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夫顿桥

桥下的墓地  在你过桥时  逼近
松树抬起一张张狐疑的脸
死者的海面  铁块般散发腥味
铁锈色的阳光绕过去
像一只老狗嗅嗅你
一只狗眼盯着  风景在桥上格外清晰

死火山萎缩的天空  一个暗红的拳头
廉价墓碑上一滴过时的血
云  汇合了昨天所有的风暴
却被鸟爪弄脏

被带你回家的栏杆  敞开透明的窗户
你在家里过桥
整整一座城市住进一间病房
碧绿的野草把那么多脚步连在一起
石头的主人在石头屋顶下逼近
铁的主人在铁的走廊里逼近
用眼睛幻想  死亡就无须速度
你走去的还是你被变老的那一端
草地上的死者俯瞰你  是相同的距离

而你得回来  像被玻璃手铐铐着
检修每座今天的罪恶的桥墩
一群雪白的海鸥里一个狂奔的孩子
突然站住  为星星高呼
为黑夜中陡然延长的疼痛  放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