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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       
天香十二亭
作者:花逝无痕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3-10-3

    红 毯

    总想有一天你踏上这一条红毯
    让岁月羡慕的脸告诉我不再孤单
    我牵着你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永远

    红尘一天一天走远
    所有的一切都已改变
    曾经说过的誓言
    却是眼角永不坠落的星痕

    为什么情海的岸总是看不见
    最真最美的红毯
    却留给我最伤最痛的遗憾

    我轻吻你的脸
    那双不再睁开的眼
    曾经有过多少的埋怨
    把我温柔地缠绵

    我抬头 问苍天
    满天花雨可是织女手中的线
    字字衔血的誓言
    在我脑海一遍一遍地盘旋
    织成那张呕血的毯

    影子走来走去还是孤单
    红毯一片一片飞散
    既然说过生生永远
    海枯石烂你又怎能背叛诺言

    让世界重来一遍
    让我和你一起踏过那条红毯
    是我今生最大的企盼 

    第三十一章:何天香误入九重天 俏婷儿梦醒横断山 

    魔尊与何天弃联手的力道何等的巨大,纵是何天香的功力已达到了“空明”的境界,也是禁受不起。泥沙俱下,何天香便在云海雾山中一路向下狂坠!
    啪!崖壁上的一大截松枝被何天香一扯而断,下坠之势骤缓。

  一朵云飘过,底下崖间一棵硕大的松枝浮现在眼底,而婷儿那痴痴的眼神同样如烟云一般浮现在眼前,后面还有薛沉香,郭强……

  “我不能死!不管为了谁,我不能死!”求生的欲望第一次强烈到如此地步,就在脚快要踏到那株松枝上时,何天香突然骤集全身所残余的功力,猛地将手中的那截松枝往崖壁上一插!
    格!那么坚硬的石壁在何天香全力一插之下,竟也陷进半根松枝,但却随之而折,但何天香的脚也终于轻轻地站在了崖间那伸出山崖数尺的松枝之上。
    绝处逢生,何天香不由百感交集,但向上望,一片云海,不见其顶;向下看,云海一片,不见其终,何天香又怎能高兴起来?真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是星稀月明,山间清风晃松,颤乎不定。
    何天香早已疲惫交加,竟躺在起伏不定的松枝上沉沉睡去;崖上的薛沉香婷儿她们怎么样了,他已不再去想,因为想来也已无用,人在半空,欲上不行欲下不能,他又能帮她们什么?

  三天过去了,头顶上突然飘飘扬扬洒下无数的纸钱,弥散了整座天空,但何天香却躺在半空中,闭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但脸上却已是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知道那是薛沉香她们在为自己送终,但他心中却并不是那么的悲痛,因为他已知道,薛沉香她们还活着,而只要她们还活着,这个世界就一定还会见到光明!
    因为他深信,不管是薛沉香,叶留痕还是慕容兰娟,周遗梦,她们都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如果条件允许,她们也同样会是神!时势出英雄,这条铁律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始终!

  天上下起了大雨,何天香早已放弃了挣扎,生命的潜能便在暴雨中一点一滴地开始耗尽。
    在这几天中,何天香将自己出道以来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终于发现自己有的事情固然办得十分圆满,但更多的却是那么幼稚,可笑;但重要的是,他已经尽力了,对这个世界,他已再无什么感到遗憾与留恋的了,如果硬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关于婷儿她们了,“倘若有来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何天香却笑了,无恨无悔地笑了,但就在这笑里,他却突然发现上面自己插松枝的地方,随着雨水的冲刷,泥沙簌簌而下,竟露出头大的一个洞穴来……

  骏马连夜飞驰,数日之间,终于来到西南横断山群山之中。
   
还距天残帮总舵老远,谷口间已列了数十条人影在等待众人的到来,却是伴风四奇,相思长恨四仙子,还有墨龙祥,余循真,连城双笔,燕山三义等人,每个人脸上都那么的冷漠,同样的饱受摧残,郭强他们高兴不起来,他们又怎能高兴的起来?
    金万里不由黯然地道:“中原武林中,凡是能够逃出何天弃和武皇魔爪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前辈!”慕容兰娟突然奔到伴风面前一跪到地哭叫道:“何公子他……他死了……还有薛楼主也……也……”
    伴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忙扶起慕容兰娟道:“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他们死的值,却又是苦了你们了……”
    一句话出口,叶留痕,慕容兰娟,周遗梦,许侍霜,李凝雪,王雁云,冯暗凝,柳含姻,郭疏影不由一同放声大哭!
    何天香的死已将她们的眼泪榨干,但薛沉香的死又重新丰润了她们的泪眼!
    所有的人也都不由潸然泪下。
    金碧良忙朝燕儿道:“快扶几位姑娘进去,这里风大,只怕哭坏了身子!”

  天残帮总舵,众人聚集一堂,就连身负重伤的郭强、韦笑河等人也在傅清竹、慧香的扶持下半躺半坐在椅子上参加会议。
    总舵里,气氛异常的凝重,金万里缓缓地在大堂里跺着步子担忧地道:“现在事情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何天弃和武皇都不知道夜啼镜就是开启黄巢宝库的钥匙,而现在薛楼主已死,只要冯姑娘在,他们迟早都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出去跟他们说清楚,谁让他们联手打碎了夜啼镜,又怎能怪得咱们?”冯暗凝霍然而起。
    郭强不由摇头,苦笑道:“即便你去说,他们会相信吗?更何况,他们自己虽也互相争斗,但却始终至少有一个目标是相同的,那就是铲除咱们!你自己送上门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金碧良不由点点头道:“我已跟家父商量过了,眼下大家元气大伤,不宜再跟他们正面接触,所以咱们决定暂时避一避,将总舵迁到横断山的深山中去,同时广布眼线,尽量避开对方的探查!”
    向歌吟接道:“眼线就不必多派了,人多反而碍眼,关键派几个高手,将他们的探子在横断山外就了结了更不误事!”
    金万里不由点头道:“不错,这样更好……”话尚未完,突见婷儿从外面拍着手唱着儿歌闯了进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可爱,真可爱,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你说怪不怪,怪不怪……”一边唱还一边朝着众人嘻嘻傻笑。
    身后,许侍霜气急败坏地跟了进来,却被门槛一绊,不由打了个踉跄。
    叶留痕不由有些恼火地问道:“许姑娘,婷儿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许侍霜的脸色不由猛地一变,惨然道:“我已经尽力了,但是婷儿她能活过来已是万幸,却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我只怕她这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溪水潺潺,血迹犹存!
    “齐芍药之墓”,北高峰下,一座孤坟空在,却早已寻不到芳魂。
    薛沉香一身荆衣布裙,憔悴地立在坟前,身后是同样一脸悲痛的齐长舟与小云!
    扑通!薛沉香突然回头猛地跪在齐长舟与小云身前哭道:“齐大哥,齐大嫂,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
    “薛楼主,你这是干什么?!”两人不由大惊,也连忙齐齐跪在地上托住薛沉香的手泣道:“薛楼主,你千万别这样!何公子救了咱们一家人的性命,芍药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只要你活着,她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好!只要我薛沉香活着一天,我一定会替芍药妹子报仇!”薛沉香深深朝两人一拜,将面具一拉遮住脸道:“齐大哥齐大嫂,我去了,你们多保重!”说着人影一晃已消失了踪迹。

  弃天教的总堂,篝火依然不灭,跳动的火焰将整个大殿烘得一明一暗,阴气森森。
    何天弃正俨然高坐,听着百里宽的汇报。
    “什么?你说咱们的人一进入横断山区的中部就都失去了联系?”何天弃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那地方好象周围百里之内,根本没人能进入!”百里宽忙道。
    “看来,那些人一定是躲在这里面了!”丹下清忠笑道。
    何天弃也点点头阴阴地笑道:“武皇呀武皇,你就给我等着吧!黄巢宝藏到手之日,便是你的丧命之期,唯有那时,你才知道主宰这个世界的是我何天弃而不是你!”
    “教主圣明!教主圣明!”所有的弃天教徒立即齐声大呼!震的大殿嗡嗡作响。
    丹下清忠不动声色,嘴上却露出一丝讽刺的诡笑,令人高深莫测。
    “哈哈……”何天弃不由得意地大笑,却对百里宽道:“百里统领,立即下令青衣剑士二百名,血衣剑士一百名,明日便起程横断山,不管她冯暗凝藏在哪里,我都要把她找出来,但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再让武皇那厮坏我的好事!”
    “是!”百里宽领命而去。
    “哈哈哈……”何天弃再次忍不住仰天狂笑,大笑声中却猛地脸色一变,怒道:“外面是谁?!”
    喝声之中,已随手掰下一块桌角运力向外打去,啪!桌角异响,竟透壁而出,带着尖利的锐响向外打去!紧接着,何天弃的人影已闪在了窗口,就这一手工夫一露,已不由使得丹下清忠脸上一震。

