面捣的鬼!”王爱尘不由朝王雁云道。
    “即便是我捣的鬼,谁看到了?你看到了?!”王雁云第一次见哥哥的面孔这么可怕,却依旧不甘示弱地道,两个人便在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大吵了起来。
    “范德子,你说!”王爱尘血红的眼睛突然朝门外的范德子扫来,范德子不由打了个冷战。
    “对!德子!有啥你就说啥!告诉少庄主,我对小柔做了什么没有?!”王雁云也朝范德子叫道。
    范德子只觉得左右各有两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不管哪把刀一动,自己的脑袋都要非落地不可,哪里还敢再出半口气,连忙道:“少庄主,二小姐,实在对不住,方才小柔姑娘的事发生的太快,我一时没看清楚!”
    “你……”王爱尘不由大怒,站起身来就要打范德子。
    “怎么,讲不通就要动手?”王雁云连忙挡在范德子面前。
    眼见兄妹二人就要动手,老夫人一见不妙连忙催道:“老爷子,你还不出声管一管?”
    老太爷也不由叹气,王雁云方才的小动作固然能瞒过老夫人,但却又怎能瞒过他的眼睛?可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脾气自己也清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若是在往常,自己不用出声,王爱尘这个做兄长的也知道怎么办,但今天的形式却有点不是那么对头,他只得道:“雁云哪……”
    话尚未完,老太爷的声音突然已停住,因为一个人已大步流星地朝这里走来,他走的并不是很快,但声音却很洪亮。
    “二小姐,这件事范德子不敢说,但我却要说!二小姐,这件事你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
    “何难言,你居然这样对我说话?!”王雁云猛的回头,身后果然是何天香。
    “二小姐,这句话,三天前我会这样说,今天,我同样会这样说!你该向小柔姑娘道歉!”何天香静静地道。
    王雁云怔怔地看着何天香,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凄笑道:“好!是我不对!小柔姐姐,不!小柔姑奶奶,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赔罪了!说着竟真的跪下朝小柔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所有的人都不由怔住。
    王雁云却从地上爬了起来,朝何天香红着眼睛道:“好了,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说完,头也不回一个人分奔出去。
    “老爷,夫人,少庄主,对不起!”何天香心中也不由叹气,却抱拳低头向众人赔罪道。
    老太爷也不由叹气,凄然地摆摆手道:“养女不教,是老夫的错,老夫的错呀!你先下去吧!尘儿,快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打紧不打紧,要不就先把我的“九转断玉珍珠膏”拿来吧!”
   
    王雁云在小桃和翠眉的目瞪口呆中一股风似的冲进娴淑楼,然后将自己反锁在房内。
    小桃和翠眉连忙上了楼,小心地拍着房门道:“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咱们……”
    啪……哐啷……
    花瓶砸在门上的声音,王雁云在里面哭叫道:“走开!走开!我今天不想见你们!”
    身后有脚步响,小桃回头,却是何天香。
    翠眉不由惊叫道:“何难言,你怎么到楼里来了?”
    何天香却不跟她多解释,只是沉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他的话声虽不大,但却似有无穷的魔力,小桃与翠眉对望一眼,竟真的乖乖地走了出去。
    “雁云,开门!”何天香独立门前,沉声叫道。
    “滚滚滚!不管你是谁,从现在起,你要走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王雁云在里面尖叫道,还带着砸床板的声音。
    何天香的鼻孔里突然喷出一股沉重的鼻息,突然出掌,啪!房门被何天香一掌推开。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一团很大很大的被子!
    “出去!出去!这是我的房间,我不许人随便进来!”王雁云不由大是惊恐,在被子里大叫道。
    何天香却恍若未闻,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大床,伸手去揭王雁云头上的被子。
    “你干什么?快出去!”王雁云不由大惊,突然出拳。
    但粉拳已捏在何天香手里,被子也被一把掀去,扔在一边,何天香的一双星目,就凛凛地跟王雁云对视。
    “听着,小柔真的是对你哥哥好,你哥哥也真的是对她好!我对小柔有的只是兄妹感情,小柔对我也一样!她是个好姑娘,以前受过很多苦,我不希望你再伤害她,你明白吗?”何天香认真地道,却见王雁云的眸子中依然闪着似懂不懂的色彩,何天香不由又叹了一口气,黯然道:“而至于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这样对你对我都好……”说着何天香一个人黯然地走开。
    他来的是那样的深沉,走的也同样是那样的孤寂,无奈,竟似在房中也弥留了一段淡淡地悲哀,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怀。
    
    是夜,范德子刚要入睡,却被一阵拍门声叫起。
    门开处,却是神色憔悴的王雁云。
    “啊?二小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范德子不由大吃一惊。
    “我来找何难言,他没来你这里吗?”王雁云黯然道。
    “没有!”范德子不由挠挠头皮,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这些天我总发现他有心事的时候总会到山门外一个人向南望,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有时候却会到山下的河里去一个人静静地洗澡,今天他没在山门那里会不会又……”
    “洗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王雁云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想也是,可他的身体好的出奇,不怕冷……”话未完,但王雁云早已走出老远。
    “洗澡?这个时候也能洗澡?”王雁云一边走一边不可思议地唠叨着,不觉间已顺手在墙边提起一件东西便往山下走去。
   
    月华普照,河光粼粼,一片银辉之中,有一个黑影正在河中缓缓地移动着,看他闭目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无数的心事压在心底,一堆衣裤便堆在河边的一块大岩石后。
    “他果然在这里!”王雁云不由轻叹道,这才发现手里已不知何时抓了一只百炼飞虎爪。
    “我拿这东西来干啥?”王雁云不由一阵好笑,随手就往地下一扔。
    但爪尚未落地,王雁云的眼珠突然一转,飞虎爪又回到了手里,一条人影以树林为掩护,悄悄地接近河边,瞅了瞅河中的人没有察觉。
    呼……
    手中的百炼飞虎爪突然脱手而飞,准确地搭在那一堆衣服上,然后三拖两拽已拖到了树后。
    王雁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上了,她明知道这样做是很不好的,但好奇心的驱使使她不能自已。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想知道他的一切,甚至连他每时每刻的心思也不能容忍成为秘密!
    颤抖的手缓缓打开折叠着的衣服,露出了一根带子,一颗明珠和一方香帕。王雁云已呆住,这些东西,王雁云从没见过,却听说过,只有那几个人才有这些东西,也同样只有那一个人才能有资格同时拥有这几样东西!这个人在武林中早已成了传奇,不管在许多男人心里,还是女人心里,他简直已成了所有年轻人心里的一种说不出的情思,他就是……雁荡何天香!
    呼……
    飞虎爪将衣物再次送回原地,哗,王雁云往回收爪,却引起了何天香的注意!
    “谁?站出来!”何天香突然从河里一跃而起,一把抓起衣服大叫道,双目炯炯地朝岸上扫视而来。
    “是我!”王雁云知道再也躲不过,索性站出来道。
    “二小姐?”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不好意思,失礼了!”
    “何公子半生英豪,又何必计较这些呢?”王雁云叹道。
    何天香闻言不由一惊:“二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师出雁荡,大破摘星楼,剑劈唐门鬼烧,何公子又何须再隐瞒?”王雁云轻轻道。
    何天香不由长叹一口气:“你还是知道了!”
    “”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先前也曾以为何公子真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没想到嵩山一战之后,你就成了缩头乌龟王八蛋,躲到咱们尘缘山庄,不露头面,真枉了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对你的一片真心!更可笑的是,你在这里逍遥自在,她们却依旧在傻傻地为了你到处找的焦头烂额,哭的肝肠寸断,你可真行呀你!”王雁云突然只觉得万念俱灰,忍不住挖苦何天香道。
    一提到婷儿与薛楼主她们,何天香的心口突然又是猛的一痛,这次的疼痛竟比上次的更为剧烈,一口鲜血直接随气冲到嘴边,几欲夺口而出,可见这毒不觉中已一天深似一天,已到了何天香的内功快要压不住的地步。
    何天香不由惨然,缓缓将口中的鲜血强行咽下,凄然道:“二小姐,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从来没有认为过自己是英雄,你太抬举我了!而对于婷儿和薛楼主,有些事,你不懂,我也不会多向你解释些什么,再见!“
    何天香悲痛地说着,自顾转了身子往回走,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一大口的鲜血猛地直撞上来,何天香又使劲将它咽了回去,但嘴角已有鲜血冉冉滑下。
    “何天香!你对不起我,更对不起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你连范德子都不如,你是个小人……!!!!”爱之深,恨之切!眼见何天香一步一步走远,王雁云终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耻辱与愤恨,在何天香身后大叫道。
    噗……!
    何天香只觉得脑门轰地一声炸响,忍不住一腔冷血夺口喷出,人已重重地向后栽倒。
    “何大哥……!”王雁云不由花容惨变,人已吓得呆在那里。
    
    娴淑楼,老太爷,老夫人,王爱尘,鲁总管,小柔都来了,何天香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片煞白。
    “昨天晚上,你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王爱尘看着床上已奄奄一息昏沉不定的何天香,忍不住又朝王雁云发火道。
    “你干嘛总对我这么凶?我只不过说他是个懦夫,辜负了婷郡主和薛楼主对他的一片真情而已,谁知他就成了这样儿!”王雁云也不由大叫道,脸上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你还说?!若他真是个懦夫,嵩山上扬灰右使是怎么死的?他若真的无情,听到你说婷郡主和薛楼主他又怎会成这样子?都是你不好……”王爱尘不由怒道。
    “是!都是我不好!可我怎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事……”王雁云委屈的哭叫道。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老太爷也终于忍不住开口怒道:“你们兄妹除了吵,还能做什么?现在就看他的造化了,若是五天后他还未醒过来,你们就好好想一想怎么向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交代吧!”老太爷霍然而起,径直外出。
    小柔轻轻地走了过来,温和地道:“云云,忙了一整夜,你也累了,就先去歇一会儿吧!”
    王雁云却坚定地摇摇头:“不!祸是我闯的,我不会走开!倘若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你疯了?!”王爱尘忍不住大吼道。
    “二小姐,这不是开玩笑!”小桃,翠眉也不由惊叫道。
    “我王雁云说话向来丁是丁卯是卯,又何曾开过玩笑?”王雁云镇定地道,却将众人往外推:“现在他需要休息,我也要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
   
    隔花深梦旧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小帘钩。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东风临夜冷于秋。
    烛灭复日升,日灭复烛红。王雁云在这短短的两天之中已似换了一个人,显得是那样地娴静从容,就如一口枯井,波澜不惊。但这却只能使所有的人都害怕,震惊!
    第五天,王爱尘来到何天香的床边,对依旧痴痴坐在床边的王雁云轻轻地道:“雁云,放弃吧!”
    可王雁云却依旧在那里痴痴地看着何天香,似对王爱尘的话一无所觉。
    王爱尘不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雁云,他已经没有可能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何兄的事固然大家都难受,但我们不想就因为这耽误了你的一生!”
    “我早已说过,他一天不醒过来,我就在这里陪他一天!他一个月不醒过来,我就在这里陪他一个月!他一年不醒过来,我就在这里陪他一年……”王雁云突然以前所未有的平静说出了这句话,缓缓地转过了头。
   
    这是王雁云的脸吗???!!!!几日之间,王雁云竟已憔悴至斯!!!!
   
