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羊羔的海

你们肉做的棺材早被钉死了
湿漉漉的羊毛下  海的肉
翻开一册膻腥的书
让裹着皮革睡在火旁的赤裸女人读
大雪吞吃一群羊羔时是聋子
哀号呛进鲜红的肺
鱼类死于破碎玻璃下彻底的白
羊眼  终于空虚得认出这片冬天的海
血液结冰  认出被拧断的脖子
你盯着风暴渐渐透明了

于是一切痛苦都是冻伤
小猫似的被抽掉骨骼的躯体
软得又被雪咬下牙印
当你们的头和着泥  成堆扔下卡车
恐惧  被赶进冻土深处拥挤取暖
灰黑的海水像一滴死后仍在嘬饮的奶

春天出卖了你  它已远远逃离
夏天的精液一直在流汗
胎儿们却从子宫的果冻里探出鼻子
嗅着四只奔向严寒的蹄子
奔进雪  夭折的器官终于发育成无痛的
死亡的鲜肉繁殖大片阴影
成千条牧羊犬扑入一扇窗户狂吠
从海上看到你  报复性地停留在冬天