  但外面漆黑一片,连只耗子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罢了。
    “咦?难道是我听错了?”何天弃不由摇摇头,复又回来。
    何天弃刚刚回去,院角的阴影处一条黑影立即冲天而起,跳入另一座院落中,跳进一扇窗子。
    “谁……”床上的一名血衣剑士刚刚来得及问出半个字,一柄雪亮的匕首已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咽喉间。

  窟窿越来越大,风雨中,何天香头散发乱,却终于艰难地翻进了洞穴之中。
    甫入洞穴,何天香不由一愣,原来,洞中明珠高悬,竟有一男一女对桌而坐,男的银发玉面,长须及膝,开口作哈哈笑状,女的则明眸玉颈,轻低螓首,羞涩之情,言溢于表,女人的手压在石桌上的一个金漆方盒上,男的的手则搭在女人的手上,亲昵之情,一见便是一对情侣。唯是两人对视而笑,却竟动也不动,直如木雕泥塑。
    何天香不由一阵奇怪,正待向前看个究竟,一阵风却从自己所进的洞口吹来,两人立即形消体灭,化作片片飞灰,随风而散。
    何天香不由呆住,这才明白自己是误入千年古洞,洞中两人实已坐化数百年,骤一见风,又怎会不羽化飞散?
    何天香不由一声长叹,蹒跚地走到石桌旁,随手打开那只方盒,却复又呆住,因为这方盒中盛的竟是一部《七十二章经》!
    《七十二章经》不是已被魔尊一并毁去了吗?怎会在这里还有一本?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方才坐化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立时,无数的疑问在何天香脑海中产生,终于迫使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将那书页翻开。
    天界九重!首页的四个篆书大字立即映入眼帘。
    “‘天界’?这里就是曾经与‘圣域’齐名的‘九重天’?!”何天香大惊之下,手中的《七十二章经》差点脱手而飞!
    何天香连忙继续看下去,却见上面写道:

    “天地九重,日月火风,余自昆仑山巅悟透天地人情,方得《旭日神经》,遂入世为功。
   
泰山一战,天下太平,但异星犯紫徽,预兆三百年后,魔劫复生,荼毒苍生。
   
余因不得长生,然天下之大,能传余神功者更是寥若晨星。是以余尽采是日天下精英,仿昆仑创天界于此山之中,另复录天界宝录《七十二章经》二十四部分赠天下,以期有质者可得余宝功,以应魔劫。
   
余一生所学,根源于生,终结于情,一切精义尽在此经。似空不空,似冥不冥,进之于空,成之于明,毁之于形。
   
愿汝能参透天地之空冥,以拯天下之苍生!
    玉树书生甲乙年葵月绝笔”

    “原来这位前辈便是三百年前泰山之巅一掌震鬼魔的玉树书生,而那位女前辈则定是武林九仙女之一的七仙女了!”何天香不由暗道,崇敬之心油然而起,竟也不顾周身的伤痛,恭敬地将书放好,郑重地跪下向两人先前所坐之地谦恭地行了两个大礼,这才复又取书向下看去,却是《七十二章经》的正文:“人生一世,莫脱利名,固然有情,亦不为重。然利虚则心魔生,名轻则百邪成,以致世间清降浊升戾乱秉龙……倘以慈仁和爱之人情普化众生,当可使浊者清翳者明……”

  这篇经文博大精深,措词鲜明,激烈处如高屋建瓴,松谷回风,细腻处又如湖月晨星,柳翠花明,何天香越读越投入,越读越气朗神清,心洁如镜,不一时竟复又进入了“空明”的境界。
    冥冥中,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有的只是一片空冥,似黑不黑,似白不白的空冥!但那早已羽化的玉树书生却又不知何时浮现在半空,周身散发着萤火似的光华,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如梦似幻的声音在何天香的脑海中轻柔地响起:“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肯打开思想让我进入你冥梦中的人。就凭这一点儿,你肯定已完全懂得了我所说的‘人情’的真正涵义,所以,我将放心的把上古神功‘旭日大九篇’传授给你,但却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能学到多少,那就全看你的悟性了!”
    冥冥中,玉树书生轻轻地笑着,却道:“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
    何天香抬起头,却突然发现玉树书生闪着笑意的眼睛是那样地真诚,是那样的慧明!

  玉树书生眼睛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终于形成了一只浩瀚无底的洞,无数的花枝在里面飞旋,无数的东西在里面放光发明,放出巨大的能量,却又黯去,然后再重新发明,再黯去,是那样的安详宁静,宇宙的产生与灭亡,人类的发展与结终,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面形成一层层的缩影,眩目流虹,何天香的魂灵便在这一切的虚幻中一层层地漂浮,感受着宇宙的演绎,彻悟着生命的始终,似梦似醒,直至进入无穷……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魔力牵引着何天香推开了对面的石门,进入了另一座石室之中。这间石室好大,直可容得下百人。但却在石壁的左侧依次排了九个座位,每个座位上坐了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唯有第七个是空的。随着何天香的进入,八个人也随即散作飞灰,只在每个人的座位上分别留下了一刀一剑一箫一索一帕一笔一镯一扇一簪。九仙石室四个大字高悬其顶,深深刻在石里,字字苍劲有力。反使人有一种苍壮的感觉,底下则是各种人形剑图笔谱,悬刻在九人头顶之上,分别是逍遥刀,湘女剑,多情箫,薄情索,春意帕,西子笔,血玉镯,合欢扇,同心簪。每件兵器都是那样的出尘,或古朴典雅或犀利呈香,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尤其第七座上那一只玉镯,竟在这石室中红光流莹,有如吐火,镯上凤佼龙形,栩栩如生,几若飞腾,将整座石室映得红光一片,竟是当年梦幻神君所赠七仙女的“血玉镯”!

  何天香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从第一个捡起座上的逍遥刀照着壁上所绘图形一式一式地舞了起来,舞完一套便另换一件,就如此一直向前走来,待得九件兵器舞完,他的人竟已粉云碎雾般顶破那厚达半尺的石门走了出来,而身后,原先室内早已为劲风浸透的壁围这才毕毕剥剥地塌落下来。
    隧道中,一阵阴风吹来,何天香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立在了一座通道的尽头,而眼前却是遍地的尸体,但奇怪的是死的不但全是女子,而且一排排坐得异常的整齐,都似在参悟什么而不得终于心焦力竭而死!
    何天香不由回头,却发现早已被自己撞穿的石门上:“……玉树书生,甲乙年葵月”几个残字,这才明白自己背后的石门上刻的正是《七十二章经》全本,而这些人就是天界历代不能参透天地空冥不能进入九仙石室而最后得瞻玉树书生与九仙女圣容的弟子了。而自己因祸得福,凭借已修达的空明之境,不但参透了玉树书生的旭日大九篇,而且也学全了九仙的绝世奇功!这事倘若是何天弃和魔尊知道,只怕都要给气疯!

  何天香沿着幽深的隧道一直往前走,但那隧道又长又晦涩,竟不知道伸向何处,更不知道何处是终结,但何天香却突然听到了水声,哗哗的瀑布落水之声!
    玉皇顶下。雾气遮映的幽谷中,一道瀑布从半山腰垂落下来,泻入潭水,激起半丈高的水花,水声隆隆,两名白衣中年妇人持剑立在半山腰瀑布之前的一个洞口前的两块巨石上,透过重重的水帘可以隐隐看出那封闭的洞口上题着三个朱漆的大字“天之洞”。

  水潭外则列了无数的少女,素衣白裙,按刀剑箫索帕笔镯扇簪分类排成了九个方队,注视着潭前的十六个人。潭前的十六个人中九名少女按八方位散作一圈各占一位,最后一名则排在了中央,七名中年妇人则排成一排坐在一边静静的聆听着九个人的发言。
    只听坐在东方的那名少女朝七名中年妇人忿忿道:“这么多年了,你们长老院也该说句公道话,一连三个三年,都是他们中央钧天部带人入“天之洞”,这次怎么轮也该轮到咱们皞天部了吧?”
    坐在中央的那名少女却冷冷地讽道:“东皞天,这并不是什么轮与不轮的问题,要想进入‘天之洞’参悟玉树天帝留下的绝世秘笈,并得瞻九位师祖爷的遗容,那就得靠实力,否则只会平白无故地糟蹋了神经!”
    坐在正北方的北玄天也不由插道:“不错,咱们天界九重天部之中确实属你们中央钧天部实力最强,但三三九年了,你们钧天部一连派人进去三次又有什么成果?我看这样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你们倒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让别的姐妹去碰碰运气的好,免得再糟蹋了大家的青春!”
    “不错不错!”其他的人立即连连应是道。
    钟钧天却是半步也不让,冷冷地道:“这并不是让不让的问题,而是对师祖爷定下来的规矩负不负责的问题,倘以我实力最为雄厚的钧天部都参透不了神经,你们去了又有何用?更何况,每次入洞之后,钧天部的人又何曾有一个活着回来?我的三位师姐不也都埋骨于内了吗?这么惨重的牺牲,倘换做你们任何一部,又有谁能承担的起?再说了,不管如何,咱们九天部毕竟还是一个整体,假设咱们参透了神功,又怎会将你们拒之门外?”
    这番话一出,众人不由立即沉默。