    王爱尘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忍不住哽咽道:“雁云……”
    但就在此时,床上一直毫无声息的何天香突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睁开了眼睛。
    “何兄!”王爱尘不由大喜若狂,连忙扑了上来。
    “我想让她们忘记我,可我做不到!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无时无刻不听到她们在那里呼唤我,一声声,一声声,是那么的让人难受……”何天香躺在床上喃喃地道,眼眶中泪花闪烁。
    “我知道,我知道……”握着何天香的手,王爱尘脸上的热泪忍不住簌簌而落。王雁云也捂着嘴使劲不要自己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我想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我忘不了她们,你们就扶我到山门口再看她们一眼吧!……”何天香虚弱地哀求道。
    “不……不……”,王爱尘大哭道:“何兄,你不会死,婷郡主和薛楼主她们还在等着你……”
    王雁云却一边拭着泪一边小心地扶起何天香,王爱尘的悲痛已达到了极点,可她的悲痛却早已超越了极点,留下的只有平静,波澜不惊的平静!
    
    月暗星眩,凉风送寒,何天香在王雁云的扶持下立在山门外,静静地眺向岳阳方向。身后一溜站了老太爷,老夫人,王爱尘,小柔,鲁总管,小桃,翠眉,范德子,两名丫鬟一干人等。
    “来这里之前,诗箱曾问过我:人来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尚不信,现在我终于肯相信她的话了!”何天香吃力地看着远方,终于淡淡的笑了,可笑容却渐渐地在脸上发僵。
    所有的人都开始唏嘘,而惟有王雁云却无动于衷,既不悲也不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一片奇异的宁静,寂灭的宁静!
    月已孤冷,星也归梦!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浑身浴血的人影猛地从树林里穿出,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众人脚下。
    何天香已渐渐收缩的眸子突然猛地睁开,失声道:“余兄,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余天问吃力地抬起头,看清了已是摇摇欲坠的何天香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祖儿死了,风兄死了,聂姑娘也死了,却没想到你在这里,哈哈哈……”笑声未绝,人已晕倒在地。
    “什么?你说什么?!”何天香本已燃尽的生命之火突然在此时又猛的升腾起来,忍不住叫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快扶他起来!”
    鲁总管刚将余问天扶起来,就听嘿嘿两声冷笑,眼前已落下两个面皮青肿,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来,竟吓得小柔小桃翠眉和那两个丫鬟忍不住一声尖叫。
    何天香却依稀认得是南宫剑南宫柳父子二人,不由惊叫道:“你们怎变成这样子了?”
    南宫剑也发现了何天香,不由阴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盟主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不着,却不知道你竟躲到了这里!”
    “盟主?”何天香不由奇道:“血满江找我做什么?”
    “血满江?血满江的头早已喂狗了!”南宫柳不由哈哈大笑道:“现在咱们的盟主是何天弃何盟主!”
    “天弃?”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他做了‘正道盟’的盟主,左执法会饶得了他?”
    “左执法?左执法算老几?现在咱们盟主‘血泪神功’有成,就连魔尊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又何况是左执法?”南宫剑不由笑道。
    “什么?血泪神功?”何天香不由大惊失色却又猛然醒悟:“遭了,叶姑娘那一指!”
    “不错,正是那一指,咱们盟主才因祸得福,得以窥得‘苍天血泪杯’的秘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身上的那一记‘伤情箭’也正是他的杰作!”南宫柳得意地道。
    “什么?天弃!”何天香不由大是心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南宫剑却冷笑着走向鲁总管。
    “你干什么?”何天香不由叫道。
    “你的死活,咱们管不着!但是盟主用来练功的炉鼎咱们却要带走!”南宫剑阴笑着突然向鲁总管手中的余问天抓来。
    “好狂!”鲁总管突然将手中的余问天向范德子一抛,双掌齐出,尘缘山庄虽不列一楼两宫三门七派之列,可毕竟在江湖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又岂能容人如此小觑?!
    噗!双掌重重地击在南宫剑的前胸,却如击败革。鲁总管不由一愣,但就在这一愣之间,南宫剑的手掌已从头劈落。
    啪!鲁总管的头颅已被南宫剑一掌拍的粉碎!
    所有的人都不由呆住。
    何天香突然想起了魔尊的“选妃使者”不由脸色大变,放声大叫道:“大家快退!这些人是魔鬼!”
    王雁云连忙扶着何天香后退。
    所有的人都向庄内急退,但已经晚了,嗤嗤两声,两名丫鬟的身子已成了四片齐齐地往下倒去。
    惊鸿院,范德子用两根大圆木狠狠地顶在大门上,但没用!
    咣!门被南宫剑一脚踹的粉碎,范德子人被撞的似球一般向外滚去。咣!又撞开一扇门,滚进屋内。
    嗵!尘土飞扬!南宫柳也撞塌一堵院墙狂笑着走了进来。
    “何天香,只要你们把余问天交出来,咱们便不为难你!”南宫剑冷冷地道。
    “你错了!只要何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把余大侠带走!”何天香在王雁云的扶持之下喘着粗气道。
    南宫剑却笑了,对着王爱尘阴笑道:“你们呢?你们总不会为了一个快要死的人而搭上全庄人的性命吧?”
    王爱尘却冷笑:“你还是错了!”话音未落,院中唯一的一盏灯已在王爱尘手下熄灭。院中立即漆黑一片,王爱尘与老太爷同时冲了出来,院中立时劲风大作。
    何天香要上前,却被王雁云死死拖住求道:“何大哥,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上去也是白送死,我不许你去!”
    范德子醒了过来,四周已无灯火,他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桶油,一桶一桶的油,他跟何天香一起拉回来的油!范德子突然一跃而起,伸手从角落里摸过一把榔头,嘭的一声敲破了一桶油,然后又是一桶!……

    “老鬼,你以为你们这套九宫八卦阵能在咱们面前撑多久?”黑暗中南宫剑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一声惨呼响起,血雨四溅!
    王雁云伸手一摸脸,好粘!
    “翠眉——”王雁云不由撕心裂腹地大叫道。
    但没有人回应。
    “哈哈哈……还不住手?老鬼?!”南宫剑突然一声怒吼,紧接着便听到老太爷一声闷哼,显然是受了伤。
    但就在这时,厢房里突听范德子一声大叫:“何公子,余大侠,你们快走——”
    “嗯?”南宫剑与南宫柳眉头一皱,突然身形电闪,双双疾扑而至。
    就在这时,房中突然火光一闪。
    轰!火焰立时四起,将南宫剑和南宫柳一同吞没!
    轰——!!!!
    火焰吞天!碎屋四溅!震耳欲聋!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眼前只有火光一片在无限地飞旋,向无极扩展!
    “德子——!!”小桃突然爬起身子,疯狂地向火堆中冲去!
    任何卑微者,都有他伟大的时刻;任何弱小者,都有他可惧的地方!
    小桃的眼中有泪,何天香的眼中有泪,王雁云的眼中有泪,所有人的眼中都有泪!
    烈火依旧在燃烧,已烧着了邻近的房舍,天地间火光一片!
    何天香还活着,但孟祖儿死了,风扬雪死了,聂小扇死了,鲁总管死了,翠眉死了,范德子也死了!
    
    小桃的泪已哭干,柔肠寸断!
    说声不爱你,其实是欺骗自己!
    范德子虽然出身卑微,但他对小桃无微不至的一点一点,小桃又怎么真的没有一丝情感?!
    “德子,你等等我——”小桃突然狂叫一声向火堆一头扎去。
    “小桃,你干什么?!”王爱尘连忙扑出,伸手将已满身火焰的小桃拽了回来。
    叫声揉肠摧肝,将何天香的心也无情地撕烂!泪水早已模糊了何天香的脸,一直平静的王雁云的下唇也因牙印而渗出了鲜血,眼前同样泪光一片,模糊了肆虐的火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何天香突然在火光中出神地念道:“我不能死在这里,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再见她们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一辆单车,轱辘悠悠,余问天驾辕,王雁云却在车厢内轻轻握住了何天香的手。
    “雁云,你爹也为了我受了重伤,你就这么放心的离开吗?”何天香躺在车内轻轻地问道。
    “我爹那里自有我哥哥照应,但我却是一定要陪在你身边的!”王雁云坚定地道。
    “你不后悔?我已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何天香不由苦笑道。
    “正是因为你快死了,否则,我又有什么资格陪在你身边?”王雁云笑了,不过笑地有些凄凉。
    何天香不由仰天长叹:“我何天香一生至此,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之事,但却欠下了一身还也还不完的情债。没想到临死之前,却又多欠下你一份!”
    王雁云的眼泪又忍不住滑了下来,连忙背了身子擦去道:“别的话你就不要多说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咱们还要赶很长的路呢!”
    “赶路?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岳阳!”何天香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永福客栈,余问天协同王雁云将何天香扶下车道:“何兄,你们先在这儿吃些东西,养养神,我去租条船,下午咱们过江!”
    何天香点点头:“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自己也小心一些!”
    余问天点点头,自顾去了。
    
    王雁云扶何天香在椅子上坐定问道:“何大哥,你想吃些什么东西,我替你拿!”
    何天香摇摇头:“我现在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却抓起王雁云的手轻轻道:“倒是你!才几天工夫就憔悴成这样,真该吃些东西好好补一补了!”
    “何大哥,我……我……”王雁云不由泣不成声。
    “走开走开!大爷们要在这里吃饭,你们到一边去!”突然,王雁云的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却是几个疲惫不堪的青衣汉子。
    “干什么?!”王雁云在何天香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但又怎会把几个汉子放在眼里?正待发作却被何天香伸手拦住笑道:“几位是此处赣水上‘天运帮’的吧?“
    “咦?你招子挺亮呀!哪儿来的?亮个万儿!”领头的那个青衣汉子不由叫道。
    何天香淡淡一笑:“在下何天香,请你们帮主来说话!”

    落日吐残焰,尽燃西天,几点染血雁。风萧瑟,万川寒。
    何天香,余问天,王雁云在天运帮帮主钱一天的亲自陪同下来到了赣水之边。
    岸边,芦苇遍地,水波凌乱!
    咚咚……
    远处的水面上突然有悲怨的琴声响起,一声声,一声声,拨动你的心弦,使整座江面也显得更加辽远。
    何天香的眼睛突然大放光明,忍不住惊呼道:“是遗梦!是遗梦!是遗梦的琴声!”
    芦苇深处,轻轻荡出一叶扁舟,静静盘坐在船头的可不是周遗梦?周遗梦停指,缓缓抬头。
    琴音已停,但四目相投,却又似未停!
    风情万种,但此时此地,谁又能从容?
    良久,还是周遗梦先轻轻叹道:“你来了?”
    何天香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不告而别?两个多月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你知不知道大家心里有多害怕?”一向不动怒的周遗梦此时一见何天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可怒火也渐渐地蓄积,语音也越来越疾:“我们不是你手头一部看剩的书,更不是一出情节淡漠的戏,偶尔闲暇时,才来重温一下,继续一下;你可以不在乎我们,但我们在乎你!这么多天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何天香的心猛如刀绞,脸色煞白,不由一个踉跄。
    “他在我们那里了!”王雁云连忙架住何天香插道。
    “你是谁?我现在是在问他活,不用你插嘴!”周遗梦斥道。
    何天香不由更加黯然,王雁云却是脸色突变,忍不住道:“周姐姐,你骂我不要紧,可何大哥却是快要死的人了,你犯不着如此逼他!”
    “什么?你胡说些什么?!谁快要死了?”周遗梦不由大怒,一下子从船上站了起来。
    “何大哥他中毒了,何天弃的‘伤情箭’!他临死之前忍着那么大的痛苦来见你们最后一面,你却对他这么刻薄!”王雁云忍不住哭道。
    “什么?!!”周遗梦已给吓呆了,怀中的湘妃竹琴一下子摔在船板上。
    咚————琴音空聋!
    何天香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家先上船吧,有什么话船上再说!”
    “不要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先不要怕!许姑娘就在附近,她是药王谷的人,她是有‘死血衔燕石’的!”周遗梦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嘶叫道。
    “‘死血衔燕石’?”何天香不由苦笑,倘若‘死血衔燕石’真能逼出自己体内的‘伤情箭’的话,自己又何必一躲就是两个多月,夜夜熬煎那锥心凿腹地痛苦呢?
    
    岳阳,天星楼总舵。
    薛沉香,婷儿,叶留痕,慕容兰娟,李凝雪,韦笑河,慧香,向歌吟,纪小秋,郭强,墨青,傅青竹,江城月,李梦莲,云七,锦儿,芸儿,黄直,喜僧,怒道,病侯黑压压地挤坐了一堂。为了安慰婷儿,赫天南和田尺儿竟也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地!
    “何公子和周姑娘他们回来了!”许姥姥突然开门道。
    但大堂中却没有一点惊喜的反应,因为何天香已中了连‘死血衔燕石’都奈何不了的‘伤情箭’之毒,生命已至灯枯油竭地步的消息早已传了过来。“别时容易相见难”谁都知道这可能已是最后的一面!薛沉香带头,第一个起身走了出去,接着是婷儿,叶留痕,慕容兰娟……
    大门缓缓而开,首先进来的是余问天,怀中抱着周遗梦的湘妃竹琴。
    余问天进门,往边上一闪,现出了周遗梦王雁云双双扶持之下的何天香。
    何天香悲沉地抬起头,所有的人都动容!悲痛!悲痛!还是悲痛!!所有的一切都似已凝滞,流动的只有风,酸酸的风!涩涩的风!吹过每个人的瞳孔!
    “何大哥——”婷儿突然大叫着猛地扑进何天香的怀里号啕大哭!
    何天香的泪哗的一下便流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留泪,就连天边的云也仿佛憔悴!
    薛沉香的眼眶中也同样泪花晶莹,却强笑着哽咽道:“这两个月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可你毕竟还是回来了!”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我本想死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何天香已泣不成声。
    薛沉香也忍不住仰天闭目长叹道:“‘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命!命——!”
    “何大哥——!!!”婷儿忍不住死死搂住何天香的脖子尖叫着嗷嗷大哭!双手将何天香背上的皮肉抓得一片血肉模糊!
    “啊——!!!!!!!”
    残阳悚目,行云遏止,天悲地泣!狂沙楼欲摧,晴空起旱雷!
    何天香陡觉一腔哀怨之气直冲顶门,再也无从宣泄,忍不住仰天一声悲啸!
    狂沙在弥漫,树枝在摇晃,狂风卷起漫天尘土扑面而来。
    八百仞伤虎啸日,三千里天龙吟月!
    何天香这一啸不是“伤虎啸”,更不是“天龙吟”,但威力早已超过了“天龙吟”与“伤虎啸”何止一倍?
    天摇地晃,呛——漫天风沙中,慕容兰娟突然撤剑!
    “你干什么?!”薛沉香不由大惊,一掌击在慕容兰娟腕子上,长剑脱手而飞,直上晴空!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鲜血突然从何天香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凝成一束,怒箭般直飞而上,啪!的一声正击在慕容兰娟飞起的长剑上!
    叮!血雨飞散,长剑竟被击成无数碎片在空中漫天花雨般向下飘落,何天香便在这漫天花雨中缓缓向后倒下。
    婷儿的身子便也在这风沙中随着何天香缓缓地跪在他的身边,她跪的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柔,一如这漫天的尘土!
   
    “哈哈哈,好!好深厚的内功!”突然另一股绝大的劲风从旁边卷来,将何天香气劲所卷起的风沙推了开来,一条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一身长袍落在众人面前。
    “左执法!你来干什么?”薛沉香不由吃了一惊。
    左执法一挥长袖哈哈笑道:“薛楼主记性不错,嵩山一战之后,居然还记得老夫!”
    “不要说你,就是四大使者本楼主也记得清清楚楚,只可惜死了三个!”薛沉香冷冷地道。
    左执法脸色不由一变,却立即恢复了先前神色笑道:“薛楼主果然厉害,老夫甘拜下风!不过魔尊在魔山听说何公子中了何天弃的剧毒?”
    “何公子中毒怎样?不中毒又怎样?”薛沉香冷冷地道。
    “何公子若是没中毒,算老夫白来一趟;若是中了……”左执法突然不往下说了,却笑,笑得有些诡异。
    薛沉香不由心中一动,冷笑道:“你们这些人不会这么好心的,说吧!什么条件?”
    “好!薛楼主不愧是薛楼主,果然爽快!老夫有话也直说了:咱们要与你们联手对付何天弃!”左执法也干脆地道。
    “联手?!”薛沉香不由吓了一大跳。
    “不错!孽徒何天弃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数百年前‘梦幻神君’的‘苍天血泪杯’练就一身奇邪的武功,短短几个月间,势力竟已触到魔山脚下!”左执法不由叹道。
    “养虎为患,这是你们咎由自取!”薛沉香不由冷冷讽道。
    “就算是吧!只是咱们魔山连灭崆峒,华山,紫林;何天弃却连吞百里,东方,南宫三大世家,还有天冥,血影二宫,实力更是大增。如今,少林已不堪一提,中原武林中稍具实力的也就是你们天星楼了!现在你我他已成三足之势,他很快就会找上你们的!”
    薛沉香却冷笑道:“他们找上我们,这是迟早的事,倘没有何天弃,你们现在岂不也是已经找上我们了?”
    左执法不由有些微怒;“薛沉香,本执法不是来求你的!魔尊只不过是不想让何天香再继续做大而已,并不是怕了他何天弃!更何况,这事只对你们有好处,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薛沉香看了婷儿怀中的何天香一眼,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就如你说的,这事对咱们现在来看百利而无一害,我好象不答应都不行!不过,何公子中的可是何天弃的“伤情箭”!我先得听听,你用什么法子给他化解?”
    左执法终于笑了:“魔尊说的果然不错,虽说薛楼主跟咱们势不两立,但只要一扯上何公子,这结盟一事断无不成之理!由此可见薛楼主与各位对何公子可真说的上是……”
    薛沉香却淡淡地道:“左大执法,我刚才好象没有问你这些吧!”
    左执法的老脸上不由一红,尴尬地清勒着嗓子接着道:“‘血泪神功’中的‘伤情箭’固然厉害,但咱们的‘佛骨魔笈’中却有一种‘拆脑补髓大清洗’……”
    “就是魔尊用在桃花仙子韩前辈身上的‘拆脑补髓大清洗’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左执法不由呆住!薛沉香不由呆住!所有的人都不由呆住!何天香正缓缓地从地上站起,他站起的身子虽然还有些摇晃,但毕竟不再需要人扶持!
    “你……你怎么会这样?”王雁云难以置信地看着何天香道。
    婷儿却突然激动的热泪盈眶,喜极复泣!
    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何天香,左执法的眼中更是充满了疑问。
    何天香迎着左执法缓缓迈动了脚步:“我怎么会这样,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咱们还知道,在这场争斗中,谁也别想沾渔人之利!不管是天弃,还是魔尊,他们要想真的雄霸天下,那就先从我何天香身上踩过去吧!否则,天理昭彰,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左执法不由气得须发飞扬,忍不住朝薛沉香怒道:“薛楼主,你怎么说?!”
    薛沉香却摇摇头:“他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不过,你若真想从他身上踩过去,好象就得先从咱们身上踩过去!”
    “好!好!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左执法不由怒哼了一声,向后一扬长袖,人已飞了出去。
    薛沉香却脸色一变,突然出掌,一朵硕大的桃花已不知何时挡在了何天香面前。
    蓬!劲风激散,花瓣乱飞,清香四溢!
    “薛楼主,恭喜你的‘桃花神功’已经练成了!”远处左执法不由大叫道。
    “卑鄙!”薛沉香却身形微微一歪,暗骂道。
   