  东皞天却大不以为然地道:“你们现在这么说,可参透神功之后又会怎么样却又怎是咱们所知道的,你凭什么让咱们相信你?”
    钟钧天不由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却依旧丝毫不退让地道:“我没有必要向你们做出什么承诺。但是根据祖师爷定下的规矩,这次进洞的仍然应该是我钧天部的人,我们有决心也有信心悟透玉树天帝留下来的东西,而谁如若不服,钟钧天就在这里接着了!”
    这句话一出,众人立即一片哗然,就连九大方队中也响起一片吵闹。
    东皞天的脸色不由变了,不由怒道:“钟钧天,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八天部!”
    钟均天也冷冷道:“东皞天,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我比你强,所以你处处与我作对;但是今天,我钟钧天也铁了心了,为了天界的未来,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纵是你们八部联手,也未必就比我钧天部强了多少!”
    东皞天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忍不住朝七名中年妇人道:“七位长老可听到了,这次可不是我东皞天找麻烦,而是她钟钧天要跟咱们决裂,这可就怨不得咱们了!”说者,人已霍然而起,从胸口摸住一支簪子,紧接着,北玄天也跟着站起,与东皞天站在一起。而西成天、东阳天、东变天、西朱天却都坐在原地未动,北幽天和南赤天都站到了钟钧天身边,钟钧天这才一脸冷然地站起,却从袖中摸出一只红光闪烁的玉镯来,只是比梦幻神君的那只血玉镯在颜色上差了一些,但雕工大小却是毫无二致,她竟是七仙女的嫡系传人!九大方队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
    “住手!都给我坐下!”眼见两方人马就要一触即发,七大长老再也忍无可忍,不由一齐怒喝道。
    大长老眼见众人脸上一副准备厮杀的表情,不由怒不可遏地道:“每三年一届的入洞大会,目的就是为了要参透玉树天帝所留下的绝顶武功,以扶危除恶,大济天下,然而现在神经未破,天劫将至,你们不说同心协力破经除魔,却在这里大起内讧,你们想想,你们这样对得起谁?”
    一席话说得众人不由低了头。

  大长老见众人已逐渐平静下来,这才又朝钟钧天喝道:“钧天,长老院虽说很看中你,但你今天所说的话,却大有诋毁同门之嫌,你若是无心之过,就当面向诸位同门赔礼认罪,澄清是非!”
    钟钧天看了七位长老几带恳求的眼神一眼,眸子中不由寒光一敛,回首抱拳向八位同门恳切地赔礼道:“方才钧天一番言语,都是气话,但却绝无诋毁或看不起诸位姐姐的意思,而此次‘天之洞’之行,事关重大,且九重天部之中就现在来看,唯一能禁得折损的确实也就只有我钧天部了,不管是生是死,钟钧天都已决定以身相试了,而倘我真的出不来,钧天部的姐妹也就拜托各位帮忙照顾了,谢谢各位!”说着钟钧天又深深朝八人一礼。
    东皞天不由把头一拧,鼻孔中喷出一串冷气,而其他的人却都不由深深为之动容。
    大长老也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却道:“她说得不错,经过这么多年精英的折损,以你们现在的实力,除了钧天部,你们其中的任何一部进洞,倘稍有差池,就可能从天界九部上除名,所以长老院建议这次依派钧天部去,但是,东皞天说的也不错,一连三次,各部都没有机会这确是不公平,所以长老原决定采取你们九人投票的方式公平竞争,谁胜谁负各安天命,现在魔劫已起,我们倘再破不得神经,只怕真的无事可做了!”
    众人不由黯然,却谁也没有表示异议。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东皞天两票,钟钧天七票,占绝对的优势。
    东皞天的脸色不由越来越难看,钟钧天却又朝众人深深一躬沉声道:“多谢各位姐姐成全,三个时辰后,钧天便当起程进洞,到时谷中的一切就都劳长老院和各位姐姐烦心了!
    大长老不由笑了,轻轻地摸着钟钧天的脸笑道:“那好,钧天,你的悟性在全谷中最好的,咱们可是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了!”
    钟钧天点点头,坚定地道:“好,大长老,你放心,只要钟钧天在里面睁着眼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轰!就在这时,天之洞封闭的洞口突然被打得稀烂,整个瀑布也被一股超大的力道震的破布破絮般地漫天飞散,水花如乱箭一般将立在石上的两名长老打落水潭,紧接着,一条蓬头垢面的人影便随着不断下落的碎石水箭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洞口。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潭水溅了一身一脸,忍不住惊叫道:“怎么回事?”

  遭受了何天弃与魔尊的全力一击,一连五六天未进杯水粒米,又在昏倒前的那一瞬间,运尽全力将那块大的出奇的封洞石一掌打碎,何天香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虚弱,竟忍不住一头向潭水中栽了下去!
    “有人落水了!”钟钧天连忙带人跳下水去,东皞天则是脸色一变,径直飞身上崖,直往那已被轰开的天之洞内奔了进去。大长老脸色一变,也立即带了六名长老跟了进去。

  何天香和两名长老终于被钟钧天从潭里水淋淋地给捞了上来,何天香体内的真气立即自动调节随即进入了“冥睡”的状态,而两名长老则被何天香的掌力震的七荤八素,当时在潭中喝了不少水,骤一被捞上来,就忍不住一地狂吐。
    “这人是谁?是从哪里来的?他又怎会从‘天之洞’里出来?”东阳天忍不住看者地上“昏迷”的何天香道。
    “你问我,我问谁?还是等他醒来的时候你自己问吧!”钟钧天不由摇摇头无奈地道,眼前却又回忆起天之洞碎的那一刹那的壮观与绮丽,和何天香在那壮观之后虚弱地栽进潭水的那一刻,不由又奇怪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当她看到何天香身上的衣衫已被树枝与碎石挂破了多处且露出许多肌肤来时,忍不住眉头一皱,正要叫人去给他拿件衫子来,却陡见东皞天脸色铁青地从洞中飞奔出来来到何天香面前,二话不说朝着何天香的脖颈挺簪就刺!

  叮!
    “你干什么?”钟钧天不由大惊,连忙一镯挡开东皞天的簪子急问道。
    “天之洞的一切都已给他毁了,我不杀他做什么?”东皞天气急欲泣,忍不住又是一簪。
    “什么?天之洞中的一切都给毁了?!”钟钧天不由心头狂震,却依旧挡开东皞天的簪子道:“那你就更不能杀他了,等他醒来,我们才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七大长老也连贯出洞,急忙喝住东皞天道:“皞天,你干什么?‘天之洞’都毁了,你还乱上添乱!”
    二长老却问道:“钟钧天,这人怎么了,怎么还不醒?”
    钟钧天忙回道:“方才我救他起来时,已替他诊过脉了,好象是劳累过度,体虚昏迷所致。!”
    另一名已在给何天香诊脉的长老却突然叫道:“不对,这个人明明还活着,可我怎么诊不出他一点脉像来?”
    “什么?另几名长老不由大惊,一一上前复诊,脸上却都露出一种古怪至极的神色。
    过了许久,大长老方道:“钧天,这个人古怪至极,可能大有来头,我们先用咱们的至宝捆仙索将他锁住,等他醒来时再问他话。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他,我们再去勘察一下他造成的破坏到底有多大!知道了吗?”

  潭边,众人都已退去,只留下钟钧天看守之下被五花大绑放在一块岩石之上的何天香。
    何天香的长发早已完全披散开,又经潭水一泡,和着泥土粘在脸上说不出的脏乱,钟钧天终于再也看不过眼去,忍不住替他把长发顺到脑后,又捧来几捧水将他的脸洗净。
    但一洗之下,钟钧天的人突然呆住!这就是男人的脸吗?世上竟真有这样英俊的男人?
    钟钧天突然发觉自己的脸好热,好烫!十七年的青春之火竟第一次莫名地在体内如此熊熊燃烧起来,催动着麻麻热热的血液汇聚成灼人的洪浪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体内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一时竟说不出是欢乐还是痛苦。
    “钟钧天,那个男人醒了没有?”身后,东皞天快步走来,钟钧天却毫无反应,东皞天连叫两声,不见钟钧天动静,忍不住探头一看,却也不由一怔,她的眼睛在何天香身上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上都贪婪地挪动着,全身竟突然开始因兴奋而发抖,因激动而呻吟!
    “姑娘,有东西吃吗?”两个人正如梦如幻之间,缚在石上的何天香突然睁开了那双夺魄销魂的眼睛,笑吟吟地道。
    “什么?你现在还想吃东西,你知不知道你闯多大的祸了?”钟钧天的身子不由猛地一震,却不由叹道。
    何天香不由长长一叹,却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闯什么祸了,只是我现在再不吃东西的话,只怕就要饿死了!”
    “可是……”钟钧天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你没听到他说想要吃东西吗?”东皞天却神经质地大叫道,紧接着,身子一拧,飞也似的向后跑去。
    “这是什么地方?”何天香这才流目打量起四周来。
    “这就是你们武林人传说中的天界,我是钧天部的钟钧天,你是谁,又怎么从咱们天之洞出来呢?”钟钧天轻轻地问道。
    “在下何天香,至于我是怎么到了你们那个天之洞……”何天香话尚未完,东皞天已捧了一大盘糕点依旧飞也似的跑了回来叫道:“吃的东西来了!”说着,将东西往何天香身前一放笑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但何天香却盯着眼前的糕点无奈地苦笑,东皞天这才发现何天香是被捆在石头上的,不由笑道:“哦,我倒忘了,你的手脚是不能动的,这索名捆仙,连我也不能弄开它的,不过不要紧,我喂你吃好吧?”说着,便用两根纤指捻了一块糕点送到何天香的嘴边。
    何天香不由朝钟钧天看去,钟钧天却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道:“要吃,你就快吃吧!要不然九位长老回来,你纵是想吃,只怕也没的吃了!”
    何天香这才朝她一笑,低头吃了起来。
    钟钧天在何天香这一笑之下,却陡觉春心一阵荡漾,一种前所未有的煦暖的感觉猛地从虚无处传来,不由脸上一红,连忙背了身子,再不敢去看他!
    何天香刚吃得几块糕点,大长老便带着八大长老和另外七部天回来了,一见三人情景,果然脸色突变大怒道:“东皞天,你们在干什么?加入本门的时候,我曾对你们说过什么来着?!”

  一听大长老声色俱厉的训斥,东皞天自知犯错,不由吓得全身一陡,连忙站了起来,立在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钟钧天却垂首道:“大长老息怒,这件事不怪东皞天,是我叫她拿东西来给这人吃的。咱们既要问他话,又怎能将他饿死呢?”
    一句话出口,东皞天不由惊讶地抬起头看了钟钧天一眼,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古怪。
    大长老的脸上也不由一片狐疑,却换了一种语气道:“钧天,怎么会是你呢?你应该知道,唯有清心寡欲,方可修成本门至高神功,也才有可能参透玉树天帝留下的神经,你可千万不能一时糊涂呀!”
    钟钧天连忙点头称道:“是,大长老的教训,钧天记下了!”
    清心寡欲固然可以达到一定层次,但玉树书生所提到的“人情”又当何解?何天香不由一叹。
    但他的长叹声立即被大长老听到了,脸色又立即变了,朝着何天香冷冷地道:“你终于醒了,现在该说说你到底是谁,又受谁指使来到这里将天之洞中本门绝艺尽数毁去了吧?”
    何天香不由轻轻道:“在下何天香,并没有受谁指使,只不过无意之中得了玉树前辈的真传罢了!”
    “什么?你已参透了《七十二章经》?!”所有的人都不由大惊。
    何天香不由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神经既是人所写出来的,自然就能让人参透!”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良久,大长老缓缓道:“好,你既参透了神经,就讲给我们听一听,看看是不是真的。否则损毁神洞,你罪该万死,到时可别怪咱们下手无情!”
    何天香不由摇摇头:“玉树前辈心怀天下,情虚若谷,《旭日大九篇》又浩若烟海,又怎是一言半句可以说得清楚的呢?”
    “就凭你也能参透神经?别恬不知耻了!大姐,他毁了神洞,将咱们的灭魔大计毁于一旦,不杀他不足以平众愤!”四长老忍不住叫道。
    “大长老……”钟钧天不由朝大长老叫道。
    大长老看了钟钧天一眼,终于朝何天香道:“年轻人,你还有最后一次辩白的机会!”
    何天香不由笑道:“好吧!只是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们看着我的眼睛,至于能懂多少,就看你们各人的造化了!”说着,他的眼光突然大盛,当时玉树书生眼中的一切又都在他的瞳孔中一幕一幕地闪现出来。
    何天香的眼光在不断地变化着色彩,充满了人间的温情,九大长老看得一愣一愣的,东皞天却痴痴地盯着何天香的眼睛,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凤目含情,浑身懒慵,几若弱柳扶风。
    而钟钧天的脸上却是一片安详宁静的笑容,紧紧地盯着何天香的眼睛,神魂在那片奇瑰的天地中漫游,但却只进得三重,便再也徘徊不前,难以尽终。
    “好了!收起你那套鬼把戏吧!现在你还能说什么?”大长老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

  何天香不由黯然一声长叹,收回了目光轻轻叹道:“当年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遂得佛门心宗,旭日九重,就连钟姑娘也只不过能参得三重,你们又凭什么参透天地之空冥,拯救天下之苍生呢?”
    四长老不由大怒,冷冷道:“你以为你说得那么玄奇就能救你的命吗?别做梦了!”说着,人已突上朝何天香扑来。
    钟钧天猛地从那似幻如梦的镜像中醒来,连忙叫道:“四长老且慢,他说得不错,我方才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却是太模糊朦胧,一时没懂而已!”
    “哼!”四长老不由怒哼一声叫道:“我只看你们俩方才那表情,就知道你们已被这小子迷失了本性,还有什么可说的?让开!”
    啪!人影交错,四长老与钟钧天各退一步站定,东皞天也缓缓地向钟钧天靠拢。
    “怎么?钧天,为了这个年轻人,你竟要与天界为敌?”大长老的脸色不由也变了。
    “大长老,我不是……”钟钧天虽心知肚明,一时却无从说出,不由急的手足无措。
    “你既不是,那还不快让开!”四长老怒道,九名长老与七部天一齐缓缓向前压来。
    “我……我……”钟钧天只急的要哭了,东皞天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手伸进怀里,缓缓地去摸那只簪子。
    “唉,钟姑娘,跟这样死不开窍的老糊涂虫们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一个声音突然柔柔地在身后响起。

  钟钧天回头,却不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何天香身上的“捆仙索”正寸寸而崩,微笑着走向场中。
    “你……你说我什么?”四长老虽惊但火气依旧冲天。
    “有目不能明,有耳不能聪,我说你是老糊涂虫!”何天香郎笑着走入场中,以手为刃,迎面便朝四长老一刀。
    “逍遥刀!”一名少女已惊叫道。
    砰!四长老还未明白过什么事来已被何天香一刀砍倒。

  何天香反手一记湘女剑同样把七长老砍出两丈,紧接着是多情箫,薄情索,春意帕,西子笔,血玉镯,合欢扇,同心簪,七套武功各一招施完,九名长老已齐齐趴在地上,九部天女则目瞠口呆地盯着何天香,因为何天香所用的虽都仅是一招,却都已将九套武功的精华发挥到了超乎完美的境界。
    九套神功参透一套已是万难,又何况是九套?唯一的可能就是何天香已真正参透了《七十二章经》!
    “参见天帝!”钟钧天率先领头下拜,其余众人也立即齐齐叩首。
    何天香抬头,一片枯叶从眼前飘走,又是一年深秋!

    横断山区的一座幽谷之上,密密麻麻地排列了两百名青衣剑士与近百名血衣剑士,无数的火箭火龙般铺天盖地地射向谷中的一座楼。
    何天弃与百里宽立在谷上哈哈大笑道:“金万里,只要你交出冯暗凝和天星楼的那帮人来,本教主就放过你们!”
    整座楼已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烈火浓烟包围了所有的空间,整座楼已开始摇摇欲坠,金碧良却在楼上露出头来道:“何天弃,你不用狂,你断我一臂,这笔帐咱们迟早要算的!”
    何天弃不由冷哼一声冷冷道:“姓金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有骨气起来?”说着朝身后一招手道:“给我射!”
    夺夺夺,一阵密集的箭雨立即将金碧良的头射了回去。

  “咱们冲出去!”楼中,烟火里,郭强大吼道,向歌吟,韦笑河,伴风道长等立即齐声呼应,甫料刚一打开楼门,无数的箭枝立即夹着一团火焰迎面扑来,郭强连忙砰地一声复又关了楼门。
    哗!一条横梁燃着火从上面摔了下来,而从窗口中射进来的箭枝越来越多,外面只怕早已给射成刺猬了。

  “你们上来帮我!”上面的长恨仙子突然大声朝下面叫道。
    众人立即上楼,却见李袖珍正给乱箭射得抬不起头来,不由问道:“你干什么?”
    “不要多问,快替我挡住箭!”长恨仙子叫道。
    “好!”郭强立即劈手抓下一块木板挡在长恨仙子身前,其他的人也纷纷现身,手中的兵刃舞了起来,将射来的箭枝一枝枝地击落。
    长恨仙子却突然一声长喝,手中的长恨索骤然飞向空中,在空中一折再折,原本三丈的长恨索倏地变细,竟在空中形成一条长达十数丈的铁索,笔直地向谷上的一棵大树上钉去。
    “他们要架桥!”何天弃不由冷冷笑道。
    百里宽立即大喝一声,一跃数丈,手中的大棍猛地抡起,呼呼生风向犹在半空中的索尖痛击而下!
    不料,他的棍头尚未打中索尖,一名血衣剑士突然从树下窜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屁股上,一飞三丈,还没明白过怎么一回事来,人已骨碌骨碌沿着山坡一直滚到谷地。
    夺!整棵大树都在摇晃,长恨索的索尖已狠狠地钉进了树身之内,从另一边穿出!
    怒鹰腾空,郭强立即舞着木板,飞身上索,冒着箭雨全力向前冲来,紧接着是伴风道长,韦笑河,向歌吟,金万里,王子芹……