    “何大哥,你真的没事了吗?”婷儿仍然不放心的问道。
    “我想是!刚才打碎兰娟长剑的应该就是那支‘伤情箭’!但到底是为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何天香轻轻咳道。
    原来,当年“梦幻神君“也是一代情种,虽然因爱生恨,但究其心底还是对七仙女爱之入骨的。所以他的‘伤情箭’固然能使一个人因爱而悲痛欲绝,但真对于至情之人来说。当其情感达到一定程度之时,“伤情箭”反倒会被其如涛的生死之情所逼而无处遁形!而这又岂是数百年后的今人所知的?!
    何天香死而复生,众人虽然狂喜,但却仍有些不放心,在薛沉香的示意下,何天香被婷儿和王雁云强行架入房中去休息。
    “情之一字,竟真有如此之威力!”看着何天香渐去的身影,余问天不由喃喃地道:“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错!若不是何天香坚持着临死之前一定要见婷儿和薛楼主一面,现在只怕早已在尘缘山庄刻碑立传!何天香固然活下来了,但孟祖儿死了,风扬雪和聂小扇也同样实实在在的死了,死去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但这还好象仅仅是个开端!
    死者长已矣,生者何足堪?余问天不由仰天长叹,依旧潸然!
   
    两天过去了,何天香非但无事,大病初愈之后竟显现出前所未有的精气。
    众人欢聚一堂,回想前事有如一梦,不由更加忘情。
    婷儿本并不喜欢,这次竟也喝的酩酊大醉,却一把扯过王雁云的耳朵来笑道:“你来了也好,这里本是我老幺,不过这次你可得叫我姐姐了!”
    “姐姐!”王雁云连忙叫道,何天香没死,又得到苌婷的第一个承认,此时不要说要叫她姐姐,就是叫姑奶奶,王雁云只怕也乐意!
    突然,许姥姥走来在薛沉香耳边一阵耳语,薛沉香不由脸色一变,却又在何天香耳边一阵低语,何天香也同样脸色大变,两个人边一起走了出来,两人一走,周遗梦,婷儿,慕容兰娟,江城月,郭强便一起跟了出来,接着是所有的人。
    院子中摆了两具尸首,上面盖了两块白布。所有的人都不由沉静了下来,这些天来死的人已经不少了,这次又是谁?而看何天香和薛沉香的脸色,这两人绝非一般人物,但又会是谁呢?
    白布缓缓地被揭开。
    竟是天龙老人和月山姥姥!
    “姥姥!”傅清竹只觉得一阵天摇地晃,人已栽在郭强怀里。
    桃花仙子已死,薛摇红和观壁大师已死,剑帝也死了,这次罹难的竟是天龙老人和月山姥姥!江湖中老一辈最负盛名的人物竟在数月之间尽逝!
    看那伤痕,竟是一剑夺命,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是谁下的手?”薛沉香问。
    “何天弃!”许姥姥忙道。
    “不可能!”叶留痕插道:“何天弃的‘血泪神功’跟魔尊一样都还没有大成;凭天龙老人的功力,尚不至于此!”
    何天香却摇头,眸子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但大家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郭强不由问道。
    “齐过佛是怎么死的?”何天香的眸子突然收缩。
    “彩虹匕!”江城月脱口道。
    不错!以何天弃的功力再加上彩虹匕要杀天龙老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但彩虹匕不是在张秋远张大侠手里吗?又怎会落到何天弃手中?”婷儿吓得不由连忙捂住了嘴:“难道张大侠他也……”
    “不错!天龙老人的确死在彩虹匕下!姓何的那王八蛋突施暗袭,要不是我的心脏天生生在右边,只怕现在也已经死了!”门口突然现出张三剑的身形,却是在那位瘦瘦女子的扶持之下,脸色苍白的可以映出人的影子来。
    “小毅,快扶张公子进来!”薛沉香连忙招呼那瘦女子道。
    “张兄,你怎么样了?”何天香连忙扶住张秋远道。
    张秋远不由苦笑:“何天弃的掌力虽然霸道,可我一时还死不了!其实长宁一战之后,我本不该把彩虹匕留在身边的,一念之差,白白害了天龙老前辈和月山姥姥的性命!”
    “可恶!我早该杀了他!”何天香不由追悔莫及地道。
    “早就告诉过你了!可你偏偏狠不下这个心肠!现在可倒好,人家一手‘血泪神功”,一手彩虹匕,纵是魔尊将‘佛骨魔笈’和‘鬼王御魔录’两种绝学合二为一之后,也不一定能奈何他怎样,又更何况是你?”婷儿不由叹道。
    三足之中,天星楼本已是最弱的一环,乍听婷儿如此一说,众人不由一阵沮丧。
    “不!”张秋远却突然道:“我来,第一,就是提醒你们要注意;第二,就是请你们帮我找一样东西毁了他那把彩虹匕!”
    “什么?你的彩虹匕已经那么厉害了,还有什么东西能毁得了它?”田尺儿不由惊叫道。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彩虹匕,为什么就不能有‘夜啼镜’?张秋远不由苦笑道。
    “‘夜啼镜’?那是什么东西?没有听说过!”郭强不由摇头道。
    “你自然没听说过,就连我也不过是只听祖上说起过而已。‘夜啼镜’在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把彩虹匕亮出来!”
    “为什么?”
    “因为‘夜啼镜’出,彩虹匕亡!”张秋远一字一字道。
    婷儿不由问道:“这面镜子真有这么厉害?”
    “这本是个天大的秘密,可事到如今,我又怎敢欺骗你们!”张秋远不由长叹道。
    “你说的这么镜子这么神奇,那它现在在哪儿呢?”傅清竹问道。
    “先前它曾在柳月儿手中,但现在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张秋远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柳月儿?”何天香一惊“就是当年和沈西楼沈大侠一起化羽而去的柳月儿?”
    “不错,正是她!”张秋远点点头。
    纪小秋不由叫道:“你说来说去,净说些废话!天下这么大,一面破镜子,你叫咱们哪里去找?说不定叫哪个人毁了埋了扔到大江大河里去也说不定!”
    “不!凡奇灵怪异之间,必有相应。我的彩虹匕不时夜间振宵长鸣,这就是说‘夜啼镜’还在,而且就在此处的东南方向!我来,就是希望依靠你们的力量尽快把它找出来,尽量阻止何天弃再多造杀孽!”张秋远急忙道。
    “好吧!”江城月不由道:“即便这面神镜存在,可天下的镜子何止千万,咱们又那里知道哪一面才是你所说的‘夜啼镜’呢?”
    张秋远不由笑了:“‘夜啼镜’既列神镜之列,自有它的独到之处,听我祖上说:当年黄帝曾铸十五面宝镜,这就是其中的第九面!此镜横量七寸,镜鼻形如麒麟,外铸龟凤龙虎四像,周围还有八卦图,八卦图外还有十二时辰和十二生肖,再外面还有二十四个字,字体很像隶书,但在书中却一个字也找不到!拿起神镜映日一照,这些纹文便可尽数显现到墙上,每笔每划都清晰可见!更奇特的是:此镜每每十五月圆之时,光华万丈,与月齐辉;清音自鸣,震夜方消,是以名之为‘夜啼神镜’……”
    张秋远的话还未完,婷儿的脖子已伸的老长,眼珠子也瞪的溜圆,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皇宫内的奇珍异宝不可谓不多,但这般神奇的东西,连婷儿都是第一次听说,又更何况是别人?
    “张大哥,你不是唬咱们吧?”周遗梦笑道。
    “周姑娘的湘妃竹琴也是武林异宝之一,当知我所云不虚!唯是咱们此行必须谨慎小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若是让何天弃或是魔尊知道一点儿风声,那可就要对咱们大大不利了!”张秋远不由叹道。
    薛沉香略一沉吟:“不错,此事宜早不宜迟,大家应该赶快行动,决不能再让何天弃坐大!”
    “那这次该谁去呢?”韦笑河不由问道。
    “还跟上次一样,除婷儿留下陪我坐镇外,其他的人都出去!何公子大病刚刚痊愈,就暂且留下吧?!”薛沉香向何天香商量道。
    何天香却摇摇头:“我不能留下,这样大的事,我又怎能不去呢?我已经纵虎为患,又怎能再容忍他第二次?”
    婷儿也大叫道:“我也要去!”
    “婷儿!”薛沉香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叫道:“你又要添乱了!”
    “谁添乱了?有何大哥在我身边,我不会乱来的!更何况天下真有这么好的宝贝,我若不拿来看一看,摸一摸,再搂着睡一觉,我又怎么甘心呢?”婷儿笑道,一只手却紧紧抱住了何天香的胳膊,一副准备死缠烂打的样子。薛沉香不由叹了一口气,却见身边的王雁云孤零零的脸上有些难看,连忙道:“那好吧!各人仍按先前的分组行动,王姑娘初来乍到,就先留在我身边吧!”
   
    向歌吟和纪小秋快步走出岳阳不由叹道:“何兄大难不死,却又闹出个彩虹匕,现在的事,真让人焦头烂额!”
    纪小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魔尊,何天弃,哪个不能把你们吃掉?你若是还不想死的话,就快快做事!”
    向歌吟不由叹道:“为了找何兄,咱们差点儿跑断了腿;这次还没停下个一半天,又马上要为了彩虹匕的事疲于奔命,我只不过稍微发一下牢骚,又不是不去,你又何必总对我这么凶呢?”
    纪小秋突然一把抓住向歌吟的耳朵恶狠狠地道:“我不对你凶对谁凶?难道不知道‘敌强我弱,敌弱我强’吗?我若不对你凶,你岂非不把我放眼里了?现在不许多说话,跟我乖乖走路!”
    
    另一条路上,余问天却看着前面的喜僧,怒道,病侯脸上一片惨然,暗暗道:“没想到,我竟会与这些人走到一起,还真倒不如和祖儿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虽说常吵架,谁也不服谁,可毕竟……”
   
    “你说,世上真有‘夜啼镜’这回事吗?”臂弯儿里,婷儿突然轻轻问道。
    “你不是还要搂着它睡一觉吗?”何天香不由笑道。
    “你以为我陪你来,真的就仅仅是为了‘夜啼镜’吗?”婷儿忽然长叹道。
    何天香的心也突然沉静下来,不说话。
    “自从上次金陵一别之后,咱们就从来没在一起过!我纵是不想你,你就真的不想我吗?”婷儿黯然道。
    何天香不由将怀中的婷儿紧了紧叹道:“说声不想你,是欺骗自己,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真的感到有些回天乏力!就说张秋远所说的‘夜啼镜’吧!茫茫东南这么大,咱们又何处去找一面小小的镜子?”
    “何大哥……”婷儿刚要说话,突然后面马蹄声响,三人三骑风般疾驰而来,马上坐了三个汉子,一个刀疤脸两个年轻人。
    突然刀疤脸一眼瞥见何天香身边的婷儿,不由咦了一声,就在三人擦肩的那一瞬间突然伸手向婷儿的脸上摸来。
    婷儿不由一声惊呼,连忙躲开,何天香却不由大怒,突然出手,闪电般扣住刀疤脸的右腕,顺势一带。
    叭!骏马瞬时而过,刀疤脸却一声惊叫,狠狠摔在地上。
    恢——两个年轻人的马匹却硬生生地定在原地。
    “好精湛的功力!”何天香的眉头不由一挑,放开刀疤脸的手,左移一步,护住身后的婷儿。
    刀疤脸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何天香怒道:“铁血公子面前,你竟敢摔我刀疤刘?”
    “铁血公子是谁?你刀疤刘又是谁?”何天香不由冷笑道。
    “什么?你不知道我刀疤刘倒也罢了,可魔尊手下有三十六魔卫,正道盟何盟主驾前有七十二公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刀疤刘不由惊叫道。
    何天香看了马上的两个人一眼,却依旧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什么三十六魔卫,更不知道什么七十二公子!但只要有人胆敢对她不敬,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成!”
    “好大的口气,朋友!你是哪条线儿上的?让胡某称称你的斤两!”马上左首那个年轻人一听何天香的话不由怒道。
    “你阁下又是哪一条线儿上的?”何天香冷笑道:“在下也从不与不够斤两的朋友搭话!”
    “你……”姓胡的年轻人正要发作,却听右面那个脸色阴沉的年轻人不冷不热地道:“在下姓牛,我这位兄弟姓胡,咱们在七十二铁血公子中分别名列第二十六,三十一,不知够不够阁下斤两?”
    何天香却笑了:“那南宫剑和南宫柳又排第几呢?”
    胡公子不由脸色一变:“那是咱们统领,你知道他?”
    何天香不回答却反问道:“那你们盟主你们见过没有?”
    “没有!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又岂是咱们能见到的?”牛公子冷冷地接道。
    “你们纵是没见过你们盟主,但就我这身相貌,你们还看不出我是谁?”何天香冷冷道,销魂神功暗暗运于掌上就要拍出。以杀止杀方可止杀,现在江湖中一片腥风血雨,“魔尊三十六魔卫”与“正道七十二公子”的恶名何天香又不是没听说过,这些人纵是死一百次都不过分,何天香又怎肯再手软?
    突然,牛公子与胡公子的脸色一起大变,连滚带爬地滚下马来朝何天香一礼道:“盟主万安!属下平日里实在无从得窥天颜,尚请盟主赎罪,赎罪!”
    何天香不由一愣,奇道:“谁是你们盟主?”
    此话一出,牛公子和胡公子不由立即面色如土,更现惶恐,竟扑通一声跪在何天香面前,顶门上汗如雨下,颤声道:“属下罪该万死,但尚请盟主念咱们跟随盟主一场,免去血枯之苦!”
    一股腥气传来,婷儿突然捂住鼻子红着脸躲在何天香背后,原来竟是那刀疤刘听的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档下倒先湿了一片。
    何天香不由恍然,原来牛,胡一时竟将自己当成何天弃了,不由有些好笑,灵机一动,索性将错就错继续道:“我还没说要杀你们,先都起来吧!”
    “谢盟主!”二人大喜,连忙起身。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何天香问道。
    “咱们统领好久没消息了,恰巧百里统领和他的十二名弟兄在南昌遇到了点儿麻烦,便叫咱们过去帮一下忙!”胡公子忙道。
    “百里统领,哪个百里统领?”何天香不由问道。
    “就是百里宽百里统领呀,你老人家不知道他?”牛公子不由奇道。
    何天香一惊,却立即反朝他怒道:“百里宽是什么东西?我手下的人那么多,我又何必一个个都要记的那么清楚!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牛公子吓的面无人色,连忙称是道。
    何天香这才又问道:“他遇上了什么麻烦,十二个人都搞不定?”
    “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咱们统领收服了晚林帮,东方统领收服了华山,唐门的徐长老也收服了封刀门,可百里统领却跟鄱阳湖的桃花门久久相持不下,所以百里统领这次决定将她们一举铲平。但桃花门门主冯暗凝是个极难缠的人物,她们藏在水下的机关又十分的歹毒,咱们虽有内线画了密图,但仍不是十分清楚,所以百里统领叫咱们顺便将南昌的刀疤刘带来,他曾是桃花门的外堂堂主,对水下的机关了如指掌!”胡公子忙道。
    “鄱阳湖的桃花门在江湖上并不怎的出名,百里宽却在这里费这么大的手脚,何天弃到底搞的什么鬼?”何天香不由嘀咕道,却朝刀疤脸道:“你就是南昌刀疤刘吗?”
    “是是是!小人就是刀疤刘!”刀疤刘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刚才瞎了眼,罪该万死,但尚请盟主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何天香只觉一阵恶心,却依旧问道:“你真的能破那些机关吗?”
    “小人不但能,而且还能反客为主让那些操纵机关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刀疤脸突然又有些得意起来。
    “好!果然好的很!”何天香冷笑着,眼中突然杀机顿现,正要出手,却突觉婷儿在背后扯自己的衣服不由回头一看,却是一群叫花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领头的一个竟披了九只布袋。
    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丐帮以袋数定等级,各堂堂主五袋,护法六袋,长老七袋,惟有帮主才可配得九袋,难道来得竟是丐帮帮主?可丐帮的帮主不明明是纪小秋的父亲纪纲吗?何天香不由糊涂了。
    “原来何天弃何大盟主在这里,真是好极了!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那九袋老者突然开口冷冷道。
    何天香不由奇道:“你是谁?”
    “老夫丐帮帮主吴南开!不知道够不够分量?”
    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丐帮帮主不是纪纲吗?怎么会是你?”
    “你装什么蒜?”吴南开不由大怒。
    “你什么意思?”何天香也不由有些微怒,纵是纪纲亲自在此也不敢和自己如此说话,又更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吴南开?
    呼——吴南开突然回身揭开了身后的一方白布!婷儿不由一声尖叫,赫然是纪纲的尸首!全身的皮肤出奇的红,红的都有些可怕!纪纲的脸上更是双目泛赤,一片狰狞。
    “三日之前,纪帮主已死在你的“血泪掌”之下,一同罹难的还有七大弟子,这笔账咱们怎么算?”吴南开怒道。
    何天香不由仰天长叹,少林已垮,封刀门被灭,两宫也已被吞并,正道武林中已只剩下天星楼,栖霞门,丐帮三大支柱,现在纪纲却死了?!
    何天香已知道这场冲突不可避免,突然回头朝牛公子三人道:“你们先走吧!”
    胡公子连忙恭身道:“盟主正有事,咱们又怎能一走了之?这帮叫花子大概是活腻了,就让咱们兄弟收拾他们吧!”说着手上红光一闪向前行去。
    何天香不由一惊,暗道:“何天弃果然歹毒,竟将这么邪恶的武功传给这些人,虽然在短期内功力大增,但几年之后,这些人必定会走火自焚,再无生存的余地了!”何天香突然又想起了南宫剑和南宫柳那可怕的身手,心中不由一寒,连忙喝道:“回来!”
    牛公子连忙退了回来,垂手道:“盟主有何指示?”
    “去干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本盟主的事,本盟主自己还解决不了吗?”何天香冷冷道。
    “是!”胡公子忙应道,三人一起上马。
    “拦住他们!”吴南开忙叫道,三个叫花子立即冲了出去。
    砰砰砰!三个人倒了一对半,马匹却风一般向外卷去。
    “可恶!”吴南开不由大怒,回头朝一名七袋长老叫道:“常长老你上!”
    何天香却叹了一口气道:“没用的!”
    “你说什么?”吴南开不由怒道。
    “我说:以你们现在的身手,没用的!”何天香缓缓地走向纪纲道。
    “何天弃,你还想干什么?”吴南开连忙横身挡了过来。
    何天香不由摇头道:“我不是何天弃,我只是想看看,何天弃的‘血泪掌’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什么?你不是何天弃,那你是谁?”吴南开不由怔住。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在下何天香!”何天香轻轻叹道。
    “何天香?”吴南开突然哼哼冷笑:“何天弃,你别装蒜了!你当咱们刚才是聋子?告诉你!血债血还,你今天是走不了的!弟兄们,打狗大阵,替纪帮主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嗨!嗨!嗨!
    上百个叫花子立即围了上来,围成一个大圈儿,竹杖将地捣的山响,啪啪啪的声音直叫人头皮发麻,竟是丐帮威力最大的“打狗大阵”!
    何天香不由脸色一沉,沉声道:“吴帮主,你可要三思呀!”
    婷儿也不由叫道:“他真的是何天香不是何天弃!”
    吴南开却冷笑:“你是他的女人,自然帮他说话!不过你跟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真是瞎了眼,就等着守活寡吧!”
    “什么?你说我要守活寡?”婷儿不由怒道。
    “要不嫁给我也行!”吴南开冷笑道:“不过那也得看咱们丐帮的兄弟愿不愿意!”
    婷儿的脸色立时绿了。
    何天香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沉声道:“吴帮主,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骂婷儿的,倘若她的郡主脾气一上来,我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吴南开再次大笑:“你说的是北王府的苌婷婷郡主吧?可薛楼主又怎敢让她离开岳阳?撒谎你也不会,真是可恶!不过你们死后,老夫会考虑将你们埋在一起的……”
    话尚未完,婷儿已指着他的鼻子跳骂起来:“闭上你的乌云嘴!你说谁要死了?让我嫁给你?呸!也不照照镜子,你是哪只乌龟王八蛋?!我就是嫁个死尸也比你强!死老头子,糟老头子,黑白不分,真假难辨,你死的时候一定是开膛破肚,脑浆迸裂……”吴南开说何天香会死,又要霸占她,她心中恨透了吴南开,一时给气晕了头,竟忘了何天香还在身边,什么恶毒的字眼儿都骂出来了。
    何天香听的不由大皱眉头,吴南开却是脸儿都青了,忍不住大叫道:“豁嗨……”
    “豁嗨……!”众丐立时齐声回应,声震天地。
    婷儿脸色一变,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何天香连忙替她捂耳朵,却朝吴南开沉声道:“吴帮主,你不能固执已见,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岳阳离此不远,你可以派人去问一问!”
    “豁嗨——!”吴南开却恍若未闻,以一声更响的号子来回答何天香。
    “豁嗨——!!”众丐立即齐齐大呼,啪!竹杖一起捅在地上,帐头竟已开裂!
    何天香不由叹口气,却缓缓地扶着婷儿坐在地上,轻轻道:“你既坚持要打,在下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打!”吴南开突然大声道。
    第一排七名叫花子立即齐齐而上,杖风呼呼做响,向何天香当头打来。
    何天香却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按在了地上。
    罡气!竟是至纯至正的罡气!向外溢成一个大大的圈儿!
    蓬蓬蓬!一连串巨响响起,七个叫花子竟被同时震的从地上一飞而起,摔出老远,再也爬不起来。
    “这是什么功夫?”婷儿不由又惊又喜,忍不住叫道。
    “‘天地大还罡’!你以为中‘伤情箭’的这段日子,我是白过了吗?”何天香苦涩地笑道。
    吴南开也不由脸色一变,却一挥竹杖:“再上!”
    罡风再起,蓬蓬蓬蓬!十四名叫花子惊叫着再度齐齐摔出。
    “该收手了吧?吴帮主!”何天香朝吴南开笑道。
    “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否则,咱们又怎能慰籍老帮主的在天之灵?!”吴南开脸色惨变,却依旧坚持道,手中的竹杖凝重地向前一挥,三名长老,六名护法,七十八名各袋弟子立即齐齐向前压来,脸上都是一种莫名的悲壮!
    何天香不由苦笑:“若是你们穷全帮之力,还不能杀死在下,那又当如何?”
    “那已是以后的事了!更何况,若今日咱们百人联手尚且还不能将你除去的话,丐帮又有何脸面再在江湖上立足?”吴南开坚毅地道。
    何天香不由叹气:“我佩服你的勇猛,但却不得不告诉你,天地间本就有许多不可能的奇迹,少林寺的罗汉大阵是怎么毁了的?封刀门的封刀大阵又是怎么毁了的?你必须得接受这个现实,比如说魔尊,何天弃!”
    何天香说着,头顶上突然似有若无地现出三片淡淡的金晕,如花似云,青白红绿紫五股真气在金晕之间头尾相连,生生不息,何天香手下的气圈儿也突然一波一波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就如水中巨石所荡起的涟漪,却远远胜出涟漪,尘涛汹涌,浩浩荡荡,层层叠叠地向四周奔腾而去!
    “传说中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大家一齐上!”吴南开不由心胆俱裂,率先一杖狠狠砸出!
    呼——
    人群突然被气劲卷起的漫天尘沙所淹没。砰砰砰!砰砰砰!气罡所荡之处,人群一圈连着一圈纷纷倒下,竹杖散散扔了一地。
    砰!吴南开身边的两名长老已被震飞丈许,吴南开也被漫天卷来的沙尘卷住,接着便是一股绝大的劲力传来,吴南开咬牙使劲向前硬撑!但劲力骤失,砰!别人都往后摔,只有吴南开却向前狠狠趴在了地上,两颗门牙已没了。
    砰!最后一圈气罡所到之处,所有的人都已倒下。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受伤,那么刚猛的气罡,竟没有一个人受伤!吴南开不由怔住。
    “风云,销魂,天龙三气一旦真正的合一,威力竟至如此,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何天香缓缓站了起来喃喃地道,却一步一步走向吴南开:“吴帮主,咱们铁血男儿,当为天下正义抛头颅,洒热血,即使剩最后一口气也在所不惜!但是有的时候,冲动并不能解决一切!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比纪帮主差远了!纪帮主虽然性子比你还急,但却识大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今天幸亏遇上的是我,若真的是魔尊或是何天弃,你的命属于你自己,但这上百名丐帮弟兄的命却不都属于你!”何天香说者已和婷儿在众人之间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已凌乱不堪的大狗大阵,吴南开这才怔怔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何天弃是我兄弟,我是何天香!”
   