  唰唰,大树之下剑光连闪,数名血衣剑士已倒在了那名血衣剑士剑下。
    “反了,反了!”奇变突生,何天弃不由又惊又怒,飞身而至,一掌向那名血衣剑士搂头打下。
    砰!尘土飞扬,血衣剑士忍不住连退三步,脸上的面具也被劲风一刮而飞。
    何天弃却怔怔地愣在那里,难以置信地道:“薛沉香?”
    不错,烈火浓烟之中的,却不是薛沉香是谁?
    “薛沉香?!”本已踏着铁索凌空而至向何天弃下击的郭强也不由瞪大了眼睛,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一时收不住势,竟砰的一声砸在同样呆呆的何天弃身上,两个人不由一起重重地趴在地上。
    骤见形藏已然暴露,薛沉香干脆将罩在外面的血袍一扯叫道:“现在不要多说,正事要紧!”说着,手中剑华大盛,将数名刚刚冲过来的血衣剑士放翻。
    接着,伴风道长,向歌吟,韦笑河,董婉婉,叶留痕等人也皆踏着铁索而来,如狼似虎一般冲入敌阵。

  “他奶奶的!”董婉婉的背后,突然跳起刚从山谷中爬上来的百里宽,两眼冒火,狠狠地一棍打下。董婉婉骤觉脑后风声迅猛异常,但再躲已是不及,不由仓皇向前伏倒,但就在这时,一支铁笔从天而降,叮的一声架在百里宽的大棍上。百里宽的功力何等深厚,一支细细的铁笔又怎挡得住他,啪的一声,大棍只是微微一停,已将那人打得成肉酱,但同时另一枝笔从侧旁飞来,已狠狠地穿进百里宽的肋下,直没至柄,“啊!”百里宽剧痛之下兽性大发,竟一回身用胳膊生生将那人的脖子扭断。
    “上官!”董婉婉从地上爬起,骤见此景,忍不住悲叫道,飞身而上一连数掌竟将他活活打烂,又复跌落谷底。上官日上官月兄弟给了自己这么多年,但因自己心中只有一个何梅芳,从来没给过他们一个好脸,没想到他们竟痴得如此可怜!董婉婉的眼泪第一次为何梅芳之外的男人流下,模糊了视线,噗!上官月的身子倒下,就倒在哥哥的身边,扭断的脖子上竟是一张那么满足,那么惬意的脸!

  双方的争斗已进入了惨烈的境地,金万能已与七位护法次第倒下,燕山三义也只剩下燕七夫妇在拼命厮杀,韦笑河已浑身是火,柳含姻,叶留痕等人也一身浴血,周遗梦低头,是血,是火,周遗梦抬头,是烟,是剑!

  砰!何天弃将郭强一掌打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薛沉香,你还没死,这太好了!”说着,身形一晃便朝薛沉香冲来。
    但一阵阴风刮过,另两条人影更快地挡在薛沉香面前,而同时,丹下清忠也奇快地向这边赶来。
    “魔尊?!”何天弃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应该是武皇!”魔尊阴阴地道,韩轻思就娇笑着偎在他怀里。
    “你来干什么?”何天弃不由冷冷地道。
    武皇却笑了:“薛沉香是朕的,朕不许你动她!”
    何天弃却朝身后的丹下清忠沉声道:“丹下门主,你替我挡一下,我去抓那个臭丫头,只要人一到手,咱们的约定就立即成立!”
    “好!”丹下清忠大声道,却一刀直戳入何天弃的后腰。
    “呃——”何天弃骤觉后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忍不住怔住,缓缓地回过头来惊愕地看着丹下清忠。
    丹下清忠波澜不惊地道:“实在对不起了,何教主,你只借我神杯观摩三月,而武皇却答应赠一部《佛骨魔笈》给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好卑鄙!”何天弃不由阴毒地朝着武皇道。

  武皇不由哈哈狂笑道:“何天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就凭你那点实力真能和朕对抗?朕不动你,以前甚至让左执法培植你,也只不过是想让你替朕排除异己而已。你现在的目标是得到黄巢宝藏打败朕,而朕的目标却是整个天下!朕也要用这黄巢宝藏招兵买马,打到京师,把那昏庸的皇帝赶下龙椅,让天下跟朕姓段!就凭这一点儿,你又哪是朕的对手?而你所做的,也基本上都做完了,朕这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了,哈哈哈……”

  一个何天弃和丹下清忠就够头疼了,又来一个魔尊,薛沉香两眼一黑,差点晕倒过去,但奇变时生,薛沉香却又不由呆住,而这时,慕容兰娟和赫天南已分别背了周遗梦和田尺儿过来了,众人合力拼力向外突。
    “哈哈哈……”武皇哈哈大笑着向何天弃拍出致命一掌。
    “呀——”何天弃拼死挣扎,明亮的血杯突然又祭在半空之中,亮的出奇,直夺人魂魄,就连武皇的出手也不由慢了半分,而丹下清忠还没明白过来,便已给何天弃从背后抢起狠狠地砸向武皇。
    砰!丹下清忠竟被武皇一掌拍成灰粉,漫天弥散。
    韩轻思却狂笑着从旁边攻了过来。
    啪!一掌接实,何天弃犹插在背后的长刀不由一阵乱颤,痛的何天弃几乎痉挛。但要命的是武皇又一掌打来,何天弃唯有狼狈的躲了开去。
    “你们杀了我爹!”丹下明月突然挺剑似疯子一般冲了上来,反倒救了何天弃一命。

  眼见众人都纷纷向外围杀去,薛沉香却陡然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猛地一把抓住祁运的衣襟问道:“婷儿呢?你见到婷儿没有?”
    “郡主?”祁运不由脸色大变:“她没有跟郭大侠他们出来吗?”
    两个人齐齐脸色大变,不由齐齐朝那座已近坍倒的危楼看去。
    哗!又是一块楼板浴在火焰中翻滚着从楼顶坠下,火星四溢中,隐隐露出婷儿那依在烟火之中痴痴拍手唱歌的身影:“……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你说怪不怪,怪不怪……”
    薛沉香不由大惊,腾身而上铁索,流星赶月一般向楼上冲去,但就在她的脚即将要踏上楼层的那一瞬间,轰!地一声,整座楼已猛地向下塌倒!
    “婷儿——”薛沉香不由心胆俱裂,一只手拉着铁索,冉冉下坠中惨看那烟火楼层将婷儿的身影无情地吞没。
    “婷儿……”薛沉香的手已被长恨索磨出汩汩的鲜血,但却一无所觉,原本已脆弱的神经终于完全麻木,再也不知道痛苦为何物!
    残楼的火势更旺,但薛沉香已欲泣无泪,欲哭无声!
    “何大哥,救我——何大哥,救我——”突然从楼层下传出婷儿凄厉的哭叫声。
    “婷儿?!!”薛沉香大喜若狂,连忙放开长恨索,俯下身子便是猛地一阵狂扒:“婷儿,婷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砰砰!
    何天弃与丹下明月同时被武皇与韩轻思一掌,打得横飞五丈,何天弃滚入一片草丛之中,瞬息不见。
    武皇却一拦韩轻思阴笑道:“不用追了,他纵是回去了也活不了的,咱们先办正经事!”
    砰,丹下明月再狂吐着鲜血被韩轻思一掌砸飞,狠狠地砸在余问天背上。
    “是你?”余问天一见是丹下明月,不由大怒,一剑待要斩下,却见她把头一歪,人已晕过去,不由心中一软,将她拉起背在背上,又向外杀去。
    哗啦!又是一块火板被掀开,露出了满面烟火之色的婷儿。“薛姐姐,怎么是你?何大哥,何大哥哪里去了?”对了,他被何天弃和魔尊联手打下山崖去死了,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呜呜……”婷儿不由扑进薛沉香怀里呜呜大哭。一瞬之间,婷儿的神智竟已奇迹般恢复起来。
    “婷儿——”薛沉香也猛地把婷儿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漫谷烟火之中,薛沉香抱着婷儿来到谷壁之下,祁运拉着铁索大叫道:“薛楼主,快点儿,我拉你们上来!”
    薛沉香点点头,谁知刚握牢长恨索,便看见上面的祁运已化作飞灰碎屑,烟尘般向谷底洒了下来。
    薛沉香周身的血液突然变得冰冷。
    “哈哈哈……”谷顶上,缓缓现出搂着韩轻思的武皇:“薛姑娘,你就答应了吧,只有你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柏雕柱,沉香涂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才知道作为你这样的人,真正得到的应该是什么!”武皇一边笑,一边肆意地在韩轻思胸前任意地轻薄着。
    韩轻思则只是嗤嗤地在武皇怀中娇笑,说不出的妖娆。
    薛沉香不由眉头一皱,冷冷地道:“不管你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没用,你最好还是现在就杀了我的好!”
    “哈哈……我才不会杀你,除非你是不想让你那些朋友活了!”武皇依旧哈哈大笑道,单手一提,竟将薛沉香与婷儿两人提起数丈,飞翔在半空中。
    唰!薛沉香的腰带在半空中展开,竟在即将落地之时,卷住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一扯一拉,两人已离魔尊远了,迅速的朝伴风道长,郭强,叶留痕他们那边跃去。
    “哈哈……”武皇并不追赶,却依旧笑道:“果然不愧是薛沉香,真有一套。只可惜,不管你有多厉害,你还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
    “薛姐姐!”骤见薛沉香,叶留痕也不由大吃一惊。
    “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武皇在后面,大家快走!”薛沉香喝道,背起婷儿率先向外冲去。