    “何大哥,短短几个月时间,你的功力怎么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了?”婷儿想起何天香方才大破打狗大阵的气势,不由又是一阵心驰神摇。
    “‘天人合一’这四个字你听说过没有?”何天香笑道。
    “天人合一?”婷儿不由吓了一跳:“你真的达到那个境界了?”
    何天香点头却黯然:“你不知道,离开你们的那些日子,我到底有多痛苦!我永远无法忘掉你们,却在那最后一次的狂悲中真正达到了万物负我,天地无极的境界。当时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谁知却在‘伤情箭’出口的那一刹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从这上面来说,我倒还应该感谢何天弃!”
    “我只听说古来有以‘至纯至静,万物空灵’之无欲无求从而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的,却从未想到至悲至愤也同样可以达到这个境界。由此可见情之一事,又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绚丽!我们没有看错你,天龙老人也没有!”婷儿不由轻轻叹道,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何天香。
    何天香也深深地凝视着婷儿,此处无声胜有声,再多的言语也已无意义,目光凝视中,只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在两人的心灵之间川流不息,生生不止。
    
    “你的武功既到了这等境界,咱们就不用怕魔尊和何天弃了吧?”婷儿突然笑问道:“又何必再去找什么‘夜啼镜’?”
    何天香却摇头:“魔尊的‘佛骨魔笈’与‘鬼王御魔录’都是上古秘籍,只其中一本就足以傲睨当世,更何况魔尊还要将它合二为一?何天弃固然只有一本‘血泪秘籍’但他抢了张大侠的彩虹匕!这两人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我也没有底,所以,‘夜啼镜’不但要找,而且一定要找到!对了,姓牛的那帮人呢?”
    “你不是放他们走了吗?”婷儿不由道。
    “遭了,我本想解决了丐帮的事就去追他们,谁知竟一时和你说话忘记了。咱们得快,正派武林再也经不起任何损失了!”说者,何天香竟一把抄起婷儿,身形向前激射,似若奔马,胜若奔马!
    一口气赶了三五十里,眼见已到的鄱阳湖边,却依然不见牛公子三人的影子。
    “何大哥,怎么办?”婷儿不由问道。
    “咱们不追他们了,直接闯桃花门的总舵!”何天香应道。
    “桃花门正处于备战时期,这样很危险的!”
    “但是时间,咱们快没时间了!更何况,桃花门只是江湖中一个不入流的小派,何天弃竟派百里宽如此兴师动众地去对付他,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何天香忧心忡忡地道。
    两人刚走到鲤鱼洲附近,突听得身后马蹄声雷动,何天香一回头,不由脸色一变,连忙一扯婷儿,两人躲进路边的苇丛。
    “怎么回事?”婷儿不由问道
    “嘘——”何天香连忙止住婷儿说话,伸手往外一指。
    “左执法?他来做什么?……”婷儿不由惊叫,底下的话却被何天香捂了回去。
    大路上,尘土飞扬,五六十匹骏马正向前飞驰,领头的不正是左执法是谁?
    “我料的果然不错,鄱阳湖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不但百里宽,左执法来了,只怕何天弃和魔尊也已经来了!”何天香不由喃喃道,说着拉起婷儿,抄一条小路向前急奔。
    刚奔过一二里路,草丛便开始出现一堆接着一堆的尸体,有的着青,有的着白,有的着黑,散刀断剑仍了一地。
    “到底是为了什么,战况竟至如此惨烈?”何天香不由叹道,因为他已看出,这地方竟有三方面的人马——何天弃,魔尊,最后一面才是桃花门。桃花门是这里的主人,但死的人也最多!
    突然,一阵呻吟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有人!”何天香连忙跳进草丛中扶起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老者连呼道:“老人家,老人家!”
    那老人看了何天香一眼,吃力地道:“兄弟,快去凝凤楼告诉冯门主:洪堂主是正道盟的内奸,他背地里对咱们下毒手!他身上还有本门最歹毒的‘恨双飞’酒雾,你叫她千万小心!”
    原来,何天香也穿白衣,老人一时之间竟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何天香心中一动,忙问道:“小人职分太低,不知道凝凤楼在哪里!”
    “不就在那……那……边吗?你告诉她,就是桃花门的人都死绝了,也不能让黄巢黄大将军的东西落到恶人之手……”老人说着,头一歪,已死在何天香怀里,指向凝凤楼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前辈,前辈!”何天香连忙叫道,但却已回天无力。
    “黄巢黄大将军的东西?黄巢在这里留下过什么?”婷儿不由奇道。
    “我也不知道,还是先去凝凤楼再说!”何天香突然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能让魔尊和何天弃垂涎的东西,绝不是一般的东西,咱们要快!”何天香叫道,身形竟施展到了极限。
   
    风如刀,冷风如刀!婷儿突然第一次知道风竟也会如此的犀利!
    鄱阳湖,凉风习习,一名面色诡谲的老者踏湖而立,一身黄袍长可及地;对面则立了一名遍体猩红的年轻人。
    水波在两人脚下压抑地喘息,是那样的恐惧,不安!
    魔尊,何天弃!
    “没想到,你的消息竟然这样快!”魔尊先开口道“连杀我七十八名暗桩,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何天弃却笑了:“过奖了!这么大的事,我又怎能让你先得逞?”
    “这本就是本尊先得到的消息!”魔尊不由怒道。
    “事无先后,得天下者,兵强马壮者也!魔尊,你老了!就是‘佛骨魔笈’和‘鬼王御魔录’最后一关练不死你,你也没多大活头了!”何天弃冷冷讽道。
    魔尊也冷笑:“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真的能和我斗吗?”
    “不错!我现在的实力确实不如你,但你敢跟我全面冲突吗?那只能便宜了薛沉香那个臭丫头而已!我失败了不要紧,我还年轻,大不了还可以卷土重来,可你……”何天弃不由笑了,眼光中满是轻蔑。
    魔尊的眼神不由一黯:“不错!本尊确实再也输不起了!可现在桃花门的总舵还没找到,咱们不如联手,湖底的东西,你三我七,大家划江而治,如何?”
    “哈哈哈哈……”何天弃不由仰天狂笑:“老东西,为什么不是你三我七,又凭什么划江而治?”
    “何天弃!”魔尊不由大怒“你不要不识抬举!本尊近来很迁就你,只不过还不想和你冲突而已,你以为本尊真的怕了你吗?你先前不过是本尊驾前一个看也不值一看的小卒子,本尊现在废了你又怎样?”
    “好!这样也好!一山不容二虎,咱们这一战也是早晚的事,也省得湖底的那东西再分来分去!”何天弃也应道。
    “不错!本尊今天就毁了你!然后再毁了天星楼,取出湖底的东西,大兵直进京师,本尊不但要在武林称皇,还要在天下称帝,高高在上,谁敢仰视;一声长咤,天地无极!哈哈哈……哈哈哈……”
    魔尊仰天大笑,大笑声中,黄袍骤然鼓起,狂风大作,苇断沙起,将何天弃的血衣吹的猎猎做响。
    狂风中,何天弃傲然而立,冷笑道:“没想到,你竟比我还大志!看来,我还得向你多学习!”
    “只可惜,你今天已离不开此地了!”魔尊哈哈大笑,便在漫天的苇叶尘沙中,鹰鸷般地飞起,双袖交剪,狂扑而至。
    “大风袍!”何天弃脸色一变,不退反进,突然出掌,苍天血泪掌!
    轰!漫天的苇子破碎,地上被击了一个三丈宽的大坑,何天弃忍不住连退三步,魔尊的身形也不由一阵剧烈的摇晃。
    “果然有两手,怨不得敢与本尊分庭抗礼,好!你再接本尊的‘佛魔十三式’!”魔尊突然一冲而起,狂风暴雨似的推出十三掌,一掌连却一掌,一掌胜却一掌,劲风呼啸,一层层,一叠叠,似惊涛怒浪般向前狂冲而来。
    “血泪七悔!”何天弃也突然大吼道,身后竟骤然发出一片刺目的血芒,将何天弃凛凛地孤立在中央。
    血泪悔!竟是“苍天血泪杯”中仅次于“天地同毁”的血泪悔!
    轰轰轰——
    巨震似惊雷般一声声地响起,七道水柱顶天立地!何天弃身后的苇子已被魔尊摧成了齑粉,而魔尊身后的苇子也早已在“血泪悔”的攻击之下成了一撮撮的飞灰!
    何天弃在一步一步地后退,但却绝不是败退!
    “好!你再看这个!”魔尊突然一声大呼!
    噌儿——
    天地间突然有一道寒光闪过,那道寒光是那样的诡异,它来自无极,却又似要再逝向无极!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只看见天地间有寒光暴起!
    残锋刀!刀皇剑帝!刀皇的残锋刀划出的“天地劈”!将剑帝一分为二的“天地劈”!
    嗤——
    漫天流霓,彩虹四溢,一片五颜六色的东西便在寒光乍起时几乎同时在天地间亮起!
    寒光固然夺目,但却夺不去彩虹的绚丽;彩虹固然绚丽,却也遮不住寒光的凌厉!
    彩虹匕,张三剑的彩虹匕!也只有上古的彩虹匕才能挡住魔尊的这天地一劈!
    噗!
    寒光骤灭,彩虹也逝,两条人影在空中一触即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如电飞逝,半空中,却有血雨洒下。
    何天弃肋下血如泉涌,暗暗庆幸道:“幸亏有彩虹匕,否则只怕今天已栽在老魔手里,看来,我的功力还不到家,以后见了老魔要小心为是!”
    魔尊却捂着胸前的一个大洞一边飞奔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狗日的何天弃,彩虹匕怎会落到他手里?”两人的伤势都不轻,谁也不敢再在此地逗留,很快便不见踪影。
    桃花门的总舵竟是如此的隐蔽,就连何天香这般修为的人,竟也寻了好半天才发现湖边的树林中露了小楼的一角儿,但树后,草丛中竟密密麻麻都是桃花门的人,一个个刀枪在手,警惕地望着外面。
    “就是这里了!”婷儿说着就要往里闯,却被何天香一把拉住道:“你干什么?”
    “咱们不进去吗?”婷儿不由奇怪地道。
    “咱们是什么人,他们能让咱们就这么进去吗?”何天香不由笑道。
    “咱们是来帮她传信的!”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还是暗地里进去看看再做定夺。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何天香道。
    “可你现在怎么进去呢?他们防备这么严!”婷儿不由犯愁道。
    何天香却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婷儿的鼻子笑道:“慕容山庄那次是你带我进去的,这次我带你进去!”说着,一揽她的纤腰,两人竟已同时踏在树梢之上,仙子临风般向前飘去。
    婷儿第一次有了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只觉得脚下的枝条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细嫩;眼前更是一片说不出的翠绿,微风从湖面吹来,吹动何天香鬓边的几许乱发,轻轻贴在婷儿脸上,鼻端的男子气息更是浓郁;日日想,夜夜盼,梦中的幻景终于变成了现实,婷儿不由如痴如醉,忍不住又把头往何天香怀里拱了拱叹道:“好美!”
    何天香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人却已落在阁楼的檐角上。
    两扇荷叶窗迎风而开,房间内,一个红衣女子正侧坐在椅子上,她的手里有一杯茶,红袖下垂,晶莹的玉臂倒有一半露在外面,现出一只鲜红鲜红的玉镯子。
    何天香突然发觉好象有什么不对头,刚要伏下身子,就听那个红衣女子笑道:“外面风大,你们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声音好腻,好慵懒,何天香突然又有了韩轻思的感觉。
    婷儿不由怔住,何天香却叹了一口气,径直跳了进来。
    “你是怎么知道咱们来得?”两人进屋,婷儿不由讪讪地道。
    “要不是它,我还真不知道!”红衣女子指了指梳妆台上的铜镜,也不由叹了一口气,铜镜里面可不正是窗子的影子吗?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呢?”婷儿不由又笑了。
    “就凭你?”红衣女子不由摇摇头:“倒是那位公子的功力,只怕已到了精气神三合一的境界,却不知是否真有结成内丹,神魂出窍这回事?”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丹呀,神呀,魂呀,怎么这么玄?”婷儿不由脑袋又大了。
    何天香的脸色却变了:“祥容冯暗凝?”
    “不错!家师正是祥容!慈祥的祥,容貌的容!”那女子突然缓缓转了身子过来。微笑着盯着何天香。
    何天香突觉一道闪电在眼前划过,如若说慕容兰娟是一朵玫瑰的话,那么眼前的冯暗凝同样是一朵玫瑰,但却是一朵娇艳如火的野玫瑰!她的脸色是那样的媚,媚的让你直想沉醉;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荡魄消魂,让你沉醉。
    “原来如此,祥容老人出自昆仑,对于《太平经》自是颇有心得!”何天香不由叹道,连忙挪开了视线。
    “你们是为了湖底的东西来得吧?”冯暗凝突然又轻轻地笑了,不象是在警戒,倒好象是在拉家常一般:“你们是属于魔山呢,还是何天弃?”
    “咱们……”婷儿刚要说话却被何天香扯了一把道:“这很重要吗?”
    “不错!这个已不重要,但是那些东西关系着天下的安危,你们纵是将我杀了,我也绝不会说出一个字的!”她依旧在笑,笑的是那样的散懒,好象在她眼里,人的生命也不过如此而已。
    “哪个敢动门主一根毫毛,我席无义就跟谁拼命!”
    砰!墙壁突然被人撞的粉碎,一条巨大的人影似猛虎一般冲了过来,冲着何天香就是一拳,拳出,风起,整座楼都在颤动。
    砰!何天香出拳,两个人的拳头竟对在了一起。
    “‘云飞剑舞雄千里,目电声雷震八方!’好!好一记‘猛虎下山拳’!只可惜,你遇上的是我!”天香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头的大汉却突然笑了。
    接在一起的拳头突然轻轻向前一送,九伤神拳!天下独一无二的九伤神拳!
    砰!席无义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外面一片尘土飞扬。
    “九伤神拳?你是……”暗凝不由流眸一闪,正要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变,因为空气中不知何时已透来一股甜甜的香气,醇酒的香气!
    “好香!”婷儿自幼在王府中尝遍了天下的好酒,此时竟也不由自主地赞道。
    冯暗凝的脸色却更加难看,因为这不是单纯的酒香,而是一种特殊的迷药,而且就是桃花门的独门迷药“恨双飞”酒雾!
    当年韩轻思的“千日醉”与祥容老人的“恨双飞”比斗,结果祥容老人醉了五天,韩轻思却整整醉了七天!
    冯暗凝吃力地向怀中摸去,但她的手刚刚摸到那个瓷瓶,她的人已倒了下去,接下来便是婷儿,何天香和外面刚刚爬起来的席无义。
   