  何天弃已逃,百里宽已死,已然毫无斗志的青、血剑士又怎经得起众人的这般狂冲?不一会儿已给众人冲的七零八落,居然比众人跑的还快。突然,前面溃散的青、血剑士又似潮水一般退了回来,众人不由抬头,迎面却见有无数的铁甲骑士漫山漫野地砍杀着何天弃的青血剑士压了过来。
    “遭了,是武皇的人,大家换地方走!”薛沉香不由大吃一惊,率众扭头侧奔,但猛地一声响,一张偌大的网从天而降,竟将众人一齐结结实实、完完全全地包在了里面,谁都别想再出来了。
    武皇拥着韩轻思立在山坡之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由点头朝身边的一名铁甲骑士道:“肖总统领,传令下去,将他们一并押解回山,但对那位薛姑娘和婷郡主要好好款待,万不可疏忽了,至于那个叛徒王左使,朕却是要亲自收拾她,去吧!”

  夜已深,弃天教总舵早已尸横遍地,鸿雁与彩霞也同样躺在血泊之中,化蝶楼楼主马新莹正举着已砍缺了口的钢刀与其他十几名高手一齐缓缓地逼向脸色苍白大腹便便的梅柔刻毒的阴笑道:“梅夫人,这可怪不得我,武皇说了,斩草除根,你认命吧!不过看在主仆一场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说着手中的钢刀一闪,搂头向梅柔劈下。

  砰!突然,房门大开,一身是血的腰插长刀的何天弃似怒狮一般闯了进来,两名高手躲闪不及被他撞在墙上摔成肉酱,马新莹的钢刀也被他一掌打偏。
    “阿柔,快走!薛沉香没死,去找她!”何天弃大叫道,说着一伸手将梅柔扔出窗子。
    “天弃!”梅柔犹在窗外大哭道。
    “快走!为了咱们的孩子!”何天弃背靠了窗子,忍不住扭头大呼道。
    “你多保重!”梅柔知道再不走就走不脱了,一咬牙扭头便走。
    “咦,真是奇怪,你居然没死在横断山中!”马新莹不由冷冷地打量着何天弃道,却见自己的手下露出畏惧之意,不由怒道:“你们怕什么怕,他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宰了他,武皇肯定大大有赏,大家上!”
    呼!房中立即刀剑之声大做,“天地同毁!”何天弃强压住胸口的一口淤血,双目暴突,不退反进,嘶吼着全力冲出!
    喀喇,喀喇,两名高手的脖子已被何天弃扭断,但何天弃的一条左腿也已被马新莹砍断,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何教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马新莹冷冷地讥笑道。
    “我只恨……我只恨我当时瞎了眼,为什么杀血无天的时候,不把你也一起杀了!”何天弃不由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却已无能为力。
    “你恨是吧?只可惜已经晚了!”马新莹轻轻笑道,右手一挥,正待下令作最后一击了却何天弃的性命,突听嗖的一声响,一根白色的绢条竟透窗而入,深深地嵌进身旁的柱子里,马新莹不由扭头一看,却见上面写道:“一记血泪掌,数片夜啼镜,今日月明风清,当容天香了却前情!愚兄天香敬拜!”
    “何天香?!”何天弃不由脸色大变。
    “何天香?!”马新莹差点儿没给吓趴在地上:“他不是死了吗?”
    “大家快走!”一名高手不由惊惶失措地道。
    但已经晚了,一阵清音突然由远而近齐齐吟道:“日月火风,天界九重!”
    屋中顿时白光大盛,一阵清香盈空,九条婀娜的人影白衣白裙从天翩翩而降齐齐一礼道:“九天九部,恭迎九玄天帝法驾!”

  紧接着,一方软榻冉冉从天而降,一条白的朦胧的人影端坐榻上,正安详地凝视着每一个人,依稀中却又不是何天香是谁?
    “何天香,真的是你?”何天弃不由惊叫道,竟说不出是悲还是喜!
    “每个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但我却还活着!”何天香轻轻地笑道。
    “天意!天意!!”何天弃不由仰天长叹两声,突然一掌拍在自己的顶门之上,鲜血随着指缝流下。
    “你这又何苦?”何天香不由苦笑道。
    “我们是兄弟,可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对得起你的事,但还是请你替我报仇!”何天弃虚弱地道,头一歪,身子已缓缓地滑倒在地。
    “我们是兄弟,从来都是!”何天香不由黯然长叹道。

  夜黑路疏,梅柔一路急走,竟已不知道走到何处了,眼见天已渐明,梅柔却陡觉腹中一阵钻心般地绞痛,忍不住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
    路上起早赶路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听见惨叫声,不由立即奔了过来。
    男的不由问道:“她怎么了?”
    女的却急道:“我只怕她快要生了!”
    “哇哇,哇——”一阵又一阵嘹亮的哭声唤醒了晨风,那青年女子抱了一个小男孩缓缓地从路边低着头走了进来。
    “小晴,怎么样了?”男的急忙问道。
    小晴黯然道:“孩子是生下来了,只可惜大人死了!”
    “什么?死了?我们抱着个孩子怎么去横断山区?”男的不由急道。
    “明玉,你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吗?”小晴却轻轻地抬头看着史明玉问道。
    “谁的?”
    “何天弃的!”
    “什么?何天弃的?你疯了!”史明玉差点跳了起来。
    “可是何天弃已死在武皇手里了!”江小晴轻轻道。
    史明玉不由沉默了下来。
    “她要咱们把孩子托付给薛楼主!”江小晴又道。
    “薛楼主,她不是死了吗?”史明玉不由惊叫道。
    “薛楼主没死,她就在横断山区。”江小晴轻轻地道,却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她本是想将孩子托付给何公子的,只可惜何公子是确确实实的死了!”

  寒风萧瑟,三匹骏马,几十辆大车,蜿蜒向东。
    薛沉香与婷儿被囚在一辆车上,空间虽小,但里面锦衾绣枕倒还舒适,而其他的人则三个一堆五个一群随随便便给塞进一辆车中照旧前行。
    “水……我要水……”一直昏迷在余问天怀中的丹下明月突然醒了过来,虚弱地而又急迫地叫道。
    余问天本待不要理她,但却见她说完这几个字后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竟是烧的烫手,余问天不由大惊,猛地抬起身子朝车边的一名黑甲骑士叫道:“水!你们有没有水?”
    当!“叫什么叫?!”那名黑甲骑士用一杆大枪狠狠地砸在铁栅上,震得铁栅内众人的耳朵嗡嗡直响!
    “水!我要水!她再不喝水就要死了!”余问天双手拼命的摇晃着栅栏大叫道。
    “你再吵,老子一枪捅死你!”那名骑士不由大怒道。
    余问天却恍若未闻,只顾叫道:“我不管,快给我水!水——”
    “怎么回事?”肖总统领见后面闹了起来,不由拨马回来问道。
    “这个犯人要水喝!”那名骑士连忙行礼道。
    “水!我要水——”余问天依旧大叫道:“要不然她要死了!”
    肖总统领看了已在死亡边缘的丹下明月一眼冷冷地道:“即使你给她把水喝了又怎样?一到魔山,你以为她还能活着?”
    一句话出口,余问天的身子不由猛地僵住,手已麻木般地从铁栅上缓缓滑落;不错,一到魔山,自己这些人又怎还会有活着的希望?早死与晚死又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还可以少受一些痛苦与折磨!

  薛沉香的声音却在前面的车子里冷冷地响起:“给她水!”
    肖总统领的脸色不由变了,冷冷地盯住薛沉香道:“你这是在命令我?”
    薛沉香不说话,一双冷冽的眸子却也同样紧紧地盯住了肖总统领的眼睛。
    婷儿一见,不由笑道:“好啊!咱们的话你现在可以不听,不过到了魔山之后,你就是想听,也只怕没机会了!”一见肖总统领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婷儿不由又笑道:“你不给是吧?不错,薛姐姐的脾气大家是都知道的,可我既不会武功,又一身细皮嫩肉,受不得一点苦,到时一下子改了注意也是说不定的事……”一句话未完,肖总统领的脸色果然开始有些难看了,突然扭了头避开薛沉香的目光恨恨地道:“给她水,马上赶路!”说着,自顾又拨马回到前头去了。

  眼见余问天小心地将水一口口地喂给丹下明月喝,薛沉香不由又回了头盯着婷儿缓缓问道:“婷儿,你方才说的话不是当真吧?”
    婷儿的脸色也一下子黯然了下来,苦笑道:“薛姐姐,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在天愿做同命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何公子已不在了,我的人生又如何,死又怎样?”
    薛沉香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悲哀地道:“不错,你我的生死固然算不了什么,可是你难道真忍心让后面那么多的人也陪着我们死吗?”
    “你是说……”婷儿不由大惊失色。
    郭强的无赖,韦笑河的憨直,田尺儿的单纯,傅清竹的活泼,纪小秋的泼辣……不由走马灯似的出现在眼前,婷儿突然之间觉得手是一片冰冷,竟生平第一次真正感到了初识慕容兰娟时的那种悲哀。

  纪小秋却偎在向歌吟怀里不住地抽泣道:“向大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那么刻薄,你要是不趁现在快找回来,只怕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我可不想有人在我下地狱之后还骂我!”
    向歌吟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忍不住用手捏了纪小秋的鼻子一把笑道:“净瞎说,像你这样漂亮的美人,死了之后也只能上天堂,又怎会到地狱那种地方去呢?”

  连日旅途,众人都已劳累,不由都将身子半依半靠在铁栅上随车颠簸,而唯有墨青却依旧身形笔直坐在笼中,脸上一片冷霜。
    郭强不由挪了过来叹道:“老婆,咱们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也就不要这么累了,就算为了我,你就换个样子好不好?”
    “那你说要我换个什么样子?”墨青依旧冷冷地道,却连半片指甲都没有挪动一点儿。
    郭强不由摇摇头叹道:“就连你老公临死前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还真不如早死了算了!”说着便要将身子朝傅清竹那边挪。
    突然墨青的身子一歪就毫不避讳地伏在了郭强怀里。
    郭强不由怔住,心跳突然加快,而同时墨青因生平第一次而靠在男子身上的颤抖也一次不漏地传来过来。
    冰美人的脸上竟第一次有了热情女儿的那种娇媚之态,凤目含赤,紧紧搂着郭强的腰道:“你什么时候娶我?”
    郭强周身的血液不由一下子沸腾了,忍不住哈哈笑道:“不害羞!这种事向来只有男人问女人的,怎么会有女人问男人的呢?”
    墨青的脸不由在郭强怀里埋得更深,却又叫道:“我不管,我只问你娶还是不娶?”
    “娶!现在就是你们不答应也不行了,咱们现在就入洞房!”郭强哈哈大笑着一把搂过傅清竹,三个人一起滚倒在车上。

  坐在车上另一角的慧香眼见三人模样,也不由轻轻将头靠在韦笑河背上轻笑道:“笑河,我本想给你生三个孩子的,只可惜,现在一个也生不成了!”
    韦笑河不由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会是三个?”
    “大的叫韦一笑,小的叫韦二笑,再一个叫韦三笑呀!”慧香轻轻地抱着韦笑河的背幸福地道:“你难道忘了咱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没有,没有,这样大的事,我又怎么忘得了呢?”韦笑河不由乐得开口大笑,竟忘了此处是在何地,又重新回味到那段幸福甜蜜的日子里去了。

  众人正似哭若笑间,却突听后面车上田尺儿跟赫天南大声道:“天南,过了明天就是魔山,咱们的时间已不多了,所以我想,今天趁着大伙儿都在,就在这里把咱们的婚事办了好不好?”
    这话甫一出,众人立即齐声呼好!郭强、傅清竹、墨青、韦笑河、慧香、向歌吟、纪小秋、云七、锦儿也都连忙大叫道:“还有咱们,还有咱们!”
    “还有我!”突然余问天怀中的丹下明月也轻咳道。
    “你胡说些什么?”余问天不由大吃一惊。
    “我没有胡说,不管怎样,我都要嫁给你,反正我快要死了,也算是还我欠你的,好不好?”丹下明月虚弱地道。
    “那好,那就请伴风前辈主持,大家就在这里把婚事办了!”余问天不由大叫道。
    “好!”众人不由都齐声应好。

  有了肖总统领的前车之鉴。众骑士固然不好再去喝止他们,但也似怪物似的盯着他们,人之将死,就真有这么快活吗?

  “一叩首,二叩首……”伴风也不推辞,干脆大声叫道。
    一对对的新人便在高不盈五尺的囚笼内行起了大礼,只是平时爱穿红的人倒了血霉,身上的衣服已一大片一大片地给扯走作了新娘子的盖头!
    薛沉香与婷儿坐在前面,突听后面喧闹非常,婷儿回头望了一下不由问道:“咦?他们在做什么?好象很高兴的样子?”
    “举行婚礼!”薛沉香淡淡地道。
    “什么?举行婚礼?这是什么时候?他们有没有搞错?”婷儿不由张大了嘴巴。
    薛沉香却闭了嘴,不再说一句话。
    “可恶!这帮人到底在干什么?”肖总统领不由大为恼火,一拨马头又要回去。
    “肖总统领,他们的事你最好少管,否则我恨你一辈子!”薛沉香冷冷的声音又从身侧传了过来。
    肖总统领不由一愣,终于没有回头,却恨恨地道:“好!闹吧!你们尽情地闹吧!反正后天就到魔山了,我看你们再笑得出来?!”

  婚礼很快举行完毕,但大家兴犹未尽,韦笑河不由笑道:“今天是咱们的大喜日子,就请周姑娘为我们弹一曲吧!”
    周遗梦却无奈地摇摇头道:“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原本应该给你们庆贺的,只是我的湘妃琴和柳姑娘的琵琶都给他们收走了,这次恐怕难以从命了!”
    “这个无妨!”郭疏影却缓缓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来笑道:“虽说他们也收去了我的相思刀,可毕竟,何公子的碧玉笛还在!”说着,撮唇一吹,一股悠扬的旋律立即从笛中传了出来,似青山,似流水,似流莺,似双蝶,抑扬顿挫,婉转流畅!
    董婉婉不由笑着对王子芹道:“没想到郭姑娘玩刀是行家,吹笛子也是高手呢!”
    王子芹不由含笑点头。
    但吹着吹着,郭疏影突然想起别人都成双成对地在这里举行着婚礼,而自己与婷儿、薛沉香、叶留痕、慕容兰娟、周遗梦她们却早已心灰如死,红颜薄命,一致如此,不由悲从心起,笛音立转而下,愁云惨雾,似哭如泣!直让人黯然销魂,生死不知!
    今日的欣喜,就是为了后天永久的回忆!所以郭疏影的笛风大转,众人都不觉什么,自然而然地跟着转入了悲哀的境地,但前面的肖总统领与众黑甲骑士却再也忍不住如此大起大落,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帮人都他娘的是疯子!就是送葬也不用这么急吧?!”

  “江湖有多娇,儿女有多俏,刀光剑影谁在笑……”

  头顶的山崖上突然传来了缥缈的歌声,似远若近,似有还无,但听来却是那样的熟稔!
    “是何大哥的声音!”婷儿突然霍然而起,脸上已是珠泪滚滚!
    郭疏影的笛音也嘎然而止,每个人都在细细凝神聆听。
    不错!《大江南北》!正是何天香的声音!
    众人都在轻轻向前探身,握住栅栏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着,珠泪滚滚中,激动地捕捉着那让人魂绕梦牵的声音!
    车队骤然而止,肖总统领的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何天香不是早已经死了吗?又怎么会在这里唱歌?”

  “何大哥!”婷儿率先大叫道,紧接着是柳含姻、许侍霜、李凝雪、王雁云、冯暗凝、郭疏影。
    薛沉香、叶留痕、慕容兰娟、周遗梦则泪眼朦胧一片,模糊地痴痴看着那片山崖,心中情涛汹涌,万里倾腾!
    “香儿!”“何公子——”“师弟——”伴风、慧香、郭强也分别大叫道。
    山崖上的歌声骤然而停!一片寂静!

  肖总统领的脸色却是一变,怒叫道:“什么人疑神弄鬼,快给本统领出来!”
    立时,漫天香裙闪动,无数的少女从两侧的山崖上仙子般飘了下来,齐齐躬身行礼道:“九天九部,奉帝君之命在此恭迎诸位姑娘与诸位大侠!”
    领头的正是钟钧天与东皞天。
    “什么九天九部,本统领没听说过,给我上!”肖总统领轻蔑地道,立时,蹄声雷动,一百匹骏马似狂潮般向前涌去。
    嗤——钟钧天亮出血玉镯大叫道:“天界九重,除魔扶正,杀!”九队少女立即一分一合,漫天雪影,竟将一百名黑甲骑士连人带马淹没的无影无踪。
    “天界九重?你们是天界的人?”肖总统领不由悚然大惊,忍不住大叫道。
    九队少女重新分了开来,地上已是一片狼籍,一百名黑甲骑士尽毁其中,而九队少女竟无一伤亡,这是何等的武功!薛沉香等人已不由看呆了。
    “既入魔道,持之行刑,改之重生!”九部天女齐声叫道,分作九队,漫山遍野般向前冲来。
    “天下是武皇的天下,又何用你们行刑!”肖总统领竟一连打伤数名少女孤身一人闯入阵中向前一路猛打。
    “以杀止杀,当不违天伦!”阵中突然有人一声长叹。
    砰!的一声巨响,肖总统领竟被那人一掌从阵里打到了半空之中,似鹞子般地向外飞坠,而人已在半空中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然后碎成一片一片,一块一块,漫天飞散。
    主将被杀,剩下的骑士立即如风卷残云般的溃散。
    “九天九部,恭迎帝君!”所有的少女立即齐齐下拜。
    露出中间一个微微含笑的人影来。
    何天香!
    正是死而复生的何天香!