    一阵奇臭传来,冯暗凝和婷儿先后睁开了眼,何天香则睡在婷儿身边,嘴巴张的好大,一个面目英俊的汉子却蹲在冯暗凝和婷儿之间。
    “洪堂主,你竟敢用‘恨双飞’暗算我?”冯暗凝只觉全身酥软无力,忍不住朝那汉子怒道,但眼光中竟还是充满了笑意。
    “门主,你也该知道咱们的实力跟正道盟差的太远了,为了大伙儿活命,我也只好如此了!”洪堂主讪讪地道。
    “小人!当时我为什么瞎了眼,把你调到内堂来?我本以为你已是我今生最大的依靠了,可谁想……”冯暗凝不由连连摇头,她虽在骂人,但话声却还是那样的甜腻,轻软,就连脸上也还是带着那份淡淡的笑意。
    洪堂主不由摇摇头:“你又何用这么说?我当时接近你,不过是为了门主这个位置;你对我好,也不过是想查探我而已。但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你最好把东西乖乖交出来,免得何盟主一到,大伙儿都不好看!”
    “什么?何天弃要亲自来?”冯暗凝终于吃了一惊。
    “这么大的事,他又怎么能不来?而且来的一定还有百里统领!”洪堂主笑道。
    “这是意料中的事,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罢了。可是,洪文应,如此一来,你用在我身上的心机,岂非都白费了?”冯暗凝紧紧盯着洪文应的眼睛却突然笑了。
    洪文应也笑,却在冯暗凝的脸上摸了一把:“门主,就是我现在想要你也不行了。百里统领早有话:你是她的人!百里统领在正道盟权倾一时,你若真跟了他,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暗凝,听我的,把钥匙交出来吧!”
    “洪文应,你这个畜生!”冯暗凝不由细声轻轻地骂道,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不过那笑却好邪,好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洪文应也笑“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可惜,你不能!”洪文应笑的更邪,却缓缓地走向婷儿。
    “洪文应,你想干什么?”冯暗凝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想干什么?”洪文应不由笑的更是得意:“你说我想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对着两个绝色的美女,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不许你动她!”冯暗凝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
    “你虽天生一副狐狸相,但你却一直不肯让我对你动手动脚,不过今天嘛……”洪文应不由嘿嘿淫笑道:“你却不能再管我了,我也要你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男欢女爱,也省得到时百里统领说我没教过你!”说着,已缓缓将手伸到婷儿的脸上摸了一把。
    “你干什么?快走开!”婷儿不由大惊失色,双腿无力地蹬了蹬,想把身边的洪文应蹬开,但一切都是徒劳的,但婷儿的一只手也不知怎么伸到了何天香的耳边,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把拉住,狠狠一扯叫道:“何大哥,你快起来……”
    但何天香却似无觉,依然大睡。
    洪文应却笑了:“他中了我的‘恨双飞’酒雾,没有我的解药,没有十天半月是醒不来的,你就不用妄想了!”说着已将婷儿的腰带扣子解开,缓缓抽了出来。
    身后的冯暗凝不由大叫道:“洪文应,她跟咱们之间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你若还是个人的话,就赶快放了她!”
    洪文应还是笑:“你不曾听过:‘食色,性也!’男女交欢,天经地义,又有什么不好?你若乖乖交出湖底宝藏的钥匙,相信何盟主和百里统领也都不会亏待你的!”说着已轻轻分开了婷儿的外衣,露出了猩红的抹胸。
    婷儿满面是泪,痛苦地挣扎着。
    “没用的!”洪文应淫笑着将手指划上了婷儿的酥胸:“你这么漂亮,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我会好好珍惜你的……”说着他的手指往下滑,滑向抹胸的带子。
    “你还不起来?”婷儿一想到如果抹胸再一下,自己这一辈子就再也不用见人了,不由心胆俱裂,竟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大力道,一声尖叫,同时手指在何天香的耳朵上狠命地转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圈儿。
    “啊!!!”突然,惊天动地地一声惨叫,一个人已从地上一蹦而起,抱着脑袋在地上一连转了三个圈子,又跳了几跳,这才跺着脚脸上涕泪俱下地大叫道:“婷儿,你就不能轻一点儿?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拧断了!”
    洪文应不由呆住,冯暗凝也不由呆住,天下居然有人能在连桃花仙子韩轻思都醉了七天的‘恨双飞’酒雾下这么快醒来,奇迹!真的是奇迹!
    婷儿躺在地上,眼光中泪花闪烁,却还是忍俊不禁地笑道:“谁要你赖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人家还以为你真的睡着了呢!”
    “我还没有听到湖底到底是什么宝藏,又怎能那么快就起来?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何天香不由叹道。
    “什么?你说什么?”婷儿不由大怒,她已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他还嫌她沉不住气?婷儿不由瞪大了眼睛,要不是现在站不起身来,真想一巴掌打到何天香脸上。
   
    洪文应的脸色却变了:“你没有中毒?”
    “‘恨双飞’固然是天下第一大迷药,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无用处!”何天香笑道。
    “为什么?”洪文应不由问道,冯暗凝也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何天香。
    何天香依旧笑,却缓缓从怀中摸出一颗石榴大小的珠子来。那珠子是那样的圆润,那样的柔和,通体散发着朦胧的黄光,竟使你生不出一点儿遐想。
    “‘定香珠’!原来慕容山庄的定香珠在你手上,怨不得!”冯暗凝不由暗叹道。
    “定香珠?!你是雁荡何天香?”洪文应不由惊惶地问道。
    “天下又有几个何天香?”何天香不由笑道。
    洪文应不再说话,却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支长剑,遥遥指定了何天香。
    何天香不由朝着他笑道:“你好象并不怕我?!”
    “我是怕你,但我更怕何天弃!更何况,只要我挡住你百八十招,百里统领就一定可以冲到这里!”洪文应道。
    “而且来的一定还有刀疤刘和十二公子,对不对?”何天香笑道。
    “刀疤刘?”冯暗凝不由脸色突然变的恐怖至极:“糟了,湖中的兄弟!”
    洪文应的脸色不由也变了,却依旧冷冷地道:“姓何的,你果然厉害。只可惜,百里统领已不再是以前的百里公子了,你挡不住他一击的!”
    “是吗?”何天香一笑:“只可惜现在的何天香也同样不再是以前的何天香了!”
    话音未落,何天香的身子已站在了洪文应的身前,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只不过何天香依然在笑,洪文应的身子却在难以置信中缓缓地向下软倒。
    “你说我挡不住他一击,可你却挡不住我一击!”何天香仍然在笑,却已在他身上摸了个遍。
    然后他不笑了,却朝冯暗凝道:“解药不在他身上!”
    “解药在我怀里!”冯暗凝突然叹道。
    何天香不由怔住,婷儿也不由朝她瞪大了眼睛。
    “解药在我怀里!”冯暗凝大声的重复一遍道,人却又笑了。
    “这不好吧?”何天香缓缓地蹲在他身边,讪讪地道。
    “可湖中的弟兄不能再死了!”冯暗凝突然又长叹道,语气竟是无比的悲伤。
    何天香心中不由猛的一动,脸色一正,伸手大胆向她的怀里摸去。
    她的胸脯好温暖,何天香用手竟然也感到了那股绵绵的说不出的温香之气,简直使人受不了!可那瓶解药也似故意与何天香作对,摸来摸去,一时竟然摸不着。
    冯暗凝的脸虽然还在笑,但却慢慢地变红,到最后终于笑不出了,忍不住斜睨了何天香一眼,突然轻声道:“你能不能快点?在右边!”一句话说完,脸不由臊的通红。
    何天香的脸也不由一下子红了,连忙闭了眼,在冯暗凝怀里一阵快速的游动,终于摸到了那个小瓶,拔开瓶塞凑到她的鼻下。
    冯暗凝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跳了起来猛然在何天香额上亲了一口便向外飞奔,剑芒一闪,长剑已钉入洪文应的前胸。
   
    何天香不由一楞,伸手摸了摸额上被香过的地方,不由笑道:“这人也真是,怎么一点儿规矩也不懂!”说着又将小瓶放在婷儿的鼻下,却突然发现婷儿的眼中似乎有火星在闪烁,不由暗叫不妙,但已经晚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终于恨恨地扇在了何天香的脸上。
    “你干嘛打我?”何天香不由跳了起来。
    “你刚才很受用是不是?”婷儿两眼火星直冒,缓缓地坐了起来道。
    “你胡说些什么?我哪有!”何天香连忙大叫道。
    “没有?看你方才色迷迷的样子,我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你当时在想什么!”婷儿咬牙切齿地道。
    “冤枉!我只是想着找解药,根本没朝那里想!”何天香连忙举起双手连声喊冤道。
    “哼!还好,算你识相!不过,我可要警告你:咱们姐妹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绝不允许你再打那个骚狐狸的主意,你听到了没有?”婷儿的气这才稍微小了一点儿。
    “听到了!当时薛楼主不也是这么说的吗?……”何天香不由轻轻嘟囔道。
    “你说什么?!”刚走到门口的婷儿突然回头。
    “没有,没有!”何天香连忙否认却道:“可是,婷儿,你就这么出去吗?”脸上却是一片邪邪的笑。
    婷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胸衣依旧是敞开的,不由脸一下子就红到脖子根儿,连忙伸手掩了衣服,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死家伙,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把腰带给我拿过来?”
    
    湖水早已染成了一片血样的赤,白衣的桃花门一个个的倒下,而东西两边青衣黑衣人却也混战着朝岸上冲来。
    沙滩上,芦苇中更是堆了一堆又一堆的尸体,尸体压着尸体,残刀压着断剑,一片的血迹,桃花门的人占了多数。
    “给我杀!”冲到岸边的冯暗凝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滞了,从牙缝里轻轻挤出这几个字。
    “冯门主,你终于露面了!”一个阴阴的声音大叫道,接着,一条黑色的人影似蝙蝠一般从苇丛中穿出,奇快的向冯暗凝抓来。
    “左执法,她是我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一道青影似奔雷般从地上飞起,一根大棍夹着万钧之势向空中的黑影砸下。
    左执法,百里宽!
    “血债血还!我桃花门的血不能白流!”冯暗凝也突然沉着脸冲天而起,双掌齐出,猛地击向空中的左执法和百里宽!
    祥容十八掌!祥容老人的祥容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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