    “江湖有多娇,儿女有多俏,刀光剑影谁在笑……”
    晚风中,竟突然又有缥缈的歌声在豪壮地响起,填满每个人早已空虚憔悴的心灵!

  “什么?何天香没死,而且现在还成了天界的帝君?!”魔山金殿,武皇不由大吃一惊。
    韩轻思却轻轻地抚着武皇的胸口不以为然地道:“陛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二十四部《七十二章经》不早已被你给毁了吗?”武皇却摇摇头道:“《七十二章经》早已毁去,但那却是以天界在江湖上消失了近三百年为前提的,没想到她们居然还未消亡,这事情可就有点棘手了!”
    “怎么,以你《鬼王御魔录》和《佛骨魔笈》联合的威力难道还怕了他不成?”韩轻思不由惊叫道。
    武皇苦笑道:“何天弃虽勇,但他的层次和悟性都不如朕,是始终也逃不出朕的手心的,所以当时他虽得了‘苍天血泪杯’,朕也并不怎么惧他,更可以借他的力替朕打天下;但何天香这人就不同了,他是个人间的情种,但更是个习武的天才,泰山一战,他将风云,销魂,天龙老儿的神功合三为一不说,竟还能突破习武之人的极限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竟比朕当时还高出了半筹,所以朕不得不杀了左右执法,用他们的血来增强朕的神功并派你去联络何天弃一同联手将他打下玉皇顶,但这次他从天界出来,鹿死谁手可就不得而知了,朕现在倒后悔把何天弃毁的有一点过急了。”

  正说着,金殿之外突然有人来报道:“启禀陛下,山外有天界特使求见!”
    “天界特使?”武皇不由一愣,随即阴阴一笑:“好,朕正要看看她们是哪路神仙,有请!”
    金殿十八重,重重挂鬼灯,偌大的宫殿黑乎乎的竟不见一条人影,但却到处起阴风,吹得人毛骨悚然,那无数的鬼灯也随着气流在半空中流动,一如秉龙!
    钟钧天,东皞天,席无义带了八名天界弟子初见这阵仗,心中也不由有些发毛,东皞天忍不住低声道:“帝君让薛姑娘她们留在慕容山庄,却把咱们派到这鬼地方来,好不公平!”
    席无义却在后面笑道:“东姑娘这话就错了,何公子这人我接触虽不多,但人我却是了解的,倘不是薛姑娘她们横断山一战元气大伤,武皇又在打她们的主意,只怕这一趟根本就不用你我来了!”
    东皞天不由不高兴了,脸色一变道:“席大侠,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一句话,说白了,这趟虽不是美差,却地地道道是飞来的贵差!”席无义笑道。
    “由此可见咱们在帝君心目中跟薛姑娘她们之间的差距了!”一直沉默无语的钟钧天突然幽幽地长叹道。
    东皞天反倒笑了,一拉钟钧天的胳膊快步向前走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他,可毕竟他没叫其他七部来,这已经很不错了,是不是?”
    钟钧天的脸不由猛地一下子红了,却啐道:“你不也是吗?还净说我!”
    两个先前势不两立的人,此时竟好的似亲姐妹一般了,倘要叫大长老再来看一下,不吓一跳才怪。

  吱——最后一重大门缓缓而开,立时金光大盛,所有的人都已沐浴在一片金辉之中。
    “是何天香叫你们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一片金辉中传了过来,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坐着的却不是武皇与韩轻思是谁?
    “天界弟子钧天部钟钧天。皞天部东皞天,桃花门席无义奉帝君之命有一封书信前来递交武皇阁下!”钟钧天朗声道,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就要上前。
    武皇却冷冷一笑道:“拿来我看,他又能说些什么?”
    钟钧天就觉手中一轻,那封书信竟凌空向武皇平平飞去,在他面前半尺之处停下,唰地一声自动打开。
    好可怕的功力,三个人都不由大吃一惊。
    流目一扫,武皇不由冷笑道:“你们帝君要跟朕决斗?”
    钟钧天轻轻一礼:“帝君的信上已说得很明白了!”
    “也好,那就先让朕看看你们够不够格?”武皇微微一笑,身旁的韩轻思已鬼魅般闪到面前一掌打来。
    “当心!”席无义不由大叫,钟、东飞退中,他却上前出掌,“猛虎下山拳”!
    砰!韩轻思的身形倒翻三尺,席无义却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席大侠,你没事吧?”钟钧天与东皞天复又翻上前来,立在席无义两侧关切地问道。
    席无义张嘴,想说话,但下巴却掉了下来,接着是鼻子、腮,然后是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如碎石般土崩瓦解下来,最后是骨架也泥土般坍塌。
    钟钧天与东皞天不由同时大惊,齐齐从怀中摸出兵刃,钟钧天的镯子亮的如火,东皞天的簪子也同样绿的夺目,竟都已是九仙石室中的仙器。
    “两军尚未开战,阁下为什么下如此毒手?”钟钧天血玉镯光华闪烁,沉声问道。
    “天界武学,朕只听传闻未曾亲见。今日如若两位不再吝啬,朕会放你们一个人回去的!”武皇不由哈哈大笑道。
    大笑声中,韩轻思已又如幽灵般向前飘来,指爪生风,毫不留情地扑向了两人。
    “上!”钟钧天也不再避讳,玉镯一扬,便上前迎上。
    嗤——簪声尖锐,东皞天也从旁边夹攻而上,八名少女也齐齐撤剑!
    钟钧天与东皞天的武功虽还未修到当年九仙师祖的一半,但却已不在薛沉香之下,仅两人联手,数十招一过,韩轻思竟已渐趋下风。
    武皇的脸色越来越冷,突然轻轻哼道:“相随,什么时候你也心软了?魔幻鬼影,一剑贯顶!”
    韩轻思一声厉叫,身体竟在钟、东二人面前从中一分为二绕过二人之后竟分作八片每片扑向一名少女。
    嗤!剑气裂空,八名少女的头顶竟同时各开一洞,气血天冲!

    钟、东二人齐齐回首,却见韩轻思又已合八为一正贪婪地用舌头舔着手上的血腥!
    钟、东二人不由脸色大变,突然齐齐喝道:“血镯玉簪,皓气冲天!”
    呼!钟钧天的血玉镯已然脱手而出抛在半空之中,急剧地旋转起来,嗡嗡作响,竟在大殿中带起一股旋风!而东皞天的同心簪也同时在血玉簪后,半空之中遥遥指定了韩轻思,蓄势待发。
    韩轻思冷冷一哼,身后黑气大冒,一只奇形怪状的轮子也同样祭在头顶,遥遥对正了钟钧天的血玉镯。
    魔王御鬼轮!
    大殿中的气氛立即无比凝重起来。
    突然,钟钧天的眉头一拧,叮!血玉镯与御鬼轮在半空中撞得粉碎,但同心簪却如电一般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向韩轻思的眉间!
    眼见被钟钧天震的身形不稳的韩轻思再难以避开这一簪,身后的武皇却突然身形暴起,从身后将射向韩轻思的同心簪一掌击的粉碎,掌势未尽,竟如直线一般直朝钟钧天和东皞天拍了过来。
    武皇来的好快,眼见两人就再也躲闪不开,钟钧天还想护住身后的东皞天,不由双掌一伸,就想与武皇硬碰,却陡觉眼前人影一晃,东皞天竟在这刹那间翻到自己面前,借了自己一掌之力向前硬挺。
    啪!掌力穿透两人,竟犹自不停,将身后的一根巨柱打得稀烂!
    噗!东皞天不由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钟钧天抱着东皞天的身子也不由连翻三丈,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血涌如泉却只顾急叫道:“皞天,皞天!”
    东皞天眸子中的瞳孔已散,却紧紧地握住钟钧天的手,一张口,鲜血就一口一口地涌了出来:“钧天,我不行了,以前我对你那么刻薄,你不会怪我吧?”
    钟钧天凤目含泪,忍不住哭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回去告诉帝君,虽说我不能跟薛楼主她们相比,但我喜欢他,我从一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话尚未完,东皞天的身子一挺,终于又缓缓地软了下去。
    “皞天!”钟钧天不由紧紧抱着东皞天的尸体大叫道。
    “哈哈哈……回去告诉何天香,十月十三,泰山之巅,朕等他!”大殿上却回荡起武皇震耳欲聋,嚣张至极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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